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状元张謇对近代中国体育教育思想与实践的贡献研究

韩 燕

（南通大学体育科学学院 江苏·南通 226007）

在中国历史的舞台上，状元出身的宰相很多，可状元出身的教育家兼实业家则比较罕见，张謇就是这样一位传奇式人物。他一生创办了370余所各类学校和20多个企业，为我国近代教育事业的发展和民族工业的兴起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开国元勋毛泽东同志在谈到对中国近代历史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时说：“讲轻工业，不能忘记张謇”［1］。 至今为止，国内外专家学者就张謇先生对近代中国作出的贡献已有大量深入的研究和探讨，仅“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就先后在人民大会堂等地召开过四次。在这些众多的研究成果中，对其体育贡献的研究也略有涉及，而全面剖析张謇体育思想和实践精髓的研究尚未发现。本文试图通过张謇体育教育体系的研究，进一步挖掘张謇体育教育思想与实践的精髓，为深入探讨张謇体育思想与实践在近代体育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其历史遗产对现代体育教育体系的完整构建提供有益的借鉴。

一、构建中国近代较超前的学校体育教育体系

张謇于 《论新教育之黄任之函》书写道：“中国教育之为道，使人知伦纪与德行艺三者而已。古今法不必尽同，而无不同者道也。”［2］张謇提倡且实施体育是教育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体育应并列于德育与智育，并据此逐步形成了一整套较超前的中国近代学校体育教育体系。

1．大胆主张“借材异域”，重金聘请体育洋教习

“无良师则无知识”、“师不能教则学校败”是张謇办学的重要观点。1902年，张謇创办了最早的中国民办师范学校（通州师范学校）。为了保证和提高体育教学水平，在中国合格体育师资奇缺的情况下，张謇大胆主张“借材异域”，用重金聘请洋教习，他明确指出：“只要那个人能担任，无论中国人、外国人都行”［3］，同时他考虑到所办各级各类学校学生之具体情况，提出聘请外教应“尤以能通中文为重要之事”［4］。张謇先后专门聘请的指导体操课（体育课）的洋教习有西谷虎二、木村忠治朗、宫本几次等多名日籍教师，且在他后来所创办的各级各类学校中，均配备了体育师资。

2．时代先锋—体育课程设为必修课早于清政府颁布的《奏定学堂章程》

1902年张謇创立通州民立师范学校后，即革新各书院旧有的观念，将体操课程设为学校教育的必修课程。他为学校亲自拟订“国家思想、实业知识、武备精神三者，为教育之大纲”［5］的师范章程，旗帜鲜明地表明体育是其教育目标的重要内容。在此之后，直到1904年，清政府才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规定体育课程应作为学校教育内容之一。可见，张謇的体育理念和实践都是走在了当时时代的前列。

办学之初，体育课程由于受军国民教育思潮影响，张謇规定体育课程的主要内容为“兵式体操”，后来，由于单调枯燥的体操不易引起学生兴趣，张謇又将中国传统的拳术列入学校体育课程，继而又逐步增加了田径、球类等内容，打破了“兵式体操”一统天下的格局。对于体育课程，张謇可谓细致入微，明确规定上体操课时学生须“戴操帽，着操衣”、“体操时脱衫，各挂衣桁，回家者之”［6］。

3．超前意识—注重课外体育

除了开设体育必修课，张謇还十分重视开展课外体育活动与训练。据资料记载，省一代师附属小学每星期二、星期三、星期五、星期六朝会后都要进行二分间体操活动，每堂课后全体学生到操场上进行二分间体操或呼吸运动。另外，学校还专门设有竞技、国技、球类三部，在专门时间内每部由学校运动股主任或体育教员指导进行各类体育活动。通州师范学校竞技训练项目有跳远、跳高、撑竿跳高、掷铁球、880码赛跑、440码赛跑、220码赛跑、100码赛跑和120码低栏赛跑等项目。为了保障体育课、体育活动与训练的开展需求，在每所他所办的学校中均建有运动场（有一些为风雨操场），配备了大量体育运动器材。如通州师范学校设有内操场和外操场两处操场，“设有浪桥、铁杆、平台、跳下台、秋千、肋木、平行杆等、运动屋、游泳场”等［7］。

4．重视校外体育—首创多个南通体育“第一次”

为了杜绝学生偏重学问而忽视体育之流弊，张謇要求在各所学校单独召开运动会的情况下，各所学校均需参加每两年联合举办的一次综合性大规模运动会，并且每次他都亲自到会演说或参加评判。在他的倡导和推动下，1905年南通举办了历史上第一次体育运动会 （也是中国最早的城市运动会之一），1907年举办了第一次由单个学校独自举办的运动会 （通州师范学校）。张謇不仅重视校际间的体育比赛，还鼓励并资助学生运动员参加全省、全国和国外的体育比赛，他所创办的省七中和省一代师的学生从首届江苏省立学校联合运动会就开始参加，继而又参加省运动会、全国运动会、远东运动会，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绩。1923年，在日本大阪举行第六届远东运动会，张謇委派省一代师徐维贤和徐彦儒分别参加撑竿跳高和跳远项目的比赛，两人均获第三名的优异成绩［8］。1921年，在上海举行隆重的第五届远东运动会，鉴于其对远东体育运动的促进作出的积极贡献及其在体育界的崇高声望，张謇被一致推任为远东运动名誉会长［9］。

二、构建南通近代社会体育教育体系

张謇主张兴办实业以谋求国家富强，兴办教育以提高人民文化的同时，深感国民体育的重要。他说：“国家之强弱，须以国民强弱为转移……日本区区三岛，其所以称强于世界者，皆以国民健康之故。”继而大声疾呼“提倡体育，亦为我国现今之急务。”

1．不遗余力—运用多种方式实施对市民体育教育思想的灌输

张謇为了宣传体育、普及民众体育，改变国民的传统意识，对此真可谓不遗余力。首先，他通过地方性报刊《通海新报》等对民众进行社会动员，时常报道创造的优秀体育成绩、宣传强身健体的时评、移风易俗的观念。1923年江苏省立学校联合运动会，南通师范学校取得了优异成绩，载誉而归，张謇以隆重仪式欢迎运动员回通，《通海新报》立即详细给予报道［10］。为了向广大市民宣传体育的价值与功能，张謇积极支持民间学术组织举办演讲。1922年，南通教育会共组织两场学术讲演会，内容之一便是“教育体育原理。男女听讲者约有八九十人，亦极一时之盛”［11］。童子军会操时，张謇亲自演说：“鄙人今日希望于童子军者，即就童子军现有之规律，能切实做去，以养成将来军国民之人格，并非希望吾通将来出一督军师长”［12］号召和唤醒沉睡的国人强身健体。再者，通过政策性文件宣扬鼓励体育。1911年，学部召开全国教育会议同时成立中央教育会，张謇被任委中央教育会会长。张謇在会议期间主持决议十二案，第二案便是“军国民教育咨询案”［13］。第四，为了让广大民众亲身体验到体育活动的乐趣和体育给人们带来的益处，张謇积极组织和开展各类游艺活动吸引市民参加。“民国元年三月，县教育会为振兴通俗教育之计划，设妇女宣讲会，……讲演妇女应有之道德智识。会终集附属小学儿童，为种种之游戏以助余兴，至会者恒三四百人”［14］张謇的上述举措对体育的宣传、民众体育的普及、国民传统意识的改变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2．建造南通最早的两座体育场和5个公园—促进市民积极参与体育活动

1913年，在南通城南的女子师范学校右侧，张謇捐资兴建了南通最早的 “第一公共体育场”（传统认为近代中国最早建成的公共体育场为1917年3月建成的上海公共体育场）［15］从时间上论断，此体育场早于上海公共体育场。体育场每年的经常费用除南通县拨款占一半外，其余则由创办人张氏兄弟提供。第一公共体育场占地面积约二十余亩。体育运动项目分器械游戏和球类两大类，器械游戏主要有高梯、旋板、滑台、浪船、浪桥、平台、木马、秋千等；此外还有乒乓球、队球、野球、篮球、网球等球类项目。体育场“每日午前九时起，午后六时止，任人运动，无贫富老幼、男女之分。”时逢周日，锻炼者更是“济济盈盈，各自为戏，可见南通人士酷爱运动之一斑矣”。1922年又在狼山与南通之间的白塘庙建立“第二公共体育场”，占地四十余亩，其设施与第一体育场大体相同。张謇不仅开风气之先建造了公共体育场，且为了普及大众体育，积极倡导社会全民体育。1917年在濠河西南，张謇主持建造了东、南、西、北、中五座公园，在这些公园里，兴建了大量娱乐体育设施，供人在游览之余，娱乐健身强体。如西公园，“进门为售票处，右为运动场”，“西公园游戏，有游泳、竞漕二种，均与体育有关。游泳池虽已竣工，而气候不适；演习竞漕，则船及太平衣已备，尚可试之。该园并特聘教师，可为指导。希择各生之身体健壮者，询问各该家庭，如有自愿学习此技者，……赴公园报名，……所有竞漕船非常轻便，太平衣之浮水量亦甚富足，并无危险也。”［16］南通众多公园和体育设施场地的修建，使得南通体育运动得以普及、市民身体素质得以增强，这不仅改变了传统的中国推崇“文弱”的风气，而且对广大民众积极向上的体育精神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三、结论

1．张謇通过长期的体育教育实践，初步构建了中国近代较超前的较完整的学校体育教育体系。

2．张謇通过运用多种方式向市民传播体育思想，并采用建造体育场和公园体育设施等手段，促进市民积极参与体育活动，初步构建了南通近代社会体育体系。

［1］沈家五．张謇农商总长任期经济资料选编［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7，17．

［2］张謇全集 （卷4）事业 ［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191．

［3］南通市教育局．《南通市教育志》［M］． 214．

［4］南通师范学校办公室供稿．江苏省南通师范学校简史．

［5］通海新报［N］．1922，08-19．

［6］张謇全集（卷 4）事业［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225．

［7］中央教育会闭幕．［N］申报，1911，8-19．

［8］张謇研究中心．南通地方自治十九年之成绩［M］．南通：内部印刷，2003，139．

［9］汪林茂．中国走向近代化的里程碑 ［M］．重庆出版社，1998，685—6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