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捷径”及其现代意义

2014-12-06 04:03史飞翔
现代养生·上半月 2014年11期
关键词:终南隐者隐士

史飞翔

“终南捷径”一词,出自《新唐书·隐逸传·卢藏用传》:“藏用,能属文,举进士,不得调。与兄征明偕隐终南、少室二山,学练气,为辟谷……始隐山中时,有意当世,人目为‘随驾隐士。晚乃徇权利,务为骄纵,素节尽矣。司马承祯尝召至阙下,将还山,藏用指终南曰:‘此中大有嘉处。承祯徐曰:‘以仆视之,仕宦之捷径耳。”

历史上以退为进,以隐居获得清名,由隐而仕,代不乏人,姜尚、诸葛亮、王猛、谢安、种放、陶弘景等皆是如此。“终南捷径”之所以能成为古代文人登堂入室、获取功名的一种途径和手段,是因为它确实是文人入仕的一条途径。“终南捷径”形成,并非一时的风尚,而是长久以来中国历史文化的积累。“终南捷径”之所以能成为一种风气,一种时尚,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是有它深刻的社会根源。而“终南捷径”之所以能成为古代文人的一种情结,与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环境有关。在古代,征辟隐士被认为是政治清明的表现。《论语·尧日》:“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对帝王而言,征辟隐士是王朝收服民心的重要举措,也是政治清明、王朝兴盛的象征。高蹈不仕的存在无疑是对统治者的一种最大的否定,这种政治上的负面效应是当政者所不愿看到的。基于此,历代帝王大多对隐士是惠赐存问,优渥有加,甚至是“蒲轮当车”。士人渴望进入权利中心、建功立业,而帝王也愿意以举隐士来标榜自我、收买人心。这样以来,在士人与帝王之间便形成了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正是这种彼此需要促成了“终南捷径”的发生。

“终南捷径”虽然是一个含有浓厚贬义色彩的词,专门用来讽刺那些借隐居以求官的假隐者和政治投机者,但是它却是最能代表中国隐士精神的一种特殊形态。隐士就实质而言,虽然不乏一些息心绝念、高蹈远举的真隐者,但更多的恐怕还是像卢藏用、种放之流的假隐者。真隐士是寻求心灵上的旷达和洒脱,而假隐士则是借隐居来达到做官的目的,隐居只是一种为达到目的而比较有效、便捷的一个手段。隐士是“心隐”,是为了摆脱世俗的困扰,追求心灵的自由,实现诗意地栖居,是人性的一种回归,是人生的一大解脱。譬如孔子周游列国,疲惫不堪了,便说沂水春风“吾与点”;庄子看惯了大小诸侯的尔虞我诈,便要凭虚御风、悠游逍遥;陶渊明在仕途失意时,便解甲归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而假隐士是“身隐”,是官迷、财迷,如走“终南捷径”的卢藏用、“中隐”到宣城的谢朓、披着袈裟的“黑衣宰相”慧琳。

如今,“终南捷径”早已成为一段前尘往事,衍生“终南捷径”的时代已成为历史。今天再也不会出现“蒲轮当车”、“具以名闻”的情况了。今天的时代,早已没有“终南捷径”存在的土壤和环境了。“终南捷径”是不存在了,但“终南捷径”带来的那种思想理念、行为方式并没有完全消解。相反,在某些时候它有可能还愈演愈烈。世界已进入信息化、网络化时代,整个地球都成为一个“地球村”,但是我们依然面临一个自我价值的实现问题。对于今天的知识分子而言,无论是从政、经商、还是治学,只要运用的妙,都可以从“终南捷径”中汲取营养、智慧,进而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现代社会经济转轨、文化多元,在这样一个时代“终南捷径”并非毫无现实意义。相反,它可能会承载更多的文化内涵。【编辑:木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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