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汉玲 蔡春凤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慢性的、功能逐渐丧失的精神障碍,这类患者面临着双重打击。一方面,他们与疾病所致的症状与残障做斗争;另一方面,他们受到由于对精神疾病误解而致的刻板印象、偏见与歧视的挑战[1]。因此,精神分裂症患者对疾病的发展、预后及其对未来生活的影响会产生强烈的不确定感。
疾病不确定感是一种认知状态,存在于人与环境的互动之中,是人类日常生活中与生俱来的一种不可避免的经验,当个人缺乏有意义的线索,以致没有能力对事件做判断或没有能力去预测事情的结果时,不确定感就会产生。疾病不确定感对患者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其带来的负面情绪不仅会干扰患者寻求与疾病相关信息的能力,并且会影响患者在选择健康照顾时做出恰当选择。同时通过影响患者的心理适应能力和应对能力,使患者在各个时期产生心理压力,从而影响康复进程及生存质量[2]。
当患者有疾病不确定感时,就会采取各种应对方式减轻疾病不确定感。国外诸多研究表明,运用有效应对方式的患者能够很好地自我控制,适应疾病带来的新的生活状态,对调节疾病不确定感这种应激反应有重要的作用[3]。本研究拟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疾病不确定感与应对方式的相关性,旨在为今后精神分裂症患者出现疾病不确定感时帮助患者选择正确的应对方式,也为临床护理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选取2013年11~12月在某精神病院住院的缓解期精神分裂症患者116人作为调查对象,其中2例中途放弃,因此实际调查114人,回收有效问卷114份,应答率98.3%。入组标准:①符合CCMD-3精神分裂症标准;②排除其他的精神疾病及严重的躯体疾病;③病情得到控制,病情稳定,无阳性精神症状。经系统抗精神病药物治疗后病情处于康复期,以阴性症状为主,阴性症状量表评分在48分以上。
①个人一般情况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病程等。②压力情景应对方式问卷(Coping Inventory for Stressful Situation,CISS)[4]:用于测量人们在应对压力情景时采取的不同应对策略。这些应对策略包括任务趋向、情感趋向和回避趋向3个类别。其中任务趋向是指集中应对当前问题(合理安排时间、分析问题等),情感趋向是指集中表达情绪(担心、自责、生气等),而回避趋向是指逃避问题避免困扰(看电视等),回避趋向又可以分为脱离和转移两种。问卷共包含48个条目,采取5个等级计分,3种应对趋向各有16个条目。3个分量表Cronbach′sα分别为0.88、0.90、0.86。③采用 Mishel疾病不确定感量表,量表内容效度为0.92,信度系数(Cronbach′sα)为0.872。该量表包含2个维度,其中不明确性(15个条目)和复杂性(10个条目),不明确性是指个体对疾病的状态症状不清楚,复杂性是指个人对所接受的治疗和所处的环境觉得复杂。量表共25个条目,采用1~5分记分法,其中第6、7、9、23、25个条目需反向记分。总分为25~125分,其中复杂性因素得分范围为10~50分,不明确因素得分范围15~75分。单题平均得分2.33分以下表示低程度的不确定感,2.33~3.66分表示中程度的不确定感,3.66分以上表示高程度的不确定感,得分越高的,表示疾病的不确定感越高[5]。
由研究者承担本调查的主要调查过程,采用便利抽样法选择符合条件的患者进行问卷调查。首先向被调查者说明调查的目的、意义和参与的自愿性,取得患者的同意,然后发放问卷,详细讲解问卷填写的要求,让患者充分理解后填写。要求30~60min内完成问卷填写,由调查者当场统一收回。
所有资料建立数据库输入SPSS 14.0分析,计量资料比较采用t检验和秩和方差分析,相关性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包括精神分裂症患者约114例,男63例,女51例,年龄17~52岁,平均年龄(35.0±11.5)岁。其中青年(18~40)75例,中年(41~65)29例,老年(>65岁)10例;小学28例,中学44例,大专及以上42例;病程1~45年;初发患者19例,再发患者95例。
本组患者的疾病不确定感得分为78~119分,平均 (106.32±15.86)分。处于低水平9例(7.9%),中等水平91例(79.8%),高水平14例(12.3%)。2个维度中疾病预后的不可预测得分最高,复杂性维度得分稍低。经方差分析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疾病不确定感在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病程方面无统计学意义。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回避、任务、情绪3种应对方式上的得分分别为(17.99±4.80)分、(20.86±6.24)分、(18.17±5.45)分,与正常样本中的研究结果[5][(17.5±5.6)分、(23.1±5.6)分、(21.0±6.3)分]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更少采用任务应对策略(t=-3.18,P<0.01),在采用回避应对与情绪应对策略方面与正常样本无统计学差异。
以应对方式的3个维度与疾病不确定感(总分、不明确感与复杂感维度)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精神分裂症患者除回避应对与疾病不明确感维度之间的相关性无统计学意义以外,任务应对、回避应对与疾病不确定感呈负相关,情绪应对方式与疾病不确定感总分及不明确感维度呈正相关。见表1。
表1 精神分裂症患者疾病不确定感与应对方式的Pearson相关 (r)
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疾病不确定感的总体水平较高,处于中等水平和高水平疾病不确定感占92.1%,处于低水平仅占7.9%。与以往正常样本的研究结果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更少使用任务应对策略,在使用回避与情绪应对策略方面与正常样本无统计学差异,这一结果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通常采用的是回避与情绪应对策略。
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疾病不确定感总分与回避应对、任务应对呈负相关,与情绪应对呈正相关。这表明,疾病不确定感强的患者更可能采用情绪应对方式,疾病不确定感较低的患者更可能采用任务与回避应对方式。本研究关于疾病不确定感与情绪应对方式、任务应对的关系与Sexton DL等[6]的研究结果类似,而疾病不确定感与回避应对方式的关系,和以往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Mishel通过研究发现,当患者认为疾病不确定感是一种危险时,就会采取应对行为试图降低疾病不确定感,从而保持心理适应[7]。然而,应对方式的种类较多,并非所有的应对行为均能降低患者的疾病不确定感,只有某些适当的应对方式才能够有效降低疾病不确定感,缓解情感压力。例如,幽默风格与应对方式的研究[8]表明,回避性幽默在超出个人控制的情景中是最有好处的,在需要行动改变压力情景的情况下不太有利。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疾病是超出他们控制的一种状况。因此,在这种情景下,回避应对也许是一种更有利的应对方式。
总之,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疾病不确定感的总体水平较高,但采用任务应对与回避应对方式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疾病不确定感水平较低。因此,在临床工作中,护理人员应对缓解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评估疾病不确定感与应对方式,指导患者多采取回避应对和任务应对方式,从而降低患者疾病不确定感,促进患者适应社会的能力与康复,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
[1]Bhugra D.Attitudes towards mental illness: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Acta Psychiatr Scand,1989,80(1):1-12.
[2]王艳华,阎成美.疾病不确定感理论在临床实践中的应用现状,护理研究,2006,20(7B):1801-1803.
[3]孙小玲,秦瑞,吴瑜玲.住院患者疾病不确定感的研究进展.护理学杂志,2009,(1):89-91.
[4]Endles,NS,Parker,JD.Multidimensional assessment of coping:a critical evaluation.J Pers Soc Psychol,1990,58(5):844-854.
[5]Calsbeek H,Rijken M,Gerard P,et al.Factor structure of the coping inventory for stressful situations(CISS-21)in adolescents and young adults with chronic digestive disorders.Psychol Health,2006,21(4):447-462.
[6]Sexton DL,Stephanie RN,Calcasola SL,et al.Adults'experience with asthma and their reported uncertainty and coping strategies.Clin Nurse Spec,1999,13(1):8-14.
[7]赵鑫.乳腺癌化疗患者疾病不确定感及其与应对方式的相关性研究.中国协和医科大学,2007.
[8]钟汉玲,蔡春凤.康复期精神分裂症患者幽默感与应对方式的相关研究,中国康复,2012,27(1):6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