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进渔退”:清末以来鄱阳湖区水旱灾情的历史考察

2014-10-08 09:06姜红仁
关键词:余干县圩堤水灾

姜红仁, 吴 赘

(1.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2.江西师范大学江西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江西南昌 330022;3.江西财经大学,江西 南昌 330013)

“农进渔退”是指圩堤围垦推动湖区主导产业由渔业向农业转化,亦可称之为“湖区农耕化”,是近世以来中国大湖区域普遍的历史现象。“农进渔退”对鄱阳湖区经济、生态与社会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推演着湖区的深刻变迁,富含着许多有意义的历史内涵。遗憾的是史学界至今对这一问题缺乏关注。笔者曾就“农进渔退”这一被学界忽视的历史现象进行过一些探讨。[1-7]本文拟对“农进渔退”所造成的鄱阳湖区水旱灾情进行历史考察,旨在推动“农进渔退”及鄱阳湖区域史研究的展开。

但凡见过洪涝灾害之后场景的人,都会发出“洪水无情”、“沧桑无常”的感叹。洪涝灾害常常冲毁圩堤,淹没大量农田,致使农业歉收。1931年江西发生特大洪灾,鄱阳湖区的11个县(市)损失惨重。

相对于上级的协调作用,采油厂是各项勘探开发行为运行的主体。各勘探、开发项目的经理及具体组成人员都来自于采油厂。直接掌握着各项目的投资及成本运行、进度运行、质量运行、各相关方关系运行等。

表一 1931年鄱阳湖区水灾损失表

从表一可以看到,鄱阳湖区11县(市)在1931年特大洪灾中,歉收情况较轻的湖口县也在五成以上,有余干、都昌、星子、南昌和进贤等五县绝收,其余地方歉收情况均在“七成以上”至“九成上下”之间。这种洪涝灾害无疑会给鄱阳湖区域社会带来非常严重的灾情。

有道是“洪灾一线、旱灾一片”,旱灾的危害通常比洪涝灾害的危害更为严重和广泛。1934年江西发生特大旱灾,受灾范围遍及61县,其中就包括鄱阳湖区11个县(市)。江西受灾田地总面积达18,305千亩,占总田亩数的48%,鄱阳湖区情况更为糟糕,具体数据详见下表。

表二 1934年鄱阳湖区旱灾面积占总面积百分比

从表二可以看到,比例最大的是星子县,受灾面积高达95%,几乎是全面受灾,就受灾最轻的新建县而言,旱灾面积也占总面积的72%。这份资料没有记载余干县受灾情况,但明确记载了其东面邻县万年的受旱灾面积占总面积的90%。结合鄱阳湖区其它10县的数据,我们可以推测余干县受旱灾面积占总面积的比例不会低于72%。根据该年鉴统计,旱灾使江西损失稻谷35,928千担,高粱107千担,玉米257千担,小米1,187千担,棉花125千担,大豆2,060千担。江西当年农作物收成“是平常收成的45%”[8](P930),也就是说,江西当年农作物总收成因为旱灾下降了55%,即一半以上。

当年,鄱阳湖区的饶州府、南康府、九江府和南昌府,乃至整个江西全省旱灾过后都发生了蝗灾,有的地方“蝗蝻遍野”、“飞蝗蔽日”,甚至出现“合县被灾”、“蝗虫起飞蔽日,食禾粟殆尽”的惨状。人们只有吃草根、树皮和观音土充饥,不少人被活活饿死。

农进渔退使鄱阳湖面积、容积大为减少,洪水水位明显抬高,高水位和超高水位出现频率显著增加,洪涝事故增多,灾情趋于恶化,使鄱阳湖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受到严重制约。新中国建立以后大兴水利建设,加强了防洪减灾工作,对鄱阳湖进行了多次综合治理,初步建立了防洪体系。特别是近年来加大了科技投入,灾害监测预报和抢险救援能力得到了提高,江西省防涝抗灾能力远远超出历史时期。但抗灾、减灾能力不断提高同时,水灾防治形势却依然严峻。除疫病、逃荒及伤亡人数较低外,灾害的其它损失均超过历史时期。鄱阳湖形成了防涝抗灾能力加强与灾情损失加大共存的怪圈。这主要是因为农进渔退,鄱阳湖农业迅速扩展,不论是传统的灾区,还是分洪区、蓄洪区,均有大量耕地、乡村和城镇。防洪抗灾需要确保堤防不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与此同时,鄱阳湖严重萎缩,行洪不畅,调蓄洪水能力下降,堤防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也与长江中下游其它湖泊的农进渔退有关。有研究表明,新中国成立初期长江中下游原有通江湖泊共计28,859 km2,其后建闸围垦达21,259 km2,到1972年通江湖泊只剩下7,600 km2,即通江湖泊面积已减少 73.7% ,[16](P7)1980 年代初锐减至 6,600 km2,[17]这会大大消弱了对长江中下游洪水的调蓄作用。正如本节第二部分所分析的,洪水排泄受阻,滞蓄和蓄泄能力的缩小,引起长江中下游的异常高水位,从而加重了鄱阳湖的洪涝灾情。鄱阳湖防洪抗灾形势越来越严峻。鄱阳湖区一方面一次又一次取得了抗洪斗争的胜利,另一方面洪涝灾害的损失持续增大,且灾害威胁日趋严重。1990年代鄱阳湖处于洪涝灾害高发期,洪水水位超过了历史记录,但洪水流量,包括1998年特大洪水在内,均没有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在未来,鄱阳湖很可能发生比1998年更大的洪水,其防洪形势依然非常严峻。因此,减轻洪涝灾害是鄱阳湖区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防洪抗灾能力的提高需要长期的、大量的投入。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洪涝灾害的巨大破坏性。

其中草菇料酒和茶树菇料酒中总糖含量偏高,茶树菇料酒中的总酸含量最高,茶树菇料酒、平菇料酒、海鲜菇料酒和草菇料酒的氨基酸态氮含量超过了1 g/L,酒精度较高的是杏鲍菇料酒和灰树花料酒,香菇料酒的非糖固形物含量较高,草菇料酒的pH值含量较高。由此可见,各食用菌同料酒共同发酵其营养物质不同,其对应的理化指标表现的风味活性成分的含量也不同。

2.2 两组早产儿的免疫调节状态比较 干预前两组早产儿的免疫调节指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观察组早产儿在不同时间段的血清CD3+、CD4+及FEER、RBCC3bR水平均高于对照组早产儿,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银行规模与向小企业贷款力度呈反向关系,广西贫困县县域经济主要以中小企业为主。对县域中小企业提供足够资金支持,就会对县域经济第二产业发展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发展本地小商业银行,有利于向本地县域中小企业贷款,服务本地经济。

南昌府属七月旱,进贤自夏至秋不雨,禾尽槁,八月蝗虫飞蔽天日,民食草根、树皮、观音土,饿死者甚众。九江府属夏大旱,秋蝗为灾,颗粒无收,草根、树皮几尽,民多流亡。南康府属五月至八月不雨,飞蝗蔽天,民大饥,百姓挖草根,剥树皮为食。广信府春夏旱,弋阳流口地区自正月至十一月不雨,民掘观音土食之,贵溪秋蝗害稼。饶州府境自五月不雨至八月方雨,大旱,民采草根、树皮以为食,波阳高低早晚稻概无收,秋间种粟,复被蝗食;余干秋大旱,蝗蝻遍野,万年大旱,飞蝗入境,合县被灾,西北十三村树叶亦被食尽;安仁大旱,自四月不雨至九月,蝗虫起飞蔽日,食禾粟殆尽;婺源五月大水,秋旱,灾民乏食。临江府属春夏旱,早稻尽槁,八月蝗,米价贵,民多饥殍。吉安府境大旱,禾尽槁,各县饥,安福有食树皮死者。袁州府属五月不雨至八月,早晚禾俱槁。宜黄、崇仁、东乡大旱,蝗虫轰起,蔽日漫天,咬食田禾,民饥。定南、高安、上高旱。[15](P121-122)

鄱阳湖区严重的干旱一般发生在夏秋的7-10月,有道是“小暑南风十八天,大暑南风干破天”和“处暑难买十日阴”,此时降水少、蒸发强,空气干燥引起旱灾。1963年鄱阳湖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春旱,主要原因是前期降水比历年同期偏少近30%,塘坝水库干涸,早稻秧田无水沤田;冬季作物因为缺水生长缓慢,产量很低;早稻栽插偏晚,错过了正常生长期而明显减产。1978年鄱阳湖区出现了自1935年以来最严重的干旱,湖区7-9月蒸发量是降水量的11倍,干旱持续了107天,绝大部分蓄水工程干涸,湖区各河、湖水位均达到历史最低值,不仅抗旱缺乏水源,很多地方就连人畜饮水也发生困难。当年的干旱从7月中旬一直持续到11初,伏旱连秋旱,有的地方甚至出现冬旱。受灾面积达5,200万亩,绝收的面积近120万亩,损失粮食约38×108kg。[9](P76)旱灾年份,渔业也会因为干旱而减产,鱼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灾情,但在灾民以湖草和观音土为食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竭泽而渔”。

另外洪涝灾害与瘟疫、干旱与蝗灾也有密切的联系,往往相继发生。1832年,余干县夏大水、秋大疫,饥民采草根树皮为食。1835年,余干夏自五月起不雨,大旱四个月,闰六月蝗蝻遍布田野,晚稻和其它秋作物无收,出现了“米昂贵,岁饥荒”。[14](P103)有关资料对1835年江西全省大旱有详细的记载:

水旱相连的灾害给区域社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比如,1934年端午节前,江西全省数度普降大雨,“修、袁、瑞(锦)、赣、信各河水灾”。6月16日后百日少雨,九江降水仅5.2毫米,7-9月鄱阳仅降水72.2mm,“全省八十三县除赣南六县外,其它各县俱灾,尤以赣北灾情最重,为七十年所未有。早稻收获一二成至三四成,晚稻大多颗粒无收。都昌、德安饥民以湖草、蕨葛和观音土为食;崇仁饥民无食,抢义仓,(每)石谷光洋八元。数百万困苦灾民,饥无食,作无工,颠沛流离,自杀、饿毙者到处可闻。”[15](P176-177)更为悲惨的是水旱灾害相连并伴有虫灾,1952年余干县夏季发生了洪涝,秋又干旱,早晚稻又发生虫灾。全县水淹农田25.1万亩,干旱农田13.8万亩,虫害农田8.4万亩。[14](P106)

以上只是水灾、旱灾单方面的静态分析,实际上鄱阳湖区水灾、旱灾经常年际间连续发生,也有同年季节间连续发生的情况。前揭对年际间连续的水、旱灾害已经有较详细的分析,此处再对同年季节间连续发生水灾或旱灾展开分析。江西全省出现春、夏连涝的年份有1954、1955和1970年;出现春、夏、秋连涝的年份有1973年和1983年;出现夏、秋连涝的年份有1988年,其中1954、1973和1983年为江西特大洪涝年。[10](P41)江西出现春、夏连旱的年份有1972、1985和1990年;出现春、夏连旱的年份有1963、1974和1978年;出现夏、秋连旱的年份有1966和1986年;出现秋、冬连旱的年份有1964年,出现夏、秋、冬连旱的年份有1979年,其中1963和1978年为江西特大干旱年。[10](P40)还有更糟糕的,即鄱阳湖水旱灾害同年的情况。其总体趋势是先洪涝后干旱,夏季鄱阳湖流域处于锋面摆动范围内,降雨大而且面广,同时长江往往在7月涨水,常常造成洪涝灾害;秋天,流域受副热带高压控制,晴热少雨,蒸发量大,往往造成伏旱和秋旱,或者伏秋连旱,如 1952、1958、1959、1968、1974 和 1977 年。[11](P91)连续的水灾或干旱给鄱阳湖区域社会带来巨大的灾害,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因为还有水旱灾害同时出现的惨剧。水旱灾害同时出现主要发生在滨湖和沿江圩区,其时人们会看见匪夷所思的一幕:圩外防洪的同时堤内忙于抗旱。

1950年以后,鄱阳湖区水旱灾害损失日益加重的情况见如下三表:

表三 1950-1990年江西水灾部分损失

表四 1950-1990年江西旱灾部分损失 单位:万公顷、万公斤

20世纪下半叶,就灾害强度而言,是鄱阳湖历史上严重的时期。兹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列表如下:

表五 1950-1999年江西大水灾损失

以上三表统计说明,20世纪下半叶,鄱阳湖区水灾灾情总体上呈现加剧态势。20世纪80年代的水灾受灾面积是50年代受灾面积的两倍以上,20世纪最后10年更是出现连续的1995、1996、1998和1999年的特大水灾,特别是1998年特大水灾的灾情尤为严重。20世纪80年代鄱阳湖区域旱灾超过此前的10年。但20世纪70年代水旱灾害的受灾面积,相对于50和60年代而言,均出现了明显的下降趋势。这与近20年的大规模整治江河、修筑水库和建设农田水利有关。然而,由于水利工程质量尤其是“大跃进”前后工程的质量不高,后续的维护和配套工程又没有及时跟上,导致20世纪80年代水旱灾情加剧趋势的出现。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它是天然的集体事业,需要大范围的协作,这与农业生产的分散性存在着矛盾,而农民自身又无力承担水利的建设和维护之重。农民对农田水利的需求,并不会天然地带来大规模水利工程的通力合作,而且农民各自为政的“理性”行为必然会破坏正常的水利秩序,从而使得水利事业的成本大为提高。大水利的破坏,农民不得不修建小水利,而小水利由于缺乏统一规划,常常有害于周围其它农民的水利,致使水利案件频繁发生,决定着小水利的前途极其有限。这也是水利案件之所以成了农进渔退之后鄱阳湖区域社会秩序主要障碍的重要原因之一。[1](p158-181)1999年洪涝灾害的损失比1995和1998年都要小,各类水库和5万以上重点圩堤无一溃坝,南昌、九江等重要城市安然无恙,九江铁路等重要交通干线安全畅通。这表明“平垸行洪、退田还湖”的措施已经在发挥作用。

表六显示,1872年、1878年和1879年受灾农田均为42万亩。同治年间(1862-1873),余干共有田地844,876.22 亩,其中田 673,527.56 亩。[14](P110)当时受灾农田占同期余干农田总数的 62% 以上。1898年、1901年、1905年、1908年、1912年、1913年、1926年、1931年、1935年、1942年、1943年和1949年受灾农田也分别为40、43、42、43、37、30、42、38、42、41、40 和 36 万亩。受灾农田面积最少是 1938 年,也有20万亩。应该说,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组织民众抗灾能力是民国政府所无法比拟的,但1952年、1955年受灾农田也分别高达25.1、23.73万亩。上表数据所见,1872年、1878年、1879年、1898年、1901年、1908年平均有12.8万人出外逃荒。余干县人口1823年是369,272人,1851年是348,781人,1869年是348,969 人,1916 年是325,135 人。[14](P63)据此可以估算1872 -1908 年,余干人口在 34.8 万上下。上面两组数据比较可以看出,当时余干常年有36%以上的人逃荒他乡。1926年、1931年、1935年、1942年和1943年余干县外出逃荒民众分别高达11、11、14、11和11万。外出逃荒人数最少的是1938年,也有4万人之多。这些数据足以表明当时余干水灾有多么严重,特别是鄱阳湖东南之滨、信江下游的余干西北区域,情况更为严重。明清以来,余干县水旱灾害逐渐增多,频率逐渐加大,并且灾情日趋严重。

水旱灾害是自然的过程,更是社会化的过程。人口剧增导致过度围垦和开荒,区域经济向农业化转变,水旱灾害日益频繁、日趋严重。余干是闻名江西的“鱼米之乡”,境内河流交汇、港湾河汊湖泽池沼星罗棋布。[19](P3)但地处鄱阳湖滨的余干又是灾害频发的区域,明清至20世纪50年代中期水灾情况见表六。

表六 明清至20世纪50年代中期部分年余干县水灾情况

让我们把视线移至余干县,来进一步探讨清末以来鄱阳湖区严重的水旱灾情。余干地处鄱阳湖东南之滨,又是信江、赣江、抚河三大河流的交汇之所,明清至民国水旱灾害逐渐增加,有人戏称余干“睡到半夜漂走了床”[18](P73)。特别是20世纪下半叶明显的农进渔退以后,余干县水旱灾害日益频繁、日趋严重。

2.1 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共收集12 385份有效问卷。被调查小学生年龄在8~12岁。其中男生6 593例,女生5 792例。城市儿童6 075例,农村儿童6 310例。见表1。

近代江西水旱灾害有日益频繁的趋势。有关研究表明:1877-1937年60年间江西水旱灾害1.25年一次,并且88%水旱灾害发生在3-8月,如遇到水灾旱灾同年发生,灾情则更为惨重,1934年夏、秋两季连续水灾过后出现了大旱,受灾面积达180多万公顷,大批农民流离失所。[12]而3-8月正是鱼类特别是鱼苗成长的重要时期,此时遇到水旱灾害,渔业必然会遭受巨大损失。诚然,洪灾年份渔业捕捞量会有所增加,但其破坏力更大。1998年大水,余干县渔业捕捞量高达20,600吨,而1999年突然下降到17,000吨,直到2000年才恢复到大水前的1997的水平。[13](P36)旱灾年份,田地荒芜、经济衰退、社会购买力严重不足。洪灾年份圩堤塌崩、河道淤塞,会极大破坏鱼类生活的环境,必然影响渔业的发展。水旱灾害发生时,人的生存都成问题,还谈什么鱼类消费,渔业经济的发展更无从谈起。河湖进一步淤塞形成滩洲,新一轮的围垦又开始,渔业日益萎缩。围垦日益发展而河湖水系进一步淤塞、萎缩,调洪、蓄洪能力进一步下降,洪涝灾害更趋频繁和严重,形成恶性循环。

外出逃荒不单单发生在水灾年份,旱灾年份同样也会发生民众外出逃荒,如1934年大旱灾,余干就有14万人外出逃荒。[14](P105)众多民众外出逃荒,往往极具破坏性,因为在民国时期的社会环境中,他们很难及时得到救助。正如有学者认为的那样,“如果社会不能将他们的社会行为纳入合理的规范内,那么……就会直接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20]一句民谚说得很透彻,“当人们挨饿时,弱者为丐,强者为匪。”[21](P57)灾民没地方睡,他们可以随便找地方睡,如果他们没有东西充饥,就会铤而走险,一旦汇集起来,就会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中国历史上的王朝更替,往往就是源于灾荒导致大量灾民的出现。诚如万振凡教授论述的那样:“饥民骚动的最初形式往往表现为抢米、分粮风潮,农民抗捐抗租的斗争也日趋激烈。集合这些斗争,遂形成各地方的农民武装起义的局面。近代江西有所谓‘土匪遍地’的现象,从本质上来讲,只不过是因灾荒而破产的农民,为求生存聚在一起,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求得一口饭吃。”[22](P248)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20世纪30年代江西之所以成为全国土地革命中心,是因灾荒日益频繁、日趋严重所导致的结果。

简化代表库通过选择经酶切处理后的一些片段,完成对基因组的简化处理.当前不同个体保留的酶切片段存在差异,然而将全部个体保留的片段结合在一起,即可完成对基因组的覆盖,在此基础上完成测序,同时对分子标记进行开发.目前,主要有简化代表库测序(reduced-representation libraries,RRLs)和简化多态序列复杂度测序(complexity reduction of polymorphic sequences,CRoPS).

结合上表与相关资料综合分析,1404-1955年江西发生全省性水灾平均12.4年一次,全省性旱灾平均14.8 年一次,1915 年、1931 年为特大水灾。[23](P183-188)清同治元年至宣统三年(1862 -1911)50 年间,余干县共有24年大水,年年倒圩,其中有11年全县圩堤倒尽;光绪四年(1878),信江、鄱阳湖同时大水,自5月始涨至8月方退,全县圩堤倒尽,外出逃荒15万(引者注:约占余干人口的一半);同治十一年(1870),夏秋信河大水,忽涨忽退,全县圩堤倒尽,外出逃荒13万人;民国15年(1926)全县59座圩堤,仅绕城圩堤未倒,决口圩区早晚稻绝粒,外出逃荒11万人;民国24年(1935)全县60座圩堤,仅二十二都、中洲、绕城3座圩堤未倒,外出逃荒14万人;民国31年(1942)全县61座圩堤,仅三十二都、中洲、绕城、马垱4座圩堤未倒,外出逃荒11万人。[14](P163)有的年份,灾区民众还未从上一年大灾、特大灾中恢复,就要再次面临洪涝灾害。以上所列还仅仅是全省性大水灾,其它水灾均未列出,不难想见余干县等鄱阳湖区各地水灾的频繁、严重。

鄱阳湖区不仅多处出现水旱灾害连年,而且还伴有瘟疫和虫灾的发生。下文选出1949年以后余干县大的水旱灾害,以期再现20世纪下半叶明显的农进渔退带给鄱阳湖区水旱灾害的宏观场景。1949年夏秋,鄱阳湖、信江大水,余干全县圩堤漫决了33座,受灾农田达36万亩。紧接着,当年余干又发生了旱灾和虫灾。旱灾成灾面积达12.74万亩,虫灾成灾面积达10.34万亩。水旱灾害加上虫灾,使余干当年早稻歉收,晚稻绝粒,外出“逃荒者甚多”。1950年6月下旬,信江大水,余干全县圩堤告急,被淹农田21.8万亩。入秋后又久晴无雨,晚稻、棉花和其它秋作物遭受旱灾和虫灾,受灾面积分别达13.8万亩和5.7万亩。1951年,余干先后两次久旱不雨,病虫暴发,全县受旱灾农田31.2万亩,虫害晚稻17.4万亩。1953年6月下旬至8月中旬少雨,全县多数早、中、晚稻及豆、棉等遭受严重干旱,成灾面积6.57万亩。正值紧张抗旱时,于8月16日午后3时起,骤降特大暴雨,23小时内余干降雨量达266mm。上饶、东乡等县雨量更大。时隔一夜,全县又转入紧张抗洪。多处圩堤溃决,被淹农田17.62万亩,万幸的是,洪水降落快,民众及时洗苗补种,平均仅减产3成左右。1954年4-9月,余干断断续续暴雨102天,雨量2,035.3mm。信江暴涨数次,鄱阳湖水位随之上升,大溪渡和永安闸洪峰分别高达24.43m和21.8m,保持警戒线以上的时间150天和145天,全县遭受历史罕见的大水灾。经过历时3个多月的抗洪抢险,45座圩堤溃决30座,未溃决各圩亦内涝严重,滨湖沿河平原一片汪洋。县城街道,除县政府面前一段外,全被水没,深处可行船。受灾乡137个,占总数的83%;户5.15万户,占总数65.3%;人口21.81万人,占总数65.5%;田地38.57万亩,占总数49%,其中早晚稻无收和减产九成以上田地32.09万亩;破坏民房1.02万间,茅屋2,038栋,小型水利工程551座,农具船只2.3万余件。这一年10-11月,又久晴不雨,余干又有2.04万亩晚秋作物减产,几万亩田地冬种受到影响。1978年,从6月15日至10月10日,余干持续干旱了104天,期间降雨仅62.25mm,全县受旱农田达52万亩,晚稻有12万亩错过了播种季节或者无收,另有12万亩减产。同年余干还有6万亩棉花遭受虫灾,普遍减产高达20%。1983年4-7月,余干连降暴雨和特大暴雨10多次。6月2日凌晨至中午12点,大山水库降雨高达371.8mm,梅港、石口、瑞洪和古埠等地降雨均在300mm以上。山洪暴发,冲毁坝塘、水库377座,渠道2.3万米,公路4.7万米,田地7,000余亩,以及渡槽、涵洞等628座。信江和鄱阳湖相继大水,7月14日零时30分,洪水冲破康山大堤。次日冲破信瑞联圩多处圩堤和闸口。全县共倒圩13座,其中外河圩堤6座,内河圩堤7座。当年余干被淹农田达51万亩,无收的农田有38万亩,其中早稻36万亩,无收25万亩。被淹村庄231个,房屋8,200栋,受灾人口51万。同年春夏两季,田鼠为害遍及全县,吃谷种伤禾苗,出现了历史罕见的鼠灾。据余干县农牧局调查,全县61万亩稻田每亩平均有田鼠3.97只,被害率达 2.2% 。[14](P105-108)

让我们再看看1998年鄱阳湖区总体受灾情况,其受灾面积、受灾程度和经济损失均属历史罕见。当年6-8月湖区连续两次大范围降雨,长江、鄱阳湖及其流域主要河流均出现超过历史最高水位的洪水,汛期持续将近百日。资料显示,当时江西省一半以上人口即2,007万多人受灾,其中约285万人被迫紧急转移,毁坏房屋136万间,倒塌房屋123万间。江西省作物受灾面积2,243万亩,其中成灾面积1,916万亩,绝收面积1,300万亩,仅绝收面积就占总播种面积的14.4%。全省水毁耕地93万亩,大部分水利工程和农业生产基础设施均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全省因灾造成的直接损失高达384.64亿元,占其1997年国内生产总值的22.4%。九江受灾人口361万,成灾人口332万余人,成灾人口占全市总人口的92%。全市因灾毁坏房屋42.6万间,倒塌房屋38万间,279座圩堤溃决,紧急转移安置78.8万人。全市农作物受灾面积288万亩,绝收面积228万亩,分别占总耕地面积的86.8%、66.3%,因灾减产粮食15亿斤、减收皮棉134万担。九江因灾直接经济损失114亿元,是其1997年国内生产总值的59.1%。其所辖永修县27.2万人受灾,受灾面达80%,倒损民房15.8万间,倒塌比率达42%,42座圩堤中漫顶溃决的就有19座,圩堤溃决率高达42%。全县农作物受灾面积60.5万亩,绝收面积53.7万亩,绝收比率高达89%,因灾直接经济损失15.46亿元。彭泽县受灾人口19.5万人,重灾面达67.4%,紧急转移安置人口9.5万人,全县105座圩堤中漫顶溃决的就有47座,圩堤溃决率高达45%,倒塌房屋2,125户、6,274间,损坏房屋两万多户、3.2万间。该县农作物受灾面积30.5万亩,成灾面积26.4万亩,绝收面积53.7万亩,绝收比率高达69%,因灾直接经济损失11.24亿元。1998年,江西省国内生产总值较1997年增长,但增长率下滑3.3个百分点,其中农业增加值比上年下降5%。九江国内生产总值较1997年下降11%,永修县国内生产总值比上年下降38%。[24](P20-26)1998年特大洪涝灾害对江西经济和社会发展造成了严重影响,农业和农村基础设施损失巨大,粮食和棉花等农作物的减产使农民人均收入比上年减少59元,灾区80万农民出现了新的返贫现象。[25](P32)上述表明,水旱灾害带给湖区社会非常严重的灾情。严重的水旱灾害会削弱湖区抗灾的能力,无疑会加剧水旱灾害的为害程度,进而有碍于湖区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由于水患严重,水神许真君在鄱阳湖区信众广布。[26]

事实上,企业现金流的组成比较复杂,根据用途不同可以将其分为经营、投资、筹资活动三类现金流。顾名思义,经营活动现金指的是维持企业各方面经营活动的资金类型,具有基础性。投资活动现金则是企业闲置资金的主要组成部分,将用于各种类型的投资行为。筹资活动现金与上文中提到的企业融资行为有一定关系,其主要用于解决企业现金流不足问题。根据三种现金流不同的属性,其管理方法也相对不同。

综上所述,清末以来鄱阳湖区水旱灾情表明:无论是从时间分布及其趋势,或是从农进渔退诱发灾害,还是从灾情来看,均表明农进渔退特别是20世纪下半叶明显的农进渔退,导致鄱阳湖水旱灾害频繁发生,加剧了鄱阳湖区的水旱灾情。日益频繁的水旱灾害和日趋严重的灾情,致使鄱阳湖区社会经济经常因灾而受损。灾害的发生又会削弱湖区的抗灾能力而加重灾情。沉重的修堤、防汛抗旱任务,无疑又会影响到湖区正常的生产、生活,从而妨碍湖区社会的发展。虽然区域社会每年都要完成繁重的水利工程修筑和防汛抗旱任务,但沉重的负担并没有换来鄱阳湖的安澜,湖区依然是“水旱连年、无年不灾”,水旱灾害成了鄱阳湖区的“心腹之患”。区域社会曾经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总之,“农进渔退”,特别是20世纪下半叶明显的“农进渔退”给湖区造成了巨大灾情,严重地阻碍了湖区社会经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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