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玉帅
(苏州市职业大学 马列与公共教学部,江苏 苏州 215104)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就是一部制度变迁史。改革开放以后,我国逐步探索出了一条适合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经济、政治和文化环境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根本任务。不过,当前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还不能完全胜任这一任务,其制度建设还相对滞后,尤其是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路径依赖性亦已凸显,严重影响了应有的实效性,亟待创新以适应新的工作任务。以路径依赖理论为视角来分析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并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作为一种分析工具,路径依赖理论为“新制度主义”经济学家们所津津乐道。制度的路径依赖指的是在制度变迁过程中,以往的制度选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会产生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就有可能对这一路径产生依赖。制度在变迁过程中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它的既定路径就会在今后的发展中得到不断强化。“任何社会的制度变迁其实都是在原有的制度基础上采用一种新的制度,无论是正式的制度变迁还是非正式的制度变迁,莫不如此。”[1]沿着既定的路径,制度变迁可能沿着良性循环的轨道不断优化;也可能沿着错误的轨道不断下滑,越陷越深,甚至有可能被“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状态下无法自拔。一旦进入“锁定”状态,试图通过自身的努力摆脱困境就变得极其困难,此时只能依靠政府或者其他强大外力的推动才能解决。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目的,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与广大人民群众革命实践的良性互动中,不断提高人民群众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和运用能力,从而引导他们更好地投身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然而,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的路径依赖严重制约着当前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效性。
政治理念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首先涉及的问题。任何制度都不是脱离其所处社会的空中楼阁,而是“扎根在权力结构中。变得制度化了的文化价值和社会安排是该社会中的统治群体与它们强烈认同的那些文化价值和社会安排,因为这些群体有权力使他们的信念占据优势并加强有关的社会规范”[2]。也就是说,制度是一个社会统治阶级政治理念的具体体现。在我国,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理念处于社会意识形态的核心位置,它是我国社会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特别是国家和社会关系现实状况和应然状况的认识体现。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必须赢得多数群众的赞同,否则制度倡导者和建构者便无法选择和建构制度,更无法提供制度创新的正当理由。而党的政治理念则能够赋予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以合法性。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无论是因循原有的制度路径,还是另辟蹊径,都会受到原有制度的制约和影响。当前,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服务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而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不断发展,人民群众的自主意识、正义观、平等观、物质观等都有了很大变化。这就要求当前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建设必须对此有所体现,改变传统的“我说你听”的居高临下的工作模式,代之以平等交流、良性互动的新的工作模式;改变以往重精神轻物质的“空中楼阁”式的工作理念,代之以更贴近人民群众生活实际的新的工作理念。然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建设并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同步均衡地向前发展。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建设是一个由不同的制度要素构成的整体,在这些要素中,由于其对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的黏着力不同,因此其固守性和保守性也不尽相同。如有些要素前行得较快,能够或基本能够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发展需要保持一致;也有些要素则落后于甚至是远远落后于发展的需要,成为滞后要素,限制着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的过程是利益相关者之间博弈的过程。“所谓制度变迁,实际上是权利和利益的转移的再分配,即权利的重新界定。”[3]100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的过程也是其工作相关人员、部门之间利益关系以及权力和责任关系调整的过程。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每一项制度创新中,如果试图在不损害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来增强大众化工作的实效性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制度创新通常是不可能做到利益兼顾的。“不良制度向良好制度的转变尽管会增加社会总收入,却可能被人为地阻碍,因为这样的一种改变会大大减少权力阶级从社会收入中得到的那一部分,而且又无法给予它们相应的补偿。”[4]“良好的制度”能否得以最终贯彻实施,取决于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与主张新制度的利益争取者间的博弈结果。如果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力量强大,那么即使“良好的制度”能够提高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效性,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发展,也会因为既得利益者的阻挠而无法贯彻和落实。对此,博登海默曾说:“一个立法机关在实施其改革任务时,可能会受到一些在维持现状方面具有既得利益的有影响的群体的阻碍。”[5]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还会受到创新成本的制约。制度创新成本大致包括规划设计、组织实施的费用,清除旧制度的费用,消除制度变革阻力的费用,制度变革及其变迁所需的费用,以及实施成本、随机成本等[3]137。当制度创新成本过大,超出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相关人员和部门的承受限度时,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就会举步维艰。同时,制度创新还可能使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相关人员和部门此前在旧制度下所投入的精力、金钱以及各种物资等变得一文不值,这就是经济学上所谓的“沉没成本”,而“沉没成本”越大,相关人员和部门选择新制度的积极性就会越小。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能否不断发展并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需要,主要取决于制度的发展和创新。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成果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的重要基础和理论先导,它为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指明了方向。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只有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才能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向。以科学发展观来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重在确立以人为本的理念,重在科学统筹。
以人为本,具体地说就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要尊重人民群众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的主体地位,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就是在重视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要,提高其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和精神文化生活质量的同时,也要尊重人民群众多样化的物质需求、政治诉求,积极维护人民群众的各项合法权益,体现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和人文关怀,满足人们的发展愿望和多样性的需求,尊重和保障人权;就是要正确反映和兼顾不同地区、不同部门、不同方面群众的利益,妥善协调各方面的利益关系;就是要关注人的价值、权益和自由,关注人的生活质量、发展潜能和幸福指数,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科学统筹,具体地说就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必须统筹考虑,科学、有序地进行,应当在结合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实际的基础上,通过调查研究,广泛征求意见,反复论证修改,制定出目标明确、责任分明、程序严密、操作简便的制度创新方案,促进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建设的有序进行。
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离不开既有的制度体系,只能在此基础上谋求发展。“任何现实世界中的制度创新都是在既有的制度框架内进行,我们不可能凭理性的设计来重构一种新的制度。制度的创新过程是在既有的制度基础上展开,既存制度的差别对新制度的建立有着重大的影响。”[6]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在经历了革命时期、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不断发展,已经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制度体系,基本上能够适应我国社会发展的要求,并为制度创新提供一个制度平台。然而,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在这套制度体系中还有很多的权力结构关系没有理顺,且在具体实践过程中,这些权力结构关系经常被搞乱甚至被颠倒,这其中又以领导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党委和其他相关部门之间的关系最为突出。由于党委和其他相关部门之间的权力配置不平衡,分工不明确,它们相互之间的制约和协作往往流于空谈,使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各个要素难以作为一个整体发挥其应有的效力。因此,如何理顺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各方面的权力结构关系,为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创造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是当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从理性选择制度主义者的视角来看,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是创新主体在对成本收益进行分析后作出的理性选择,制度创新主体之所以会选择某一制度,是因为它给创新主体带来的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尽管从成本收益分析的视角来分析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的动力有失偏颇,但是这一视角无疑为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动力提供了部分解释。与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有着密切利益关系的公民和组织,即利益相关者,无疑会成为制度创新的重要支持者和推动者。
传统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往往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制度建设,因为关注制度的顶层设计有利于整合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各类资源。但这一制度构建模式也有着不可避免的缺陷,这就是它忽略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制度创新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和支持,使新制度可能因失去动力而陷入困境。因此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制度创新应充分调动利益相关者的参与积极性,因为这是制度创新的动力源泉。
[1] 汪洪涛.制度经济学:制度及制度变迁性质解释[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67.
[2] 布劳 彼得.社会生活中的交换和权力[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317-318.
[3] 卢现祥.西方新制度经济学[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6.[4] 阿赛莫格卢 达隆.制度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J].初习,译.国外社会科学文摘,2004(5):14-16.
[5] 博登海默 E.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420.
[6] 虞崇胜,罗亮.当代中国政治制度创新的路径选择—基于新制度主义政治学的考察[J].行政论坛,2011,18(1):6-11.
[7] 田轶,管春英.高校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绩效评估体系构建的路径选择[J].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4(6):83-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