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
余世存 著
九州出版社2014年9月版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了这么一则故事:孔子到郑国,弟子走散,一人站在外城东门。郑人对子贡说:“东门有个人,额头如尧,脖如皋陶,肩如子产,可腰以下比禹短了三寸,没精打采之貌,如丧家狗。”子贡告诉了孔子,孔子笑道:“形容我的相貌,未必对,但说我像丧家狗,对极了!对极了!”
丧(音同桑)家有两解,一是举丧之家,一是家族灭亡。
孔子究竟指哪个,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千百年来, 中国读书人大多是按失去“安身立命的根本”来理解丧家,所谓“生于乱世,道不得行,故累然不得志之貌也”。每到价值淆乱的时代,中国读书人便会发出“丧家狗”的感慨,这甚至已成为一种传统和自觉。
一切找不到心灵家园的人, 都是丧家狗,欲忠而无处可忠,明知“两处茫茫皆不见”,却仍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翻遍余世存新作《人间世》,无非“找寻”二字。
他向信仰去找,但困境在于,“最纯正的心灵在我们的时代感受最为悲哀,我们似乎只能经受并演绎‘日常生活的悲剧’而无能为力”。
他向历史去找,可面对厚厚的涂改液,我们能找回真相吗?我们能因之找到自己吗?“在庆祝独裁者死亡的日子里,我们是否知道自己心中记忆的人物多属哪些?”
他向文化去找,却又无奈“我们对文化的端正态度被世道废掉了”:“文化人很少有职业尊严、人格尊严、阶层尊严。”
他向自由去找,但“我无能用中文说出那个字”,“很多年轻人的理想是尽快实现财务自由,但据观察,绝大部分实现财务自由的人并不自由,而是陷入了名声、情感、友谊、欲望、信息等各类纠缠之中”。
他向诗中去找,可“对真正的青春和精神而言,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糟糕的,可诅咒的,都让人痛苦”。
他向传统生活去找,比如“父亲在春节期间供奉祖先、祭拜天地,每次他都做得极庄重,似乎一穷二白的家徒四壁真有神灵相伴”;“时间感的强化,使我们也知道宇宙的亲切”,甚至“霉气”也是“特立独行”者,但现实是,“我们时代的家已经名存实亡”。
他甚至向情爱去找,但“我们做爱,宣泄的是我们的仇恨、轻蔑、失意和下贱下流,以无知、暴力和数量取胜,来表达对女人、身体和人类的仇恨”。
余世存不断在突围,却又不断在碰壁。在一个灵魂有缺陷的时代中,信仰、精神、文化、传统乃至诗歌和爱情,都不会完美。
其实,反过来想,我们大多数人的皈依真的意味着信仰吗?还是仅仅因为厌倦了漂泊,惧怕了找寻的烦恼和自苦,所以明知不完美,却故意闭上批判的眼睛,伪装出“已到达彼岸”的巨大幸福状,从而在自以为清醒的状态下,又一次昏昏睡去。
在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因开罪众神,不得不接受惩罚,每日将巨石推到山顶,然后再任其滚下山去,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加缪用西西弗斯来比喻人生,它背负沉重,却毫无意义。
加缪的不朽,在于看到人生由无数重复的瞬间组成,再美好的事物,都会被这种重复磨成一片虚无,我们以为理性可以把握命运,但真正决定一生的,是谁也无法把握的偶然。所以米兰·昆德拉会说,如果人生只有一次,那么就等于没有。
我们终将死去,终将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那么, 为什么还要坚守道义、原则与真理?所谓生命的意义,难道不是麻醉剂?千百年来,一切文明莫不是围绕在这个母题上徘徊,思考越深入,心灵便越苦痛,其实,所谓成长,就是一个经历苦痛、习惯苦痛到拥抱苦痛的过程。谁也回答不了终极之问,但不断追问下去,就是人生的义务。
与《非常道》相比,《人间世》更丰富也更少烟火气,但在舒缓的笔调背后,丧家之痛依然触目惊心。只要路还在脚下延伸,受苦就不会终结,或者,余世存的意思是,不如换一双轻履,继续在这人间摸索前行。
【美】蒲乐安 著 刘平 唐雁超 等译 刘平 孙昉 校注
商务印书馆
2014年10月版
本书通过叙述发生在山东莱阳、直隶遵化、四川威远和广东连州等4处的民变,几个民间流传的颇负传奇色彩的故事,揭示了清末民间社会所蕴含的变局,并描述了在此变局之下民间秘密社会的兴衰历程,对研究辛亥革命爆发前夕的中国社会变化有参考价值。
【新加坡】李慧敏 著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2014年8月版
作者从一个普通新加坡人的角度,让我们重新认识了新加坡和李光耀,更重要的是,也重新认识了我们自己,包括对中国现有政治的认知和对我们自身乃至生活现状的认知。 以新加坡的角度反观中国,以中国的生活体察新加坡的生存状态。
徐锋 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14年1月版
见“微”知“著”,书中所涉题材多是对转型中国重大现实问题的呼应,作者以独到视角观察和剖析现实问题,探寻疗治药方,力求思想性与可读性的结合。这些文字呈现“实然”, 呼唤“应然”, 值得引发深层次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