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财政考量

王庆

摘要：幸福是人们对客观现实生活满意程度的主观心理体验，具有一时性、多变性等特征。这使幸福指数化的实践努力受到削弱。相比而言，从宏观层面研究影响全体国民幸福的主体要素并以此来指导政府财政行为，则更有助于幸福生活的实现。故可通过对已有国民幸福指标体系的归纳，再结合财政支出的具体统计指标来构建能有效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财政考量指标体系，从而促使以财政为核心的政府行为从实现经济增长的单一目标转变为保证经济发展、关注生活伦理与创建和谐环境的多目标体系。

关键词：国民幸福；指标体系；财政支出；和谐发展

中图分类号：F8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7168（2014）05-0039-07

幸福是人们生活中最普遍最重要的心理现象之一，自2004年《人民日报》第一次刊用“幸福指数”概念以来，我国媒体和学者对幸福以及幸福指数的关注度日渐高涨。客观地讲，幸福升温，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正式引入以GDP为核心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并将GDP与官员政绩考核直接挂钩，这种模式被周黎安总结为“政治锦标赛模式”，认为该模式既是理解政府激励与经济增长的关键线索，又是当前我国社会经济面临各种重大问题的主要根源[1]（p.88）。幸福观的升温恰是对这一模式的不满表达。不过，对幸福超出心理范畴的广泛使用，还是有些过犹不及，毕竟，相比GDP的可测量和可比性，幸福指数化要复杂得多。

一、幸福指数化的趋向发展

（一）幸福概念综述及其特征

对幸福概念的理解是比较多的，如《辞海》把幸福解释为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对生活的满足和感到生活有巨大乐趣并希望持续久远的愉快心情；《尚书·洪范》中把幸福定义为“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认为幸福就是德行，所以美德就是幸福的最高表现。当然，也有很多对幸福的复杂分析，主要有以下三种理解。第一，对幸福的微观理解。泰勒·本-沙哈尔在描述幸福时分析了四种不同的生活模式[2]（p.14）：第一种为享乐主义型，这种类型注重现在利益，忽视未来利益，他们为眼前的快乐忙碌，不为任何可能发生的负面后果担忧；第二种为忙碌奔波型，这一类型可以牺牲现在利益，放弃眼前快乐，为的是追求未来利益；第三种为虚无主义型，这一类型对生命丧失了欲望，他们既不享受眼前的事物，对未来也没有任何期望；第四种为幸福型，生活幸福的人既享受当下所从事的事情，还可通过目前的行为使他们获得更加满意的未来。第二，对幸福的宏观理解。不丹在现代化模式之外寻找到一条新的以幸福为主旨的发展模式，该国政府把国民幸福总值作为衡量发展的具体指标，通过经济增长、环境保护、文化发展和政府善治四极构建，兼顾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传统与现代、人与自然的均衡发展。第三，对幸福的进化理解[3]（p.15）。从进化角度看，个体怀抱一个信念来到世界，即存在这样一个可以企及的东西——幸福，那些可期望的、重要的、欲望之所得的就会带来幸福。但是，并非所有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实际上，只要幸福能诱使个体为有利状态而努力工作，那么人就服务于进化目的了。换言之，进化能做到这一点，使个体相信所做之事、所得之物会带来幸福，而幸福正是个体之所求。详细来说，幸福有三个等级（参见表1）。从第一级过渡到第三级，是更有认知性、更相对、更道德化、政治化的过程，涉及道德规范和文化价值。从第三级回渡到第一级，是更直接、更欲望化、更感情化、更绝对化的过程，可测性更高。

第一级第二级第三级

短暂的情感：快乐对情感的判断：满意生活质量：实现潜能

若总结上述对幸福的各种定义，可以看出，幸福具有以下易被忽略的特征：第一，幸福只是种感觉，不是具体的物品或行为；第二，幸福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处于变化中；第三，获得幸福不等于永远幸福，恰恰相反，幸福往往是一时的。

（二）幸福指数化研究评析

至于国内外学者对幸福指数化的研究，则有三条路径，而这三条路径实际上构成了三个层面的研究领域。

第一，宏观国民幸福指数研究领域。如不丹模式中的国民幸福指数（GNH）指标体系，有经济增长、环境保护、文化发展和政府善治四个一级指标；丹尼尔·卡尼曼提出的测度国民幸福指数的日重现法（DRM），为福利社会计量体制的发展和社会政策提供了有意义的工具；钟永豪等提出的国民幸福指数（NHI）指标体系，认为GDP从来不是衡量社会经济福利状况的指标，幸福的内涵和见解要丰富得多[4]。

第二，城市幸福指数研究领域。如马克·安尼尔斯基等在真实发展指数（GPI）基础上研究了加拿大艾伯塔省雷铎克社区，并提出了包含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经济资本、人造资本和自然资本在内的真实福利指标体系，下设21个二级指标和117个三级指标[5]（pp.139142）；曾鸿等将城市幸福分为客观指标和主观指标两大体系，客观指标体系包括生存状况和生活质量两方面，主观指标体系包括生存状况满意度、生活质量满意度、情感认知满意度和人际及个人与城市的和谐四方面[6]；中国幸福城市评价体系课题组从基本需求、发展需求和享受需求三个方面设置指标体系，经过模型计算，对全国33个大城市进行幸福城市排名[7]。

第三，微观国民幸福指数研究领域。如黎昕等构筑了非常具体的幸福指数指标体系，一级指标依据对幸福感的影响程度从大到小依次为经济状况、健康状况、家庭状况、职业状况、社会状况和环境条件，下列44个二级指标[8]；刘国风等定义了幸福指数的四个层面，按照权重依次排为物质条件、社会条件、身心健康和自身因素，下含19个子项[9]；罗建文等构建的居民幸福指数评价指标体系由客观评价指标和主观评价指标组成，客观评价指标包含居民工作状况、居民收入状况、居民生存环境、居民精神生活状况和居民身体状况，主观评价指标包含生存状况满意度、生活质量满意度、情绪愉悦满意度、人际交往和谐满意度、婚姻家庭满意度和个人价值实现满意度[10]。

值得肯定的是，幸福指数化研究是针对GDP崇拜主义长期泛滥导致的社会非科学发展和发展价值偏差而提出来的，具有巨大的进步意义。但是，若参照幸福所具有的特征，可知幸福指数化在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比它本身的进步意义更多，这是幸福指数化研究过犹不及的原因所在。第一，所谓幸福，本就是关于人的生活状态的哲学思辨和心理变化，并没有权威性的界定。现在的幸福指数化潮流虽将这一哲学思辨具体化和数字化，但不能把幸福认同为完全理性的、通过计量手段可以准确反映的具体概念。故对幸福的研究，没必要形成单一的权威性解释，应从不同角度对其加以诠释。第二，幸福是抽象的，很难用一个量化指标来对其加以度量，但可以用一种传递和替代的办法，从社会健康、福利、文明和环保等角度界定幸福，通过设置一些相关的社会指标对幸福加以间接度量[11]。不过，外在指标体系只能是促成幸福提升的条件，不可能直接或真实反映国民内心是否幸福的感受，更不能代替国民幸福本身[12]。第三，在设计幸福指标体系时，单纯考虑客观事实或主观感受都是片面的，无法真实反映人们真正的幸福感。事实上，客观事实与主观感受都是幸福感组成的重要部分。客观事实往往是界限清晰的，可用单纯的数字表示。主观感受则不然，像多和少、美与丑，这些都是相对性的描述。但就各种指标体系而言，具体的指标考量方法必然缺乏一定之规，尤其是在主观感受部分[13]。

因此，可以说，幸福是人的主观心理感受，主观的东西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同时，幸福体验又不是纯感性的主观感受，还包含理性的价值判断。故对幸福的研究重点，不应集中在研究如何度量幸福，而应是以幸福理念为指引，尝试规范社会经济发展过程。

二、财政视域下宏观国民幸福诠释

虽然如此，但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近几年，社会经济发展的双重印象还是引发了对“幸不幸福”这一问题的讨论，并随幸福指数化趋于数字建构。一方面，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高经济增长极大地改变了国民生活状态，物质供给由短缺变为过剩、生活方式由单一变为多样、精神状态由封闭走向开放、国力由羸弱走向强盛，正如李侃如所描述的：“中国已经开发出了把自己转变为一个现代国家的巨大能量，在20年左右的时间内，它可能成为在国际地位上仅次于美国的国家。这将象征性地代表着这个国家将要完成的完整循环：从清代的顶峰，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磨难，回到拥有近乎独一无二的权力和地位的位置上，”[14]（p.339）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幸福的转变。但另一方面，在经济增长创造奇迹的同时，各种问题却又激增凸显：公民社会的培育、民主制度的创建、公共品无差别供给、收入分配公平、住房体系建设、食品安全、自然环境保护等，都成了不幸福的根源，并在各种媒体的报道下被放大。这就是当前中国的双重印象：国民既幸福又不幸福。可实际上，“幸不幸福”的提法本就是一个误区：第一，幸福指数化趋向下对幸福的数字界定虽有利于该问题的回答，但指数化趋向的弊端无法避免；第二，经济基础的变化自然会引起社会经济方方面面的转变，而经济在短期内的快速增长只会使转变显得矛盾丛生；第三，最为重要的是，幸不幸福对微观个体而言，是一种不断变化的心理感觉，即使各种幸福指标体系中的各项指标不变，个体对幸福的理解也会因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而发生变化，至于个体间幸福的可比性更是无从谈起。比较而言，幸不幸福更适合于从宏观层面来谈，毕竟，与幸福有关的主体要素在宏观层面上是一致的，不会随个体心理差异而变化。故刘军强等得出如下结论：过去10年经济和社会指标的改善已经在国民幸福感受中得到体现，普通人的生活比媒体透视出来的状况要幸福[15]。

可以说，幸不幸福，集中反映在政府行为所要实现的最终目标上。国家是国民的集合，国家治理的目标并不是部分国民的幸福或是单一的财富增加，而是全民幸福。在提升民众幸福水平方面，政府居于主导地位[9]。与之相对应的是，政府财政收支行为在本质上也是追求幸福的。

（一）财政追求宏观国民幸福的运行机理

第一，财政的公共性。

财政行为从其起源起，就有浓郁的公共幸福色彩。从祭祀财政到部族财政，财政收支都是为了共同利益而在个体间相互结盟的最直接体现。即便到了国家财政时期，虽有阶级的产生和对立，但任何一个阶级都不可能离开其他阶级单独存在，恰恰相反，阶级间无意识的分工奠定了现代社会萌芽的开端，财政收支则为这种无意识分工提供了物质上的保障，最终形成“每个群体因其他群体的存在而存在，每个群体因其他群体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的历史合力，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直到分工精细化的现代社会，每个个体都具备了深刻的社会属性，人已变成社会性动物，财政行为的公共性更是直指全体国民的幸福存在和共同发展，这是国泰民安的含义，也是财政行为的最终目标。

第二，财政的人本化。发展至现代社会后，个体的兴衰荣辱反而极端依赖于他人，造成“越是富裕的国家，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普通居民单独生存的能力越差”[16]（p.3）。这也许是对幸福悖论的解释之一，但更多体现出现代富足的物质生活所带来的潜在脆弱性，即没有哪个个体可以在拥有巨大财富后独自享受所谓的“幸福”。故无论是保证个体生存的促进经济增长与构建社会保障体系的财政行为，还是保证个体发展的提高人力资本与维护和谐环境的财政行为，都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的财政观。只有努力形成人自身生活的改善和能力的提高、人作为主体与他人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和社会关系的改进在内的三维发展，才会行走在幸福的道路上，这是现代社会的人本内涵：大家幸福则一人有可能幸福，大家不幸福那一人的幸福又有何意义。

（二）有助于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财政考量指标体系

国民幸福既是微观个体体验，更是宏观治国理念。在这套体系中，对国民幸福的宏观研究应集中反映影响国民幸福的主体要素，解决社会和谐发展的瓶颈问题[4]。综合前述幸福指标体系的研究成果，可将影响国民幸福的主体要素归纳为经济发展、生活水平和环境变化三方面。再考虑到现在所使用的财政支出具体统计指标，可构建出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财政考量指标体系（参见表2）①。

公共价值

科教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科教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社会保障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社会保障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离婚负值，以当年结婚数为100分，当年离婚数相比而得

住房保障

土地财政收入正值，以当年全国财政支出总额为100分，当年土地财政收入总额相比而得

住房保障支出正值，以当年土地财政收入总额为100分，当年住房保障支出相比而得

宏观环境变化

宏观人文环境

城乡社区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城乡社区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基尼系数负值，以1为100分，当年基尼系数相比而得

文卫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文卫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交通运输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交通运输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农林水事务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农林水事务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宏观自然环境

环境保护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环保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自然保护区支出正值，以当年各项支出中最高增长率为100分，当年自然保护区支出增长率相比而得

三、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多目标财政举措

需要说明的是，该指标体系的构建，不是要具体衡量宏观国民幸福的大小，而是以促进宏观国民幸福、实现国泰民安为最终目标，对政府的财政行为进行多目标参照考量②。故指标体系中的百分制分值并不表示各级指标的具体大小，其相互比值也不表示权重。准确地说，该指标体系的作用是，通过百分制形象地描绘出每个年度内以财政为核心的政府行为在促进宏观国民幸福方面所做的努力，各项指标对应的分值变化则反映出以幸福为考量的不同年度内政府行为调整的评判以及改进目标。如前所述，对幸福的研究，应把重点放在以幸福理念为指引，尝试规范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上，该指标体系正是对政府财政行为的尝试性规范。以期通过该指标体系的使用和完善，有助于促使以财政为核心的政府行为从促进经济增长的单一目标转变到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多目标体系，具体包括经济发展目标、生活伦理目标与和谐环境目标。

（一）保证经济发展

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年前曾说过，为了财富积累而追求财富的活动是非自然的，不是我们寻求的最终目标，却是我们达到更加先验目标（比如幸福）的手段[5]（p.252）。这句话深刻反映了财富与幸福间的关系，有了财富不一定会感觉幸福，但没有财富肯定是达不到幸福的。虽然改革开放以来的唯GDP论产生了一系列负面问题，但正如本杰明·弗里德曼认为的那样，经济增长对我们实现其他价值是必需的，比如说忍耐、民主、社会流动、公平等，停滞的经济不会实现这些价值[17]（p.90）。当然，停滞的经济更不会引发“幸不幸福”这一问题的讨论，因为物质的短缺会很容易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使财富生产的重要性得到广泛认同。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国的经济增长对提高全体国民幸福仍具有很大的积极意义。不过，也应注意到，全球范围内货币的泛滥性和公众对政府依赖性的强化都会给宏观经济运行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宏观经济是否稳定直接影响财富的积聚，故还应将宏观经济稳定纳入经济发展目标。第一，推动经济增长。新中国成立以来，财政就一直担负着推动经济增长的重任，尤其是1998年实施扩张性财政政策之后，利用财政推动经济增长的手段越来越成熟。应坚持通过公共基础设施投入来拉动经济增长，但需减少投入总量，并做实对建设项目的公开招标和监督管理制度。第二，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当前，影响到宏观经济稳定的主要有就业水平、货币泛滥和政府债务。就业是民生之本，是人民改善生活质量、提高幸福指数的重要途径，政府应坚持实施积极的就业政策，努力改善就业环境，健全面向全体劳动者的教育培训制度[18]。自凯恩斯把货币需求分解为交易需求和投机需求后，货币超额发行与扩张财政总是如影随形，尤其是2008年以来，世界范围内经济危机与财政危机加剧了对货币超额发行的依赖，这对因成本反弹遭受通胀压力的我国而言，无疑是加重了维持温和通货膨胀的难度，故协调财政与货币政策实施措施，实现双政策效果叠加，是非常重要的。财政推动经济增长必然会带来政府债务问题，重点是我国各级政府的债务规模究竟有多大，尤其是隐性或有负债。只有在明确实际负债率的基础上，才好有针对性地开展加强融资管理、建立地方政府举债机制等措施。

（二）关注生活伦理

个体幸福是依附于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公共组织生活中的，正是在这样的公共生活中，个体才能逐渐产生认识问题、愿意处理、学习知识和进行合作的行为选择，而这些恰是解决当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影响幸福的各种问题的行为基础。只有认识到这些问题存在的客观性，只有愿意为研究问题和解决问题牺牲眼前利益，只有不断去积累与问题相关的各种知识，只有人与人之间展开真诚的合作，这些问题才有被解决的可能。这也是聚焦幸福所带来的积极意义，即仅以财富最大化评判发展是不充分的，发展首先关注的应是人们所过的生活和过此种生活时所享有的自由。故从提升宏观国民幸福的目标出发，政府的财政行为应是有利于公共组织生活构建的，即财政不仅要有经济导向，更要有伦理导向。具体来说，参照家庭生活所需的情感和住房两个基本要素，财政对生活伦理的关注可具体到两点。第一，公共价值观的培育。公共生活需要公共价值的支撑，简单来说，相同的公共价值会极大降低人与人交际过程中的交易成本，在贸易量扩大中形成错综交织的公共生活。复杂来说，相信什么或者说什么值得相信是个体形成人生观和世界观的思想源泉。若相信善良美好，那个体眼中的生活自然是导向幸福的；反之，若相信罪恶丑陋，那个体眼中的生活自然是充满不幸的。不过，公共价值不会像十诫所宣称的那样从天上掉下来，它是以某种方式被人们创造、修改、维系和执行的，这就涉及科技支出、教育支出、社会保障支出等财政支出内容，先进的科教给个体带来的知识与方法的更新和完善的社会保障给个体带来的安全感，都有助于个体相信善良美好，是培育公共价值观的有效途径。第二，保障住房体系建设。中国人普遍认为，安居才能乐业。调查显示，有住房的人普遍比没有住房的人幸福感要强。目前我国保障住房体系主要包括经济适用房、廉租房、限价房和公共租赁房。但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意味着财政的付出，相比当前各级政府获取土地收入用于经济建设支出和行政管理支出，将得自土地的收入再以财政补贴形式返还给公众，构筑多层次、广覆盖的保障住房体系，更需要对各级政府促进国民幸福的责任清晰界定，使各级政府的行为目标趋向多元化，涵盖经济、生活和环境方方面面，这才是真正有助于宏观国民幸福。

（三）创建和谐环境

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影响是人类改变了对自身的看法，该时期的人文主义精神使人对人本身和人的价值重新产生了信心，人们开始尝试打破所有禁忌，采用新科学方法展开技术革命。但每一件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的作用，这一思想上的转变虽使人类脱离自然成为了可能，但这种脱离反而使人类逐渐丧失了与自然相处的方法。这是把宏观环境纳入影响宏观国民幸福的理由：社会性的人存在于自我、他人、社会与自然的整体系统中，缺失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完整的，更无法体验幸福。当然，环境指向始终是两面的，于自然环境中成长的人类精神亦交织出了人文环境，两者间相互影响相互调和，故和谐环境的创建，应始终包括两点。第一，自然环境的保护。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存在冲突，要想各级政府加大环保支出的投入，一要变经营性政府为公益性政府，二要将环保收益明晰化，把资源消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纳入发展评价体系，建立体现生态文明要求的考核办法和奖惩机制。第二，人文环境的升华。人文环境虽受制于自然环境，但其形成和完善具有很强的人为性和塑造性，财政支出统计指标中的城乡社区支出、文卫支出和交通运输等都与此相关。除继续增加相关支出项目外，还应与社会管理方法的改进、城镇化规划发展、法律法规建设等措施结合起来形成合力，共同创建出和谐的人文环境，以提升全体国民的幸福感。

四、结语

我国将国民幸福纳入学术研究和发展视野中，是当前探索如何实现和谐发展的一大进步。必须认识到，未来社会经济和谐发展的最终实现，不可能仅靠经济增长达成。恰恰相反，西方社会创造的以GDP为核心的国民经济账户体系在标榜出一个又一个增长奇迹的同时，也把全球发展拉入到一个差距扩大、道德沦丧、危机不断的困局中。正如科利克斯伯格在文中所言：世界经济正在经历的这场严重危机，形成原因多种多样，其中，影响关键经济主体行为的伦理缺失是导致危机的重要因素。他还总结到：“是时候来再次协调伦理和经济之间的相互关系了。经济发展必须讲求效率，但效率仅仅是人类最伟大的精神智慧驱使下的一种手段，而手段绝不能等同于目的本身。经济发展的目的是用以实现那些人类共同的最基本的伦理目标……这也正是两千多年前中国经典《礼记·礼运》中的《大道之行也》一文中所提到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19]。

注释：

①该指标体系中，三级指标下的GDP增长取10%为100分，是参照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宏观经济平均增长率确定的；失业取6%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工业化进程中的6%的自然失业率确定的；通货膨胀取5%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自1970年以来的平均通货膨胀率和我国年平均通货膨胀率确定的；负债取60%为100分，是参照欧盟成员国签订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规定的公债负担率60%的最高限额。另外，指标体系中各指标计算出的正值表示能促进宏观国民幸福，计算出的负值表示会削弱宏观国民幸福。

②当然，之所以选取涉及宏观经济、公共生活和环境方面的度量指标，也是因为，本文的主要观点是各级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应承担起宏观经济发展、公共伦理建设和公共秩序规范等一系列公共责任。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不同于西方的一大优势就是政府责无旁贷地成为公共性主体，故从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角度来度量政府财政行为，既是对这一趋势的顺应，更是对我国各级政府公共责任的强调和明晰。

参考文献：

[1]周黎安.转型中的地方政府：官员激励与治理[M].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

[2][美]泰勒·本-沙哈尔.幸福的方法[M].汪冰，刘骏杰.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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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黄雄英.提高国民“幸福指数”的政府责任[J].江淮论坛，2012，（2）.

[19]贝纳多·科利克斯伯格.重新思考经济学与伦理学的联系[J].中国软科学，2013，（3）.

[责任编辑：杨健]

（三）创建和谐环境

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影响是人类改变了对自身的看法，该时期的人文主义精神使人对人本身和人的价值重新产生了信心，人们开始尝试打破所有禁忌，采用新科学方法展开技术革命。但每一件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的作用，这一思想上的转变虽使人类脱离自然成为了可能，但这种脱离反而使人类逐渐丧失了与自然相处的方法。这是把宏观环境纳入影响宏观国民幸福的理由：社会性的人存在于自我、他人、社会与自然的整体系统中，缺失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完整的，更无法体验幸福。当然，环境指向始终是两面的，于自然环境中成长的人类精神亦交织出了人文环境，两者间相互影响相互调和，故和谐环境的创建，应始终包括两点。第一，自然环境的保护。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存在冲突，要想各级政府加大环保支出的投入，一要变经营性政府为公益性政府，二要将环保收益明晰化，把资源消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纳入发展评价体系，建立体现生态文明要求的考核办法和奖惩机制。第二，人文环境的升华。人文环境虽受制于自然环境，但其形成和完善具有很强的人为性和塑造性，财政支出统计指标中的城乡社区支出、文卫支出和交通运输等都与此相关。除继续增加相关支出项目外，还应与社会管理方法的改进、城镇化规划发展、法律法规建设等措施结合起来形成合力，共同创建出和谐的人文环境，以提升全体国民的幸福感。

四、结语

我国将国民幸福纳入学术研究和发展视野中，是当前探索如何实现和谐发展的一大进步。必须认识到，未来社会经济和谐发展的最终实现，不可能仅靠经济增长达成。恰恰相反，西方社会创造的以GDP为核心的国民经济账户体系在标榜出一个又一个增长奇迹的同时，也把全球发展拉入到一个差距扩大、道德沦丧、危机不断的困局中。正如科利克斯伯格在文中所言：世界经济正在经历的这场严重危机，形成原因多种多样，其中，影响关键经济主体行为的伦理缺失是导致危机的重要因素。他还总结到：“是时候来再次协调伦理和经济之间的相互关系了。经济发展必须讲求效率，但效率仅仅是人类最伟大的精神智慧驱使下的一种手段，而手段绝不能等同于目的本身。经济发展的目的是用以实现那些人类共同的最基本的伦理目标……这也正是两千多年前中国经典《礼记·礼运》中的《大道之行也》一文中所提到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19]。

注释：

①该指标体系中，三级指标下的GDP增长取10%为100分，是参照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宏观经济平均增长率确定的；失业取6%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工业化进程中的6%的自然失业率确定的；通货膨胀取5%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自1970年以来的平均通货膨胀率和我国年平均通货膨胀率确定的；负债取60%为100分，是参照欧盟成员国签订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规定的公债负担率60%的最高限额。另外，指标体系中各指标计算出的正值表示能促进宏观国民幸福，计算出的负值表示会削弱宏观国民幸福。

②当然，之所以选取涉及宏观经济、公共生活和环境方面的度量指标，也是因为，本文的主要观点是各级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应承担起宏观经济发展、公共伦理建设和公共秩序规范等一系列公共责任。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不同于西方的一大优势就是政府责无旁贷地成为公共性主体，故从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角度来度量政府财政行为，既是对这一趋势的顺应，更是对我国各级政府公共责任的强调和明晰。

参考文献：

[1]周黎安.转型中的地方政府：官员激励与治理[M].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

[2][美]泰勒·本-沙哈尔.幸福的方法[M].汪冰，刘骏杰.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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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共经济研究会“中国幸福城市评价体系”课题组.构建“中国幸福城市评价体系”——“大多数人幸福”的城市发展指标体系[J].经济研究参考，2012，（55）.

[8]黎昕，赖扬恩，谭敏.国民幸福指数指标体系的构建[J].东南学术，2011，（5）.

[9]刘国风，李军.城镇居民幸福指数的准确测度——兼议提升居民整体幸福水平之见解[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12，（6）.

[10]罗建文，赵嫦娥.论居民幸福指数的评价指标体系及测算[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

[11]阚祥伟，李帆.财政支出结构效益对国民幸福指数影响的实证研究[J].经济问题探索，2012，（1）.

[12]余仕麟.国民幸福与政府职责[J].道德与文明，2012，（3）.

[13]郑卫荣，刘志昌.国民幸福指数核算法的构建与运用[J].统计与决策，2012，（9）.

[14][美]李侃如.治理中国：从革命到改革[M].胡国民，赵梅.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15]刘军强，熊谋林，苏阳.经济增长时期的国民幸福感——基于CGSS数据的追踪研究[J].中国社会科学，2012，（12）.

[16][美]罗伯特·L.海尔布罗纳，威廉·米尔博格.经济社会的起源（第十二版）[M].李陈华，许敏兰.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17][英]戴安娜·科伊尔.高尚的经济学[M].李成，赵琼.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

[18]黄雄英.提高国民“幸福指数”的政府责任[J].江淮论坛，2012，（2）.

[19]贝纳多·科利克斯伯格.重新思考经济学与伦理学的联系[J].中国软科学，2013，（3）.

[责任编辑：杨健]

（三）创建和谐环境

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影响是人类改变了对自身的看法，该时期的人文主义精神使人对人本身和人的价值重新产生了信心，人们开始尝试打破所有禁忌，采用新科学方法展开技术革命。但每一件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的作用，这一思想上的转变虽使人类脱离自然成为了可能，但这种脱离反而使人类逐渐丧失了与自然相处的方法。这是把宏观环境纳入影响宏观国民幸福的理由：社会性的人存在于自我、他人、社会与自然的整体系统中，缺失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完整的，更无法体验幸福。当然，环境指向始终是两面的，于自然环境中成长的人类精神亦交织出了人文环境，两者间相互影响相互调和，故和谐环境的创建，应始终包括两点。第一，自然环境的保护。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存在冲突，要想各级政府加大环保支出的投入，一要变经营性政府为公益性政府，二要将环保收益明晰化，把资源消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纳入发展评价体系，建立体现生态文明要求的考核办法和奖惩机制。第二，人文环境的升华。人文环境虽受制于自然环境，但其形成和完善具有很强的人为性和塑造性，财政支出统计指标中的城乡社区支出、文卫支出和交通运输等都与此相关。除继续增加相关支出项目外，还应与社会管理方法的改进、城镇化规划发展、法律法规建设等措施结合起来形成合力，共同创建出和谐的人文环境，以提升全体国民的幸福感。

四、结语

我国将国民幸福纳入学术研究和发展视野中，是当前探索如何实现和谐发展的一大进步。必须认识到，未来社会经济和谐发展的最终实现，不可能仅靠经济增长达成。恰恰相反，西方社会创造的以GDP为核心的国民经济账户体系在标榜出一个又一个增长奇迹的同时，也把全球发展拉入到一个差距扩大、道德沦丧、危机不断的困局中。正如科利克斯伯格在文中所言：世界经济正在经历的这场严重危机，形成原因多种多样，其中，影响关键经济主体行为的伦理缺失是导致危机的重要因素。他还总结到：“是时候来再次协调伦理和经济之间的相互关系了。经济发展必须讲求效率，但效率仅仅是人类最伟大的精神智慧驱使下的一种手段，而手段绝不能等同于目的本身。经济发展的目的是用以实现那些人类共同的最基本的伦理目标……这也正是两千多年前中国经典《礼记·礼运》中的《大道之行也》一文中所提到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19]。

注释：

①该指标体系中，三级指标下的GDP增长取10%为100分，是参照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宏观经济平均增长率确定的；失业取6%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工业化进程中的6%的自然失业率确定的；通货膨胀取5%为100分，是参照西方发达国家自1970年以来的平均通货膨胀率和我国年平均通货膨胀率确定的；负债取60%为100分，是参照欧盟成员国签订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规定的公债负担率60%的最高限额。另外，指标体系中各指标计算出的正值表示能促进宏观国民幸福，计算出的负值表示会削弱宏观国民幸福。

②当然，之所以选取涉及宏观经济、公共生活和环境方面的度量指标，也是因为，本文的主要观点是各级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应承担起宏观经济发展、公共伦理建设和公共秩序规范等一系列公共责任。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不同于西方的一大优势就是政府责无旁贷地成为公共性主体，故从促进宏观国民幸福的角度来度量政府财政行为，既是对这一趋势的顺应，更是对我国各级政府公共责任的强调和明晰。

参考文献：

[1]周黎安.转型中的地方政府：官员激励与治理[M].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

[2][美]泰勒·本-沙哈尔.幸福的方法[M].汪冰，刘骏杰.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10.

[3][英]丹尼尔·列托.追究幸福[M].胡燕平.重庆：重庆出版社，2010.

[4]林洪，李玉萍.国民幸福总值（GNH）的启示与国民幸福研究[J].当代财经，2007，（5）.

[5][加]马克·安尼尔斯基.幸福经济学[M].林琼，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6]曾鸿，赵明龙.城市居民幸福指数指标体系构建及综合评价[J].商业时代，2012，（14）.

[7]公共经济研究会“中国幸福城市评价体系”课题组.构建“中国幸福城市评价体系”——“大多数人幸福”的城市发展指标体系[J].经济研究参考，2012，（55）.

[8]黎昕，赖扬恩，谭敏.国民幸福指数指标体系的构建[J].东南学术，2011，（5）.

[9]刘国风，李军.城镇居民幸福指数的准确测度——兼议提升居民整体幸福水平之见解[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12，（6）.

[10]罗建文，赵嫦娥.论居民幸福指数的评价指标体系及测算[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

[11]阚祥伟，李帆.财政支出结构效益对国民幸福指数影响的实证研究[J].经济问题探索，2012，（1）.

[12]余仕麟.国民幸福与政府职责[J].道德与文明，2012，（3）.

[13]郑卫荣，刘志昌.国民幸福指数核算法的构建与运用[J].统计与决策，2012，（9）.

[14][美]李侃如.治理中国：从革命到改革[M].胡国民，赵梅.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15]刘军强，熊谋林，苏阳.经济增长时期的国民幸福感——基于CGSS数据的追踪研究[J].中国社会科学，2012，（12）.

[16][美]罗伯特·L.海尔布罗纳，威廉·米尔博格.经济社会的起源（第十二版）[M].李陈华，许敏兰.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17][英]戴安娜·科伊尔.高尚的经济学[M].李成，赵琼.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

[18]黄雄英.提高国民“幸福指数”的政府责任[J].江淮论坛，2012，（2）.

[19]贝纳多·科利克斯伯格.重新思考经济学与伦理学的联系[J].中国软科学，2013，（3）.

[责任编辑：杨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