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光勇,李天珍
(1.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2.安徽师范大学,安徽 芜湖 241003)
惯习与场域:中国足球困局的文化社会学思考
翟光勇1,2,李天珍2
(1.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2.安徽师范大学,安徽 芜湖 241003)
运用布迪厄实践理论框架,尝试从文化社会学视角思考中国足球困局的深层次原因。研究认为,中国足球的问题不仅是其自身场域内责权界定不清和关系处理不当所致,同样是由中国传统文化惯习、其他社会场域的影响及中国足球乃至体育自身“资本”的相对有限性等诸多因素共同形塑的产物。
惯习;场域;中国足球;文化社会学
长期以来,有关中国足球落后原因的探讨见仁见智,其中较常见观点认为“普及程度不高,职业联赛水平低,足球管理层的软弱无力,是制约中国足球发展的三大瓶颈。”[1]客观地说,类似归纳确实道出中国足球存在问题的主要表征,但这其实还是一种就足球论足球、将中国足球问题与整个国家、社会的大环境割裂开来的简单解读。有关中国足球议题的探讨理应置于更广阔的社会与文化的语境之中——一种文化社会学的审读。
皮埃尔·布迪厄是法国最具国际影响的思想大师之一,他早期深受法国结构主义人类学创始人列维——斯特劳斯影响。后者与存在主义大师让-保罗·萨特代表着二战后法国知识分子中两种对立的知识模式。“萨特强调自由选择的、创造性的、未被决定的个体主体意识的作用,而列维-斯特劳斯则关注结构的因果力量,这种力量在个体意识之外起作用并塑造个体的选择。”[2]41-43布迪厄后来遇到符号互动学家欧文·戈夫曼,开始理论转型。正是在对戈夫曼对于能动性的强烈感受中,布迪厄发现了对于法国结构主义的策略性纠正。[2]29-30布迪厄认识到,只有超越传统的主观论与客观论对立关系及其二分法,超越由此造成的视野的局限性之后,理论的发展才会成为可能。他由此提出其文化社会学理论(实践理论),其中心是三个基本概念:“惯习”(habitus)、“资本”(capital)、“场域”(field)。[3]
(1)惯习:“惯习”在布迪厄实践理论中占据中心地位,他强调“我说的是惯习(habitus),而不是习惯(habit)”[4]165。惯习是“持久的、可转换的潜在行为倾向系统,是一些有结构的结构,倾向于作为促结构化的结构发挥作用”。布迪厄强调最好把惯习看作一个文化中的“策略生成原则”,而不是事先主宰各种策略形式的原则。通俗地说,惯习是一个社会或群体所特有的、基本的那些特定的理解结构与习惯性的理解方式,是人们作为生活于某种特定的文化或亚文化群的一员而获取的。布迪厄认为“如果要对实践做出解释,只有把产生实践活动的惯习赖以形成的社会条件与惯习被应用时的社会条件联系起来”。[5]74-79
(2)场域:“场域”是布迪厄社会学中的一个关键的空间隐喻。场域界定社会的背景结构,惯习就是在这个背景结构中运行的。[2]136布迪厄把场域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4]133-134他将场域视作“开放的概念”,用以修正各种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场域概念首先是对实证主义的修正。场域就是“从关系的角度进行思考”,去探究塑造行为的潜在的、不可见的关系而不是常识性范畴所赋予的所谓的“特征”。通过谈论场域而不是人口、机构、群体、组织,布迪厄想要关注的是塑造这些经验现实的利益与斗争的潜在模式。其次,场域概念还是布迪厄批判阶级还原论与粗俗的唯物主义的武器。他认为,阶级背景、环境、语境对于个体的影响从来不是直接的,这种影响总是以场域结构为中介。[2]138
(3)资本:“资本”概念源自布迪厄对马克思概念的一种再造,在《区隔:趣味判断的社会批判》中,他明确提出“资本”与“文化资本”概念。他认为“在场域中活跃的力量是那些用来定义各种‘资本'的东西。”[6]98在充满斗争性的场域中,行动者凭借着不同质量和数量的资本在场域中展开竞争。“资本”可以说是布迪厄思想遗传中被借用最多的概念,同时也因存在被滥用的倾向而引发争议。
基于上述三个概念分析工具,布迪厄提出阐释社会生活的一般实践理论,公式:[(惯习)(资本)]+场域=实践。斯沃茨认为,“布迪厄的完整的实践模式把行为理论化为惯习、资本以及场域之间关系的结果。他警告说,实践既不能被‘还原'为现存的条件,也不能被还原为产生惯习的过去的条件……(而是产生于它们)之间的关系”,[2]161即布迪厄明确反对将实践归结为惯习、资本或场域三者中任何一个单独的结果,而是它们联合作用的产物。
考虑“资本”概念尚存前述争议,尤其本研究重点是从“惯习”与“场域”维度来对中国足球困局进行文化社会学思考,故本文除部分段落涉及“资本”探讨外,有关“资本”维度分析只得留待相关后续研究。下文主要围绕“惯习”与“场域”概念来展开讨论。
2.1 重文轻武惯习制约中国足球发展
重文轻武惯习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特质之一,中国最早国别史《国语》中就有“君子务治,小人务力”之说(《国语·鲁语》),《左传·襄公九年》则曰“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孟子更是直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孟子·滕文公上》)。受制于此惯习,国人素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情结。这种“持久的、可转换的潜在行为倾向系统”中,人们在选择个人终身职业或规划子女未来时,通常首选都不是体育而是智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未必属实,但恰是中国重文轻武惯习的生动体现。中国重文轻武惯习随处可见,任凭时代变迁它仍在不断再生产。它通过家庭中父母的唠叨或训斥,通过学校里老师的循循诱导或校规校纪,无时无刻不在有意或无意地内化到年轻一代的“性情体系”之中,进而长期持久地指导并影响着行动者的实践。
2.1.1 重文轻武惯习使得中国足球社会参与度不足、后备人才匮乏
据统计,2000年至2005年国内参与足球项目的青少年急剧下滑到18万人。2006年以后更逐年下滑,截至2010年中国足协注册的青少年球员不足7 000人。国内足球学校更是由最多时4 000多所下降到2010年20多所。同期的日本和韩国的国内青少年球员注册人数则分别达60万和50万。[7]换言之,中国人口基数超过13亿,注册青少年足球人口跟我们近邻比却不值一提。足球后备人才极度匮乏,让中国足球的发展逐渐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2.1.2 重文轻武惯习使得体育活动与足球运动被日益边缘化
中国人观念里,年轻人发奋读书、光宗耀祖似乎才是正经事。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大都根深蒂固地认为从事体育运动终究是一种不学无术,孩子踢球大多是玩物丧志、不求上进。这种惯习直接诱发并体现为一种对体育的制度性轻视和边缘化,导致体育地位及时间在中国教育中被长期忽略和侵占。这在中小学尤其严重,有研究显示“1985年到2010年,25年间中国青少年体质健康状况连续下滑。”[8]
2.1.3 重文轻武惯习导致足球参与者智育偏低和身份认同危机
因重文轻武惯习,中国人早期教育中文化资本(智育)一直处于绝对中心。在中国家长和老师看来,足球只是差生自娱自乐的游戏,不仅难获符号资本(合法性),也不利于年轻一代未来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的获得。社会性歧视使得中国球员的智力水准同欧美足球强国相比差距明显,不仅不利于现代足球强调技战术精美和团队配合的实现,也不利于中国球员的日常训练与管理。重文轻武惯习还让中国球员、体育从业者甚至体育教育者很容易产生职业自卑感。专业认同感缺失,容易导致身份认同的危机,进而影响中国足球的发展动力。
2.2 竞技精神匮乏影响中国足球的发展
相比欧美,中国传统惯习侧重中庸之道而缺乏竞争性文化(“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训)。竞技精神匮乏惯习必然影响中国足球发展,如唐代蹴鞠就出现类似现代足球的“交争竟逐”的运动方式,但至宋以后被认为过于激烈而逐渐失传,保留下来的只有竞争性不强的单球门蹴鞠和近于杂耍、用于表演、娱乐的无球门蹴鞠。[9]传统惯习对竞争的潜意识排斥,使国人难以养成正确心态来面对比赛得失。对多数竞争观念淡漠的国人来说,中国足球每次重大赛事的失利更多是一种精神折磨。他们难以体验竞技体育的悲剧情调,亦难彻底放下某种政治意识与民族本位的集体无意识。中国足球管理者和普通球迷往往都难以理性对待竞技足球所带来的成功和失败,于是乎胜利则“捧杀”,失败则“棒杀”的现象屡屡发生。
竞技精神贫乏导致中国足球不成熟还表现在政策的朝秦暮楚和舆论的摇摆不定。中国足球多年来一直在学习欧洲强硬打法和南美桑巴风格之间举棋不定,韩国和日本则在各自坚守后终成正果。惯习诱发的不成熟还表现在:屡战屡败中,我们很少反省朝秦暮楚的决策失误,而是继续把美好理想或失败主因归于一系列主教练,于是神奇如米卢,一旦特定时期带队战绩未达预期也难逃“下课”命运。决策朝令夕改,主教练更替频繁,让中国足球缺乏必要的坚守和风格延续。中国足球则在这种稀薄的竞争文化和不成熟的得失观中循环往复、艰难前行。
或许有人质疑:为何惯习对中国足球的影响更甚?布迪厄文化社会学对此同样具有解释力,布迪厄不仅强调行动者的实践是惯习、资本和场域的联合作用结果,还在强调行为者“个性”的反建构可能性。从行动者的反建构向度思量,行动者个体的反抗或叛逆自然比整体性叛逆要常见,这也可部分解释中国体育为何个人项目比集体项目表现更好。此外无论是个体还是集体项目,那些成功者在忆苦思甜时往往都会提及年少时的叛逆,似乎也印证了中国式惯习的存在。最后,特定体育项目的成功除特定历史阶段的政治红利外,还同该项目是否全球普及有关,中国女足曾经的辉煌与当下不济似乎就属此例。
3.1 场域之内:中国足球在悖论中博弈
3.1.1 中国足球未摆脱“大政府小市场”模式
探讨中国足球问题,“体制”是永远都绕不开的关键词。中国足球体制问题其实就是场域的内部关系问题,具体而言就是如何处理“市长”与“市场”关系。就管理机制论,中国足球管理中心与中国足协还存在“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的政社不分问题。[1]当前世界较成功的市场化足球管理模式是三级经营管理体制,即上层全国性协会,中层职业俱乐部联盟和下层各职业足球俱乐部。三层分工明确:上层制定政策、法规,中层负责联赛操作、运营,基层重点提高俱乐部运动技术水平。中国足球管理模式显然还未完全市场化,中国足协实际上拥有规则的制订者和执行者的双重身份,立法和行政集于一身的格局容易导致人治并滋生腐败。管理体制不完善,导致管理中的合法性危机,并容易侵犯俱乐部和赞助商利益、损伤其积极性。
从俱乐部层面看,中国足球场域的“大政府小市场”模式还没完全摆脱早期“政府搭桥,体委出队,企业出资”的老套路。中国足球俱乐部还不是以纯粹的经济实体和责权主体来参与市场竞争和进行商业运作,地方政府往往给所在地俱乐部施加了过多的行政干预,职业俱乐部常常成为维护城市形象和实现政治目的的手段之一,而非独立的市场化参与者。行政权力干预过多,使中国足球场域内关系无论是三级权利的分配,还是足协、地方政府与俱乐部之间的责权关系都微妙且复杂,这都将影响中国足球市场化发展。
3.1.2 当前关键是如何结束体制博弈中的摇摆
中国足球现有模式让足管中心和足协饱受批评,如体制僵化、足协权力过大、改革止步不前等。但中国足球场域内关系尚待理顺,并不能就此否定足球是中国体制改革先行者的历史功绩。中国足球其实是国内最早冲破举国体制进行职业化改革并走市场化运作的运动项目。1992年,中国足球就确定了体制改革方向。有研究者认为“中国足球在完成中国体育项目职业化改革的‘实验品'和‘急先锋'使命后就停滞不前,没有抓住机会继续深化改革”。[10]上述观点有一定合理性,中国足球学理上确实存在改革不彻底,市场化不足等问题。但对任何事物的评判都不应脱离具体国情,否则容易有失公允。
用场域理论分析,任何场域内关系的确定或调整都必然受到相关场域间关系的制衡和影响。就中国足球体制改革环境看,举国体制下的职业化、市场化和社会化改革,绝对是中国足球管理体制的一次重大性制度调整。作为先行者不仅需要破冰的勇气,更需要改革进程中跟随者支持。残酷的现实是,固然在中国举国体制饱受批判,但这种批判多少有点“清谈”。一旦大赛当前(尤其奥运会),国内无论是权力上层对体育泛政治功能的依赖,还是社会民众对体育爱国主义情怀式期盼,都会在特定的历史时间点再度膨胀。锦标主义不死,中国足球的市场化改革和去举国体制之旅就不会有多少真正的同行者。因此“中国竞技体育举国体制所获得的巨大成功和中国足球职业化的惨淡现状形成鲜明对比,也使得中国足球体制改革在北京奥运后纠结于举国体制和职业化发展两种体制之中。”[11]
冷静换位思考,中国足球体制改革的困境不仅是市场化和职业化程度高不高的问题,更是在当前国情下决策者是否能坚定当初路线抉择、敢不敢继续深化改革的问题。要知道,当社会将举国体制破冰者的神圣角色寄托于中国足球,同时又不愿意放弃举国体制下的功利目标时,无论中国足球体制改革向前还是向后,其决策者和从业者无疑都会承担着极大的社会压力和政治风险。当下场域语境与现实目标的二律背反,必然导致体制定位的摇摆不定,由此“是坚持职业化方向,继续深化中国足球体制改革;还是大踏步退回较为熟悉和擅长的举国体制?”[11]对中国足球的决策者而言,这不仅是一道简单的智力题,更是一次关乎前程和勇气的改革检验。
3.2 场域之间:中国足球是社会建构的产物
3.2.1 作为工具理性的中国足球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处在一个政治化的时代,足球作为全球普及最广、影响最大的体育项目,自然不能置身政治之外。建国后中国遭遇的特殊国际环境,尤其使体育及足球举国体制的出现有其历史必然性和现实合理性。正是举国体制才让中国竞技体育在短期内取得巨大成功,极大提升了中国国际影响力和民族自信心。因此,中国足球职业化和市场化改革之前,其制度构建必然以“为国争光”为衡量足球制度成功与否的标志,工具理性被无限放大,价值理性则被忽视。[10]
随着中国经济迅猛发展,国力日益加强。国内关于体育大国与体育强国的讨论日渐热烈。足球作为举国体制破冰者的角色才由此出现。由此观之,作为工具理性的中国足球不仅体现在为国争光,它还是中国改革的实验区。作为实验区,其改革不可能有现成的方案,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当前关键是如何在政治高度上看待足球的终极价值,而不是短期的工具理性。只有这样,中国足球才能在体制博弈的悖论中结束摇摆。
3.2.2 作为宣泄出口的中国足球
有人说,如果把战争视做人类竞争欲的恶性表达,那竞技运动则是人类竞争欲的良性表征。可见,足球运动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社会安全阀。中国足球的安全阀功用不仅体现在其场域本身,它对其他场域而言也是一种宣泄的对象与出口。这在中国足球场域与新闻舆论、政治等场域的关系中体现尤为明显。按当前中国新闻政策,关乎国计民生的报道要“坚持以正面报道为主”。而新闻的本质追求在于新闻的重要性、新颖性和反常性等。“坚持以正面报道为主”必然让现实中的媒体在重大的政治、经济,甚至是社会新闻报道时有诸多掣肘。由此并会出现科塞所总结的“在针对原初对象的冲突行为被阻的情况下,敌对的情绪会转向替代目标;只有通过紧张的释放才会得到替代性的满足。”[12]25
某种程度上说,当媒体报道尤其批评性报道在其他场域受限,足球场域无疑成了绝佳的替代目标。首先,足球的高关注性具有较大新闻价值;其次,对体育尤其是足球进行批评至少在中国是低成本和低风险。上述分析无意替中国足球问题寻找托辞,也不是质疑相关报道的真假。我们想陈述的是,作为媒体和社会情绪替代性出口,中国足球的负面消息无疑是受到了过多关注和过度诠释。所以有人认为,中国足球在网上有被污名化趋势,社会对中国足球有“刻板印象”。[13]新闻真实性不仅要求具体真实,更应体现在对事物总体把握的整体真实。如果媒体只是盯着中国足球的问题,忽略中国足球(人)的努力和成绩,这种信息环境下构建的中国足球形象显然是不客观和不公平的。
3.2.3 作为社会缩影的中国足球
“体育是社会的一种缩影,大社会中的各种社会问题会以不同的方式折射到体育这个小社会中来。”[14]203中国足球场域作为整个社会大场域的子场域,必然会受到其他场域的浸染和影响。当下中国正处在经济大发展、社会大变革的历史转型期。快速的社会变迁很容易出现美国社会学家奥格本所言的“文化堕距”现象。剧烈的社会变迁中精神文明建设滞后、社会规范制度不完善、法律法规不健全等都会导致中国社会场域滋生诸多问题,如拜金主义、官僚作风、权力腐化、社会公平等,这些又无不折射入中国足球场域之中。从文化社会学视角审视,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不仅是足球场域内所独有的,而是转型期中国社会问题的投射。
换言之,中国足球现状不仅是其自身发展的结果,亦是诸场域或因素建构的共同产物。所以,评判中国足球当下问题时理应辩证对待。首先,中国足球的问题是中国社会问题的组成部分,这些问题客观、真实存在,任何回避或讳言都不利于中国足球问题的最终解决。其次,社会大众和媒体舆论在监督中国足球过程中应抛弃刻板印象并有所包容,不能只一味指责甚至妖魔化中国足球。就拿中国足球打黑反腐来说,世人或许更多只是将其作为中国足坛腐化的铁证加以批判,但若能换一种更积极更包容的心态来看,也许我们在探讨中国足球问题的同时,同样可以看到深陷“酱缸文化”大环境的中国足球展现的还有一种壮士断臂的改革决心。此外,作为中国足球管理者与中国足球人,要勇于承认和承担当前中国足球的现实问题,同时也不应妄自菲薄、自卑悲观、感觉低人一等。因为只有中国足球的主体具有真正的自信心和职业认同感,中国足球才会有真正的未来。
需要强调是,本文的主旨并非是想粉饰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更不是准备给舆论漩涡中的中国足球“翻案”。坦率地说,在有关中国足球就事论事式分析汗牛充栋的当下,本文无非是想给当下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分析视角,尝试性进行一次理性“纠偏”。即遵从韦伯“价值中立”的原则和现象学“悬置”的方法论,来对中国足球发展进行一次文化社会学意义上的反思。
研究认为,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有其自身不可推卸的责任(如场域内部的责权界定和关系处理),但中国传统文化惯习、其他社会场域的影响及中国足球甚至是体育自身“资本”相对其他场域的有限性,才最终形塑了当前的中国足球现状。当然,在被传统惯习与其他场域建构的同时,我们更不应忽视中国足球存在的反建构能力和可能性,恰是这点才是布迪厄实践理论的精髓所在。因此,中国足球的未来发展不仅有赖于中国社会大环境的改善和发展,更有赖于中国足球的行为主体(足球人)发挥主人翁的意识:勇于直面问题,承担历史责任。只有如此,中国足球的未来才会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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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bitus and Field:Cultural and Sociological Reflection of China's Football Dilemma
ZHAIGuang-Yong1,2,LITian-Zhen2
(1.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210093;2.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Anhui,241003)
On the basis of Bourdieu's theory of practice framework,this paper tries to explore the profound reason of China's football dilemm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sociology.The result suggests that the problem of Chinese football is created not only by the ambiguous definition of rights and obligations and the improper handling of relationship within its own field,but also by some other factors,such as the habitu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the influence of other social field and the relative limitations of the"capital"of Chinese football or even sports itself,etc.
habitus;field;Chinese football;cultural sociology
G80-056
:A
:1001-9154(2014)11-0056-05
G80-056
:A
:1001-9154(2014)11-0056-05
翟光勇(1975-),男,安徽无为人,在读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新闻传播学和体育传播学。通讯作者:李天珍。
2014-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