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国家创新体系新动向

◎ 文/王海燕 张寒

英国国家创新体系新动向

◎ 文/王海燕 张寒

20世纪90年代，英国政府陆续颁布了若干创新白皮书及行动计划，这些政策的出台改变了英国政府对待创新活动的态度，政府强调在继续保持英国科学强国地位的同时，要强化科学研究成果转化为技术产品的能力，提高其商业开发效率，正是这些政策塑造了英国国家创新体系。

国家创新体系概念由英国学者弗里曼在1987年研究日本经济崛起时提出。他认为国家创新体系强调制度和组织层面的创新，其主要功能是优化创新资源配置、协调国家创新活动，让政府、大学和研究机构、企业和其他中介机构等行动者，为了共同的社会和经济目标建设性地相互作用，而创新是该系统中推动变革和发展的关键动力。本文通过对英国创新政策的梳理，把握英国政府对创新的态度，重点讨论英国政府如何建立学术界与企业界之间的联系，并从中得出对我国的启示。

政府在创新中的角色转型

1993年5月26日，英国贸易和工业部首次公布创新白皮书《实现我们的潜能：科学、工程和技术战略》，核心是将英国强大的科学和工程领域优势转化为英国经济增长的财富，首次将科技创新提升到国家战略，并强调政府在其中发挥的引领作用。政府要鼓励工业界和学术界建立合作关系，鼓励大学或研究机构加强与所在地企业的联系。政府应该是科学基础的主要投资者、大学和企业合作的服务者、创新的管理者和公共科学信仰的推动者，通过配置资源和制定激励计划来推进公共服务。政府的具体职责是，通过制度安排，保障创新收益；优化配置创新资源，建立盈利和公共部门的平衡机制，在实现对私营部门最有效刺激以促进创新的同时，保持足够的“公共性”以推进创新成果的社会应用；通过公共投入杠杆，矫正市场选择所造成的缺乏协调、公益研究落空的偏差。

此后，英国政府还颁布了其他白皮书，1998年的《我们的竞争：建设知识型经济》、2000年的《卓越与机遇：21世纪科学与创新政策》和2001年的《变革世界中的机遇：创业、技能和创新》。2003年英国教育与技能部发布的技术战略白皮书《认识到我们的潜力》中，强调大学、科研机构、企业三者之间在提高国家竞争力方面起到的相互联系作用。

2004年，英国贸易和工业部发布《科学与创新投资框架（2004-2014年）》，明确提出要将英国建设成为世界最好的创新型国家。主要内容包括：保持和发展英国国际水平的研究基础，加强研究机构与企业、消费者之间的联系，使英国的知识转移更加顺畅，促进科技创新在产品设计、加工生产、销售和售后服务各个阶段的应用；政府应该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到今年政府对科学总投入要增加到225亿英镑，全民研发投资应占GDP比重的2.5%；这一规划还强调了基础研究对经济和公共服务需求的反映、企业的研发投资和参与、高素质劳动力的培养、公众对科学研究的参与和信任等。作为配套政策，英国贸易和工业部还发布了《从知识中创造价值》的5年行动计划。

2008年，英国政府再次发布《创新国家白皮书》，提出建立横跨全社会层面的创新型国家目标，其中特别强调英国政府的引导和调控作用，确立政府引导型的国家创新体系模式。

多种渠道促进技术转移

1.建设大学科技园，营造大学和工业界之间紧密联系的良好环境

（1）科技园旨在提高大学科研成果商业开发的可能性和盈利性，满足抱有创业想法学者的需求。1972年，英国成立了最早的两个科技园：剑桥大学科技园和赫利奥特-瓦特大学科技园，它们也是欧洲国家最早的一批科技园。

英国企业和大学之间的联系一直比较松散，缺乏合作经验。科技园成为沟通大学和工业界之间的重要桥梁，在科研成果和先进技术的商业化开发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与美国科技园不同的是，英国所有的科技园都建在大学里或大学附近，还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科技园协会（UKSPA），UKSPA从1984年成立至今已满30周年，目前的会员除了科技园之外，还包括孵化器、研究园、技术中心等。它本质上是一个非政府组织，积极参加各种国家和区域咨询机构，与全英的区域发展机构之间保持着密切联系，作为科技园之间信息交流和内外联系的重要平台，代表科技园参加活动。UKSPA认为科技园主要有3个基本功能：促进研发密集企业的成立和发展；提高大企业与小企业和高技术企业之间建立联系的环境；促进企业、大学和其他研究机构之间正式和可操作层面的联系。

英国的科技园数量在20年内出现了快速增长，到1999年增长到46个，2003年达到100个左右，其中许多老牌的英国大学也建立了科技园。科技园以技术、企业和创新中心著称，旨在满足创业企业和成长阶段企业的需求。科技园与当地的研究中心或大学保持着紧密联系，主要是从组织层面上为园区内的企业和所在地学术界的研究专家、具有企业管理知识的专家之间建立联系。

虽然“大学-科技园”之间的地理临近性并没有在建立大学和企业之间正式的合作关系上发挥很大作用，但是却在非正式和人力关系的建立上发挥了重要作用。Westhead和Storey（1995）通过调查英国科技园内和科技园外的企业（其中包括35个科技园中的企业）发现，如果企业与大学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会使企业生存下来的几率更大；而科技园区内的企业更容易与大学之间保持某种程度上的联系，由此可以证明大学科技园对小型科技企业的生存是很重要的。1998年9月英国政府发布了白皮书《我们未来的竞争力：建设知识驱动的经济》，此后，人们对大学和各自科技园中开展的工作有了更广泛的理解并认为科技园从根本上对英国经济的福祉至关重要。这种理解带来了更多的机构对园区里处于高速增长的新企业需求的关注及支持。这项政策推出后的一些行动计划也体现了大学应该在区域经济发展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即依托科技园刺激经济发展，企业可以共享大学的基础设施，获得智力和人力支持。

（2）英国科技园的发展，具有以下特点：其一，地理位置上与大学的临近性。英国科技园建立在研究机构、大学内或附近；其二，功能趋向多元化。早期的科技园类似于孵化器企业，以盈利为主，帮助大学科技成果进入市场。现在的科技园，除为创新型企业营造良好的创业环境、提供服务外，其本身也从事研发活动和新产品开发；其三，园区的投资结构变化。在园区发展早期，主要依靠政府和公共部门，即政府提供资金支持（包括对园区内企业支持）、大学提供场所等基础设施，园区发展的资金来源中所在地高校或研究机构、地方政府所占比例较高。目前，科技园的资金来源中，私营机构投资增加，相对而言，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投资比例下降；其四，开放性和国际性。科技园虽然建在大学内或附近，但是其服务对象面向所有国家和地区，只要是在园区内的企业或创业者，都可获得相同的政策待遇。这吸引了许多其他国家的企业入驻英国科技园，提高了其国际化程度。

2.改革公共资助类知识产权制度，健全大学科研成果的技术转移法律体系

英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现代知识产权制度的国家，在知识产权促进经济增长方面具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和丰富的经验。21世纪初，英国在知识产权方面进行了许多改革。2001年，英国贸易和工业部成立了知识产权咨询委员会，英国专利局出台了一项针对承担政府科研项目的知识产权归属的政策指南，规定除了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和研究理事会资助下的研究成果知识产权属于大学之外，其他政府资助类获得的知识产权一般应授予发明者。2003年成立了制定创新战略的创新小组，专利局也是小组成员。2004年，英国政府对专利法进行修订，新专利法允许专利权转让人或抵押人自行与受让人签订合同进行转让等交易。2007年，英国专利局更名为英国知识产权局，成为贸易和工业部的下属机构，负责管理工业产权和版权等知识产权事务。2004-2008年，英国大学专利技术转移活动开始活跃，技术许可合同的数量也开始明显增长，英国大学签订的专利技术转移许可合同数量增长了48.2%。

如何平衡学术研究的传统角色和商业化开发的需求，英国国家科学院政策咨询小组（NAPAG）认为应该注意3点：其一，关于著作的版权，应该属于大学学者本人而不是其所工作的机构；其二，通过帮助大学熟知法律规定，敦促大学减少与规定的冲突，促进大学与工业企业之间更明智和更恰当的合作；其三，强调政府应该长远地看待学术研究给社会带来的福利，而不是仅仅追求短期效益。

3.成立专门的技术转移组织机构，经营知识产权成果的技术转移

过去，英国大学很少关注其科研成果的商业开发。根据1967年《英国发明开发法》规定，政府资助的研发成果一律归国家所有，由国家研究开发公司（NRDC）负责研究成果的商业化，学术研究知识产权也统一由其管理。NRDC成立于1948年，是一个非部门性政府管理机构，负责将技术从公共部门转移到私营部门。它于1981年与全国企业局（The National Enterprise Board）合并形成了英国技术集团（BTG），核心职能是对公共资金资助下的发明进行转让以及商业开发，这也是世界上第一家专门从事技术转移活动的组织。BTG对公共资助的研究成果有排他性的商业开发权利。1992年，BTG私有化改制，成为知识产权经纪人，为大学和其他公司提供服务，收取佣金，并于1995年成为股份公司，成功上市，成为经营技术转移的全球性公司。1985年，英国保守党废除了政府资助的研发成果一律归国家所有的规定，从此大学可以自行选择机会是自己拥有知识产权所有权或管理权，还是依靠BTG提供知识产权管理和运用方面的服务。

4.制定多渠道合作计划，加强企业与大学的合作

为了加强企业与大学的合作，促进大学研究成果流向企业，政府从政策层面制定了许多专项计划，比如LINK计划、法拉第伙伴项目等。企业进行技术创新不仅能够从这些计划中获得政府层面的资金资助，也能与大学建立更为密切的合作关系。大学与企业的合作还可以从工程与自然科学研究基金、知识转移基金中获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