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花 赵恒侠 李增英 郑夏洁 刘显畅
1深圳市中医院内分泌科,深圳 518033
2武汉大学基础医学院,武汉 430070
代谢综合征(metabolic syndrome,MS)是心血管病的多种代谢危险因素在个体内集结的状态[1],引起MS的危险因子主要包括高血压、血脂异常、糖尿病、肥胖以及高尿酸与凝血因子不正常等。目前有研究[2]认为,MS是多基因和多种环境因素综合作用所致的疾病,胰岛素抵抗(insulin resistance,IR)则是MS一系列代谢异常的共同发病基础。脂联素(APN)、瘦素(LEP)、肿瘤坏死因子(TNF)等参与了IR、脂代谢紊乱、糖代谢异常、血管内皮功能损伤、炎症反应及高凝状态的发生机制[3-4]。中医学从整体观念、辨证论治出发,对MS发挥多途径、多环节、多靶点的作用。本研究旨在通过临床观察荷芪散不同剂量治疗MS痰瘀证的疗效。从中医证候积分、人体参数及代谢指标等角度,寻找疗效与药物剂量之间的相关性,为适当剂量的荷芪散治疗MS痰瘀证提供客观的临床依据。现将研究报道如下。
120例患者均为本院内分泌科2012年7月—2014年1月收治的门诊及住院代谢综合征痰瘀证患者,其中男71例,女49例,年龄22~70岁。将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30例及荷芪散治疗组90例,治疗组根据给予荷芪散剂量分为低、中、高剂量3个组,每组30例。各组患者在一般临床资料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符合中华医学会MS诊断标准[1]:①血压:BP≥140/90 mm Hg及(或)已确诊为高血压并治疗者;②血脂异常:TG≥150 mg/dl(1.5 mmol/L)及(或)HDL-C男性<35 mg/dl;女性<39 mg/dl;③血糖代谢异常:FPG≥6.1 mmol/L及(或)负荷后2 h血糖≥7.8 mmol/L及(或)已确诊为糖尿病者;④肥胖:BMI≥25 kg/m2。以上任何3项异常,并且无严重心、脑、肾、肝、肺疾病,生活可自理者,无残疾或其他影响活动的骨骼、肌肉疾病,可以进行一般运动者。
①倦怠乏力,或神疲嗜睡,或气短;形体肥胖,或水肿;头身肢体困重;头晕目眩;脘腹痞闷,或胸胁疼痛;口黏痰多;大便不畅或黏滞;以上症状具备3项或多项。②舌质暗红,舌苔滑腻;脉象弦滑,或脉象滑涩即可[5]。
①服用大量激素所致的向心性肥胖;②Cushing综合征;③其他继发性肥胖;④甲状腺功能减退症;⑤有急性并发症、严重感染、严重肝肾功能损害、心功能不全;⑥妊娠期和哺乳期妇女。
对照组继续原降糖、降脂、降压等西药治疗方案,治疗组在对照组治疗方案的基础上,给予口服相应剂量的中药荷芪散(主要由荷叶、黄芪、何首乌组成,采用质量相对稳定可控的配方颗粒按照配方配制而成的中药颗粒)治疗,每日2次,每次1剂。所有患者在入组前、入组后第15、30、45天评定中医证候积分,并在入组前、入组后第45天测定人体参数及脂代谢相关生化指标,治疗期间记录不良反应。
荷芪散处方组成:低剂量组(荷叶10 g,黄芪10 g,何首乌5 g,石菖蒲5 g,苍术5 g,山药5 g,冬瓜皮10 g,泽兰5 g,甘草3 g);中剂量组(荷叶30 g,黄芪30 g,何首乌15 g,石菖蒲15 g,苍术15 g,山药15 g,冬瓜皮25 g,泽兰15 g,甘草9 g);高剂量组(荷叶45 g,黄芪45 g,何首乌25 g,石菖蒲25 g,苍术25 g,山药25 g,冬瓜皮40 g,泽兰25 g,甘草9 g);剂型:散剂;用法用量:每日1剂,每次100 ml,水冲服,早晚各1次。
1.6.1 中医证候积分 治疗前后症状、体征的湿热困脾积分指标:① 0分:无症状;② 2分:症状较轻,有时稍有感觉或偶尔出现;③ 4分:症状经常存在,但尚可忍受;④ 6分:症状严重,难以忍受,影响工作和生活。中医湿热困脾证积分疗效标准:显效:症状体征明显改善,积分减少≥80%;有效:症状体征有所改善,积分减少≥30%;无效:症状体征均无改善或加重,积分减少<30%。
1.6.2 实验室检查指标 分别在治疗前后测定BMI、血压(BP)、空腹血糖(FPG)、餐后2 h血糖(P2hBG)、TG、TC、HDL-C、LDL-C、空腹胰岛素(INS)、餐后2 h胰岛素(P2hINS)、脂联素(APN)、瘦素(LEP)、肿瘤坏死因子(TNF)水平。
治疗45 d后,治疗组中,低剂量组显效21例,有效9例,显效率为70.0%;中剂量组显效25例,有效5例,显效率为83.3%;高剂量组显效26例,有效4例,显效率为86.7%。中、高剂量组显效率均明显优于低剂量组(P<0.05)。见表1。
治疗15、30和45 d后,低剂量组的显效率分别为20.0%、56.7%和70.0%,均明显低于中剂量组(分别为33.3%、80.0%和83.3%)和高剂量组(分别为36.7%、70.0%和86.7%)(均P<0.05)。中剂量组和高剂量组的显效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1 不同剂量组中医疗效比较(n=30,例,%)
表2 不同剂量组显效率比较(n=30,例,%)
治疗前,对照组BMI为(28.74±2.21) kg/m2,治疗45 d后,BMI为(27.52±1.69) kg/m2,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治疗前,治疗组BMI为(28.04±2.29) kg/m2,治疗45 d后,BMI为(26.79±2.11) kg/m2,亦明显低于治疗前(P<0.01);治疗45 d后,治疗组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对照组与治疗组BP水平与治疗前比较,均显著降低(均P<0.05)。见表3。
表3 对照组与治疗组治疗前后BMI、BP比较
治疗后,低、中、高剂量组的BMI和BP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P<0.01);中、高剂量组BMI显著低于低剂量组(均P<0.05),中、高剂量组BMI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低、中、高剂量组的BP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4 不同剂量组治疗前后BMI、BP变化
治疗45 d后,对照组FPG、P2hBG、TG、TC和LDL水平均显著低于治疗前(P<0.01),而INS、 P2hINS和HDL则无明显变化;治疗组FPG、P2hBG、P2hINS、TG、TC和LDL水平均显著低于治疗前(P<0.05,P<0.01),而INS和HDL则无明显变化;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P2hBG、TC和LDL均显著低于对照组(P<0.05),其他指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5。
治疗后,低、中、高剂量组的FPG和P2hBG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P<0.01);中、高剂量组的P2hINS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但低剂量组的P2hINS与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低、中、高剂量组的INS于治疗前后均无明显变化;高剂量组的FPG显著低于低剂量组(P<0.05),中剂量组的P2hBG显著低于低剂量组(P<0.05)。见表6。
治疗后,低、中、高剂量组的TG、TC和LDL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均P<0.01),HDL无明显变化;中、高剂量组的TG、TC均较低剂量组显著降低(P<0.05)。见表7。
表5 对照组与治疗组治疗前后血糖、胰岛素及血脂比较
表6 不同剂量组治疗前后糖代谢指标变化
表7 不同剂量组治疗前后血脂变化
治疗45 d后,对照组和治疗组的APN水平均较治疗前明显增加(P<0.01),LEP和TNF水平则较治疗前显著降低(P<0.01),治疗组APN、LEP、TNF水平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8。
治疗后,低、中、高剂量组的LEP、TNF水平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P<0.01);中、高剂量组的APN较低剂量组显著升高(P<0.05),LEP、TNF则较低剂量组显著降低(P<0.05)。见表9。
表8 对照组与治疗组治疗前后APN、LEP、TNF变化
表9 不同剂量治疗组治疗前后APN、LEP、TNF变化
在本治疗过程中,高剂量组1例患者出现轻微恶心呕吐、腹胀症状,经停药3 d后症状消失,因患者自觉治疗效果尚可,故未退出试验观察。研究结束后15 d对所有治疗组患者电话随访,未发现与使用荷芪散相关的不良反应,暂未做更长时间追访。
MS与中心性肥胖、多食少动等因素有关,《素问·奇病论篇》曰:“此肥美之所发也,此人必数食肥美而多肥也……”,另外也与其他遗传因素有关,但共同特点都是生痰瘀[6]。本组方设黄芪为君药,该药始载于《神农本草经》,性微温,味甘,具补气固表、益气活血、升阳止汗、利水消肿和脱毒生肌的功效,在常用的中医治疗糖尿病的处方中使用率最高,本组方取其补气生津升清气之效。设何首乌滋阴补肾为臣药,壮水之主以制阳光,阴足热自消,并以荷叶生发元气、裨助脾胃,又有散瘀血、消水肿之效为使药,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升清降浊之效。本研究中治疗组(荷芪散组)在控制体重方面较对照组更有优势,且中、高剂量组疗效更佳;而在降低BP方面与对照组疗效相当,且量效关系不明显。能有效控制FPG和P2hBG,尤其降低P2hBG较对照组效果显著,且中、高剂量组控制FPG效果更理想。在一定程度上能改善胰岛素抵抗,其中中、高剂量组作用更优,且不引起高胰岛素血症,能降低TG、TC、LDL等血脂指标,但不能改善HDL的水平,其中中、高剂量组降低TG、TC作用更佳,而各组间降低LDL水平无明显量效关系,能改善LEP抵抗,升高APN水平,降低TNF的分泌,中、高剂量组治疗效果更理想。以上观察指标结果中,中、高剂量组的临床疗效均相当。
MS是一个多系统的疾病,具有较高的致残率和病死率,治疗上特别需要强调早期预防、早期预防早期治疗是预防疾病发展和恶化的最佳选择。国外的研究[3-4]认为,早期干预MS的每一组分是降低心血管病风险的关键因素,这与祖国医学素有“上工治未病”的预防思想不谋而合。但是现代西医对MS的病因和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在治疗上仍多以异常实验室指标制订方案,缺少整体治疗方案和早期干预措施。基于以上理论及现状,本研究遵从中医“既病防变”的理念,抓住MS发生发展进程中的主要异常指标,包括痰瘀致病,FPG、BP及APN、LEP、TNF等生物因子对MS病程的影响,提倡在治疗上侧重于发挥中药能在病变早期阶段对这些指标进行干预防治的优势,而使用荷芪散干预治疗MS的高危人群或早期阶段,特别是尚未出现大血管病变及严重的糖尿病之前,或早期使用荷芪散改善患者痰瘀状态,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全面防治心血管危险因素,延缓病变向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症等,甚至动脉粥样硬化引起的心脑血管疾病的发展。这对MS的预防和治疗有一定的临床意义。
[1] 中华医学会糖尿病学分会代谢综合征研究协作组.中华医学会糖尿病学分会关于代谢综合征的建议[J].中华糖尿病杂志,2004,12(3):156-161.
[2] 赵冬,郑峥.代谢综合征(1)代谢综合征的研究进展(续前)[J].中国循环杂志,2011,26(2):87-88.
[3] NISOLI E,BRISCINI L,GIORDANO A,et al.Tumor necrosis factor alpha amediates apoptosis of brown adipocytes and defective brown adipocyte function in obesity[J].Proc Natl Acad Sci USA,2000,97(14):8033-8038.
[4] HAUNER H.The mode of action of thiazolidinediones[J].Diabetes Metab Res Eev,2002,18 Suppl 2:S10-S15.
[5] 高怀林,吴以岭,贾振华,等.代谢综合征中医证候调查表的设计研究[J].辽宁中医杂志,2007,34(1):25-26.
[6] 仝小林,张远志.中医对代谢综合征的认识和治疗[J].中医杂志,2002,43(9):708-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