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恩亮
摘 要:政治信任是政治科学研究中的重要概念,伴随政治信任的研究深入,它逐渐形成一个独立的知识领域。政治信任的基本分析框架包括政治信任施信方、被施信方、大众媒介和外部环境这四个相互链接的有机整体。政治信任研究是不同学科的理论不断交融的结果,包括理性选择理论、社会资本理论与政治沟通理论。不仅如此,政治信任对现实政治有着重要意义,主要表现在:增强政治合法性、促进政治稳定,增强公共政策效率、提升政治绩效,形塑政治文化。
关键词:政治信任;分析框架;理论基础;现实意义
中图分类号:D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21-0003-02
一、政治信任及其分析框架
政治信任存在着狭义和广义之分,广义的界说就是存在于政治生活中所有信任关系的总和,它不仅包含政治体系信任,还包含着社会信任,整个政治信任过程中的公众既可以是施信者又是受信者。狭义上的界说则不包含民众之间的信任,而是公众对整个政治体系或其部分的信任。在狭义政治信任的范畴中,政治信任过程中,公众就是施信方,而政治体系或体系的一部分就是受信方。无论是狭义上还是广义上的政治信任,学界在政治信任界定时都一致认为,政治信任是一种政治心理,同时它还反映的是施信方和被施信方相互之间的沟通互动。因此笔者基于当前有关政治信任的研究共识,把政治信任的界说为:政治信任是特定的政治环境中,民众基于需求和预期、实践感知和理性思考对政治体系的一种期待、相信和支持的政治心理。
根据前文界定的政治信任概念,笔者认为政治信任的分析框架主要包括四个结构性要素:施信方、被施信方、大众媒介和外部环境圈。施信方,即政治信任的主体要素,它所揭示的是政治信任过程中“谁信任?”这个问题。在回答这一问题时,目前学界仍存在着争论与分歧,争论的焦点就是社会组织到底是不是政治信任的主体。笔者在结合对政治信任的理解基础上,认为政治信任的主体是能够进行心理活动,能对政治体系能做出感性或理性评价的,而社会组织本身是不具备心理和思维能力,因此政党、社会团体等组织是不具有政治施信者特质的,不能成为政治信任的主体。被施信方,即政治信任的客体要素,指的是政治信任所指向的对象,这回答了“信任谁?”这一问题。政治的核心就是公共权力,因此政治信任的本质也就是民众对政治权力的信任,而公共权力的价值、特征与结构会使得整个政治信任的对象表现出复杂性,因此,笼统而言,政治信任的对象就是政治体系。信任产生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基于双方的互动沟通,而沟通的媒介就是大众媒介。进入到政治信任领域,大众媒介就是一座架起在公众与政治体系之间沟通的桥梁,它就是政治信任的介体。外部环境,指的就是整个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政治心理通常所发生的一般路径为,外部环境的刺激改变影响人们的心理倾向,然后心理倾向的改变传导到具体的政治行为选择,因此可以说,外部环境是政治信任生成的重要结构性要素,作为一种政治心理,政治信任的产生与流失都是离不开一定的外部环境的,这些过程都会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和制约。
二、政治信任研究的理论基础
20世纪70年代以来,政治信任研究的逐步兴起与发展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漫长的学术研究的边缘中,是政治学和其他学科理论的不断交融及融合下,多种相关理论共同推动的结果,并且逐渐发展成为政治信任研究的理论基础。这些理论基础主要有理性选择理论、社会资本理论以及政治沟通理论。
(一)理性选择理论
理性选择理论的形成主要是借鉴吸收了经济学中的一些基本理论和方法,是研究社会问题的经典范式,它所主张的是,在经济社会交往中人们都是一个十足“理性”的人,这种理性就是指社会交往过程中,人们也都是基于理性思考,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社会学研究中理性选择流派的代表人物是科尔曼,他把理性选择分析范式引入到社会学中所研究的具体的信任问题上,并且指出理性选择理论是解释信任生成的一种机制,信任是“理性人”之间相互做出的一种理性行为,它生成于双方之间不断的理性博弈。应该说,用理性选择来解释人际信任的生成是相当具有解释力的。20世纪70年代后,理性选择理论开始被引入到政治学分析,学者们开始把理性选择解释社会人际信任机制拓展到解释政治信任的生成。进入到政治信任领域,从理性选择的角度分析,政治信任可以被解释公众对自身各种利益的计算,即对政治的产出关注,公众的政治信任主要是基于政治系体系的输出。
(二)社会资本理论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社会资本开始得到了不同学科和研究领域的学术关怀,并且往后逐渐形成一种完整的理论——社会资本理论。与信任一样,不同学科的理解下,社会资本也有着不同的学科概念,既有社会学的、经济学的,还有政治学的。对社会资本的研究最早是出现在社会学研究领域,然后又被科尔曼等学者引入到经济学领域,至帕特南的社会资本研究开始,他就把社会资本开始引入到政治学的研究领域。帕特南在研究中特别强调社会资本对政治问题的重要性,他认为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建设密切相关,长期来看会有利于政治信任的累积。帕特南在社会资本研究,主要把社会资本理解为社会信任和社会网络化参与两个方面,许多学者在帕特南的研究基础上进行相关实证研究发现,社会网络化参与以及社会资本都影响政治信任的重要因素,具体表现为,公众的网络化参与有助于增进他们对政治的信任,同时,整个人际信任水平较高的社会中,社会资本存量较好,这会有助于政治信任的提升。因此可以说,社会资本理论对政治信任的分析还是非常有解释力的,也是政治信任研究的重要视角与理论基础。
(三)政治沟通理论
政治沟通理论本身就是政治学研究中的一个基本主题,同时它还是用来研究政治学中其他问题的重要工具。首次对政治沟通的概念进行界定,且系统阐释了政治沟通理论是多伊奇,此后学者在其研究基础上不断对政治沟通理论进行了深化与丰富,他们都一致认为整个政治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沟通的过程,政治系统所进行的各种输入与输出过程就相当于沟通过程的信息接收与反馈。政治沟通的本质就是沟通双方的互动过程,而政治信任其实就是基于民众与政治体系互动沟通基础上所形成的民众对政治体系的支持和信任,政治沟通会一直伴随着整个政治信任的生成与发展过程。对公众而言,良好的沟通有助于增强其政治效能感,从而提升其政治信任度;对政府而言,一个良好的政府形象有助于其赢得民众的支持与认可,而政府的良好形象塑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府与公众的有效沟通。因此政治沟通理论对政治信任解释力很强。endprint
三、政治信任的现实意义
(一)增强政治合法性、促进政治稳定
马克斯·韦伯认为,几乎所有的统治都不满足于只依靠解决物质问题、公众情绪问题以及价值合理性问题来维系其长期存在,所有的统治都从根本点着手,力求唤起民众对其合法性的认同。政治合法性的基础来源和以及所需的社会心理基础都离不开政治信任,政治信任与政治合法性的基础是相契合。培育良好的政治信任可以对政治合法性起着增强的功能,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民众的政治信任提升会让人们更加倾向于认可与接受现行的各种制度,也即政治意识形态,从而有利于巩固或增强合法性;另一方面,民众对政府的支持和信任,有利于政策的良好运行、政策效果提升,从而有助于提升政府绩效。总之,政治信任与政治合法性的基础是高度契合的,并且是增强合法性的重要力量。政治信任是政治秩序的天然维护者,它对政治信任有着重要作用,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政治信任可以一定程度上有效化地化解和消除各种不稳定因素的存在,保障政治稳定;另一方面,政治信任有助于建构优良政治秩序,确保政治系统有序性,从而实现政治稳定。
(二)增强公共政策效率、提升政治绩效
现代社会,政治绩效主要是通过政府职能的履行来实现的,而公共政策又是政府履行职能、治理社会的重要工具,因此公共政策是影响政治绩效高低的关键性变量。公共政策真正作用的发挥主要取决于政策的有效性,这是因为一项公共政策只有通过执行才能将政策方案转化为实际政策效果。如果公共政策的实施能够得到广大民众的信任和支持,即民众的政策信任,那么这可以为政府政策的执行减少很多中间环节,减少了来自公众对政策的一些抵制、降低政策成本,从而提高政策效率。相反,如果一项公共政策的实施得不到人民的信任和支持,这就必然会使得公共政策实施遇到阻力,甚至形成各种政策障碍。由此可见,民众的政治信任有利于提升公共政策效率,从而提升政治绩效的表现,特别是随着政府公共事务管理模式由统治向治理的转变,政治信任提升政治绩效的作用也越发重要。
(三)形塑政治文化
政治信任作为公众对政治体系的一种相信和托付的心理,在本质上它是政治文化不可分割的要素,某种程度上是政治文化的产物。根植于不同政治文化土壤中的政治信任状况是不同的,而反过来,不同的政治信任水平状况影响着社会资本的累积,进而传导到对政治文化的塑造。政治信任型塑政治文化主要途径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政治信任通过赋予政治文化新元素,塑造出现代政治信任文化。政治信任内含政治体系要对公民践行承诺,履行职责,这种责任意识与信任结合在一起,可以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地影响政治文化,使信任内化于政治文化之中,构建出现代信任文化。另一方面,政治信任还可以通过政治信任的仪式、信条、标识等符号来塑造政治文化。这具体地是通过社会化机制实现,而教育就是政治社会话的重要途径,教育一直在政治信任文化塑造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通过社会化教育,可以把政治信任文化的符号、仪式、信条等灌输给受教育者,这使人们熟悉并接受政治信任文化。通过政治社会化进行灌输和传承的政治信任文化,一旦被确立起来就很难会动摇,而且甚至会形成一种良性循环,从而不断地形成广泛的认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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