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宁静（组诗）

蒋兴刚

过中山广场

在领袖像前来回穿行

我见到残留的雪花

见到

青铜尊贵和钟楼敲响的宁静

我见到辽宁饭店——

一个静默的老人

新刷的外墙打上灯光

略显年轻

我见到一群孩子踩着轮滑像一道闪电

掠过的风景

是未知和灵魂的天堂

致隐秘友人

请给我一面镜子和大幕

低垂的宁静

请相信，世界不大

我的影子一直站在原地

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了

自然幻化没有多少可解的秘密

大地沉默

我裹着秋风洗过的怀抱

致极乐寺

我们都生活在低矮人间

昼夜顶着天空

承受着世界的重量

我们用全部信心

爬上高高的地方显示

我们时刻面对神灵教诲

心思缜密

牛毛草一样谦卑

眼里，一条灵境之路

绕开山门和煮沸的晚霞

西天目

天色比风变得快

你是不是在一个生僻的绝顶

迟疑了……

让我们再次迷茫

格律严谨的晨昏中伫立

多了默契

指尖盛开着什么花

让低海拔来的疲惫的人

耳目一新

光亮传

是惟一的光源

栖止在我脑海里

我们互致问候——

如光线低语

我吻它——

把手伸向它——

就像你照着镜子

我按奈不住

回到大海

在时间的版块行走，一切在流逝

热爱的家孤独没有形状

我将出海——

当我在航行的船边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

我的今生融化成浪花一朵

我将回到宽阔与明亮

以至于在旅行中戒掉孤单和饥饿

中年以后……

所有身体都在生锈

组成的细胞走在回乡路上

而情绪

用狼的目光与时间对峙

在镜中我看到行走的陌生

体内荒草

荆棘、悠深的灌木

延伸到几近废弃的祠堂

塔吊：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摊开手臂说话。再高的孤独

只要转动

只要披上日月的光辉

也许我是一具机械的木偶

或者，一架冷漠、幽暗的望远镜

而我忍着被风掀动的衰老

凋零

就在冬天

上帝把歌声和笑声

关进地底

我清楚，人该

认命

心在颤抖

像厌世——

每棵树上

最后一片叶子终将落下

像去掉

世俗的眼

化石年代

我们惊诧古代的鱼

在石头里

游了多久才和我们相见

高楼闭合——

伟大的造山运动

我们再过多久

和鱼在石头里相见

〔责任编辑 敕勒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