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庆
不是真实的真实啊!滴血的真实!
你光洁的前额竟凸现于冷冷的冰棺的尽头,你又长又黑的睫毛竟翘向惨白压抑的棺顶与天壁,你被谁涂得红红的嘴唇沉睡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乐中……难道真是那场重感冒成了元凶?锁闭了你几多清亮的歌喉?
歌声之侧,友人曾偷偷地仰慕你,敬佩你,好久好久,甚至十分羡慕你丈夫这位幸运的男人。大家老是劝你大胆踏上歌坛,走出洞庭湖……可你的歌喉,多么迷人的歌喉,独为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尽情开放。你的歌藏得太深,却把某些东西藏得太浅,譬如会说话的明亮的眼睛与甜蜜的微笑,委实温暖过许多顾客、同事、亲人与朋友。你的儿子尚需发育、读书、成家立业,你的丈夫事业正忙。你的家庭,是你一生的最爱。你人人熟悉的身影,怎能突然蒸发?
夏日。冰凉。
长队一次又一次跌倒,我们苦苦追赶着你飘逝的歌声……
行走的砖
粉煤与火燃烧男人们的倔犟与激情,龙窑的拱门被热浪与毅力一扇扇推开了。
长方泥砖肤色暗红体温走高。窑灰钻入雄性的鼻孔与口腔找不到出路,咳嗽统一成窑工们带血的母语,一双双大手生得很贱。这些大灾大难锤打过西北兄弟啊,手与脚与躯体与毫无知觉的砖坯一起入窑。
高温麻木。尘烟麻木。疲困与食欲与性爱沉睡,出窑的守望,醒着。
窑。掏空了。
记忆的故乡,苦等着一块行走的砖。
责任编辑:子非
美术插图:浮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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