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

苏香瑞

（鹤壁汽车工程职业学院）

一、转换生成语法的产生及基本概念

现代语言学从19世纪初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兴起开始，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出现了四大主要思潮：历史比较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转换生成语法和功能主义语言学。

1957年乔姆斯基（N.Chomsky）的《句法结构》一书的出版，是转换生成语法理论提出的标志，开拓了语言研究的新视角，被称为“乔姆斯基革命”。出自于结构主义营垒的乔姆斯基受到严格的实证主义语言学传统的训练，即“后布龙菲尔德结构主义”的训练，乔姆斯基的老师齐里格·哈里斯 （Zellig Harris）就是“后布龙菲尔德结构主义”最著名的代表人物。在他的研究过程中对结构主义的研究对象和研究目的产生了怀疑，特别是对美国的描写语言学派，它只是以人们说出来的实际话语即语言表现为研究对象。不能回答“语言是什么”这一根本问题，不能解释语言是如何为人所掌握的。转换生成语法以哲学的理性主义和心理学的心智主义为基础，强调从认知学的角度对人类语言共性的解释，区分先天的语言能力和后天的语言知识，认为语言有生产能力，是有限规则的无限使用，转换是生成的重要手段。“转换”指句子生成过程中特定阶段所采用的一种特殊操作手段或规则，深层结构是它的输入，表层结构是它的输出。“生成”指有限的规则系统可以生成语言中无限的句子。语言是句子的无限集合，不是现实世界中的实在事物，它由语法生成。语法是现实世界中的实在事物，语法存在于人的大脑中，是大脑中一套有限的规则系统。

二、转换生成语法的基本特点

转换生成语法是从结构主义语法中吸收有益的成分并克服其片面性，有其自身的特点，下面从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及目标、研究的核心等方面对转换生成语法进行研究。

转换生成语法以语言能力作为主要的研究对象，他提出区分“语言能力”和“语言表现”两种不同的概念，语言能力是指内化了的语言规则体系，即在人们的头脑中所具有的理解和创造句子的机制，这种机制由人类遗传而来，是一种“语言学习机制”。由于言语行为充满了创造性，人们可以利用有限的语言规则创造出无限的符合语法规则的句子，成为理解和产生言语的基础。语言研究的对象就是人脑中这种固有的语言能力，要用一套形式化的规则把它描写出来。“语言表现”是指语言能力的实际运用。结构主义语法只描述语言现象，它只是以人们说出来的实际话语即语言表现为研究对象，“不能揭示语言的本质，无法解释人类语言创造性的特征”。①

转换生成语法主要采用形式法和公理化的 “假设——演绎法”，是一种“评价程序”，与布龙菲尔德的“发现程序”相对。乔姆斯基认为归纳法不可能完整地描写语言。语言素材不能把所有语言材料都包括进去，难免会有偶然性或重大遗漏。从科学的角度看，人是怎样完成说话和听话这一过程并不清楚，为了弄清这一过程，必须采用严格的科学方法，将每一过程及其规则清楚明确地表示出来，让机器也能像人那样说出和理解语言，这才算真正弄清了语言的机制。为此，乔氏在转换和生成语法的过程都采用形式化的符号来进行公理化的演绎。企图建立能产生所有合格句子的语法（语音、语义、句法都包括在其内），并力图做到像数学那样的符号和公式来规定概念、表达规则。语法是公理化系统，因而可以通过有限的规则系统说明无限的句子。生成语法理论就是要找出语法的规则系统。因此生成语法理论的研究目标就是对人的语言能力做出描写和解释，提出语法假设和理论来揭示其规律，说明其原因。解释语言直觉，把人们头脑中内在的语感、或者说内在的语法知识通过某种方式表达出来。生成语法不限于描述个别语法，它旨在揭示个别语法与普遍语法的统一性，它并不是描述某一种语言，而是作为一种手段来探索语言的普遍规律，以期最终揭示人类的认知系统及人类本质。为了达到这个最高目标，乔姆斯基1965年在 《句法理论的若干问题》一文中提出观察充分性、描写充分性、解释充分性三个不同的平面来评价语法。

转换生成语法研究的核心是体现在人脑中认知系统的“语言习得机制”。乔氏认为人类天生具有一种习得语言的特殊能力，表现在儿童第一语言的习得上。在乔姆斯基看来，儿童天生就有一种独特的天赋才能，不仅包括学习语言的趋势和潜力，还包括关于语言性质的知识。这种处理语言的方法是对心理学的行为主义和哲学的经验主义的一种大挑战，把语言学的研究领域伸向人类认知的领域来探讨语言的心理过程。儿童习得第一语言不可能通过模仿来学会每一句话，儿童可以理解或说出从来没听过的话，造出意义上全新的句子，儿童语言行为中的这种创造性，需要运用头脑里有限的语言规则系统，来理解和生成无限的句子。语言习得机制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普遍语法”，即人类语言的普遍语言规则，是人的认知系统中的一个认知结构，体现为人类所有语言所共有的原则、条件和规则组成的系统，是人类语言的本质所在。“人脑的语言系统在习得和使用任何语言时都遵循一定的普遍原则，而这种原则是以参数形式出现的，这些参数的值在人们接触到实际语言材料之前是未定的，处于待定状态，是开放型的。”②第二部分是评价语言信息的能力，即通过语言实践检验对参数进行定值而逐步形成一些假设，然后在语言环境中将假设与具体的语言素材进行分析验证。“这一给未定参数赋值的过程是连续的，不断积累的，从而逐渐形成儿童对该语言——母语的规则系统的认识，也发展了他的语言能力。”①

三、转化生成语法理论框架下的“认知教学法”

语言学派的理论影响着第二语言教学法流派的形成和演变，每种语法理论都会产生与之相应的第二语言教学法。针对行为主义，乔氏反对“刺激——反应——强化”的习得理论，认为语言的习得不是靠单纯模仿记忆的“习惯的总和”，而是受规则支配的，这些规则就是语法，人们利用语言的规则，从有限的、基本的语言单位去构成无限数量的、复杂的语言系统。“人们学习语言并不是学会某个特定的句子，而是运用规则去创造和理解新句子。”③这一观点成为认知法的语言学理论基础。认知法主张在学习过程中充分发挥学习者智力的作用，通过感知、记忆、思维、想象等大脑抽象思维活动的过程，内化语言规则体系，并能从听、说、读、写方面全面地、创造性地运用语言，获得正确运用语言的能力。

四、结论

从语法理论发展史上看，由传统语法到结构主义语法学，再到转换生成语法、功能主义语法等等，都有其正确或合理的成分，在不同时代对具体的语法现象做出了一定的分析和解释，在语法的研究和实际应用中都作出了一定的贡献。转换生成语法为语言研究开创了形式化和演绎法的研究思路，从语言的描写到语言的解释，使其自身的影响远远超出语言学，从而扩展到心理学、哲学、教育学、逻辑学、翻译理论、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领域。但转换生成语法也有自身的局限性，该理论中的“普遍语法”和“语言习得机制”尚未得到足够的科学实验的证实，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不断有反例推翻已制定的原则，乔姆斯基也被迫不断地修改原来的规则和原则系统乃至于整个语法模式。”任何一种语法理论都是在不断完善和发展的，语言是个开放性系统，需要进一步探索和检验，来推动整个语言学的发展。

注释

① 范晓,张预峰.语法理论纲要[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② 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8.

③彭聃龄.语言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25.

[1]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8.

[2]赵金铭.对外汉语教学概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3]范晓,张预峰.语法理论纲要[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4]彭聃龄.语言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