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循环经济的发展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原毅军

摘 要：日本是世界上最早提出和推进“循环经济”并取得显著成绩的发达国家。认识和总结日本循环经济建设的经验，对中国进一步推进循环经济发展有积极意义。

关键词：日本；循环经济；启示

中图分类号：F131.3；F2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4）17-0282-03

一、循环经济的基本内涵

（一）循环经济的起源

循环经济的思想萌芽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卡尔逊（Carson Rachel，1962）在《寂静的春天》一书中指出生物界以及人类所面临的环境污染危险，有力地推动了公众参与环保运动[1]。受到当时发射的宇宙飞船的启发，美国著名经济学家鲍尔丁（Boulding，1966）以此分析地球经济的发展。他认为，我们的地球只是茫茫太空中一艘小小的宇宙飞船，经济和人口的无序增长迟早会耗尽船内有限的资源，而生产和消费过程中排出的废料将污染飞船，毒害船内的乘客，此时飞船会坠落，社会随之崩溃。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必须改变这种经济增长方式，要从“消耗型”改为“生态型”；从“闭环式”转为“开放式”。经济发展目标应以福利和实惠为主，而并非单纯地追求产量。这就是所谓循环经济思想的源头。

米尔斯等人于1972出版了《增长的极限》一书，首次正式向世界发出了警告：“如果让世界人口、污染、工业化、资源消耗和粮食生产等现有趋势继续下去，不远的将来这个星球上的增长极限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2]这本书被认为是第一次系统地考察了经济增长中人口、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和科学技术进步之间的关系。

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人口膨胀、资源过度消耗、南北贫富差距拉大、污染的不断加重、自然灾害频发及粮食供应短缺等问题接踵而至，人们开始重新审视环境问题，并逐渐通过资源化的方式来处理经济和生活中产生的废弃物。自从比尔·麦克基本（Bill Mckibben）提出全球变暖的“反馈循环圈”[3]观点以来，人们不但开始意识到环境资源的有限性，而且开始对一些环境问题中所表现出的“反馈循环圈”问题的加以关注。尽管如此，对于是否应从生产和消费的源头着手，是否应该提高资源的利用率、降低资源的消耗、减少污染物的产生等问题，大部分国家仍缺乏深刻的认识和有效的政策举措。总而言之，这个时期环境保护运动主要关注的是经济活动造成的生态后果，而经济运行机制本身存在的问题始终为受到应有的关注。

20世纪90年代，尤其是1992年巴西里约热内卢“全球峰会”以来，公众已广泛接受可持续发展战略概念。末端治理的弊端逐渐显现，全过程管理控制和源头预防成为国家环境与发展政策的真正主流，废物回收利用和减量化的做法开始整合成为一套系统的、以避免废物产生为特征的循环经济战略。

通过对传统线性经济分析，罗伯特·艾尔斯（Ayres R.）指出，传统经济学中环境与自然资源在生产函数中被严重忽视了，由于自然资源在开发、加工和消费过程中的外部性被忽视，以及劳动成本的下降，使得初级产品的价格呈下降趋势，这种失真信号又导致对自然资源的滥用，因此生态重构思想的思想被提出。此后经过不断的总结和探索，人们提出逐渐将清洁生产、资源综合利用、生态设计和可持续消费等融为一套系统的循环经济战略。20世纪90年代，发达国家为提高经济效益、避免环境污染而以生态理念为基础，重新规划产业发展，提出循环经济发展的思路。

为实现经济活动的生态化转向，循环经济旨在以环境友好的方式利用环境容量和自然资源。自从20世纪90年代明确可持续发展战略以来，发展循环经济、建立循环型社会被确立为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途径和实现方式。因此，只有在一个更系统，更全面的和生态的角度来考虑环境和发展问题，以物质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之间的能量来了解资源使用和废物的转换和流问题的基本规律，才能不断解决存在的问题，实现经济的协调增长，环境保护和社会发展。

综上所述，循环经济的产生过程就是人类对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问题的认识的发展过程，它的发展经历了从“排放废物”到“净化废物”再到“利用废物”。

（二）循环经济的内涵

著名环境科学专家曲格平将循环经济定义为，“循环经济”（circular economy）一词是物质闭环流动性（closing materials）经济、资源循环（resources circulate）经济的简称，是相对于传统的线性经济而言的。所谓循环经济就是以资源的高效利用和循环利用为目的，以“减量化、资源化、再利用和无害化”为原则，以物质闭路循环和能量梯次使用为特征，按照自然生态系统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方式运行的经济模式[4]。

循环经济遵循“3R”原则运行，即“减量化（Reducing）、再使用（Reusing） 、再循环（Recycling）”原则。其中，减量化原则属于输入端方法，旨在从源头着手，减少进入消费和生产流程的物质量；再使用原则属于过程性方法，意在延长产品和服务的时间强度；再循环原则是输出端方法，通过把废弃物变成资源以减少最终处理量。每一原则都是循环经济的成功实施至关重要的一环。

二、日本循环经济提出的背景

（一）国际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总体处于稳定的格局，为弥补战争的损害，各国把精力主要投注于经济的发展，大量资源和资本的投入。在这个时期经济高速发展，但伴随着经济生产大幅增加的，同时突出了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温室效应、臭氧层破坏、森林面积锐减等问题也相继出现。各国逐渐认识到，这种只单一的追求经济增长而以环境污染为代价的不可持续的社会发展模式，迟早会危及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发生的两次石油危机使各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利用人类生存资源的重要性。两次石油危机后，发达国家逐渐认识到资源将成为今后经济发展的一大瓶颈。因此，在众多发达国家的推动下，1984年联合国成立了“环境与发展委员会”，1987年该委员会正式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其主要内容包括：消除贫困，保护自然资源，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经济发展应与环境保护相协调等等[5]。此外，循环经济这一观念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成为各个国家经济发展核心问题。因此，发达国家加快节能设备的创新和技术的研究。endprint

（二）国内背景

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初，日本经济进入了快速增长阶段。在此期间，日本贯彻赶超战略，为了缩短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采用“生产优先”的方针，大力发展化重工业。日本的发展战略使经济总量显著增加，日本迅速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但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环境污染问题严重，频繁发生的污染映入公众的眼帘。日本政府逐渐认识到了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日本的“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不可持续的经济发展模式。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办法是建立一个废物处理及资源回收链条，打造以遏制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减少对环境的影响为中心的“循环型社会”，循环经济的发展，逐步形成了“最佳生产，适度消费，最低浪费”的可持续社会经济发展模式[6]。

三、日本发展循环经济的基本经验

日本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民间团体和民众各方以发展循环经济的相关法律法规为依托，遵照执行自身的责任和义务，共同努力、协调配合，都为建设循环型社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一）政府的大力主导

1.完善的法律体系

日本为发展循环经济构建了较为完善的法律体系。日本政府明白，要转变原有的落后的生活生产方式，首先就要有法律作为整个社会发展的可靠指引和依托。早在20世纪70年代，日本政府就相继颁布了与环境保护、废弃物治理相关的法律。20世纪90年代开始关注循环经济的发展，并于1993年制定了《环境基本法》；2000年为循环型社会元年，循环经济进一步发展，颁布了《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法》，奠定了循环经济发展的基础，并以该法为框架，《废弃物处理法》和《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为辅助，根据不同物质特性具体制定的《容器包装再生利用法》、《家电再生利用法》、《食品再生利用法》、《建设再生利用法》和《汽车再生利用法》5部法律为指导，构建了循环经济发展的法律系统。在此基础上又相继补充、颁布了其他相关法律，更加完善了循环经济法律体系。法律系统的完善使人们的生活生产有所指引和保障，使社会活动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2.切实有效的政策机制

（1）经济上大力支持。日本政府除了在财政预算上的大力支持（2006年政府对环保的预算为21 342.07亿日元，2007年为20 949.35亿日元，2008年为22 140.79亿日元，2008年比2007年的预算值提高了1 191.44亿日元），还采取了保证金制度、征收环境税、环保援助资金等措施，并且种种措施都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执行。日本政府以环境省和经济产业省为主导，以其他省为辅助，积极从各个方面发展循环经济，如设置环境基金、奖励环保活动、宣传环保优点、提供资金援助等等，都为循环经济建设提供了良好的经济基础。

（2）技术上大力引导。日本政府积极引导企业在技术创新上的研发，可以说，在日本发展循环经济的过程中，技术创新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政府积极引导发展：在产品生产、使用的全过程中减少废弃物排放的技术，减少有害物质使用的技术，提高产品再生利用的技术，从源头上控制资源、能源等投入的技术，管理环境制度评估的技术等。并在具体领域开发引导：容器包装材料循环再生利用的技术，家电产品循环再生利用的技术，汽车循环再生利用的技术等等。

（3）理念上大力培养。日本政府非常重视国民循环经济理念的培养。日本从儿童到老人，从家庭到公司，人人、处处都不忘环境保护理念的培育。学校、家庭、公司、野外活动场所等处处都有环境保护的信息，时时提醒民众不忘环境保护的重要，并认识到人与自然应和谐发展，只有这样才能留给后代一个较为美好的环境，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日本政府不仅在四处宣传发展循环经济，还积极利用媒体、网络的优势向社会各阶层宣传环保理念，普及环保知识，使构建循环型社会成为全民参与的国民运动。

（二）企业的鼎力支持

1.在产品的生产、使用的全过程注重资源的利用、废弃物的排放及有害物质的使用等

企业是社会生产的主体，在经济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为响应政府的号召和实现自身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日本企业非常注重自身的节能减排，循环经济的发展。在源头上就积极控制有害物质的采用和废弃物的排放，尽量高效的利用资源和使用能够循环利用的材料：在产品设计过程中，尽量采用低消耗的设计方案，使产出物不仅企业成本较低，同时社会成本也较低；在产品的生产过程中，积极研发高新技术，劲或低资源和能源的利用、废弃物的排放和有害物质的使用，为社会创造出高质量、低消耗的产品。

2.尽可能利用循环经济，采用再生利用的资源和能源

企业不仅可以再生利用自身企业产出的废弃物，还可以循环利用社会上其他企业、机构产出的废弃物。高效利用企业自身的技术人才优势发展循环经济，利用再生资源生产产品，减低企业及社会成本，实现企业及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3.制定环境管理制度，并评定管理制度效果

为了企业更好地发展及符合政府的各项政策要求，各企业积极制定环境管理制度，并具体实施。环境管理系统、，环境会计、环保设计、分解性评估、设置环境管理部和编写公布环境报告书等制度的制定实施都极好地帮助了企业快速、高效发展循环经济。实施后还采取了评估制度，明确发展的优势及不足，并及时做出调整，为更好地实施循环经济打下基础。

（三）国民的积极配合

1.民间团体积极发挥作用

日本的多元化民间团体，包括非政府组织和大学，但无论怎样的形式，都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与它的相关政策，举办各种推广活动，并通过多学科的方式，渠道向提供信息公共循环经济，提高环保，循环经济发展的民族意识，为循环经济在日本发展做出了显著的贡献。

2.民众严格按照要求执行

日本的成功和有效的发展循环经济，公众的作用是功不可没的。首先，受影响的政府和社会各界、市民具有对环保的高关注度，日常生活中可以有意识地、自发地遵循循环经济的要求。其次，有关法律、法规、政府、民间社会，通过举办活动，人们在大力支持和积极参与循环经济中，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最后，人们建立循环型社会作为其他各种政府和商业有关的活动的成员在监督中发挥作用。endprint

四、日本发展循环经济对中国的启示

（一）建立健全的法律法规及相应的政策体系

在发展循环经济的过程中，政府的主导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政府可以通过一些必要的经济手段和行政手段来支持和促进循环经济的发展。政府有必要指定相应的法律法规，来约束政府、企业、社会以及国民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使循环经济的发展有法可依。并可采取有效的激励政策的形式引导企业利用可再生能源，开发新能源，改进发展循环经济的生产工艺和管理方法。

（二）充分调动企业，非政府组织和国民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1.企业作为循环经济发展的社会主体，必须明确他们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和义务，扩大生产者责任制度，实行企业利用再生资源排出者责任制度，借助媒体和网络，对企业的行为进行有效的舆论监督和社会监督。

2.促进循环经济的发展不仅需要政府的支持、法律的约束和监督、企业的自律、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而且需要从事该项工作的非政府组织机构。这是促进循环经济发展的组织保证，也是循环经济发展必不可少的环节。

3.打好促进和发展循环经济的群众基础，不断加强国民支持发展循环经济的意识，提高国民参与循环经济发展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三）将循环经济纳入经济社会发展整体架构

循环经济的发展不单纯是一个经济活动，必须将循环经济纳入经济社会发展的整体架构之内，制定回收和开发再生资源的具体标准，制定发展循环经济的目标，使发展循环经济有秩序有标准、有方向。

参考文献：

[1] 雷切尔·卡森.寂静的春天[M].吕瑞兰，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79.

[2] 丹尼斯·米都斯.增长的极限[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6.

[3] 比尔·麦克基本.自然的终结[M].孙晓春，马树林，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4] 罗伯特·艾尔斯.转折点：增长范式的终结[M].戴星翼，黄文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5] 曲格平.发展循环经济是21世纪的大趋势[J].中国环保产业，2001，（1）.

[6] 张扬.循环经济概论（第1版）[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7] 范连颖.日本循环经济的特点及发展现状[J].现代日本经济，2006，（1）：51-54.

[责任编辑 柯 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