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医学期刊英文摘要中的中式英语分析

雷 燕，谭贝加，邹 洲，张明明

（海南医学院杂志社，海南 海口 571199）

0 引言

我国3000 多种期刊被国际知名数据库收录，其中大量是文摘类（英文文摘），文摘要求英文摘要，部分是全文（英文）收录［1］，英文摘要质量的好坏直接影响期刊能否被国际数据库收录。

目前，中文医学核心期刊大多都附有英文摘要，但被Pub med 等重要国际检索收录的期刊仍占少数，提高英文摘要语言质量，成为中国科技期刊与国际接轨的瓶颈。

近年，对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讨论主要集中在人称、时态、语态、内容、语言特点以及常见编校质量问题，有研究呼吁要以跨文化视角提高科技期刊英译质量，应注意中英文差异，避免中国式英语［1，2］，但并未具体分析。本文以6 种中文医学核心期刊为例，从汉英语言差异角度分析英文摘要中词汇、句法、语篇层次的中式英语，并调查分析英文摘要中逻辑连接词的使用情况，以期能为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撰写、编校提供参考。

1 中式英语

美国人Joan Pinkham 最早提出中式英语的概念［3］，“Chinglish，of course，is that misshapen，hybrid language that is neither English nor Chinese but that might be described as‘English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可见，中式英语是带有中文（国）特色的畸形英语。Joan Pinkham 撰写的专著《中式英语之鉴》，将典型的中式英语归纳为多余的词、句子结构2 方面，她还指出，中国人写英文或翻译时缺少或误用、滥用逻辑连词。

目前，学术界一般将中式英语定义为中国人学习英语的中介语，中式英语在语音、词汇、语法、语篇等方面存在许多不规范［4］。汉语和英语分属汉藏和印欧语系，存在思维方式、行文方式、词类系统、构词结构、心理文化等方面的差异［5］。而中文医学论文编辑和作者英文功底往往欠缺，且缺乏以英语为母语的语言环境。这样，受中文和中式思维的干扰和影响，常出现不合英文思维习惯与表达规范，字数多而信息含量低，难以被英语国家读者理解的畸形英语［1，9］。

2 资料与方法

本文讨论6 种中文核心期刊英文摘要中词汇、句法、语篇3 个层次常见的中式英语，并着重分析摘要中逻辑连接词的使用情况。

为使讨论内容有一定代表性，根据2013 年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从2012 年医药大学学报类期刊核心总被引频次、核心影响因子、综合评价总分排名1～10 名，11～20名，21～30 名的期刊中各随机选择2 本，并从所选期刊2012 年1～12 期每期随机选择2 篇英文摘要，第12 期选3 篇（若为双月刊则每期选择4 篇，第4 期选5 篇；若无英文摘要则重新补选），共计150 篇（本文旨在交流讨论，因此以期刊A，B，C，D，E，F 代替期刊名称）。

3 常见中式英语类型

3.1 词汇

3.1.1 指代不清

英汉两种语言各有特点，英文中代词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汉语，其作用是在代词与上下文中的名词间建立起语义联系，从而为读者提供一种连贯的认知参照框架［6］。但英文摘要中很多句子之间结构松散，代词所指常含糊不清。

例1：术后8h，1d，和3d 取脊髓做冠状冰冻切片，行Nissl及TUNEL 染色，光镜下观察。

原译文：At 8h，1d and 3d after operation，the spinal cords were cut for coronal frozen sections，and the sections were stained with Nissl and TUNEL staining，they were observed by light microscope.

分析：重复the section 累赘，they 指代不明确，且整句结构松散，不符合英文直线性思维特点，建议改为：At 8h，1d and 3d after operation，the spinal cords were cut for coronal frozen sections，with which Nissl and TUNEL staining were done for observation under light microscope.

3.1.2 词义混淆

中文释义相近的英语单词有时内涵迥异，误用会导致译文不符合英文表达习惯；误用涵义相同但语体偏口语化的词则有悖科技论文严谨、简洁的文风。

例2：极低出生体质量儿的比例（84.16%）远远大于超低出生体质量儿（15.84%）。

原译文：The incidence of very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84.16%）was larger than that of extremely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15.84%）.

分析：incidence 一般不用large 形容，而用high，larger 应改为higher。类似的错误搭配还有higher area 等。

3.2 句法

中文词汇无单复数，时态主要靠时间或副词体现，但英文要求主谓时态和单复数一致。关于主谓不一致的讨论较多，不再赘述。

3.2.1 缺少谓语

英语重形合，汉语重意合，英语句子的主谓结构是全句的骨架，其他附加成分好似主干上的旁枝，借助各种关联词构成一种树型结构。而汉语句子则没有一定的主谓框架限制，没有谓语动词和非谓语动词的区别，受此影响常出现缺少谓语动词的英文句子。

例3：Nissl 染色显示，术后8 h 及1 d 时脊髓后角内浓染的细胞多见，高压氧预处理组与对照组比较浓染的细胞较少，3 d 后两组无明显差异。

原译文：no big difference between two groups at 3 d postoperative.

分析：译文是短语，缺谓语。建议改为：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was foun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3 d after operation.

例4：具体手术方式应根据肿瘤所在部位、病理类型、与主胰管的关系、医师的经验以及患者全身情况综合考虑。

原译文：Specific surgical approach should be based on tumor location，histological type，the relationship with the main pancreatic duct，the surgeon experience and the systemic situation of the patients.

分析：虽然译文已将原文信息全部译出，但缺少谓语动词，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建议译为：Specific surgical approach should be selected based on….

3.2.3 语序问题

英文一般采用前重心位置，以重要事实开头，尽量避免大段辅助性从句开头，但汉语习惯采用后重心位置，将重要信息最后出现。

例5：但保肾手术有复发的风险，需密切随访。

原译文：The long-term follow up should be meticulous，because the recurrence rate is high.

分析：建议译为：The high recurrence rate after kidney-sparing surgery requires meticulous long term follow-up.

例6：前瞻性观察缬沙坦与厄贝沙坦对糖尿病肾病患者微量尿白蛋白及血压的影响。

原译文：This was a prospective observational study on effects of valsartan and irbesartan in patients with diabetic nephropathy on trace urinary albumin and blood pressure.

分析：译文晦涩，且最重要信息在句末，不符合英文习惯。建议译为：To conduct a prospective observational study about the influence of alsartan and irbesartan on urinary albumin excretion and blood pressure in patients with diabetic nephropathy.

3.3 语篇

由于受中文思维和行文习惯影响，英文摘要中常出现字数多但信息少，语义不符，逻辑不通或不符合英文行文习惯的句子。

3.3.1 信息缺失

例7：采用共聚焦显微镜检测木犀草素对A549 细胞应力纤维的影响。

原译文：The effect on actin was researched through the confocal microscope.

分析：译文是中文思维。仅译出“共聚焦显微镜”这一具体内容，造成重要信息缺失。建议改为：The effect of luteolin on stress fiber formation in A549 cells were observed under confocal microscope.

例8：探讨能谱CT 成像在肺癌分型方面的初步应用。

原译文：To investigate the preliminary application of spectral CT imaging on different types of lung cancer.

分析：译文信息含量少，逻辑不通。建议译为：To investigate the value of spectral CT image in diagnosing different types of lung cancer.

3.3.2 逐字照译

例9：存在子痫前期重度、胎膜早破、胎盘早剥、宫颈机能不全、羊水量异常等产科因素的初产妇生产极低及超低出生体质量儿的风险较高。

原译文：Primipara with severe preeclampsia，premature rupture of membrane（PROM），placental abruption，cervical incompetence or amniotic fluid abnormality had high risk of very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or extremely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分析：划线部分逐字翻译但逻辑不通，建议改为：had high risk of giving birth to very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例10：而各组之间水浓度的平均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原译文：while water concentration were found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m（P ＞0.05）.

分析：逐字照译，不忍猝读。建议译为：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water concentration was foun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3.3.3 中文思维

汉语注重意合，语法有隐含性特点，造句注重意念连贯，不求结构完整；而英语注重形合，语法有外显性特点，造句注重形式接应，要求结构完整［7］。由于受汉语意合思维影响，常忽略英文句子结构的完整性，出现不规范的表达。

例11：TCD 在M2 狭窄的诊断、治疗及随访中具有重要作用。原译文：TCD is highly accuracy for evaluating M2 stenosis.分析：划线部分不符合英文表达习惯。建议译为theaccuracy of TCD is high.

例12：应激损伤后4h，HSP27 mRNA 和蛋白的表达明显增加，8h 达最高峰，24h 仍维持在较高水平。

原译文：The level of HSP27 expression occurred 4h after stress，and reached the summit at 8 hours and maintained for 24 hours.

分析：after stress 不符合英语行文习惯，根据上下文应是给予热刺激。level 和occur 主谓搭配不当，此外，一般基因片段应斜体。建议译为：The expression level of HSP27 mRNA and protein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4 hours after heat stress stimulation，which reached the summit at 8 hours and maintained high for 24 hours.

例13：通过比较256 层CT 前瞻性与回顾性心电门控冠状动脉造影的图像质量和辐射剂量，探讨前瞻性心电门控在冠状动脉造影中的应用价值和限度。

原译文：To explore the application value and limitation of prospective ECG-gated 256-slice CT coronary angiography by comparing image quality and patient radiation dose received by prospective ECG-gated scan with those obtained by retrospective ECG-gated scan.

分析：译文看似没有问题，但明显的汉语思维使译句结构混乱，建议译为：To explore the value and limitation of prospective ECG-gated 256-slice CT coronary angiography by comparing the prospective ECG-gated scan with retrospective ECG-gated scan regarding to image quality and radiation dose received by the patient.

3.4 逻辑连接词单一

英语注重语言结构形式及其内部关系，通过连接词等显性衔接手段来表示词、词组、分句之间关系。汉语较少使用连接词，是凭借隐性连贯及上下文等非语言形式手段来实现语篇连贯性。因此，中国人在写英文或翻译的时常缺少足够的逻辑连词，或误用、滥用它们［3］。

本文参考相关资料［8，9］统计了所调查的150 篇英文摘要中连接词（短语）的使用情况。结果显示，所调查各刊（25 篇摘要）使用连接词216～323 次（出现2 次以上则重复计算），不同的连接词11～18 个，共计使用连接词1521 次（见表1）。使用次数前3 位的分别是and（86.7%，1318/1521），but（5.5%，83/1521）和while（2.5%，38/1 521）（见表2，图1）。在所调查的150 篇摘要中，44 篇（29.3%，44/150）除and 外无其他连接词（见表2）。由此可见，各刊连接词使用较单一，and 使用过于频繁，另外也有连接词误用。

表1 6 种医学核心期刊连接词的使用情况

表2 6种医学核心期刊中出现总次数前10的连接词

图1 6 种医学核心期刊中主要连接词的构成

4 避免中式英语，提高英文摘要质量

总体而言，中式英语影响了英文摘要的质量，如词汇方面指代不清、语篇层次逐字照译，导致译文含义模糊、信息缺失，严重影响英文摘要的准确性；滥用连接词and 导致摘要整体可读性、连贯性下降，这不利于优秀的中文医学期刊被国际数据库和文摘收录，阻碍了科研成果更广泛的传播。为此，英文编辑应掌握基本的翻译理论，熟悉汉英两种语言在结构形式、思维习惯、行文方式等方面的差异，减少中文思维对英文摘要写作的影响。尽量做到选词准确、表达规范、逻辑清晰、语言地道，避免冗长、含义模糊、语义不通、信息量少或不符合英文表达习惯的中式英语。另外，还应正确使用逻辑连接词，这不仅可实现全篇的连贯性，更重要的是，能明确各句之间的逻辑关系，提高英文摘要的准确性，更好地与国际接轨。

［1］尹仔锋，周洁，陈勇航，等.论跨文化传播视角下科技期刊的英译质量提升［J］.编辑学报，2013（3）：236-240.

［2］丁茂平.医学论文英文摘要中第一人称代词使用之分析［J］.编辑学报，2009（6）：500-502.

［3］Joan Pinkham.Translator's guide to Chinglish［M］.2nd ed.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7.

［4］李文中.中国英语与中式英语［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4）：18.

［5］陈银洲.在科技英文编辑中应注意中英文的差异［J］.编辑学报，2009（4）：320-321.

［6］朱永生.英汉语篇衔接手段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7］连淑能.英汉对比研究（增订本）［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8］潘璠，冯跃进.非英语专业研究生写作中连接词用法的语料库调查［J］.现代外语，2004（2）：157-162.

［9］CHEN Ya.A corpus-based Study of Connectives in English Abstract in ISEP.MA Thesis［D］.Changsha：National University of Defense Technology；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