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与热: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两面性

胡晓东

〔杭州市江干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浙江 杭州310020〕

一、问题的提出

1．研究背景

综观各地区域一体化的实施和推进过程，市场是非常重要的力量之一，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市场天生是个两面派，具有有利和不利的特性:若对市场加以调控，兴利除弊，则可成为区域一体化的正能量，起到积极作用;若是不管不问，任由市场发挥作用，则会成为区域一体化的负能量，起到消极作用。实践中，尽管每一个区域发展都很注重发挥市场作用，却难以准确把握其规律，不能很好调控其利弊，使得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表现出冷热不适其时的特征。因此，深入研究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特性，积极发挥市场的作用，对推动区域一体化不断向纵深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2、市场两面性的表现

可以说，市场和政府是区域一体化的两大主角，缺一不可。［1］在区域一体化的整个实施和发展中，市场始终是参与者和推动者，而且由于受到来自政府的作用和影响，市场呈现出热一阵、冷一阵的两面性。

在区域一体化之前或更早的时期，同一区域内相邻或相近的一些地方由于地域相连、文化相通、习俗相近等，人员往来频繁，要素流动活跃，从而打破行政区划的限制，形成了若干跨行政区的域内综合市场。通过这些区域性市场，各行政区内的资源、要素、人员等流动更加顺畅，也使各自的优势更加突出，劣势却通过交换与合作得到一定的转化，甚至变成本行政区划内的优势，在积极促进区域内各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也使区域合作的层次和水平不断向一体化方向推进。在这一时期，几乎看不到政府或其他主体的力量，市场的作用特别明显，热的特性很突出。

随着区域合作的深入发展，区域内经常面临一些诸如环境污染治理、联合应对区域外竞争等跨行政区划的公共问题，而这些问题仅靠区域内某一地方根本不可能解决，完全靠市场作用更无法解决，只有区域内各地方政府联合起来，形成紧密合作，综合利用行政力量对包括市场在内的各个方面进行干预和调控，才可能得到治理和解决。因为区域内任何一个地方政府都清楚:面对区域性的公共问题和挑战，若不与其他地方合作，不仅本地方经济社会难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还有可能使目前的利益受损，这是任何一个理性的地方政府都不会做的。为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区域内相邻或相近的各个地方政府必然会联合起来，进行密切合作。此时，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明显小于政府，其冷的特性就显得很突出。

深入研究后发现，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是由热到冷再到热这样一个交替转换与变化的过程。这充分说明，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只有两面性，即要么是热，要么是冷，别无其他特性。

3．市场两面性的由来

从区域合作及一体化实施和推进的实践来看，在每个发展阶段和时期，都会出现各类区域公共问题，而且“‘区域公共问题’的频繁发生及其治理的复杂性、不确定性和风险性因素的增加，进一步凸显了传统科层制内向型行政和单边行政的治理模式，与区域公共问题外部性特点之间的矛盾，已大大超出了单边行政能力的域限，对地方政府原有的治理方式和模式提出了质疑和挑战，它要求构建一种既区别于传统范式，又补助于地方政府合作治理模式的新的政府治理形态。”［2］很显然，面对这样的问题和挑战，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肯定要“失灵”，必须依赖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另一方面，要在区域内对资源、人力等要素进行调配和促进流动时，有必要发挥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作用，但仅有政府的计划和调控必然会造成浪费和低效，也肯定要“失灵”，因此还必须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基础性作用。这就是说，在区域合作和一体化发展中，因为存在“市场失灵”的问题，不可能只发挥市场的作用;因为存在“政府失灵”的问题，也不可能只发挥政府的作用，而应该是市场与政府及其他力量分清主次，交替发挥主要作用。区域一体化的发展现实，决定了市场在其中表现出冷与热的两面性。

从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两面性可以看出，当市场表现热的时候，对整个区域合作和一体化起主导作用，政府等其他主体的作用则不存在或是相对次要;当市场表现冷的时候，对区域合作及一体化的作用则相对次要，相反，区域发展中的其他主体特别是各地方政府起着关键性作用，决定着区域合作乃至一体化的发展与走向。如在区域合作兴起的初期，完全是由市场在主导和推动，到了后来更深层次的合作或一体化时期，区域内各地方政府作为发展主体的作用才逐渐得到加强，并占据主导地位，再到后来又是市场作用为主，政府等其他主体的作用为辅。在一定意义上来讲，这是区域一体化必须遵循的发展规律。因为，在区域一体化的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推进任务和发展重点，有些需要发挥市场的作用多一些，有些需要发挥各地方政府或其他主体的作用多一些。通常情况下，市场在区域合作和一体化中发挥主要作用之后，都需要各地方政府等其他主体来发挥主要作用，以调控前一时期市场发挥作用时所引发或产生的问题与缺陷，就形成了市场与各地方政府等其他主体交错发挥主要作用的规律，决定了市场在其中交替呈现冷与热的两面性。

二、冷与热:市场两面性的解读

1．市场呈现两面性的规律

横向地看，除了区域合作或一体化之前的时期之外，以后每一个发展时期都有市场和政府等其他主体的共同参与或作用，一起推动着区域一体化不断向前迈进。其中，虽然还有像资本、社会公众等其他主体作用于区域一体化，但市场和政府这两大主体的地位特别明显，作用特别突出，主导着一体化的整个实施和发展进程。

从纵向来看，在实施或启动区域合作及一体化之前，受当时社会生产力和发展条件等方面的限制，区域内各地方之间相互封锁封闭严重，几乎不存在由政府层面来主导和展开的合作，倒是市场利用自身的便利和自由，极大地推动了区域内各地方之间资源、人员等要素的交流与合作，使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的深入发展成为可能。在区域合作或一体化发展到更深层次的时候，一方面是面临着许多市场难以解决的困难和问题，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市场在调节区域内各地方利益时存在不公平性，所以市场的作用要有所淡化，区域内各地方政府在促进合作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则得到强化。在区域一体化深入推进时期，区域内各地方政府发挥了协调、调控等主要作用，虽然解决了市场无法解决的许多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区域内的公平公正，但也影响了区域一体化的效率。此时，用市场来替代政府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主要作用就成为必然选择。因为，自由竞争的市场制度是机会平等和最富有效率的制度。［3］将市场在区域合作或一体化中发挥主要作用看做是热表现，发挥其他作用看做是冷表现的话，市场一连贯的作用就表现为“热—冷—热—冷……”的规律。

2．市场两面性的理论解读

显然，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冷与热的表现虽然各有一定的时间期，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会随着发展环境的变化、遇到的问题不同等进行转换。同时，市场还要与区域内各地方政府展开“两只手”之间的博弈，即“市场力量”与“政府力量”的博弈。市场通过交易活动形成具有自运行系统的市场机制，起到优化资源配置、提高生产率与促进技术革新等作用，形成自己的基础性力量;区域内各地方政府作为本地的政治性权威组织，会联合起来形成区域内的强大力量，通过一体化的公共政策与制度设计等路径，整合地方资源，对区域一体化施加重要影响。［4］市场自身发挥主要作用的变化，及与区域内各地方政府展开的力量博弈，最终导致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冷与热两面性的表现，形成不同模式。

第一，“先热后冷”模式。在区域合作或一体化之前及随后的一个发展时期，市场的表现都属于这种模式。在初期，为满足区域内各地方之间资源、技术、信息、人员等自由流动，各地方市场主动相互对接，彼此作出一些退让，逐步在税收、管理、准入等方面趋向一致，甚或形成若干个大小不等的地方联合市场、区域性综合市场。之后，区域内各个地方政府在感受由地方市场开展合作而带来许多益处的同时，也面临着市场因自由发挥作用而引发的许多问题，所以不得不联合起来进行协作，对包括市场在内的各种力量进行干预和调控。此时，市场在区域合作或一体化中的作用受到控制，政府的力量得到强化，发挥主要作用。总的来看，市场处于这种模式时，表现出以下主要特征:(1)市场对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的促进作用比较明显。因为在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的初始时期，区域内各个地方的要素资源很充分，相互之间的互补性也很明显。通过市场带动，区域内各个地方的优势得到很好的发挥，一些劣势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转化，发挥出一定的效用。(2)市场对区域内各要素资源的导向与配置能力比较强大。在这一模式下，虽然区域内各个地方政府在后来独自或联合参与区域一体化，但毕竟参与的时间短，在把控区域事务方面缺乏经验，对要素资源的动员能力也不强。而市场从一开始就参与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经历了较长时间的磨练，规则体系也比较健全，在对各类要素资源的引导与配置方面一直处于强势地位。但是，随着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的深入发展，市场固有的盲目性逐步显现。这是因为，市场缺乏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宏观调控，容易“失灵”。

第二，“先冷后热”模式。这一模式多处于区域发展的中期，区域内各个地方之间也由原来比较松散的合作过渡到紧密的一体化。在这一模式下，前期政府积极参与，发挥了主要作用。但政府对各类要素资源的配置效率明显不如市场，且区域内各个地方由于基础和条件差异，不能均等地分享区域发展的利益和合作红利，又因缺乏相关的区域利益共享和补偿机制，落后地方的利益得不到必要的弥补，使这些地方的政府对实施区域一体化产生质疑和动摇，逐渐减弱参与合作的力度。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区域发展两大主角之一的地方政府不再发挥主要作用，而市场则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此时，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就转入“先冷后热”模式。这一模式呈现出以下明显特点:(1)市场对区域一体化的作用受到多重制约。在这一时期，地方政府对区域一体化的调控与治理能力得到了很好的锻炼，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也积蓄了一定的能量，虽然不再发挥作用，但对区域一体化仍具有较大的影响力，且在具体决策、宏观掌控等方面起着决定性作用，从而约束着市场的作用。另外，随着区域一体化的不断发展，除地方政府之外的其他因素，比如环境、资源等也会发生变化，对市场的作用条件和作用效果形成制约。(2)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变得更加规范。经过前期的协作与磨合，各个地方政府之间联合起来建立了一系列的区域合作机制，制定了一整套的区域政策体系，不仅用于规范参与各方的行为，还对区域内的资源调配、市场发展等进行统一规范。在这些区域性的制度和规范中，市场的行为虽受到一定约束，但总的秩序变得更加规范，作用显得更加有效。(3)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发育逐步走向成熟。一方面，市场在中央政府和区域内各地方政府的双重监管下发挥作用，对市场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与成长机会，可促使市场更快成熟起来。另一方面，制定的区域性市场管理规范，在对市场进行日常监管的同时，既使这些规范不断得到修正和完善，又使市场得以逐渐发展、壮大，最终变得成熟。

第三，“冷热交替”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表现出有时冷、有时热;或是在有些领域冷、有些领域热。这种冷热交替的状态，常出现在区域一体化发展比较成熟的时期。当区域一体化深入发展到后期，不论在运行机制、规则体系等方面，还是在实际的资源配置上，市场都变得更加完善和熟练，对自身的作用范围也有大致界定。各地方政府对区域市场的运行规律也有一定把握，掌握了一定的市场调控经验，具备较好的市场驾驭能力，懂得在哪些时候、哪些领域发挥市场的主要作用及政府何时介入、怎样介入等。政府对市场发挥作用的冷和热两面性进行了干预与限制，促使市场交替地发挥主要作用。

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这个时期，市场受到内外两个方面的约束，发挥主要作用时只能呈现出时冷时热的特点:(1)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高效有序。尽管各种政策规则对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进行了限制或规定，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市场发挥主要作用，但并未从根本上影响市场作用，反而使市场的作用机制变得更加完善，市场秩序更加规范，大大降低了市场的运行成本，增强了市场的作用效能。(2)市场与政府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分工明确。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摸索，区域内各个地方政府都掌握了一定的市场驾驭能力，对自身与市场发挥主要作用的领域进行了一定的划分，相互之间形成了比较明确的分工。比如，政府通常专注于区域一体化中的宏观规划、总体事务、公共领域等方面的作用发挥，市场则主要在微观领域、具体事务、资源配置等方面发挥长处。更重要的是，市场与政府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除了分工之外，还有互补的作用，相互之间形成一种竞争与合作的局面，共同在区域发展上发挥作用。

3．市场两面性在欧盟区域发展中的实践

在笔者看来，尽管区域合作或一体化的发展在世界各地都有，但唯独欧盟在不断推进的区域发展中，市场作用表现出来的冷热两面性比较典型，具有很强的代表性。这不仅因为欧盟的区域一体化水平高，建立了规范和完善的市场体系，拥有灵活高效的市场机制，还因为政府对市场的监管严谨规范，两者之间形成了有效的分工与合作。［5］因此，通过分析欧盟区域发展中的市场两面性，可探索出市场在其他各地的区域发展或一体化中作用的两面性。概括起来，市场在欧盟区域发展中作用的冷热两面性，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20 世纪50年代以前:欧盟区域发展的萌芽阶段。历史上，欧洲要求统一的思想由来已久，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50年代，这种思潮进入高涨阶段。首先在市场领域取得突破，突出的标志是建立了欧洲煤钢共同体，并进一步扩展到其他经济领域，建立了共同市场。这一时期，欧洲各国对战争创伤记忆犹新，迫切希望发展经济以摆脱战争阴影。在此前提下，法国、德国等一些主要的欧洲国家鉴于地理位置相近、社会习俗相通、经济要素互补等优势，相互签订条约，建立欧洲煤钢共同体，推动这一市场在区域内的稳步发展。总体来看，市场在这个时期发挥主要作用，是由欧洲一些主要国家从政府层面主导并加以推进的，但政府在其中的作用相对有限，更多的是市场在发挥主要作用，表现出热的特性。

第二阶段，20 世纪60—80年代:欧盟区域发展的加速阶段。进入20 世纪60年代后，欧洲煤钢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和欧洲经济共同体实现统一，成立欧共体(欧洲共同体)，标志着欧盟的区域发展进入加速推进阶段。二战以后，世界格局发生了新的分化与组合，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形成的冷战对抗形势异常严峻，迫使各国、各地区联合起来进行区域合作，增强地区综合实力。在这样的形势下，欧共体国家参与这一阶段的区域合作主要考虑的是国家整体利益，各国政府也对区域合作进行了强有力的干预，使区域发展速度大大加快。由于市场存在逐利、盲目和滞后等弊端，难以达到目的，所以在区域合作中不再发挥主要作用，通常让位于政府，就表现出冷的特性。

第三阶段，20 世纪90年代初、中期:欧盟区域发展的一体化阶段。20 世纪90年代初期，欧共体过渡到欧盟，实现了由经济实体向政治实体的转变，经济社会得到快速发展，欧盟的区域发展进入一体化阶段。进入到20 世纪90年代，世界经济不断朝着区域化、一体化方向发展。在凯恩斯主义适度干预理论的影响下，欧共体各国进一步加强了对区域合作的协调与配合，使区域发展的步调更加一致，政策更加统一。另一方面，已经建立的区域市场机制的局限性得以彻底暴露，市场失灵的现象得到充分显现。因此，欧共体采取了许多政府干预区域发展的制度安排，包括国家之间让渡部分权力以及推进欧共体向欧盟的过渡，目的就是要强化政府对市场的监管，替代市场失灵的地方，但并未消弱市场的作用，而是努力限制和规避市场在区域发展中的负效应，使市场作用表现出“时冷时热”的特性，与政府的作用形成互补。

第四阶段，20 世纪90年代后期之后:欧盟区域一体化的深入阶段。20 世纪90年代后期之后，欧盟逐步在货币、关税等方面走向一体化，建立了统一的欧元区，形成紧密的区域协作，标志着欧盟的区域一体化向纵深发展。20 世纪90年代后期之后，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更加明显，欧盟的一体化也发展到更高阶段，区域市场得到积极培育和完善，整个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的作用走向规范和有序。但在新公共管理思想的影响下，政府对市场的积极干预普遍遭到质疑，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政府失灵”，基于此，欧盟逐步退出市场领域，转而制定区域市场规则，统一区域市场体系，如建立欧元区，统一区域货币市场，努力为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发挥主要作用创造有利条件，使市场表现出热的特性。

从市场在欧盟区域一体化中发挥作用的冷热两面性来看，市场作用要受到政府的监管和约束，表现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或时冷时热的特性，逐步变得规范和有效。在这个过程中，政府逐步退出市场领域，而与市场形成一定的分工，各司其职，实现两者之间的互补，共同作用于区域一体化。

三、有为与不为:市场的路径选择

从分析中可以看出，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发挥作用是有条件的，会随着时间和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有时起主要作用，表现出热的特性;有时起次要或辅助性作用，表现出冷的特性。因此，作为区域发展主角之一的市场，尽管在区域一体化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也不能一味突出市场的力量，有时需要进行一定的弱化，甚至需要退出一些特殊领域，按照“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进行取舍，使市场的作用得到有序进退，冷热特性得到有序转化，该冷则冷，该热则热，推动区域一体化不断向前发展。

1．区域一体化中“政府失灵”的方面和领域:有为

事实上，市场与政府之间分工合作、相互补充是最有效也是最能促进区域一体化深入发展的，所以，市场要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在区域一体化中“政府失灵”的方面和领域积极发挥主要作用，努力弥补政府的不足。

第一，利用市场的有效配置能力，使其在调配区域要素资源方面积极作为。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一种方式，在调整收益、调节供求、刺激生产等方面具有很强的调配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区域一体化的目的就是要实现资源要素在区域内的有序流通和有效配置，释放出最大能效来促进区域内各地经济社会的发展，这也是政府在区域一体化中“失灵”的地方。可见，市场在区域一体化的实施和推进中有广泛的作用空间。这就需要区域内各地方联合起来，建立健全区域市场体系，完善市场规则，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通过区域内统一规范的市场，实现各类要素资源互流互通，发挥市场在区域一体化中对各类发展要素和生产资源的基础性配置作用，利用市场热的特性。

第二，利用市场的信息反馈优势，使其为宏观管理和计划决策发挥促进作用。市场通过交换活动产生各种信息，及时传递给交易双方，并传递给政府及相关的宏观部门，而国家一旦制定或出台了相关政策，也会在市场上很快得到反映，说明市场具有双向的信息传递功能，在各类信息反馈机制中有着很强的优势。［6］这在区域一体化的决策规划和计划管理中，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区域一体化的参与各方联系密切，非常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不论是从市场收集的信息失真，还是共同制定的区域政策传递有误，都会给区域各方带来损失，甚至严重影响一体化的发展。这就需要区域一体化的参与各方紧密协作，在市场和区域决策、管理部门之间建立起高效顺畅的信息传递渠道，力避各种干扰，确保信息的原始性和真实性。同时，区域性计划管理部门要高度重视通过市场反馈出来的信息，认真研判其中的内容，为政策的制定发挥作用。

2．区域一体化中“市场失灵”的方面和领域:不为

实践证明，市场在微观领域、非公领域可有效发挥作用，但在公共领域和宏观管理方面如不加调控，作用往往是低效的，甚至是无效的或起到反作用，这些就是“市场失灵”的地方。因此，在区域一体化中，市场应在公共领域、宏观调控等失灵的地方“不作为”，尽力规避自身的缺陷。

第一，在区域宏观管理方面，市场应主动退出而让位于政府。如果市场缺乏宏观管理方面的规划和指导，在运行中就会产生自发性、盲目性和波动性，在一定条件下还会导致社会无政府状态和经济危机的爆发，阻碍或破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形成“市场弱点”。［7］这说明，市场要发挥积极有效的作用，离不开宏观管理，但市场作用的局限性决定了它不可能在宏观方面有所作为。所以，在区域一体化的实施和管理中，涉及宏观管理方面的，市场都应当主动退出，而让位于政府等宏观管理部门，专事于微观领域的收入调节、资源配置等。

第二，在区域公共事务领域，市场应弱化作用转而配合政府。在公共领域，主要强调的是公益性、公平性和共享性，往往与市场强调的效率、回报等相冲突，产生“市场失灵”，这决定了市场在公共事务领域的作用应当被弱化，只能发挥有限作用，甚至在某些领域不能发挥作用，表现出冷的特性。［8］在区域一体化的公共事务领域，各地方政府要重点发挥协调作用，或者利用区域性公共部门的管理权限，在发展公共事业、提供公共服务方面进行合理规划，并作出相关安排与部署，形成具体的市场。在此基础上，充分利用市场在配置资源和传递信息等方面的优势，配合政府等公共部门进行管理，努力提高公共事务的效率和效益。

［1］胡晓东．主角与配角:市场与政府在区域一体化中的角色［J］．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2010(3):131－134．

［2］周伟．区域公共问题治理与地方政府协作机制构建［J］．吉首大学学报，2011(4):102－105．

［3］(英)哈耶克．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M］．邓正来，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183．

［4］刘祖云．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双重博弈与伙伴相依［J］．江海学刊，2006(2):106－111．

［5］王素芹．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与欧盟合作机制对比分析［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5):73－76．

［6］潘同人．社会管理中的政治沟通——政务信息的传输和传播［J］．理论导刊，2012(5):17－20．

［7］黄健荣，胡建刚．公共危机治理中政府决策能力的反思与前瞻［J］．南京社会科学，2012(2):71－78．

［8］李珍刚，陈苗花．论经济增长集中趋势与公共服务均等化张力的调适［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11(1):142－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