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阿拉伯伊斯兰地理学发展及其特点初探

郭筠

(浙江外国语学院欧亚语言文化学院，浙江杭州 310012)

中世纪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是人类知识宝库的瑰宝，尤其是在地理学方面，给后人留下了不朽的文化遗产。截至目前，国内学者关于中世纪阿拉伯伊斯兰地理学(以下简称阿拉伯地理学)的论述并不多。本文根据阿拉伯原文材料，对其发展与特点进行了初步评析。

一、阿拉伯地理学的起源

阿拉伯地理学的产生具有一定的历史、自然条件成因。公元7世纪初伊斯兰教产生以前，阿拉伯文化在某些领域是受限制的，语言、诗歌以及部落血缘等方面对其都有影响，因而蒙昧时期的人们无法获取系统的地理学知识，但是，他们生活的自然环境却赋予他们了解这方面知识的可能性。阿拉伯人(指阿拉伯半岛的居民)对地理的兴趣主要基于他们所生活的环境。古老的贝都因部落在半岛的各个角落迁徙，他们需要准确地了解道路位置，以便寻找水源和草料。因此，很久以前，在贝都因人之中，就已经出现了一批人，我们可以称之为“带路人”、“职业地理学家”。由于他们所处的沙漠自然环境一年中大部分月份的天空都晴朗无云，星体布满了整个天空，为了能够准确掌握各个部落的位置，他们初步掌握了沙漠动植物学、沙漠地形学乃至天文学的相关地理文化知识，包括星球及其运动轨迹。同时，他们也了解一些关于阿拉伯半岛方位的地理学知识，这些知识经常以对地点的描述或者对习俗、传统、动植物的描述等形式，反映在诗人的诗歌中，可以说阿拉伯古诗是早期地理学写作中的一个重要的信息资料来源。在诗歌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洼地、水井、山地、丘陵等词以及对环境的描述，由此可见阿拉伯人对他们国家地理现象的重视程度。然而，阿拉伯人虽然对地理学有着浓厚而迫切的兴趣，但是他们还需要一些激发因素，诸如扩大势力范围、增加贸易机会、加强文化交流和强有力的宗教热诚等，才能推动地理学不断向前发展。

二、阿拉伯地理学的发展及其影响因素

阿拉伯地理学萌芽于公元7世纪，这一时期，阿拉伯征服者及商人们的足迹到过亚、非、欧，甚至更远的地方，为阿拉伯地理学积累了丰富的感性认识。发展于公元8世纪中叶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曼苏尔时代，以翻译和整理古希腊罗马的地理著作，特别是托勒密的著作为特点。兴盛于公元9到11世纪，其间阿拉伯人在继承古希腊罗马地理学的基础上，撰写了大量的地理著作，如花剌子密的《世界的形象》、伊本·库达特拔编著的丛书《道路与国家志》、雅库比的《列国志》、马苏第的《黄金草原和宝石宝藏》等等，为世界文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公元7世纪初，伊斯兰教的出现对阿拉伯地理学发展产生了根本性的作用，此后一段时期，推动地理学发展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比较突出的有:

1.翻译运动。公元750年的阿拔斯王朝时代，阿拉伯文化空前繁荣，而翻译运动的开展对阿拉伯文化的繁荣发展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这一时期，对阿拉伯学者影响最大的不是诗人、历史学家或者演说家，而是不同领域的科学家，诸如数学家、天文学家、医学家、哲学家和地理学家。通过翻译运动，学者们把大量的外来著作翻译成阿拉伯语，将各种新知识包括系统的天文学、地理学知识呈现在阿拉伯人面前。

2.伊斯兰帝国的扩张。倭马亚王朝后期，伊斯兰帝国扩张，其版图横跨亚、非、欧三大洲。随着阿拔斯王朝统治疆域的扩展，以巴格达为中心的帝国中央政府需要收集境内外各地的地形地貌、物产以及道路等信息，以便于控制和管理全国各地，制定税收政策，管理交通以便于调运军队和传达政令等。毫无疑问，这需要具备有关人文地理和自然地理方面的知识。因此，伊斯兰帝国的扩张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阿拉伯地理学的发展。

3.繁荣的商业活动。中世纪时，阿拉伯帝国的版图比罗马帝国大，而商人们的经商活动范围远远超出了帝国领土本身，他们中有些人到达了欧洲的中北部，最远到达北纬19°;有些人穿越沙漠到达非洲西部;有些人从亚洲北部到达南部(安达卢西亚群岛)再到亚洲西部。同时，阿拉伯商人船队也从西海岸延伸航行到马达加斯加。贸易活动的兴盛繁荣对地理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商业活动除了需要主要城市以及城市特色商品的相关知识，还需要了解通往这些城市的道路情况;另一方面，商人和他们的随从还担负着收集不同地区和国家的习俗、经济以及地质方面的知识。所以，商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本身就是杰出的地理学家。

4.伊斯兰宗教义务。伊斯兰教的宗教义务对阿拉伯天文学和地理学知识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古兰经》倡导穆斯林在世界上旅行，通过旅行和游历来观察和认识世界，探索自己赖以生存的宇宙之真谛。《古兰经》说:“难道他们没有在大地上旅行，因而有心可以了解，或者有耳可以听闻吗?”“他们没有在大地上旅行，以观察前人的结局是怎样的吗?”［1］伊斯兰教规定，每位穆斯林每天要面向麦加方向礼拜五次、每年伊历九月斋戒，一生当中要尽可能前往麦加朝觐一次。对于穆斯林来说，这不是一个所谓的选择，而是他在有限的可能性里必须积极履行实现的宗教职责。由于朝觐，形成了很多穆斯林朝圣者的故事，也产生了很多旅行家，伊本·朱拜尔的游记、伊本·白图泰的地理文献等都是杰出的范例，为中世纪地理学的发展留下大量珍贵资料。

5.邮政。邮政是发展地理学知识的一个重要途径之一。阿拉伯帝国第一个想到邮政的是穆阿威叶，为了让信件及时到达哈里发手中，他在帝国中普及了邮政，使人民能够广泛地了解帝国各地的道路信息。那时候的送信人跟我们现在的邮递员完全不同，信使通常是由权威人士委派或哈里发所熟知的人担当，因为他要能迅速传递关于敌人的数量、意图等方面的消息，这是哈里发时刻警惕着的。

三、阿拉伯地理学的概念和分类

在阿拉伯语中，地理学这个词是音译的Geography，而与地理词义相关的词有“旅行”、“朝觐”。这些词如前所述，多次出现在《古兰经》中，并沿用至今。国内学者认为，阿拉伯地理学这个词来自地理学家、哲学家托勒密(约90～168年)。《道里邦国志》的翻译者宋岘在书中提到:“许多学者认为，‘地理学’(Geography)这个词本来就是托勒密著作的标题，阿拉伯人把它译成‘大地的形象’，有些阿拉伯地理学家便以此作为自己的标题。马斯欧迪把这个名词解释为‘大地的区域’，并在《雅致的信札》中第一次从‘世界与各地图绘’的意义上使用了geography这个名词。”［2］

由于环境不同，阿拉伯人对地理学文献的命名多种多样。宋岘在前言中提到:“阿拉伯人在地理学的名称上也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字样，地理学(Geography)一词有时指自然地理学，有时被当作‘经纬度学’或‘诸城定点学’。”［2］在阿拉伯地理学文献中，与天文地理相关的通常用固定的希腊读音“地理”(geography)，有时被翻译成更方便理解的“长宽学”或“地名辞典学”，至于叙述地理则被命名为“道路版图学”，讲述旅途故事的旅游地理被命名为“游记学”，倾向于奇闻怪事的则被命名为“地区趣闻学”。

国内学者对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的分类比较简单，他们认为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是接近天文学的精密学科，它的定义、范围、内涵、分类并不像近代学科那样明确。王有勇在《阿拉伯文献阅读》一书的地理篇中写到:“阿拔斯王朝时期的地理学没有近现代那么详细的学科分支，它既包括了自然地理学，也包括了人文地理学。”［3］许序雅在《阿拉伯伊斯兰舆地学与历史学》一文中把中古阿拉伯伊斯兰地理学主要分为描述地理学和精确地理学两大分支。［4］宋岘认为阿拉伯地理学分为自然地理学与描述地理学，他在前言中写道:“与上述受到希腊、伊朗、罗马、印度影响的自然地理学发展的同时，阿拉伯古典地理学还有另一条发展的脉络，其来源可以追溯到比自然地理学形成更早的阿拉伯旅行者们的行纪。不管怎么样，由游记发展起来的描述地理学这条脉络似乎更有典型意义。”［2］

国外学者对于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的分类较为详细。著名历史学家阿迪尤斯·赫拉斯菲斯基所著的《阿拉伯地理文学史》，把阿拉伯地理文学划分为精细的知识与艺术文学知识，他指出:“在弄清建立在严密的逻辑基础上的编辑和了解盛行于中欧的三学科(语法、逻辑学、修辞学)与四学科(算数、几何、天文、音乐)之前，阿拉伯人自己就已经理解了地理学的概念，并依靠在知识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个人见解，在编辑知识的过程中把它精确地区分了出来。”［5］书中指出，地理学在阿拉伯人的学科分类中被视为精密学科，因为它接近于天文学。他还指出，有一种与旅游故事紧密相关的是游记地理著作;与宗教义务相关的是阿拉伯人极其重视的天文地理学。《阿拉伯伊斯兰文明简史》前言中提到了七种地理学分支名称，分别为人类地理学、海洋学、制图学、天文地理学、数学地理学、动物地理学、气象学［6］。阿拉伯数学和地理学家委员会主席阿里博士，把中世纪地理学分为三个部分，即国家地理、自然地理、天文地理。国家地理又称为区域地理，包括自然、人文等多种知识信息，自然地理也涉及对气候、水文等方面的研究，关于天文学地理的内容，则毫无疑问，阿拉伯穆斯林学者们的书中都反映出受到波斯、印度和希腊的影响，但同时这些书籍也加入了他们在这一领域所取得的伟大成就的补充。

四、阿拉伯地理学发展的特点

(一)受希腊地理学影响较大

公元9世纪，希腊地理学的影响占有绝对优势。阿拉伯地理学家倾向于研究他们从希腊、罗马、印度等文明中所继承的理论地理学遗产，因为他们想了解辽阔的阿拉伯民族及全世界的交通。对阿拉伯地理学影响最大的是希腊人托勒密，他的作品《地理志》、《天文大全》(也有译名《至大论》)以及绘制的“世界地图”均被翻译成阿拉伯语。其中，《天文大全》以《地理学指南》或《地理学入门》之名而为人熟知，之所以如此重视，是因为它是阿拉伯地理学家们在这一领域中最得益也最重要的地理知识来源。哈加格·本·优素福·本·麦德伦(伊历170～220年)对《天文大全》一书进行了翻译，之后塞柏特·本·格拉哈·哈拉尼(伊历219～288年)对这个翻译进行了修正和评论。阿拉伯地理学家花剌子密、胡尔达兹卜、马斯欧迪等人都参考过托勒密的著作和地图。据说“地理”这个词最早是从托勒密的著作中学习来的。

希腊的影响还表现在风土带(气候带)划分以及古希腊文学家、地理学家的地心说上。阿拉伯语“风土带”一词，原意为“倾角”(地球赤道到极点的倾角，即按纬度划分世界)。花剌子密、伊本·胡尔达兹比赫、比鲁尼、雅古特等地理学家都继承了这种风土带划分法。古希腊的地心说与《古兰经》的观点相悖，它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天体是球体，而《古兰经》中认为“地球具有平展的表面，山峦如同楔子一样插在地面上”［1］。大多数阿拉伯地理学家，如伊本·胡尔达兹卜等都接受前一种观点。

到了公元9世纪末，伊朗的影响日益增强。主要体现在它的某些传说和制图学上，这些对阿拉伯地理学古典时期的巴里黑学派影响最大。《阿拉伯舆地丛书》中记录［7］:大地的形状被比作一只巨鸟，中国是它的头，印度是它的右翅，易萨是它的左翅，麦加、汉志、叙利亚、伊拉克和埃及是它的胸腹，北非是它的尾巴。《伊斯兰百科全书》［8］中“地理学”条目这样写道:这种观念可能源于阿拉伯人看到的中古代伊朗地图。此外，印度天文学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一些地理学观念上，如天转实际是由于地转，大地水陆各占一半，大地如龟背、四周被水包围，大地犹如穹隆、斯里兰卡为其顶端等。

(二)以实地考察为主要研究手段

阿拉伯穆斯林科学家们在地理知识的获取方面并不仅仅满足于口耳相传，而是源于依靠经验和地图而开展的以实地考察为目的的旅行，通过实地旅行以及与所交往国家建立贸易联系，他们对地理学这一领域有了更广阔的认识。雅古比在他的书中写到:“我年轻的时候四处旅行游历，用尽脑力专心去了解各国信息和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距离，我所到一个地方，都会尽可能地去了解他们的国家和社会状况，询问遇到的人那里种什么，那里的居民是阿拉伯人还是外邦人，人民都喝些什么，甚至还向他们打听他们的口音、宗教和战胜他们的人，以及那个地方有多大，附近都有哪些地方，随后我会自己去游历，来证实他们所说的话的真实性。”［9］这种游历的生活以及记录的游记是阿拉伯古典地理学发展的另一条脉络，也就是具有其自身特色的描述地理学的发展。换句话说，描述地理学的来源就是阿拉伯地理学家们实地考察所写出的游记。世界上最早记录中亚陆路行程的是塔米姆的游记，他是阿拉伯帝国的士兵，曾带着任务远赴中国。摩洛哥旅行家伊本·白图泰的游记《伊本·白图泰游记》(又译《异国风光和旅游奇观》或《异域奇游胜览》)对中国的记录较为详尽。这些著名的游记不胜枚举，而实地考察的原则源于圣训学派，这一原则使得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文献资料的内容更加翔实可信，对于后人的研究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三)研究领域宽泛且内容丰富

阿拉伯地理学家的视野极其广阔，地理学文献内容涉及世界各地、人文自然等各个领域。例如，阿拉伯古典地理学的鼻祖伊本胡尔达兹卜，参考托勒密《天文大全》中的地理资料编著了地理学研究者们的重要参考书《道里邦国志》，该书是阿拉伯地理学领域的百科全书之一，内容丰富，不仅包括枯燥的官方资料，还包括各地的地理趣闻，同时它提供了关于阿拔斯王朝的大量完整资料。马斯欧迪是阿拉伯杰出的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被誉为“阿拉伯的希罗多德”，其代表作《黄金草原》内容涉及地理、气候、人文、宗教、经济，人民的婚丧嫁娶、民族习俗，阿拉伯帝国的历史以及帝国建立之前的希腊、罗马、印度历史。12世纪最负盛名的地理学家和制图家伊德里西，在其著作《世界地理志》(也译为《云游者的娱乐》)中集合了希腊、罗马、阿拉伯历史等，该书至今都是欧洲高校地理学领域的教科书。

阿拉伯地理学文献之所以具有视野广阔、内容丰富等特点，除了上述提到的遵循实地考察的原则外，笔者认为还有两个原因:一是通过翻译运动使得大量外来文化被阿拉伯地理学家所了解，二是这些地理学家本身就是“新阿拉伯人”。第一种原因很好理解，中世纪黑暗笼罩着所有欧洲国家，为了寻求突破，阿拉伯学者们将所有古希腊、印度和波斯学者的成就翻译成阿拉伯语，剔除了其中的神话和幻想，并对有些理论进行了修正。这是因为阿拉伯和穆斯林学者们深信地理知识是从一个民族迁移到另一民族的，而每个民族的功绩就是在这一领域所增加的理论和经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开创了思考和研究地理事实知识的新的科学方法。第二个原因的关键在于我们对“新阿拉伯人”的理解。阿拉伯地理学家们出生于多个国家，他们中有的来自撒马尔罕，有的来自安达卢西亚、波斯、沙姆、埃及、印度和其他国家，这些人将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资料用同一种语言阿拉伯语记录下来，所以著作本身就具有丰富性、国际性特点，例如，阿拉伯地理学家雅古特，代表作《地名辞典》，他本人是希腊人，是被阿拉伯人当奴隶买回来的;著有《省道图志》的伊斯太赫里出生于波斯;史学家和天文学家比鲁尼出生于希瓦，他在《印度志》(一译为《印度考察记》)中的理论十分超前，与现代科学理论相似，所以，乔治·萨顿把这个时期称为“比鲁尼时代”。

(四)与历史学的关系十分紧密

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与历史学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许多地理学家本身也是历史学家，比如雅古比、普拉布斯、马斯欧迪等;二是文献著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在很多阿拉伯、希腊、罗马的地理著作中都有所体现。智慧宫的管理人穆罕默德·本·穆萨·花剌子密，给予历史学以极大的重视，他认为历史学是确定不同文化路径的科学。雅古特的《地理辞典》，既是地理学的集大成之作，也为历史学和自然科学提供了众多宝贵的资料。张广达在《出土文书与穆斯林地理著作对研究中亚历史地理的意义》一文中指出:“的确，阿拉伯、波斯、突厥的地理文献既包括地理资料本身，又包括许多历史资料，有如许多穆斯林史学著作中也包括地理篇章一样。”［10］杨克礼在《伊斯兰史学概观》中提到:“史学与各门宗教学科、人文学科及自然科学交替发展，相互渗透。”［11］许序雅提到:“阿拉伯伊斯兰舆地文献既包括地理资料本身，又包含大量翔实的历史资料。这些地理文献中有许多也是历史文献，只是采用地理学、行纪的写作体裁而已。”［4］他同时提到地理学文献弥补了历史文献的不足，“首先，阿拉伯舆地文献扩大了历史研究的职能，把经济、行政管理、商业贸易、民族分布和迁徙、山川物产、风土人情、社会习俗、文化交流等都列入了记述范畴，把历史记述的对象涉及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使历史记述在宗教和教育的职能之外，又具备了记录、认知、服务等职能。这些文献开创了一种新的写作体例——记叙体。伊斯兰舆地学者用这种体例，记录了许多正史著作不曾记载的史实和资料，引导人们去认知伊斯兰世界和异教世界，了解大千世界的各个层面的知识”。赵军利在《中世纪阿拉伯历史研究方法》一文中也对上述“记叙体”有所描述［12］，他提到，“学者们将沿途所见所闻、各地风情习俗、地理概况详加记载，导致了一种新的体裁——历史地理著作的出现。马斯欧迪的《黄金草原》便是这种体裁的典型范例”。

五、结 语

中世纪阿拉伯地理学发展虽然取得光辉成就，但是也有它的缺陷，比较严重的是抄袭前人的记载，甚至不提抄袭的出处和年代。然而，瑕不掩瑜，中世纪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开辟了一个黄金时代，它在整个人类历史上有着令人瞩目的地位，而阿拉伯伊斯兰地理学作为其重要分支，为世界文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研究中世纪阿拉伯伊斯兰地理学发展的特点，对于我国加快实施面向阿拉国家和地区的“向西开放”战略，构建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内陆开放型经济新格局具有积极的意义。

［1］古兰经［M］.马坚，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2］伊本胡尔达兹卜.道里邦国志［M］.宋岘，译.北京:中华书局，2001.

［3］王有勇.阿拉伯文献阅读［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4］许序雅.阿拉伯—伊斯兰舆地学与历史学［J］.史学理论研究，1996(4).

［5］克拉克菲斯基.阿拉伯地理文学史［M］萨拉赫尔·奥斯曼·哈希姆，译.开罗:文化出版社，1991.

［6］阿卜杜拉卡料尔，主编.阿拉伯伊斯兰文明简史［M］.贝鲁特:骑士出版社，1995.

［7］BGA(阿拉伯舆地丛书)［M］.London，1977.

［8］穆·胡茨玛，主编.伊斯兰百科全书(第1版)［M］.莱顿:莱顿出版社，1983.

［9］艾哈迈德·爱敏.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10］希提.阿拉伯通史(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11］乔治·萨顿.科学的生命［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12］张广达.出土文书与穆斯林地理著作对研究中亚历史地理的意义［J］.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