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暴力下的关怀缺失——从林露德《木鱼歌》看主人公吕金功的无声悲剧命运

2014-08-15 00:48江笑园
皖西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芬妮华工华人

江笑园,钟 蕾

(广西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530000)

每一件作品都是历史文化的产物,华裔美国文学更是与当时美国国内形势和国际风云变化的环境息息相关,而海外华人的命运与地位更是与本国的兴衰成败密切关联。美国华裔女作家林露德的《木鱼歌》于1997年获得妇女传统博物馆Jeanne Farr McDonnell Award最佳小说奖。该小说通过3位女性旁观地讲述吕金功的一生。10岁的吕金功于1868年从台山去美国,曾当过做鞋子的工人,后于主日学校相遇教师芬妮,并成为其养子,到后来继承了她的遗产;在旅居弗罗里达州时,他培育了以吕金功命名的优质橙等品牌水果,但是死后他没有墓碑,成为无名人士。小说的男主人公几乎没有自己的发言权,处于失语的状态,我们不禁深刻同情他的悲剧命运。笔者认为吕金功的失语症反映了当时历史文化的暴力压迫现状,正是由于不同历史文化的暴力压迫,吕金功没有得到人性的关怀,从而日益走向边缘,失去了自身的话语权。笔者从历史文化暴力视域下透视《木鱼歌》男主人公的关怀缺失问题,进而探讨他在美国的悲剧命运原因,让读者更好地了解美国华裔的生活困境,更好地关怀他们,进而创建和谐的社会。

一、历史暴力下的关怀缺失

社会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要通过彼此之间的关怀紧密联系在一起,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社会大家庭。关怀无疑会对构建和谐社会起着促进作用,而缺失关怀将会让社会充满不安、歧视和暴力。在我们施以关怀的同时却更加渴望被关怀。对于吕金功来说,在他的成长中缺少的正是被关怀。笔者从美国历史中的3个事件去阐述吕金功如何在家庭关怀和社会关怀缺失下生存,如何走向边缘,成为一个失语症人,成为人们眼中的幽灵。

美国关怀伦理学家尼尔·诺丁斯认为关怀始于家庭,她说:“好的家庭想要培养可被接受、受人欢迎的孩子——如果否认这一点我们就太虚伪了——但是,最好的家庭想让孩子理解为什么有些做法和态度让人们认为可以接受。这些家庭不为提升孩子的可被接受程度而让其吃尽苦头,父母会安慰他们”[1](P138)。在当时的年代,中国的教育还是“之乎者也”,学生只许听从老师的教导,不许发问。但是在知道这种情况的前提下,吕金功大妈诱惑他,并保证“老师很喜欢问问题。但是他年纪大了听不清楚。你一定要大声问。如果他不回答,你就要叫得更大声”[2](P1051)。结果换来的是老师所说的捣蛋鬼;之后他也没有得到家庭的安慰,爸爸说丢人,大妈和大伯嘲笑他,而母亲由于深受迷信的影响,不敢直接表露自己的心声。吕金功对此非常迷惑和痛苦,却无人教导他,因而最终他无法理解、走进别人的世界,只有一颗孤单、无助的心。

而年少的吕金功此时正经历2个美国历史事件:淘金热和美国建造横贯大陆东西的铁路。在这个时期,大量华工进入美国,包括同村人和他叔叔都因为家庭的贫穷被迫离家去美国,投身于淘金热和铁路建造之中。他们为实现美国梦而来,也为美国的经济和西部开发做出了巨大贡献,而许多华工在这艰苦的环境中没有实现发家致富的梦,反而成为一个个被奴役的华工。由于受到过多的剥削和过重的体力透支,很多劳工客死他乡,只有少数人在美国生存下去。独在异乡为异客,他们必将是受孤立的一群人,受创伤的底层劳工,必将不被关怀。吕金功内心深处爱好独立和自由,因此受到美国梦的影响,面对心理的创伤,家庭对他的关怀缺失,他终会毅然地跟随他们离开自己的村子,寻求自由梦;然而另一方面,他希望摆脱家庭的渴望最终在面对美国历史现实时遭到挫折,他的内心也必将受到煎熬,他的人生也将会受到考验,他在美国必将缺失社会关怀。

诺丁斯认为家庭关怀可以迁移到社会中去,社会政策可以借鉴家庭关怀去关心民众。诺丁斯在他的著作《始于家庭》中指出保护身体就是社会政策关怀的一种。她认为“追求‘登峰造极’的态度也使我们对别国的慷慨打上了家长式作风的烙印。而不是真正的合作……我们许多人无视真相,盲目相信我们在所有领域都是‘第一’”[1](P226)。显然,当时吕金功就遭遇了家长式的待遇,遭遇了美国声称自己才是第一的歧视政策,而面对华人的威胁时,美国人不相信真相,坚信自己是对的,别国人是低层次的。如当时的美国金山,华工的人数剧增,且华工的工资待遇很低,因此制造商很愿意雇佣华工,而这遭遇了美国白人和黑人的抵触,他们认为华工是黄祸,会导致自己的利益受损,因而意图用暴力罢工赶走华工。小说中,群众大声呼喊,异口同声地说“赶走黄色人渣”[2](P0641)。可以看出当时美国社会憎恨华人的严重程度。吕金功在这一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明白工厂高高的木板墙不是为了保护他和同胞,而是防止他们逃跑。年幼的吕金功,无法受到美国社会政策的保护,更不用说得到来自美国社会的关怀。而这些社会关怀的缺失导致他梦想中的自由受到限制,他的渴望必将受到进一步打击。

当然,不仅是美国社会政策关怀的缺失,华人社区内也缺乏对同胞的个人和社会关怀。金山人的憎恨以及鄙视,换来的也是华人的绝望和仇恨,在充满敌意与仇恨的环境中,华工举行了罢工来抗议美国白人的歧视。在外华人就是一个集体,需要互相依赖互相帮助,而吕金功为了不得罪芬妮的父亲,选择了沉默。这对华工来说,极度愤怒,认为其背叛了华人的信义,背叛了祖国。由于经济萧条,吕金功被迫搬到了芬妮家住,这更激化了华人对他的鄙视。吕金功与金山华人的关系决裂,在缺失这种华人内部社会和个人关怀的情况下,吕金功日益走向边缘,变得无发言权。

正如美国白人叫华人黄祸,在中国,华人也叫美国白人洋鬼子。当时的中国依旧是身着长袍,留着长辫。从金山回来后的吕金功,已经剪短了头发,穿起了美国式的衣服,但这对家里人来说是个恐慌,为此给他戴上了假辫子,因而吕金功打算回国生活并改变家庭的愿望注定受到阻碍。中国家庭当时非常迷信,坚信吕金功是鬼上身,因此决定给吕金功娶个媳妇。受到美国现代文明洗礼的吕金功是无法忍受包办婚姻的,而此时村里人又无法理解他的信仰,因此欺负、谩骂他。他感受不到家庭的关怀,感受不到社会的关怀,对选择在中国生活感到深深的苦恼和心灰意冷。他写信给芬妮,称她为芬妮妈妈,他说:“是的,我的母亲给我肉体生命,但是你给我知性的生命。我拥有她肉体上的特征,但是我继承的是你的思想,你的信仰。哦,芬妮妈妈,带我回去跟你一起做我该做的工作,待在我该在的地方”[2](P1269)。我们可以看到吕金功对祖国的绝望和诀别的坚决。笔者认为,吕金功的所作所为正是由于两国之间的历史背景不同,两国之间的历史矛盾导致的,他在国外被鄙视,在国内又被同胞不理解,才华得不到施展,在这种家庭关怀和社会关怀双重缺失下,他无法找到出路。

1882年,美国通过了排华法案禁止华工移民到美国,并且也禁止华工家属前往美国,这使得美国华裔社会形成了畸形的“单身汉社会”。吕金功回到中国后正好遭遇了这一时期美国政府的排华事件。为了能够回到金山,在老师芬妮的帮助下,他以商人身份回到金山。然而吕金功回到金山之后,已不再是当初为了梦想而来的10岁少年,他已长大成人,眼睛不再充满光明的希望,他内心更多的是无奈和悲伤。永远地离开中国,对于他来说就意味着抛弃了家人,意味着他不再有中国身份,即使芬妮一再跟他说来到金山他就已经回家了,然而吕金功知道,他成为了一个没有家、没有身份的人。因此正如小说中芬妮所言:“……他的脸上还是因为隐藏的悲伤而黯然。从他尴尬的举止上,还有他透着孤寂的感恩笑容里,我也找不出任何回家之感”[2](P1291)。吕金功来到芬妮身边之后被族谱除名,在家族里再也没有了他的名字存在。同时在美国,他又得不到美国华裔的认可,被他们排斥。这种家庭关怀的缺失,身份不再获得认可的悲伤,以及得不到社会关怀的残酷现状无疑让吕金功更加孤单,更加无法言语。

在当时排华政策严重的美国社会,一个中国商人很有可能被政府发现,从而被迫离开美国,或者被欺压。为把吕金功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满足自己控制他的欲望,芬妮用尽一切办法给了吕金功美国人身份。一种新的身份出现表示着吕金功拥有投票发言的权利。吕金功为此非常感激芬妮。然而,当时的美国政府、美国社会对待华人的态度是极度冷淡的,美国身份依旧不起任何作用,在与美国主流社会交流的时候,他无法讲述自己的观点,只有站在外围听他们谈论,成为一个可悲的旁观者。得不到美国政府的抚慰,得不到美国群众的关怀,吕金功日益消沉,不再言语,变成了边缘人,最后唯一能抚慰他的便是他的果园。他把一生的精力都献给了他的果园,并培育了以他命名的优质橙。然而事实是美国人依旧存在黄祸的思想,歧视、排斥他,因此尽管他们享用他的劳动成果,却没有一个人邀请他去家中做客,直到死都孤身一人。可以想象吕金功的一生是在创伤中度过,没有得到社会关怀、家庭关怀、个人关怀,只能生活在无声的、无发言权的社会里。

特定的历史造就特定的人,吕金功是落后中国的产物。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追求自己的理想,改变落后的家庭环境,吕金功跟随着淘金热和建造铁路的华工来到创造梦想的美国,而来到美国之后,吕金功却遭遇了因为黄祸而发动的美国工人罢工,因为想追求自己的自由和独立而受到华工的排挤,却又因为加入美国的国籍导致最后与家人脱离关系,与同胞失去友谊,而又无法在美国主流社会得到身份认可,命运极其悲惨。在小说中,吕金功的生存状态全由女性所说,吕金功是处于失语的状态,而笔者从小说中看到吕金功小时候是特别爱提问题的活跃分子,最后的这种落魄正是由于缺乏家庭关怀、社会关怀与个人关怀导致的。从他的死亡中,我们也可以看出饱经创伤的吕金功晚年依旧是一个孤寂人,一个无法获得身份认可的边缘失语症人。

二、文化暴力下的关怀缺失

历史的各种压迫暴力让读者了解到当时美国华裔尴尬的处境,而历史和文化总是分不开的,如果说历史从显性暴力下压迫着吕金功的身体,剥夺了吕金功的思想,那么毋庸置疑文化则从里到外无形压迫着吕金功的灵魂和意志。

诺丁斯认为,“只有理解了我们如何受到文化和政治权利的影响,我们才能更好地评价其作用。我们无法消灭权力,但是我们可以评价被权力仪式化的一些活动……我们可能合理地赞成这些仪式化的活动,或者规避这些活动(例如许多人不加入宗教组织)。”[1](P138)毋庸置疑,不同文化的两个国家注定会产生文化冲突,由此产生的文化暴力会给外来民族造成深重的压迫。文化暴力给予吕金功的精神以毁灭性的打击,其中东西方宗教文化以及东方主义思想更深刻地导致了吕金功无法得到关怀,使他无声的悲剧命运加剧。

(一)宗教文化暴力下的关怀缺失

宗教文化是一个国家文化的不可缺失部分,两国的价值准则、生活态度以及道德准则深受宗教文化影响,各自都秉承自己的宗教信仰。

中国20世纪30年代的宗教文化非常迷信,信仰的是传统中的鬼神,家里如有重大喜事或丧事或遭遇磨难大多会祭拜祠堂、寺庙,敬畏神仙,并祈求神仙的庇护。在《木鱼歌》中,以心珠一家为代表,读者可以看到他们受宗教文化影响之深。如心珠爷爷过世的时候,出殡的日子是由村里的庙祝看黄历决定的,而且庙祝会做一系列事情来引导爷爷过黄泉,家里也供奉食物给魂魄享用,当心珠的小猫爬到爷爷的尸体上时被母亲狠狠地训斥说猫有邪术,然后把她拉到供桌上洒圣水。小说主人公吕金功耳濡目染也对神灵笃信不移,如小时候坚信母亲说的神会下来看他的花园。美国是一个信仰上帝的国家,坚信上帝解救世人,设置教堂,牧师进行布道,教徒每周日都上教堂接受主的洗礼。芬妮一家是忠实的教徒,当华工遭遇罢工时,教徒做的事情就是以耶稣之名祈祷悲剧不要发生;金山牧师也设置主日学校来改变这些异教徒,他认为中国华工有着黑暗的迷信,要引导出来走向真理。他认为博爱善行是基督教的核心,拯救异教徒就是坚定自己的信仰。因此芬妮作为主日学校的老师与吕金功相识,在感化吕金功时必然会与持不同宗教文化的吕金功产生摩擦。在教化吕金功的过程中,吕金功问上帝如果万能,如何允许邪恶的存在,芬妮的解释并未打动吕金功,牧师的话语也未能打动吕金功使他改变信仰。而芬妮执意要改变吕金功,这是一种宗教的霸权,芬妮从未尝试听吕金功的宗教,这可以从某一方面说明,芬妮并没有宗教关怀吕金功。之后吕金功妥协了,转变教义,但是并未完全妥协。在山德勒牧师要求吕金功改基督教名字时,他很坚持地说:“我们天上的父是要我的灵魂,不是我的名字”[2](P1161)。而吕金功在肺出血昏迷的时候梦到自己的祖母和侄子,梦到撒旦这个魔鬼表明他的宗教信仰完全转变,之后决定用基督教义回家乡感化村民,但是众所周知的是古老中国的宗教信念根深蒂固,自中国开放门户起就有基督教徒来传教,大多却以失败告终,中国村民排斥一切西方的东西,技术的也好,宗教的也好[3]。小说中,我们看到中国人民在面对外国传教士的时候更多的是谩骂他们,最终他们被迫离开。而吕金功回到家传教的时候,更多的是让家人极度害怕,母亲心珠认为他让洋鬼子的灵魂和鬼给附身了,请算命仙拯救他,甚至给他娶妻。同时,同村人讥讽他这一传教行为,并殴打他。他在家里得不到安慰和关怀,内心受到极度的煎熬,最后逃离了中国,去了金山,而芬妮死后,教堂甚至不允许他参加,吕金功无奈只好在自己的果园建造了小教堂。

吕金功由抵制基督教到将信将疑再到信仰展现了他在美国由抵触到融合美国宗教的过程,而他在发生根本性改变的过程中,没有人倾听他的思想,没有人关心他的内心世界,他被迫接受外界给他的一切,导致他最终的失语。这是吕金功的遭遇,也是当时华工的共同遭遇,华工由于进入西方接受了西方宗教文化的洗礼,与自己本国的宗教文化产生了冲突,而又被迫接受西方宗教文化从而融入美国,这却导致不被家人所理解,让美国华裔感到深沉的迷惘和悲观,感到自己是被排斥的人。

(二)东方主义思想下华人的人文关怀缺失

赛义德认为“‘东方主义’是“建立在关于‘东方’与‘西方’的本体论与认识论区分基础上的一种思维方式”[4]。不管在哪个历史阶段,凡是以东西方基本二分法为起点去阐释、写作东方人、东方文化、东方习俗和东方命运等都属于东方主义。东方主义是西方人乃至华裔作家带有偏见性的阐释。在西方主流话语当中,他们认为中国人残忍、愚昧、非理性。长期以来,由于对中国文化的不了解,不深入研究,在西方尤其是美国人的眼中,华人及华人移民是刻板的,只能听从别人的摆布,形象被严重扭曲。但是中国自古以来就崇尚儒家思想,谦虚,始终坚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西方社会对中国文化不了解,也就无法去了解中国人民的行为,因此歧视中国、认为中国人民无知野蛮,没有主见就有典型的东方主义色彩了。在《木鱼歌》这部小说中,我们也能发现浓厚的东方主义思想,而这种东方主义思想进一步加深了吕金功的关怀缺失,更促进了吕金功的异族性和无法融入美国主流社会性。

以芬妮一家为典型的西方主流社会对吕金功的阐释就是属于东方主义的一种。在小说中,芬妮邀请吕金功来家就餐,吕金功吃饭的举止让芬妮感到惊讶:“我惊讶到无法假装用餐,在心中感谢上帝还好父亲不在”[2](P1085),而女仆布丽洁也取笑他。之后芬妮教他如何用餐,这无形中会让吕金功感到自卑且受到创伤。可以想象,在她们心中,吕金功这个人是落后愚昧的,这激起了芬妮掌控他的欲望。此外,金山传教士认为中国人的信仰荒诞愚昧,因而给他们办主日学校试图感化他们,而吕金功开始的不同意让芬妮害怕他无法进入天堂,因而用尽一切办法转变他。从小说的整体部分来看,芬妮成功地成为吕金功的教母,只要她使一个眼神,即使吕金功在爱慕者身边也得马上回来,完全没有自由,正如黑人喜芭所说,芬妮从身体到灵魂控制着吕金功,实际上芬妮并不真正关心吕金功的内心,她只是在控制他,正如她自己说的“我的阿吕”,“我制造出来的阿吕”。

西方人的东方主义在芬妮身上显而易见。芬妮自认为是自己创造出来的阿吕,认为阿吕由原来的愚昧无知到现在的绅士都是拜她所赐,而她几乎没有人文关怀过吕金功,在她知道自己死后吕金功将会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她却没有留下任何遗产给吕金功,吕金功必须靠自己去得到遗产。根据诺丁斯倡导和推动关怀伦理,诺丁斯认为关怀与被关怀是人类的基本需要,关怀关系是人类的基本关系。吕金功却很少在美国社会得到关怀,最终成为游离在主体之外的失语华裔。

三、结论

综上所述,历史文化对一个人的影响极其重大,吕金功由一个追求独立、自由的快乐男孩到最后成为沉默的羔羊,身上被深深地打上了历史文化暴力的烙印。由于中国的贫穷,吕金功被迫跟随时代的潮流寻找美国梦,却无法以华人的身份回到祖国,也无法以华裔身份进入美国主流社会。除特定的历史压迫,吕金功更是受到文化的迫害,由于宗教文化不一致,吕金功放弃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却在最后无法进入美国的教堂,只能在自己的住所祷告,由于美国的东方主义色彩浓厚,吕金功的所作所为让西方人更多的是感到好奇,却没有同情和关怀,最后让他成为失语症人。在小说中,3个女人的讲述没有掺杂太多的主观因素,然而从话语潜意识中,不难发现更多的是历史文化暴力对吕金功的冲击,无论是显性暴力还是隐形暴力。

吕金功的一生都充满着悲剧的元素,无法回家,无法得到爱人,无法得到人们的友善对待,一生都被漠视,没有得到关怀,是沉默的羔羊,死后也无法得到认可。这是吕金功的命运,也是当时大多数海外华人共同的命运。痛苦和艰辛的寄居他乡,在迷惘中被迫同化和疏离,最终成为不被关怀的边缘人。人们同情吕金功这样的美裔华人,希冀他们能融入美国主流社会,这种不平等的社会处境会抑制华人的身心发展。笔者认为唯有关怀才能促进华人和美国人的和谐共处,促进他们的共同进步。

[1]内尔诺丁斯.始于家庭:关怀与社会政策[M].侯晶晶,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2.

[2]林露德.木鱼歌[M].冯品佳,译.吉林: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1.

[3]张敬珏,张红云.从跨国、跨种族的视角审视亚美研究——林露德的《木鱼歌》[J].华文文学,2008(44):44-48.

[4]陈爱敏.“东方主义”视野中的美国华裔文学[J].外国文学研究,2006(6):11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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