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研究

2014-11-03 15:16关文武
延边教育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萨满满族油画

关文武 王 红

(延边大学 美术学院, 吉林 延吉 133002)

在吉林省东北亚金三角珲春市有两个满族乡——杨泡满族乡和三家子满族乡,进年来,相继发现了上百种萨满的面具、图腾和原始森林图画文字,还有祭祀用的器皿、服饰。经过走访与收集,在黑龙江省宁安也发现了满族的服饰、面具、鼓、器皿、祭祀用品等。笔者作为地地道道的满族正黄旗瓜尔佳氏后裔,自幼对满族文化耳读目染,一直想用绘画的形式将其表现出来,当今,美术创作领域正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代,数码相机的普及和发展,给我们的绘画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选择什么样的题材,追求什么样的艺术风格,如何把自己的题材和自己的绘画技术及艺术风格追求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笔者萨满系列题材创作思考的主要问题。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历史和文化,每个民族也不例外,假若我们对我们的先人的历史和文化,不予以继承和发展,是很可悲的。一个种族特别是一个种族的文化,是一个种族族群生活繁衍发展的依据。笔者的绘画创作正是构建在满族萨满族群文化的基础上,创建群体的艺术形式,美术言语,营造乡土素材,来表现满族所创造的辉煌灿烂的文明和他们所特有的萨满文化。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将西方绘画和笔者自幼学习国画及书法的基础融为一体,来表现本土悠久的萨满遗存和萨满文化。

满族萨满教从他的起源始,不仅影响着中国,也影响着世界,对于我们的今天也是一个重要启示。

一、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思想的表现形式

萨满教是北半球以北原始宗教的一个派别,是远古渔猎游牧满族共同信仰的一种宗教表现方式,萨满艺术是指萨满巫仪过程中有关的各种艺术表象,包含萨满佩戴的帽子、面具、服饰及祭祀的物品和所用的文字符号,这些萨满文化艺术是以物质的形式上升到精神文化领域的表现形式,是我们的思想及审美在宗教信仰中的表现,满族萨满艺术以其自由发展的艺术空间,古朴神秘的表现风格和泼辣的性格,表现出了我国关东满族的信仰和审美价值取向,具有特别高的审美艺术价值。萨满民族的“图腾”,“神鼓”,“祭祀”等等的一系列审美特征,经过进一步的研究、分析、综合,主要是通过以下三个方面,来进行思想表现的。

(一)图案文化

图案是人类最奇特、最古老的绘画之一。各民族基本上都曾存在过图案文化即图腾文化。对我们今天的图案设计和壁画创作都有很大的启示,在世界美术史上也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图案柱为图腾的典型标志之一,即在柱子上刻出半人半兽形象,笔者在创作过程中有意把图腾柱中“虎神柱”和“始母神柱”,添加在我的绘画创作《顺恩都哩》(图1)作品中,来表现难解的图腾文化。

图1 《顺恩都哩》

(二)古乐文化

“神鼓”是萨满祭祀中最重要的神物(在萨满各民族中,鼓并不是通常我们所指的乐器,而是与神沟通的器具),鼓背有抓环。出于灵感,笔者就把“日神鼓”“七彩神鸟鼓”、“舞神鼓”,巧妙的融入到绘画创作中,展示粗狂的古乐文化,来体现萨满古乐文化的精神内涵及萨满民族古乐文化的辉煌历史。

(三)祭祀文化

萨满教源于满族祖先,萨满祭祀活动中巫师要在祭祀中在乐器、拍掌声中用歌舞向神灵祈请降临、祈请降人美好的愿望。歌可以沟通人与神的关系,舞蹈则可以表现萨满用武力、法力驱逐凶邪和人们求幸福长寿的虔诚。表现萨满向上仓请神的险阻及要同妖魔鬼怪作斗争的历程。萨满祭祀活动中萨满在祭祀中设供进牲,在拍板、琶琶、三弦、拍掌声中献酒,酒后,在拍掌、乐器伴奏下,擎神刀进神位前祷祝叩头是简单的舞蹈与歌唱,造成领牲前的歌舞热烈人神共乐融融的场面,我的《萨满祭祀》(图2)绘画作品正是表现的这一祭祀场面。

通过对满族萨满遗存文化进行艺术分析,笔者对其体现出的人与自然的相互关系产生了民族心理的认知感,在萨满绘画系列创作中图形符号的研究,象征寓言的运用和技术寓言的探讨,使笔者的思想认识进一步得到了升华。

二、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时空的表现

在时空表现上,把中国满族古老的萨满、祭祀器物、神鼓、图腾柱、太阳神,与当代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实物相结合,从时间、空间上增强油画的感染力与穿透力,画中人物的模特造型以笔者亲生女儿为原型,着力塑造她的满族个性,一个“小萨满”的形象在画面上诞生了,在人物的造型上以接近人物的形象为主。抛弃过去的光源与环境色之间的关系,主要以为表现时空服务,大胆运用各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冲击在画面中。以变为主,进行尝试,尽量减少颜色,以黑白灰和简单的颜色为主,尽量少用颜色,减得愈少越好,以达到尽量回归素描原本的状态,追求时空的表现感。

三、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主体色调的掌控

在主体色调的控制上根据自己的所想所悟,抽象地画出一种云山雾罩的感觉,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这也是笔者这次作品创作的研究之处,这次作品创作中,笔法的运用,颜色与湿度的饱和度的掌握,是笔者今后作品创作的另一研究之处。另外,在颜色的运用上彻底改变过去油画“大亮油”的缺点,先让油画色在调色盘上把油全部吸干,作画时多加松解油,吸取水彩画的特性,尽量放松来大面积整体涂色,使整个画面统一在一个色调中。

四、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手法的运用

(一)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中的加工与取舍

当我们真正了解到萨满教的象征寓意后,我们对萨满题材的绘画创作就有了一定的把握,但是,要将萨满文化中的寓意性表现手法运用到油画创作中时还需要加工取舍。因此,在萨满系列绘画作品《萨满祭祀》(图2)中,通过写实的表现手法突出表现了女萨满右手擎起的萨满祭山神鼓,用此寓意萨满对本村落人蓄繁盛与幸福长寿的期盼之情,但对女萨满服装上的其它象征物则进行了简单简易的处理,以达到整个画面张弛有度的效果。山神的形状,过去基本上是萨满及其徒弟在大山中经常行走的大道傍找一棵大的树木,然后在大树干上割出一块圆形的面,再用木炭画出一个老者头像。老者的形象特征都特别简单,用黑线勾画五官,用细线条勾画胡子,形状轮廊则靠树皮上凹痕来体现,特征稚拙率真,特别像小孩画的简约的特点,满族萨满无论是服饰还是法器、神偶及颜色的搭配运用上都体现出了深厚的宗教色彩,显示着沉重的精神的力量。萨满神帽上,萨满服装的双袖,神裙的腰围两侧多挂有红、黄、蓝等有色布条, 红色象征火神, 黄色象征着大地之神,蓝色则代表着祭祀天及河流湖泊之神,其中蓝色红色,分别代表了祭天和祭火的涵意,而黑色象征着祭大地之神。用颜色象征一种信仰意识,是他们因为信仰而形成的意识颜色学的历程。同时也鉴证了在原始时期或者是在原始特征的种族中,对颜色学的认识不是从自然颜色学开始的,而是从意识颜色学开始的,具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功能,同样符号具有一定的象征作用,也是在这一过程中萨满逐渐认识了自然颜色学特有的审美价值。在这一点上正付合了现代绘画以色彩来表现精神的重要特征。有鉴于此,笔者在萨满系列油画创作《车奇克都哩》(3)作品中着力体现了这种沉重的颜色变化,以达到对萨满神的信仰文化的神的解读。一是在选色上尽量不用太鲜艳的颜色,而是较多地使用黑、白、灰、赭石、土红、土黄、群青等颜色。二是在画面颜色的搭配上充分利用色彩之间对比和呼应关系营造纯朴的画面效果。萨满系列油画创作《索里多蛮尼》(图4)作品中土红与黑颜色的对比,背景中的土红因与黑色的反差而显得肃穆,黑色也因红色的对比而越发深沉。在每幅油画作品色调的掌握上,追求黑白灰及色彩的对比的目的,使每件作品都能呈现出鲜明的色相,萨满系列油画创作《顺恩都哩》(图1)作品中土红色调的整体布局,《车奇克都哩》(图 3)作品中黄色调的主体布局,都是这种色相的有力体现。

图3 《车奇克都哩》

图4 《索里多蛮尼》

(二)丰富厚重的材质效果

满族萨满器物、服饰等中所呈现出的手工性与实实在在的绘画性对笔者油画的表达起到了很好的启示作用。神鼓上神秘的头像,在年复一年的岁月中退去了光彩的颜色,更加显得深沉,那已经上很多层绿锈的萨满神偶历尽岁月流失却依然保留着特别威严的神态,经过历代巫师的手的神杖马头好像附着了上天的灵气,散发出奇异般的神密的色彩……这种穿越时间空间的萨满神物所体现出的材质美使笔者联想到萨满系列油画作品创作中变换万千的肌理画面。记得莫奈大师曾说过“一幅作品的好与坏,只要你闭上眼睛抚摸画面就能判断出好与坏”。对于以综合材料制作与传统绘画相结合的油画创作来说画面淋漓尽致的肌理使用能够极大地增强画面的艺术感染力,给观众带来强烈的震撼效果。肌理的制作方法很多,可以是层峦叠嶂斑斑驳驳,也可以是风平浪静水面镜天。在具体的材料选择和制作上也可以是不择手段不拘一格。沙漠沙子、宣纸、礼品包装纸、锯沫子、大米皮沫子、塑型膏、丙烯等都成为笔者这次毕业创作中油画打底子的工具,虽说岩石、皮革、金属、木器所呈现出来的自然天成的肌理效果是油画创作中无法企及的,但它确给了笔者一种试探使用以沙漠沙子为主塑造肌理的启示。由这得到了启迪,笔者在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中尝试用了很多种不同质地的肌理,画面很丰富,给人一种想要触摸的冲动,在油画作品《萨满祭祀》(图2)作画布底子的时候掺入了沙漠沙子和塑型膏,以获得坚固厚重的特殊效果,在颜色的使用运笔上,运用堆砌和刮扫的方式增强肌理效果,而油画作品《车奇克都哩》(图3)和《索里多蛮尼》(图4)的底子是通过粘贴后涂色的方式追求的一种岩画般的沉重,苍老的画面效果,另外,在作底子的制作中,也用带颜色的底子,在画的过程中,借鉴了水彩和丙烯的湿画法,让颜色与颜色之间像水彩似的一圈套一圈地自然过渡。另外在表现形式上采用了传统与抽象相结合的方式,湿画法与干画法相结合,大笔触与小笔触相结合,主体人物部分全部采用传统写实的方法,神鼓、图腾柱、海东青神鸟、兴隆寺大鼎等等都运用传统绘画与现代绘画相结合的方式进行绘制的。在画面的处理上为了突出形象,中心部分主要运用原色,背景部分采用暗色黑、赭石、灰,且有创意地以大笔触概括地处理点、线、面之间的关系,达到中西结合类似湿壁画的强烈视觉冲击效果。

五、满族风俗“萨满系列”绘画创作研究的感悟

萨满教作为一种早期人们寻求保佑,企盼上苍的精神寄托,融入了很多人们内心的美好的愿望,并借助一些图案的寓意类比,给人们留下了很多超乎常人的神的朦胧形象。人类的各种神虽然源于原始社会,但是经过不断地修改补充,使很多神都具有了愈来愈清楚的外形,并通过直观表现的方式使这些神都带有了绘画价值。笔者的油画创作第一要突破的是选材,即要画什么,怎么画,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会使创作的作品,平淡无亮点。为了成功地反映笔者对萨满系列油画作品创作研究的感受,笔者想只要是现实生活中发掘的,不光是满族,其他民族的只要是萨满类的素材,都可以作为笔者的创作素材,同时也能刺激笔者的创作灵感,一幅创作作品的呈现需要我们认真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包括收集和整理素材,阅读关于自己创作题材方面的书籍,最主要的还是多画速写和注意观察生活中关于自己题材相关的事物,最好随时用照相机照下来,作为素材。

萨满教所创造的文化、艺术、舞蹈,是我们祖先开启智慧的探索,现在看来,尽管单纯、幼稚、甚至可笑,但这是我们民族祖先文明历史发展积淀的产物,我们的今天就是在这种文化底蕴上发展起来的,经过不断的“扬弃”探索宇宙的奥秘,只因为有了萨满这类文化,才有了今天我们绘画创作的无限遐想和冲动,给了我们美术创作提供图案与想象的空间。萨满文化的敬天、敬地、敬河流,都是人们内心所共同向往的,保佑每个个体内心的神往,笔者作为一个满族研究生,自认为有义务和责任发掘本民族题材,不能遗忘历史,应世代传承,只能用手中的画笔来表现出萨满由混沌到朦胧的人们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各个阶段,所以笔者的三幅作品中,都以小孩为主体,这正是我们甚至人类认识世界的初始,画的背景部分都是用了色彩在画面上的自然生成和点线面的自然组合,恰到好处时,根据自己所想所悟随时停留保存,使神的扑朔迷离,魔幻般的感觉,在画面中诞生,留给观赏者想象的空间,甚至也可以看不懂,但没关系,这一系列作品的魅力,就在于看不懂与能看懂之间,这也是三年来硕士学习的感悟,现在美术创作的发展呈多元化,笔者应逐渐改变风格,不得不接受现代绘画这一现实,全国各大美院也大多是这样改变的。但有一点就是写实的基本功将永远保留在本人画面中,不然笔者过去的苦工白练了。传统和现代相结合进行毕业创作,也并不矛盾,如何将二者更好的结合,又有创新,才是真正的创作之路,无论画法怎么改变,这次笔者作品创作的主体思想是萨满系列创作研究性的题材,目前的创作的也只是个初级阶段,也存在着很多稚嫩,甚至像原始“跳大神”一样,被现代人嘲笑,但任何一种艺术作品的创造都是从稚气、拙笨开始的,只要坚持探索,虚心接受别人的正确意见,就一定能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美术语言的路。

六、结语

萨满通俗一点说就是类似跳大神,是通过神灵附体借助自然物象的谐音和附加文字来表达人们的愿望,其目的就是讨个口彩,图个吉利,但这其中有很多文化积淀存在,特别值得我们今天学习和借鉴。萨满教在今天已被遗忘,无人再迷信他了,但也有极少一部分人仍然在传承着他。萨满所遗留下的物件,图案给了我们今天许多启迪,是我们进行艺术创作的很好选材,油画作为一门专业性极强的一个艺术种类,本来与萨满教无甚关联,但作为造型艺术的两种事物,一定有着互通之处。今天笔者从绘画的角度去揭释古老的萨满,展现人的美感要素,来发展创新它,并以此作为自己今后绘画艺术创作的根基,去挖掘它,从中吸取艺术的精华,最终形成自己的个性绘画,将成为今后绘画的主动力。

[1](美)乔治·伯里曼.艺用人体结构[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78.

[2]王松林.中国满族面具艺术[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2.

[3]哈尔滨满足联谊会.关东满族[M].关东满族编辑部出版,2011.

[4]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M].北京:美术杂志出版社,2012.

[5]何纬仁.中国线描·现代人体画选[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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