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礼

康乐

老李和老刘是关系极好的哥们儿。老刘的儿子要结婚，老李建议老刘打个电话，把老领导赵局长请来。

赵局长十几年前因为卖官，被判了三年刑。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都被淡忘了，但赵局长还是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

老刘按照老李的建议，真给赵局长去了电话，赵局长满口答应：“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老刘儿子结婚那天，赵局长没来，他儿子来了，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老刘，说：“刘叔，我爸有个老朋友从南方来了，他实在脱不开身，让我代他表示祝贺。”

老刘接过红包，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才意识到，好像当时就不该请赵局长来。

喜宴过后，老李问老刘：“赵局长没来？”

老刘说：“派他儿子来的。”

老李又问：“他儿子来咋说的？送多少钱的红包？”

“说他爸南方来个朋友，实在脱不开身，送来五百元红包。”

老李这人就爱刨根问底，继续问：“赵局长的儿子结婚时，你花了多少钱？”

老刘有点喝高了，就实话实说了：“我送了三千元红包，那时我不是为了当副科长嘛！”

老李心想：当时他也给赵局长送了三千元红包，也想当那个副科长。谁知单位的小孙送了一万元，当上了副科长。赵局长摊事儿后，小孙送的钱被没收了，他还被开除了。

老李深有感触地说：“十年前你送三千，都赶上现在送三万了，他今天送你五百，也就顶那时的五十吧！太亏了！”

老刘说：“行了，现在就当局长还我利息了。和领导来往，本息全瞎的，多的是！”

这话触到了老李的痛处。他儿子结婚时，也请赵局长了，赵局长不但没来捧场，而且也没派儿子来送红包。

和老刘比，他很失落，觉得当年随礼完全是得不偿失，老刘还收回点利息，而他就是老刘说的那种本息全瞎的！

这时，老李又想到了名利双失的小孙，觉得他比自己更惨！

【原载2014年7月24日《检察日报·市井人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