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张国才,程志理
从科技负效应看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的艰巨性
张磊1,张国才2,程志理3
科学技术相伴现代奥林匹克运动有百年历史,对奥林匹克运动产生极为深刻的影响。仅在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斗争领域,科技正效应对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起着积极的推进作用,为世界范围内打击兴奋剂使用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和可能;科技负效应也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提供了科学“帮助”,导致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泛滥。采用文献资料、系统分析、逻辑推理等研究方法,试图从价值论、认识论、经济和科技等多维度视角,剖析科技负效应导致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泛滥的社会文化根源,进而探寻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难以取得成效的原因。从科技负效应导致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艰巨性角度来看,反兴奋剂工作的难度主要体现在:(1)技术控制的失效性增加了反兴奋剂工作的难度;(2)技术控制的方法可能成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的“帮凶”;(3)科技负效应体现在反兴奋剂检查存在极低的“检出率”等方面。研究结果认为,只有通过道德和法律等多种文化形态的综合运用,建立和完善反兴奋剂监督机制,加大对服用兴奋剂的处罚力度,改善科学技术在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中的使用环境等,才能使科技真正成为推动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发展的强大驱动力。
奥林匹克运动;竞技体育;反兴奋剂;科技效果;科技负效应;科技正效应
科学是人类认识世界(包括自然、社会与思维等一系列知识体系)的系统知识,而技术则是人类改造世界的各种工艺手段,泛指人类根据自然科学原理和生产时间经验而形成的各种工艺操作与技能。科学的目的在于认识客观世界,而技术的目的在于利用、改造和保护自然,以造福人类[1]。科学技术作为现代人类社会文明的重要构成要素,一方面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使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环境得以极大改善,促进了人与自然社会的和谐发展(科技正效应);另一方面,由于人们对科技存在认知的局限性以及对科技的贪婪、滥用(或误用),导致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遭到破坏(科技负效应)。科学技术的正负效应总是和科学技术的发展相生相伴,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高新技术的发展,科技负效应越来越受到人类的重视。本文仅从科技负效应的角度,探讨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的艰巨性。
科学技术的正负效应,犹如一把“双刃剑”,相伴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百年历史。在奥林匹克反兴奋剂领域,科学技术的正负效应对奥林匹克运动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科技正效应对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使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可以利用先进的技术,为世界范围内打击使用兴奋剂的工作提供可能;科技负效应也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提供了科学“帮助”,导致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泛滥。
奥林匹克运动史上早就有服用兴奋剂借以提高运动成绩的记载。早在公元前3世纪的古代奥运会,就有人曾服用从蘑菇中提炼的致幻觉物质报告。19世纪开始,有人服用流传较广的士的宁、可卡因、咖啡因和海洛因等刺激类物质借以提高自己的运动成绩,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服用流行较广的苯丙胺等药物。据1958年美国运动医学会统计,世界上441名教练员和助理教练员中,其中35%的人曾经使用苯丙胺或至少知道如何使用苯丙胺。随着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开展以及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对可卡因、咖啡因和苯丙胺等刺激类药物认识的不断提高,为世界范围内反兴奋剂工作提供帮助,运动员使用可卡因、咖啡因和苯丙胺等刺激类药物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但科技的发展并没能有效阻止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的泛滥,相反,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兴奋剂的研发进入更加快速的发展期,从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种类和数量的不断增加可以得到佐证[2],此时主要以多种合成类固醇药物等为主。1981年,加拿大安大略酒精和药物成瘾研究联合会声称,当年99%的男子健美运动员和10%的女子健美运动员使用合成类固醇。1982年,加拿大安大略的一份地方医学报纸报道:1975年75%的瑞典投掷运动员和31%世界级水平的运动员正使用或曾使用合成类固醇。1988年汉城奥运会,加拿大著名短跑运动员本·约翰逊因尿检呈康力龙阳性而失去金牌,成为轰动世界的丑闻[3]。科技的发展和世界范围内打击兴奋剂力度的增强,同样也没能有效阻滞兴奋剂使用的步伐。只是兴奋剂的研发与使用进入更加隐蔽的发展阶段,此阶段主要是以内源性激素为主[4],包括促红细胞生成素(EPO)、人体生长激素(HGH)、睾酮(T)、双氢睾酮(DHT)、去氢表雄酮(DHEA)和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等。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可以使服用兴奋剂的运动员轻松躲避反兴奋剂机构的检测,这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对使用兴奋剂具有一定的“鼓励”作用。随着基因技术的发展和基因治疗在医学领域的广泛使用,一种更加隐蔽的基因兴奋剂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登上奥林匹克舞台。目前,国外已知的基因兴奋剂种类主要有[5]:(1)与有氧耐力有关的基因兴奋剂包括促红细胞生成素(EPO)和血管紧张素转换酶(ACE基因);(2)与身体力量相关的基因兴奋剂包括胰岛素样生长因子-Ⅰ(IGF-Ⅰ)和机械生长因子(MGF)等。
综观科技正负效应相伴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斗争的历程,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反兴奋剂工作的推进,奥林匹克运动在世界范围内反兴奋剂斗争并没能取得预期的成效。相反,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被列入反兴奋剂清单的物质种类、数量却呈逐年上升的态势,而且遮掩兴奋剂使用的手段和方法也变得越来越多样化;研发和使用兴奋剂并没能得到有效的遏制,研发和使用兴奋剂进入更加隐蔽的发展阶段,使得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2.1 技术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价值论根源
技术效果价值的相对性[6]是导致兴奋剂泛滥的价值论根源。技术效果与主体之间的价值关系是划分技术正负效应的主要依据,随着技术效果或者主体位置关系的变化,技术正负效应可能随之发生变化。相对于技术效果来说,它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等一系列客观条件的变化而随之发生改变,其原有价值就会逐步消失,并且有可能向其对立面转化。就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的兴奋剂而言,很多兴奋剂都是出于医药用途,在改善人类健康生活方面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当这些药物的价值具备提高运动员体能或运动成绩的功效时,其药用价值就会逐步丧失,使原本出于医药用途的药物在竞技体育中被滥用成为兴奋剂。就主体来讲,同一技术效果相对于不同主体或不同条件下的主体,其价值认知也不尽一致。相对于病人而言,“兴奋剂”则为良药;相对于竞技体育运动员来说,兴奋剂则可以用来提高机体的体能与竞赛成绩。因此,从技术效果来看,不存在所谓绝对的技术正效应,他们总是相对于技术效果和主体而言的。
伴随着现代医学、化学、生物学、生物工程学以及基因工程学等学科的发展,一些药物潜在的特殊功效也在不断地被挖掘,同时也会被竞技体育参与者加以利用,借以增强自己的体能,从而达到提高运动成绩的目的。如促红细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EPO)[7],其主要生理和生化功能为刺激骨髓生成并释放红细胞,增强肌体的载氧能力,提供人体所必需的红细胞数量,EPO主要由人体肾脏近曲小管附近的细胞分泌。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人类对基因技术的认识不断加深,科学家运用基因重组和人工合成的方式,于1985年重组合成了人工促红细胞生成素(rhEPO),临床医学主要用于治疗肾性贫血和慢性肿瘤等疾病。由于EPO具有提高机体载氧能力和增强血液中红细胞数量的功能,EPO常被竞技体育项目(如自行车、游泳、长跑、划船等)的参与者滥用,借以提高运动机体的体能,达到提升竞赛成绩的目的。由此得知,一些药物本身并不是兴奋剂,仅当它在竞技运动中被滥用并借以提高运动员体能或运动成绩时才有可能成为兴奋剂。同样,血液回输技术、基因治疗技术等都被当作兴奋剂而被竞技体育运动所禁止。从技术效果来讲,一些药物(或方法)本身并不是兴奋剂,但只有它具有提高运动个体的体能和运动成绩的功效时,皆有可能成为兴奋剂。随着现代医学、生物学、药理学、生物工程学和基因技术的发展,各种药物的特殊功能会不断地被发掘,一些新的药物也存在成为新的兴奋剂的可能,这就为反兴奋剂工作带来不确定性,也给反兴奋剂工作带来更大的难度。
2.2 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认识论根源
科技认知以及实践活动的局限性是导致兴奋剂泛滥的认识论根源。由于科技具有主体认知的历史局限性和技术效果的复杂性等特征[8],人类对科技效果的认知往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人类对科技的理解和运用永远不可能达到完美的境地。(1)客观事物的发展本身具有不确定性,加之技术运用过程的复杂性,决定了“它在每一个发展阶段上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可能产生超越技术本身目的以外的社会后果,这是技术发展历程中不可避免的[9]”。(2)技术只是作为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手段和工具,由于受到所处的时代背景的限制和人类认知水平的制约,人类对自然规律的认识和把握只能是相对的,人类对比较明显的或者比较直接的技术效果容易把握,而相对隐性的或衍生的技术效果则难以掌控,往往需要经历一个较为漫长的发展过程,因此,人的认知和技术的运用始终具有局部性和暂时性的特点。从科技主体认知的历史局限性和技术效果的复杂性来看,要立即消除科技负效应是不可能的。有人认为,可以通过科技的进步来消除或者减缓科技负效应,而消除或减缓科技负效应的新技术又会不断产生新的科技负效应。从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认识论根源来讲,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必将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
相对于兴奋剂来讲,1968年被列入《奥林匹克反兴奋剂条例》的违禁药物只有8种,到2013年,《奥林匹克反兴奋剂条件》所列举的禁用清单不仅包括禁用物质(S0:未获批准的物质;S1:蛋白同化制剂;S2:肽类激素、生长因子及相关物质;S3:β2-激动剂;S4:激素及代谢调节剂;S5:利尿剂及其他掩蔽剂)和禁用方法(M1:篡改血液或血液成分;M2:化学或物理篡改;M3:基因兴奋剂),还包括赛内禁用物质和方法(S6:刺激剂;S7:麻醉止痛剂;S8:大麻(酚)类)等,其品种和数量增长变化速度之快、技术手段运用之先进令人惊愕。《奥林匹克反兴奋剂条例》目前更加注重调查手段在反兴奋剂中的作用,并正式纳入生物护照手段。我国运动员王佳丽曾在2010年北京马拉松赛和2011年、2012年全国马拉松冠军赛中荣获冠军[10],其在2013年成为第1位通过生物护照判定违规而遭到禁赛的中国运动员。
2.3 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经济根源
对技术经济价值的贪婪追求是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经济根源。经济学理论中投入与产出的基本法则就是以最少的经济投入去获取最大的经济收益,这也是人类技术目的性活动的经济准则。人类利用科技的动力就是可以获取更大的收益,这种科技正效应的经济价值是显而易见的。相对于技术经济的正效应,在竞技体育中其负效应的作用也是明显的,具体体现在奥林匹克运动中研发和使用兴奋剂所带来的经济收益。因此,从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经济根源分析,研发和使用兴奋剂可以获得巨大的经济收益是导致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泛滥的深层次原因。
伴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竞技体育的运动成绩不断被刷新,这些新成绩和新纪录中科技含量变得越来越大、比例也越来越高,这就促发人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新科学技术。“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竞争已经逐步由人类体能意志等方面的竞争转变成以科技进步为核心的高科技之间的较量,而科技在其中的基础地位日渐明显,发挥的作用更加突出,收到的效果也更加显著。”[11]从科技正效应来看,在奥运会和其他国际重大赛事中运用高新技术成果,不仅可以大幅提升运动成绩,还给竞技体育参与者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比赛奖金和商业广告机会等),同时也能给科技研发者带来更多的商业机会,奥运会成为展示现代科技成果的舞台。从科技负效应来看,在奥运会和其他国际重大赛事中使用兴奋剂,有可能给参赛选手和兴奋剂研发机构带来巨大的利益,由此导致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泛滥。当代高新技术的迅猛发展为兴奋剂的研发与应用提供了广泛的可能性,从科技效果来看,科技发展既为反兴奋剂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也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提供了可能[12]。从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经济根源来看,科技发展促发了兴奋剂的研发和竞技体育中广泛使用兴奋剂的现象,这是导致兴奋剂泛滥的深层次原因。由美国巴尔科实验室研发并命名为ZMA的THG曝光[13],不仅揭示了THG的真面目,也让一大批世界著名的运动员(如美国体坛巨星刘易斯等)声名狼藉。如果不是一个匿名教练将留有ZMA的注射器寄给美国反兴奋剂当局,从而研制出反THG的方法,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对THG可能还一无所知。
2.4 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科学根源
根据认识论原理,人类对科技的认知总是随着科学的发展不断从低级到高级、从局部到整体的发展过程,而有些技术效果需要经过长期的社会实践才能显现,“正是由于人们对科学技术认识的不足,导致一些科学技术的泛滥”[14]。首先,科学技术是人类认识和实践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而人的认知和技术的运用始终具有局部性和暂时性的特点,因此人类对自然规律的认识和科技的运用始终处于一种动态的发展过程,当人类根据客观的需要去应用这些科学技术时,因为无法预见它的科技效果,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负效应。其次,由于受社会条件的影响或制约,科技成果有可能在实际社会中产生负面效应,从而导致科技成果的滥用或误用。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推进,使用兴奋剂被查获的风险变得越来越大,由此导致的处罚也变得越来越重,运动员既想要使用兴奋剂又要保证不被查获,同时还要确保服用兴奋剂后对身体的各种伤害减少到最小程度,就必须加强服用兴奋剂的安全性。因此,科技负效应促进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的安全性主要体现在2个方面:(1)在科技的“帮助”下,运动员服用兴奋剂更加难以被发现,这就为运动员服用兴奋剂提供了科学的“帮助”,使服用者能轻松躲避反兴奋剂检查;(2)科学的发展也为研制作用更强大、更有针对性、毒副作用更小的各类新型兴奋剂提供了可能。美国著名自行车车手阿姆斯特朗在1999至2005年环法自行车大赛中,连续7次夺冠,创造了环法自行车比赛史上的奇迹。2012年8月23日,美国反兴奋剂机构因兴奋剂的原因,宣布剥夺阿姆斯特朗7个环法自行车赛冠军头衔并且终身禁赛,而在其长达7年的比赛期间,药检过程中并没能及时检出兴奋剂,正是由于科技的“帮助”掩盖了他当时服用兴奋剂的事实。
3.1 技术控制的失效性增加了反兴奋剂工作的难度
人们试图通过发展高新技术来控制或减缓科技负效应导致的兴奋剂泛滥现象,但科技的发展和反兴奋剂工作的推进并没能有效遏制兴奋剂的泛滥。相反,在现代科技尤其是高新技术的“帮助”下,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使用兴奋剂的现象变得越来越普遍,研发和使用兴奋剂进入一个更加快速的发展阶段,说明通过技术控制来抑制兴奋剂泛滥的过程还存在技术控制失效的问题。因此,人类通过技术控制还不能完全解决科技负效应导致的兴奋剂泛滥问题,通过发展科技来控制技术负效应的作用往往是有限的,其效果远没有达到让人满意的程度。科技负效应增加反兴奋剂工作的难度和技术控制过程中存在的一系列问题,迫使我们对技术控制的方式进行理性的思考。技术控制失效的原因是多方面的:(1)从技术控制的社会环境因素来看,主要是由奥林匹克运动的竞技本质促发了人的竞争精神不断受到外界各种因素的影响,而政治目的和日益严重的商业化是其发展的主要促发因素;(2)从技术控制本身来看,反兴奋剂科学检测方法的“滞后性”和发现新型兴奋剂存在的“真空期”增加了反兴奋剂工作的难度。
从技术控制本身来看,在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斗争过程中,一种新型兴奋剂的研发总是在科技的“帮助”下产生的,只有在它发挥提高运动员运动成绩的作用之后,才有可能发现该种新型兴奋剂所包含的物质种类属性、含量以及代谢方法,进而可能研制出科学检测的手段以及科学有效的检测方法和程序,即技术控制兴奋剂泛滥的检测方法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因此,一种新型兴奋剂的检测方式总是落后于该种兴奋剂的研发,而且每当一种新的兴奋剂被列入反兴奋剂清单后,又会有更多、代表更高科技水平、更加隐蔽的新型兴奋剂被研发和使用,这就使得兴奋剂泛滥成为可能,科技负效应成为兴奋剂泛滥的“助推器”。这种科学检测的“滞后性”还导致新型兴奋剂从使用到发现都会存在一定的“真空期”。一种新的兴奋剂从研发成功到运动员使用,再到该兴奋剂被发现,最后到科学有效检测方法的出台,这段时间都会成为该种兴奋剂泛滥的“真空期”。1985年人类重组EPO成功,直到2005年才将EPO列入禁用药物清单“肽类激素及相关物质”中的“头号兴奋剂”,EPO在竞技体育赛场上“驰骋”了20余年,在奥运会和重大国际赛事中运动员基本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EPO而没有被查获的危险。一般来讲,一种新型兴奋剂的流行“真空期”大概在15~20年间,这种科学检测的滞后性和新型兴奋剂存在的“真空期”成为推动运动员服用新型兴奋剂的强大驱动力,导致奥林匹克运动兴奋剂的泛滥,增加反兴奋剂工作的艰巨性。
3.2 技术控制的方法可能成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的“帮凶”
人们希望通过技术的手段来控制科技负效应,但有可能产生新的负效应,作为反兴奋剂的一种主要手段,反兴奋剂实验室也有可能成为研发和使用兴奋剂的“帮凶”。由于目前国际大型体育赛事均需要进行反兴奋剂检测,各国政府和体育部门为了更好地对本国选手进行兴奋剂控制,避免在国际比赛中出现兴奋剂阳性事件,纷纷建立兴奋剂检测实验室对运动员进行赛前预检。目前,得到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认证的遍布世界各国的反兴奋剂实验室已达35个。反兴奋剂实验室主要针对运动员进行赛前预检和赛期兴奋剂检测,预检的目的有防止运动员滥用兴奋剂和为运动员使用兴奋剂提供科学的监督和指导2个方面[15],只是后一种目的谁也不会公开承认罢了。美国前奥委会兴奋剂委员会主任韦德·埃克索姆爆料的兴奋剂事件中,美国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至2000年悉尼奥运会期间,美国运动员药检中呈阳性但未受到处罚的运动员多达100余人,其中有19人被允许参加包括奥运会在内的重大国际比赛并且夺得了奖牌,9枚奥运会金牌得主卡尔·刘易斯也名列其中,无疑美国反兴奋剂实验室在其中担任了重要的角色。另外,也可以从《实验室国际标准》的有关规定中去解读反兴奋剂实验室可能为运动员提供的“服务”。2012年1月1日起正式开始实施的《实验室国际标准》(7.0版)要求:“实验室员工或顾问不得就技术或方法,向运动员或其他人提供咨询、建议或信息,以掩蔽检测、改变新陈代谢、抑制禁用物质或其标记物的排泄以及禁用方法的方式逃避阳性结果。”[16]这也从另一角度说明,反兴奋剂实验室对反兴奋剂工作的推进具有巨大的促进作用,也存在为服用兴奋剂提供科学指导和监督的可能性。
3.3 科技负效应体现在反兴奋剂检查存在极低的“检出率”
国际重大比赛(包括奥运会等项目)到底有多少运动员可能存在服用兴奋剂的可能?有资料显示,有近10%的运动员在参加国际重大赛事时使用了兴奋剂。据WADA总干事戴维·豪曼透露:“WADA年度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只有1%~2%的运动员被检测出使用了兴奋剂。”从检出率与使用率之间的巨大差异可以看到反兴奋剂斗争的艰巨性。
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肖天在2014年全国反兴奋剂会议上强调,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是一个长期、复杂的问题。只要存在利益诱惑,就难以杜绝兴奋剂违规事件的发生,因此目前反兴奋剂工作目标在于最大限度地控制兴奋剂使用,有效遏制其泛滥。科技负效应虽然已经增加了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艰巨性,但是我们仍然可以通过科学、合理的综合手段,促进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有效进行。
4.1 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不能“因噎废食”,否认科技的巨大作用
科技负效应导致奥林匹克运动兴奋剂泛滥的现象已经引起全社会的广泛关注。但是,从科技发展的角度来看,科技效果存在正负效应是一种客观存在,只要人类在奥林匹克活动中存在价值选择,科技负效应导致兴奋剂泛滥的现象就不会消失,这是人类发展科技的代价[17]。因此,要学会正确面对科技正负效应,不能因为科技负效应的存在而否定科技在反兴奋剂工作中的积极作用。同时,也应努力实现以最少的科技代价换取最大的科技正效应[18],最大限度地控制兴奋剂使用,有效遏制其泛滥。
4.2 综合协调道德、法律等多维度的文化形态,为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
从技术本身来看,技术运用只是人类有目的的活动过程,技术运用的最终目的应该为人类服务。技术总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关系中得以存在和发展,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技术效果才有了好坏之分,所以说技术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要想有效遏制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的泛滥,就必须从社会文化的角度对科技负效应进行有效控制。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斗争应该更多地从道德层面入手,既要加强对运动员的素质教育和反兴奋剂工作的宣传,不断加大对运动员的人文关怀。也要在科研活动中建立科研价值的伦理底线或禁区,发挥奥林匹克运动在促进人类健康方面的积极作用,把人类健康与奥林匹克可持续发展作为人类科技发展的永恒主题,既尊重科技的“工具理性”,也对科技的“价值理性”进行不断的反思,努力实现科技“工具理性”向“价值理性”的转变。同时,通过制定系统的法律制度,以法律手段治理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滥用的现象。通过道德和法律的综合运用,实现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的标本兼治。
4.3 建立和完善各国反兴奋剂的监督机制和加大服用兴奋剂的处罚力度
国际兴奋剂检测委员会主席庞德表示,要从多方面禁止运动员使用兴奋剂,各国应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对运动员加大反兴奋剂检测力度并对兴奋剂进行严格管理和控制,努力改进反兴奋剂技术。目前,对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的处罚主要包括停赛(停训)、禁赛和收回奖牌等,这样的处罚力度难以从根本上杜绝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中兴奋剂的滥用。科技负效应导致奥林匹克运动兴奋剂泛滥已经成为奥林匹克运动中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是否可以像对待“毒品”一样对兴奋剂问题进行立法,加大服用兴奋剂的刑事和经济处罚力度,还有待科技工作者的进一步研讨。
现代科技尤其是高新技术在推动奥林匹克运动发展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奥林匹克运动的竞技水平伴随着科技的发展而不断前行。要科学地衡量科技在奥林匹克运动中的作用,充分发挥科技的优势和积极作用,抵制或避免其负面影响,注重科技负效应可能对体育运动带来的伤害。科技负效应导致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斗争仅从科技角度入手解决兴奋剂泛滥问题的道路是漫长的,过程是曲折的。通过道德和法律等多种文化形态的综合运用,建立和完善反兴奋剂的监督机制,加大对服用兴奋剂的处罚力度,改善科学技术在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工作中的使用环境,使科技真正成为推动竞技体育和奥林匹克运动发展的强大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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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the Arduousness of Olympic Anti-doping Work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aNegativeEffect
ZHANG Lei1,ZHANG Guocai2,CHENG Zhili3
(1.Dept.of PE,Yanche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Yancheng 224051,China;2.School of Sport Science,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China;3.Editorial Board of Sports and Science,Jiangsu Research Institute of Sports and Science,Nanjing 210014,China)
In the history of Olympics Games over 100 hundred years,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ve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the game’s development.Only in the anti-doping area,the positive effec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s promoted the dope control movement.In competitive sports such as the Olympic Games,advanced technology provides large possibilities for fighting against stimulant.The negative effect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ve accelerated re⁃search and employ of stimulant,causing the flush of doping in competitive sports.This paper try to analyze that the negative effect of technology leads to the overflowing of stimulant in the competitive sports and Olympic Games from social 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 and to analyze why it is difficult to achieve effec⁃tiveness in the Olympic anti-doping work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axiology,epistemology,economy,science and technology.The difficulties caused by the negative effec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re reflected as follows.1.The inefficiency of technical control makes anti-doping work tougher;2.The methods of technical control can be an accomplice for researching and developing stimulant;3.The negative effect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re also shown in“detection rate”which rarely appears in anti-doping inspection.Science and technology will strongly promote competitive sports only by combining application of ethics and laws,establishing and improving an anti-doping supervision system,severe punishment of doping and by changing the service environ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sed in anti-doping work.
Olympic Games;competitive sports;anti-doping;effec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negative effec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positive effec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G 80-05
A
1005-0000(2014)05-450-05
10.13297/j.cnki.issn1005-0000.2014.05.015
2014-05-16;
2014-09-09;录用日期:2014-09-10
张磊(1966-),男,江苏盐城人,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体育人文社会学。
1.盐城工学院体育教学部,江苏盐城224051;2.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97;3.江苏省体育科学研究所《体育与科学》编辑部,江苏南京21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