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明建设的人性素质

2014-12-04 00:36钟贞山张旭阳
江西社会科学 2014年4期
关键词:意志理性人性

■钟贞山 张旭阳

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必须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1](P39)要落实这一要求,需要回答两个问题:第一,生态文明为谁建设?第二,生态文明靠谁建设?显然,生态文明建设应该以人为核心,以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发展为目标,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最终归宿。同时,人也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决定力量,更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主导者。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生力军?生态文明建设对人性的期盼是什么?需要什么样的人性素质来支撑起这种人性期盼?显然,这种人必须能实现向社会的、生态的“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2](P185),通过人性的力量把生态文明的理念、价值、技术和制度渗透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的各个环节,并作用于技术应用和制度设计的全过程。树立生态文明理念,要以人的品质素质塑造为切入点,积极培养人的生态品质,提高人的道德素质,培育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生态文明建设需要新型的人性承载对象,来承载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原则和行为实践”,“社会生态人人性假设能够为树立生态文明观和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提供合理的人性范式”。[3]

一、价值论与结构论的人性论纽带:人性要素

中西文化选择阐释人性论的路径是不同的。“荀子和亚里斯多德分别采取价值论和结构论的人性论,并且这也是中国和西方人性论的两条不同路径。”[4]从价值论上看,中国传统文化对人性的评判是预先判定“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恶”,然后阐述善从何而来或恶从何而生,再从道德教化的角度论述如何达到扬善抑恶或弃恶从善,从而在人的实践中实现人的道德价值。如孟子主张的人性本善,荀子主张的人性本恶,还有告子主张的人性本无善恶等,这种价值预判要么以人的行为、思想等微观素质的表现为根据,要么是对人的行为、思想等微观素质的一种期望,是从宏观价值预判到微观素质表现的一种方法。从结构论上看,西方学术体系对人性的分判是从人的心灵作用的要素与功能入手,分析这些要素如何发挥其功能,达到怎样的状态。各要素相互作用达到融通和谐的状态称之为善,相反则为恶。如柏拉图主张的理性、激情、欲望三要素论,亚里斯多德主张的营养灵魂、感觉灵魂、有限理性灵魂和无限理性灵魂四要素论。他们分析各要素相互作用的目的也是要达到人性的一种良好状态,那就是善的价值,这是一种从微观到宏观的过程与方法。

综合价值论与结构论的人性论路径可以看出,这两种路径为分析新的人性假设的人性结构、要素以及各要素的相互关联提供了方法论。一方面,价值论可以从宏观角度为人性假设设定价值目标;另一方面,结构论从人性的微观结构为我们揭示了人性的要素构成以及各要素的功能发挥和相互作用的微观状态,进而通过微观的状态达到宏观的价值。人性要素是连接价值论人性论与结构人性论的桥梁和纽带。

亚里斯多德认为,人和动物都有营养灵魂和感觉灵魂,但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充分的理性,远远高于动物。那么人性由哪些要素组成,各要素之间又是如何相互作用从而表现出具体的人性的呢?人性作为人的一种普遍性是人成为人的根本特性,是区别于动物的普遍性。这种普遍性源自人的智力的物理构造优越于动物智力的物理构造,即人的自然属性优越于动物的自然属性,其结构的优越表现在人的大脑。大脑把客观事物作用于人的各种刺激表现为理性、情感、意志、欲望等,人性的特殊性就是人的理性、情感、意志、欲望与环境相互作用而表现出来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等。所以,人性要素是由人的理性、情感、意志、欲望等诸要素构成,这些要素的相互作用形成人性的具体表现形式。“社会生态人以人—境(人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自身环境)和谐共生为精神旨归,以协同进化为价值目标,以社会责任和代际、代内公平为根本规范”[5],是现阶段人性表现的理想模式。这种模式表现出人性普遍性中的特殊性,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及社会和谐的人性范式,也是人性诸要素相互作用达到和谐融通的良好状态。从价值论上看,社会生态人以人与自然、社会和自身的和谐共荣、协同进化为价值目标,这不仅是结果的价值,也是过程的价值,即人性的微观要素不断和谐,进而反映宏观的目标价值;从结构论上看,社会生态人的人性要素可以表现为生态理性、和谐情感、完全意志和适度欲望,这是人性要素相互作用、和谐发展与内在平衡形成的良好状态。

二、生态文明建设的人性素质维度结构

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包括生态理性、和谐情感、完全意志、适度欲望等方面的素质,这四者中,生态理性处于核心地位,是和谐情感、完全意志和适度欲望的中枢。

(一)生态理性

现代科技为人们带来了丰富的物质财富,满足了人们的物质欲求,但在富足的财富后面,人们面临的生存环境却日益恶化。“不同制度不同国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同样面临着工业社会对大自然的破坏所带来的同一种生态灾难,虽然国家不同、制度不同,但是大家共处在同一条船上,吞噬着同一种恶果,承受着同一种命运。”[6]人的精神蒙上经济利益的功利色彩,人生的价值和对未来的期盼陷入了重重低谷,就像德国哲学家萨克赛所说:“如果我们对生态问题从根本加以考虑,那么它不仅关系到与技术和经济打交道的问题,而且动摇了鼓舞和推动现代社会发展的人生意义。”[7](P2)人对生态问题的忧虑促进了人的意识形态的生态转向,实现人的生态理性的生成,从构建外部自然的生态平衡到重建人类社会的生态文化和生态精神的协调与平衡。高兹认为:“生态理性在于,以尽可能好的方式,尽可能少的、有高度使用价值和耐用性的物品满足人们的物质需要,并因此以最少异化的劳动、资本和自然资源来实现这一点。”[8](P32)生态理性是人在认识自然、社会、自身的过程中形成的,既是促进人与自然、社会和谐的规范,也是指导自身实践的自觉意识。生态理性的意义在于对自身存在及超出自身却与生俱来的自然、社会使命负责。生态理性同人与自然及社会和谐共生的生态理念、科学理性及价值关怀相契合,将自然工具性价值与内在价值统一起来,以生态价值的思维关注自然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实现人类的代内平等、代际平等和族际平等,自觉担当生态的道德责任与伦理使命。

生态理性产生了理性的文化价值形态,主要体现在传统文化价值观念向生态和谐的思维意识转变。一是由传统哲学观转向生态哲学观,从人与自然关系的对立与控制转向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与共生,彰显人的生态之维,使生态价值成为人类价值观念的主体。二是从“资源消耗型”生产生活方式转向“低碳循环型”的生产生活方式,即从高污染、高排放、高耗能的自然征服型的生产生活方式向利用现代科学技术的资源节约型的生产生活方式转变,从依靠资源大投入、大消耗、大废弃的恶性循环转向依靠技术实现低排放、低消耗、低污染的良性循环的生产上来。三是从功利性的行为与目标转向可持续发展的行为与目标,即从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获取经济利益的单一型目标向崇尚经济发展质量与速度相统一的发展目标,就是所谓的又好又快的发展,使单一的功利性经济目标转向获得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的全面丰收。四是由传统的伦理价值观和世界观转向生态伦理价值观与和谐世界观,即人与自然及社会和谐发展、协同进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成为人们显性的价值观念,并形成人类社会的自觉文化,内化为人们的自觉行动。

生态理性是当前人类的普遍诉求,是建设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的思想动力。“生态理性是人类对现代性文化批判与反思的结果,也是对后者的理性超越。生态理性是继承了其一切积极成果而避免现代文明的致命弊端的更高级、更复杂的理性形态,是文明理论研究的新课题,预示着文明实践活动的新方向,意味着人类文化理性渐进到了一个新的境界。”[9]生态理性保证了真、善、美的生态伦理的实现,表现了人的生态品质。“生态理性是人的自觉的生存状态的理性表征,它在对生态世界观和生态价值观的把握中,通过人的主体精神世界的构建,对人的存在的类的本真价值意义和类的存在目的的追问,探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道,通过自我生态意识的建构和生态伦理精神的把握克服科技理性的弊端。”[10]生态理性彰显人的生态目的性和价值内涵,展现人文生态精神,进而化解生态困境,使人们产生了融合自然与社会的和谐情感。

(二)和谐情感

情感是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事物对人的价值是一个变量,它有两种变化方式:一是价值增加;二是价值减少。人对人的情感不仅与他人价值的变化方式和变化时态有关,而且还与他人的利益相关性有关,并直接影响着人的态度,因而和谐情感是态度的理性评价和体验,是人的心理品质的外化表现。和谐情感是对自然的道德感、生态价值观和心灵和谐美的有机统一。第一,人的和谐情感源自于人的生态理性,是人对自然生态循环的要求而产生的态度体验,人的生存与发展依赖于自然生态循环的实现,人不仅要遵循自然生态规律,更要对自然生态系统承担道德义务,在情感上表现出对自然生态的道德责任感。第二,社会生态人以人境和谐为精神旨归,尊重自然、热爱自然,把承认自然的内在价值上升为一种理性思维,以更积极的心态和更全面的思维来认识自然和自身。第三,和谐情感是心灵的和谐之美,标志着人的健康心理,是人对自身的重新认识和定位。具有和谐情感的人能够充分认识人自身在社会系统和生态系统中的位置,端正自己对人对事的态度,进而培植自己博大的胸怀,有效化解人自身内部的矛盾,使自己的心理与行为和谐。这种人对自己、对他人都充满无限的爱,把“纠结”抛诸脑后,用和谐的情感融化抑郁,化解痛苦,使快乐和幸福永驻心田。人的和谐情感是人与自然和谐的基础,也是建设和谐社会的基石。一方面,和谐情感蕴含着人对自然生态的态度,只有对自然充满友爱之情,才有追求发展和幸福的条件。同时,和谐情感是人幸福的表现,它造就个体人格的和谐发展,是推动人们探索未知世界、追求真理的动力,也是激发个体创造力的源泉;另一方面,和谐情感是人与社会的纽带,维系着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人的同情、正义与仁慈正是人的真、善、美的有力表现。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指出:“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所有成员都需要彼此的帮助,同时也面临着相互的伤害。凡是必要的帮助是出于爱心,出于感激,出于友谊和尊重而相互提供帮助的地方,那个社会就繁荣和幸福。社会的所有不同成员通过爱和情感的愉快的纽带被连结在一起,仿佛被拖住一个相互行善的共同中心。”[11](P99)人的和谐情感促进了人与人的联系,建立了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三)完全意志

乌申斯基在《人是教育的对象——教育人类学初探》中指出:“意志是心灵对肉体的一种支配力量。”[12](P957)意是指心理活动的一种状态,志是对目的方向的坚信、坚持,意志可理解为决定达到某种目的而产生的心理状态,通常表现在人的语言或行动中。我国古代文字章句中就表现出这一含义:“夫微妙意志之言,上知之所难也”(《商君书·定分》);“既性闇善忘,又少文,意志不专,所识者甚薄,亦不免惑”(《抱朴子·自叙》);“被告的没理会,告状的失了意志”(《杀狗记·断明杀狗》)。从哲学上看,意志是人对自身行为的价值关系的主观反映,一方面,价值关系反映了客体对主体生存与发展的作用过程;另一方面,行为关系则反映了人对客观事物的反作用过程,行为关系体现了主体的能动性,反映了主体运用自己的本质力量创造新价值的过程。主体与客体之间的作用与反作用相互促进、相互依赖、互为前提、共同发展。意志“不仅体现着人与客观世界的实践关系,而且也体现着人与客观世界的理论关系和审美关系”[13]。

社会生态人的完全意志建立在生态理性与和谐情感的基础上,是对自身个性自由的追求,表现了生态理性与和谐情感对人的心理状态、目的方向的控制与调节的支配力量。这里的意志相当于西方哲学中的自由意志,比如,康德认为:“所谓具有意志,也就是具有按照对规律的意识、观念或表象来行动的能力,也就是按照原则行动的能力,唯独有理性的东西才具有这种功能,才具有坚持原则的力量。”[14](P34)意志是人的本质力量在追求人与自然、社会及自身关系和谐的反映,表现出人自我决定、自我控制的社会品质和心理品质。许苏民在《人文精神论》中指出:“人的自由自觉的本质与‘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并不是凝固、静态的统一,而是历史、动态的统一。二者之中,人的自由自觉的本质是更为根本的。所以马克思在讲了‘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句话以后,紧接着就说‘费尔巴哈不是对这种现实的本质进行批判’。也就是说,为了推动社会进步和人类的解放事业,应该而且必须对‘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采取批判的态度,以高扬人的能动地改造社会的自由自觉的类本质。”[15](P555)

完全意志的本质力量和自觉行为受人的生态理性的控制,以和谐情感为调节器,“从哲学的角度看,‘自由意志’就是这样一种哲学规定:即人自我决定、自我主宰的一种精神意识或意识状态”[13]。自由意志是人对客观世界的反映,通过主观能动性表现人的内在精神状态与意识状态。社会生态人的完全意志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内在力量,人的完全意志始终处于动态的发展变化之中,导致人性或人的本质也始终处于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之中,“这表明: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命题本身就是一个包含着人性是一个不断克服旧的、扬弃旧的、超越旧的而迈向新的之辩证发展过程。这种辩证发展的过程得以实现的内在主体动力就来自于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人在现实历史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其哲学前提就在于承认人具有‘自由意志’。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人的‘自由自觉’的能力的产生、获得在具体的历史过程中展开并逐步得以实现的。一旦人们具备了这种内在的能力,则这种内在能力将成为新的历史发展的起点而不断地被人所丰富、所发展”[13]。完全意志为社会生态人人性范式的实现提供了根本力量,也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供了动力之源,它为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社会及自身的关系,建立人与自然及社会和谐共生、协同进化的价值观念和思想意识奠定了基础。

(四)适度欲望

欲望是人对能给予愉快或满足的事物或经验的有意识的愿望或一种强烈的向往。孟子说:“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逸也,性也。”(《孟子·尽心下》)朱熹把“欲”看作人的精神和意识的波动状态:“心犹水,性犹水之静,情犹水之流,欲犹水之波澜。”(《朱子语类》卷五)欲望是本能的一种释放形式,构成了人类行为最内在与最基本的要素。人的欲望根植于人的本性之中,在人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实践中得到实现,并受社会规范和伦理道德的约束。同时,人的欲望又是人的行为动力:“五性感动,善恶分,万事出者,以有欲故也,有欲则有动。”(《吉斋漫录》卷上)“使民无欲,上虽贤,犹不能用。”(《吕氏春秋·为欲》)人的欲望是人性生成的重要因素,也是促进人向全面自由发展的不懈动力。在欲望的推动下,人不断占有客观对象,与自然环境和社会形成了一定的关系。俗话说“人是欲望的产物,生命是欲望的延续”,通过欲望或多或少的满足,人作为主体把握着客体和环境,与客体及环境取得统一。在这个意义上说,欲望是人改造世界也改造自己的根本动力,从而也是人类进化、社会发展与历史进步的动力。

然而,正是人类无止无尽的欲望使人陷入了欲望的深渊,成为欲望的奴隶。一方面,人的物质欲望的无限扩张,推动着人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和掠夺,导致自然资源的污染和枯竭,人的生存环境日益恶化,人类的生存与发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另一方面,人的精神欲望的无限膨胀,人对社会、对自己的期望和要求也越来越高,人自身的压力愈大,心理矛盾愈加突出,心理失衡成为人认识自身的最大障碍,人的内心和谐、社会和谐受到极大破坏。这些都是人的理性、情感、意志和欲望不平衡的结果,也是人性失衡的结果。因此,社会生态人的适度欲望乃是人寻找自身平衡,追求人与自然、社会以及自身和谐的调节阀,是调整人的发展与环境 (包括自然、社会、自身环境)相协调的重要因素。

三、人性要素的融通互动

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要以生态文明理念为指导,更需要“人性的复归”,形成人与自然、社会及自身和谐的人性力量。人是理性的存在物,理性是人之为人的本质,追求理性的生活是人的本质目的。苏格拉底认为:“人是一个对理性问题能给予理性回答的存在物。”[16](P1)理性的生活就是人的理性、情感、意志、欲望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相互制约而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这种状态能产生美德,即有德性的生活。柏拉图提出,人的理性、意志、情欲发挥一定的作用和功能,就能产生人的美德,达到人自身内部的和谐秩序。他主张通过理性对欲望的节制获得正义之善的美德,维护个人与国家政治的和谐。我国古代的哲学家朱熹认为,要维护人与自然的和谐就必须“顺天理、灭人欲”,其思想就是对自然生态规律的遵从,在顺天意的前提之下,实现人的欲望与人的本性的同一。朱熹主张的是明理见性,人因为被自己的私欲偏情所蒙蔽,所以看不到自己本来的真实面目,因而无法体悟到上天之理。只有在天理与人欲之间达到平衡才能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的状态:“去其气质之偏,物欲之蔽,以复其性,以尽其伦。”[17](卷十五《经筵讲义》)也就是说,要尽数割除自己的非正义和公理的偏情私欲,再现本性之善与人伦之美。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中西方的哲学家都想通过人的理性、欲望、力量等的调节来实现人与政治社会、自然环境之间的和谐。

从现实上看,人类面临着生存环境恶化与自身发展困惑的挑战,解决这两大问题需要塑造人与自然和谐的人性范式。从宏观上看,社会生态人的思想理念、思维方式以人与自然、社会及自身和谐为精神旨归,将改变人的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顺应自然生态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来处理人与自然及自身的关系问题,为优化人际关系和心理状态提供了理论指导和精神支撑。从微观上看,和谐人性需要人性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融通互动,促进人性力量的和谐超越,为社会生态人价值观的形成提供微观基础。

社会生态人的生态理性的确立,激发了人的生态之维的呈现,是产生人的生态品质的本质力量,在人的四要素中居于主导地位。它指挥着人的情感、意志,控制着人的欲望,当生态理性控制着人的情感、意志、欲望,就能产生和谐情感、完全意志和适度欲望,使人产生生态品质,形成生态智慧,更全面、更理智地认识自然。这也是自然价值观形成的基础;完全意志根据生态理性的要求行动,形成人的和谐情感和适度欲望,产生社会生态人的社会品质。人的完全意志为人美化自然和保护生态提供了行动力量,为人利用生态理性和科技理性改造人的生存环境提供了动力。和谐情感是生态理性和完全意志相互作用的结果,反映了人对自然、社会及自身的态度,是人的恶感转化为善意的表现。这种善意是一种爱自然、爱社会、爱他人、爱自己的情感表达,是人类文明的标志,也是道德情感的集中体现。虽然以爱为出发点的意志未必能结出善良美好的果实,但以爱自然、尊重自然为情感基础的意志必然能产生生态文明的成果,以爱他人、爱自己的行动处处能释放出精神文明的花香,以爱社会为力量的行为必然能折射出物质文明的光芒。

同时,适度欲望是人的理性的表现,表现了人的欲望的合理性,禁欲是对人性的扼杀,纵欲是对人性的颠覆,适度欲望才是对人性尊严和价值的肯定,生态理性对欲望的节制、和谐情感对欲望的引导、完全意志对欲望的实现是适度欲望产生的必然。适度欲望能锻炼人的心理品质,表现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时遵循自然生态规律,以顺应自然和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追求,在处理人与社会的关系时以追求公平正义的制度规范为行为指导,在处理人与自身的关系时以人与自身的和谐发展为终极目标,不断克服经济领域中的急功近利,扼制人的社会关系中的尔虞我诈,缓解人的自我心理的抑郁失衡,形成富有社会公平正义的社会良知,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和平、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和充满和谐快乐的健康心理。

四、结语

社会生态人的生态理性、和谐情感、完全意志和适度欲望的相互作用与互动平衡,成为人的本质的“分子”运动的力量,支撑着生态文明建设的人性微观结构,成为推动人向全面自由发展的微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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