象征意义仿生在我国景观设计中的应用

董瑞云 谭清萍 许家瑞 许先升

摘 要 在景观设计中，景观不仅需要具备形式的美感，还要有一定的深层内涵。通过象征手法传达景观意义，赋予景观某种意义成为景观设计的重要发展形式，富有意义的景观艺术为人类精神世界的提升和人类文明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文分析了我国象征意义的理论基础，认为它得益于我国古代的哲学思想体系，从自然的启示和社会文明的启示两方面举例说明事物的象征意义仿生设计，为景观设计运用象征意义仿生提供理论及实践依据。

关键词 象征意义 ；仿生 ；景观设计

分类号 TU986

象征即是用具体的事物来表示某种特殊意义或表示某种特别意义。象征是直接呈现于感性观念的一种现成的外在事物，对这种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来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种较广泛普通的意义来看[1]。

象征意义仿生即象征意义仿生设计，隶属于仿生设计中的一种应用手法。仿生设计不仅可以在自然界中吸取灵感进行创新，还可以从人类的文明历史所创造的产物中汲取仿生元素，运用象征意义仿生的景观寓意深刻，给能人丰富联想的同时提升景观的精神内涵。

象征意义的定义是借用某种具体形象的事物暗示特定的人物或事理，以表达真挚的感情和深刻的寓意，这种以物征事的艺术表现手法叫象征[2]。象征意义仿生并非从自然界万事万物中直接提取“形态”、“色彩”、“结构”、“功能”、“空间布局”等，它需要对本质的认识和理解外，结合人类几千年文明的历史积淀，对一些经过历史的车轮，人们达到一定的共识的事物有自己的独特象征意义，运用一些带有“文化色彩”的事物[3]。

1 历史沉淀——象征意义仿生的基础

1.1 “比兴”思想

这种思想来源于《诗经》中的“比”、“兴”。比，即喻，是其中最基本的手法。 一般说，用来作比的喻体事物总比被比的本体事物更加生动具体、鲜明浅近而为人们所知，便于人们联想和想象。 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用比兴来谈词，就是要有“言在此而意在彼”的内蕴，也就是前人所谓要有“寄托”和“象征”。

1.2 天人合一思想

《庄子·达生》曰：“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易经》中强调三才之道，将天、地、人并立起来，并将人放在中心地位，这就说明人的地位之重要。天有天之道，天之道在于“始万物”；地有地之道，地之道在于“生万物”。人不仅有人之道，而且人之道的作用就在于“成万物”。天地人三者虽各有其道，但又是相互对应、相互联系的。本文所探讨的象征意义仿生离不开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体系的指导[4]。

1.3 道法自然思想

“自然”是指“万物的”自然，“道法自然”就可以更具体地解释为“道效法或遵循万物的自然”，也就是说万事万物的运行法则都是遵守自然规律的。道教人顺应自然。道的运行是顺其事物自身规律而发展， 也就是道法自然不要刻意的人为的加以改变、改造。

1.4 君子比德思想

“比德”二字取意亲近自然、亲近山水之德性。“比德”充分体现着自然审美的丰富而又深刻的内涵，蕴含自然之美与人的精神相统一，尽显和谐之美[5]。将自然之物比道德之意的“比德”思想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的思维方式，在园林里，比德的对象涵盖了造园四大要素里的3个：植物、山石、水体。

2 象征意义仿生——历史长河的智慧

我们在景观设计中运用的象征性通常是用形声和形意表达，形声是利用谐音通过假借，运用某些实物形象获得象征效果，表达情感；形意是利用直观的形象表达非本身意义的内容。人类在与生物长期共生共处过程中，通过对动植物形态、生态、生理和解剖结构的观察、理解和借鉴，创造出一套完整的具有鲜明动植物特点的文化。在我国传统景观设计中，山石、水体、动植物这些造景元素被人们广泛地认知，成为约定俗成的一种符号，设计师可以按照既定的模式再现景观象征符号的形式。因此，在城市人造环境景观中，山石、水体、动植物成为表现自然的一种象征要素[6]。

2.1 自然的启示

2.1.1 动物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原始时期，人与动物之间， 是一种互为天敌、互为食物的关系。随着人类的进步，动物降为“弱势群体”，人成了自然界的主宰。各个民族在历史的进程中由于心理、自然、文化的原因，赋予了动物一定的象征意义，来寄托人的一种感情。动物的象征意义在景观设计中有丰富的体现。运用形式多种多样，可镶刻于景墙、大门、廊架、景亭、地面铺装、座凳上，或以雕塑小品的形式出现，或与灯饰相结合。

恭王府花园里的蝙蝠，因中国文字中“蝠”和“福”同音，且蝙蝠在传说中被认为是一种长寿的动物，食之使人增寿，故在园中蝙蝠的图案运用于自然造景、建筑本体与细部装饰随处可见，以“蝙蝠”之“象”表达“万福之地”之“意”，寄托一种吉祥文化、福寿文化的思想（图片1）。又例如成都活水公园中，整体形态以“鱼”之“象”表达“如鱼得水”之“意”，使得整个公园设计的灵魂得以提升，更加耐人寻味[7]。

2.1.2 植物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中国古典园林中的石榴花漏窗象征多子多福，牡丹象征富贵，芍药象征荣华，莲花象征吉祥如意，杨柳象征妖娆多姿等等，许多植物因为社会约定而有某种情绪、道德和理念的象征意义。“花中四君子”、“岁寒三友”等，无一不是历代文人墨客经常咏叹之高雅圣洁之物。与梅同疏、与兰同芳、与莲同洁、与竹同谦、与菊同野、与松柏同寿、与海棠同韵等，莫不是对这种植物比德情结的外化表现[8]。苍松象征高尚，兰花象征幽雅，秋菊象征傲霜等这些植物都能通过“比德”思想与人的某种道德情操建立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深受佛家文化熏陶的寺观园林里，儒家的“比德”学说的影响也无处不在，无论是松、柏、竹等品种的选用，还是对植和行植的栽植方式，都是这一特点的真实写照[8]。

2.1.3 山水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汉书·郊祀志下》有这样的记载：“（建章宫未央殿）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名曰泰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一池三山”这种象征东方神话中海上仙山的园林模式多为后世所仿效。“万园之园”的圆明园中的福海采用“一池三山”的作法，“北岛玉宇、蓬岛瑶台、瀛海仙山”三座神宫呈西北往东南方向斜串联，且楼阁尽显诗情画意。

世博会中国馆屋顶花园浓缩了“九洲清晏”瑰丽山河的景观。“新九洲清晏”以屋顶平台开阔的中心广场寓意内湖水面，以九处园林景观寓意九个岛屿。以“壑”象征山谷，“林”象征森林，“渔”象征水岸线的生活，“田”象征农田、田野，“甸”象征高山草甸，“脊”象征山峰，这些都是中华大地上的典型地貌景观。以碧水环绕的9个岛屿将通过不同景观的展现反映不同的自然地貌和人的生存状态，象征我国广袤辽阔的疆土。

2.2 社会文明的启示

中国古代哲学的太极一元论，阴阳二元论，五行说，天人合一说，风水学说等，自古至今都对城市、乡村的景观规划设计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2.2.1 五行八卦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在中国古代，认为世界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5种元素所组成。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中国最西部的新疆特克斯县，有一座世界上惟一建筑正规、卦爻完整的八卦城——特克斯城。八卦城建于1937年，据《周易》八卦“后天图”设计。县城呈放射状圆形，面积8平方公里，以占地26亩的八卦公园为轴心，向外辐射乾、坤、震、坎、艮、巽、离、兑八条大街，并以四条环路相连。其独特的“八卦”布局筑城，真实呈现出“八卦”的玄机理律，民间得名曰“八卦城”，并享誉海内外[9]（图2）。

2.2.2 阴阳学说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古人把天地未分、浑沌初起之状称为太极，太极生两仪，就划出了阴阳，分出了天地。古人把由众多星体组成的茫茫宇宙称为“天”，把立足其间赖以生存的田土称为“地”，由于日月等天体都是在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地运动，好似一个闭合的圆周无始无终；而大地却静悄悄地在那里承载着我们，恰如一个方形的物体静止稳定，于是“天圆地方”的概念便由此产生。明清时期在北京修建的天坛就是遵循天圆地方原则修建的。天坛是圆形，圆丘的层数、台面的直径、四周的栏板，都是单数，即阳数，以象征天为阳。地坛是方形，四面台阶各八级，都是偶数，即阴数，以象征地为阴。

上海的博物馆新馆的圆顶方体基座构成了新馆不同凡响的视觉效果，“方”象征四面八方，“圆”意味文化渊源之循环，“拱门”又表达开放世界，整个建筑把传统文化和时代精神巧妙地融为一体，在世界博物馆之林独树一帜。该馆的设计者邢同和先生对“天圆地方”的阐释是：“上海博物馆的‘天圆地方寓意，体现了中国传统的宇宙观，展示了一种天地均衡之美，上下五千年时空循环升华之力。‘天圆地方组合，创造了圆形放射与方形基座和谐交融的新颖造型，带来了特有的空间轮廓，给人以回眸历史、追寻文化的联想，引发人们对形象与技术碰撞后产生的建筑文化魅力的关注、憧憬。”

2.2.3 宗教图腾象征意义仿生设计

图腾是原始人群体的亲属、祖先、保护神的标志和象征，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种文化现象。图腾常作为一种象征符号，在景观设计中用建筑彩绘、雕塑、小品等方式表达，体现出一种文化和思想内涵。

中国传统的图腾艺术博大精深，它传承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展示着中国人们丰富的思想内涵。龙的形象能够将牛头、猪嘴、蛇身、鱼鳞、龟颈、马鬉、鸟爪、羊须、鹿角和狗形统一于一体，其形象是人首蛇身，综合了各种动物的优势之处的通天神兽，能在水中游、地上爬、天上飞。龙象征着权利和威严，也象征着一种吉祥与福气。龙图腾显示出了华夏文化极大的包容性，也能提现奋发开拓的一种精神。

整个北京奥林匹克公园的水系设计为“龙形水系”，在森林公园的主湖景区为龙形水系的龙头部位，并与其它景区构成了“奥运中国龙”的造型，龙形的蜿蜒水系沿着城市的轴线向北盘卧。“龙形水系”取“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意，将象征中华民族的“龙”表达出来，在一个面向国际化的景观设计作品中既体现了龙与水相容的和谐精神，又体现出龙是炎黄子孙的祖先，彰显中国特色。

3 结语

象征意义仿生的本体包含大千万物，但通常都为了表达天地人和谐统一、表达吉祥、福寿、美好期望、表达人的优秀品质等，人类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本能。

景观设计师应尽可能的去了解约定成俗的关系，正确理解本体的象征意义，合理运用并加以创造，且不可牵强附会，赋予形式化的“含义”，这样是不会被大众所理解和接受的。在一个园子中，象征意义仿生应合理运用，应用时设计师必须遵守本体与园林主题统一的原则，以免主题混乱[10]。

一些景观设计作品过于直白单调，由于意义的缺失导致景观作品缺乏文化精神内涵的问题导致“意义庸俗”。研究仿生景观的象征意义可以提升景观的文化和精神内涵，与自然环境融合，使设计作品更具生命感，避免一些由于象征手法生疏导致的“形态庸俗”的问题等，体现出景观的独创性，体现意境。

参考文献

[1] 黑格尔. 美学（第二卷）[M] .朱光潜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2] 康 宁，刘柯三. 象征意义仿生在园林环境艺术设计中的运用[J]. 现代园艺，2011（13）：91-93.

[3] 王炳江. 仿生设计在景观设计中的实践应用[J]. 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12（24）：66-68.

[4] 何金廖，宗跃光，郭俊杰，等. 自然主义之城市仿生设计——以江苏扬中生态景观概念规划为例[J]. 规划师，2008，24（6）：38-41.

[5] 钟 乐，刘纯青倡. 论儒家“比德”思想对中国园林艺术的影响[J]. 江西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2）：129-133.

[6] 刘虎翼. 从师法自然到仿生设计——景观设计语言探讨[J]. 现代农业科技，2013（2）：181.

[7] 申益春. 论仿生形态设计在景观设计中的运用[J]. 规划师，2007，23（6）：95-97.

[8] 于希贤，于 洪. 中国古城仿生学的文化透视[J]. 城市规划，2000，24（10）：42-45.

[9] 余 佳，任景景，孔令玉，等. 仿生下的活体城镇[J]. 热带农业工程，2011，35（6）：47-50.

[10] 康 宁，刘柯三. 象征意义仿生在园林环境艺术设计中的运用[J]. 现代园艺，2011（13）：9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