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 迪
(大连东软信息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一般来讲,动画剧本有原创和改编两种来源,改编是动画创作的重要途径。历数中外动画史上的经典之作,我们发现其中很多来自对优秀文学作品尤其是叙事性文学作品(包括小说、戏剧、神话传说等)的改编。当然,文学和动画之间的改编是一种互动性的关系,动画作品成功后再被改编为文学作品的例子也屡见不鲜,但这更多涉及动画产业的衍生和次生发展,不像文学作品改编为动画作品那样普遍。动画是叙事性的艺术,注重故事结构和情节的塑造,而叙事性文学作品一般都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明显的矛盾冲突,这和动画剧作的要求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共性成为文学作品改编成动画作品的有利条件[1]。
所谓剧本,就是能够充分体现所要拍摄的动画电影的内容,一般是在原著中进行改编后的影视内容。在西方,电影剧本很少直接提供给人阅读,但是它对电影艺术本身所产生的影响却是举足轻重的。而“木兰从军”的故事,经过两千多年的变迁之后,已经有了各种不同的“故事版本”。 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在众多述木兰的故事中,南北朝时期民歌《木兰辞》最为著名[2]。从所引用的诗歌中可以发现,其一的故事讲述了木兰在家得知征兵而发愁、决定替父从军并做了详细的准备、十二年的军旅生涯、得胜归家重现女装这几个部分;而其二的故事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分别,详细地描绘了花木兰发愁、简练地交代了十多年的征程,最后详细地刻画了木兰归家的场面和诗人的评价。比如在发愁时的那种善良,在从军时的坚韧,尤其是刻画还家的花木兰,用充满了细腻的笔调描绘女性那种幸福和甜蜜。《花木兰》是一部成功的商业动画作品。在商品经济时代里,商业化的动画创作和改编始终是主流,动画作品的创作也要以盈利为前提,没有利益,动画事业的发展就会萎缩甚至停滞。从这个意义上讲,研究商业动画的改编规律是必要和迫切的。而且,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商业动画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商业化、模式化和读者本位的创作规律.这也是动画故事创作的基本规律。而艺术动画“在叙事上可以完全个人化、可以漠视市场规律和漠视读者、可以不受已有写作模式的限制……其叙事思维更加的复杂与不可捉摸”。正如 杨鹏先生所作的生动比喻:动画是金字塔,商业动画是金字塔的底层,艺术动画则是金字塔的顶端,只有掌握了商业动画改编的基本规律,才能在艺术动画的改编上实现更高层次的发展和跨越。
动画片《花木兰》就采取了扩展、取意、颠覆等多种改编方法。改编方法没有优劣之分,改编模式的选择取决于动画作品的创作目的,同时要适应动画创作规律的需要。改编的最终目的是形成一部全新的艺术作品,而不是证明文学原著的存在,因此机械的复制和移植是不可取的。我们可以从下面迪斯尼对“花木兰”故事的“改编”看到好莱坞动画模式的表现规律[3]。民歌中的花木兰已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从古到今,一直以不同的形式传颂着。而迪斯尼在剧本的改编中,加入了许多“美国式”的元素:①在角色的塑造上,影片中花木兰的性格活泼好动,机智勇敢,识大礼而不拘小节,有时出于善良却干出了错事,其形象特征、性格特点和心理活动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替换了《木兰辞》的花木兰只是“单纯”的一个人物,一个高高在上的巾帼英雄,一个行为和品德抑制了性格和思想的人物。②少不了爱情戏的美国式《花木兰》加入了李翔这一人物,替换了中国版的姐姐和弟弟。李翔在影片中能够吸引观众的最大作用是充当了花木兰的男朋友。③花木兰在深更半夜偷走父亲的铠盔和兵器,不辞而别,连夜奔往军营,替换了花木兰收拾妥当,在家人的瞩目下直奔军营的情节。④花木兰军中受伤被医生检查出乔装的真相,暴露女子身份,替换了花木兰凯旋归乡后,“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才被军中同僚发现她是女子的情节[4]。⑤匈奴潜入京城,劫持皇帝,花木兰智取单于,救出皇帝,真正成为不让须眉的女英雄。而这一节在原作中是没有的,这些纯粹是迪斯尼为烘托人物形象、渲染剧情气氛而添加杜撰的情节,并且掀起了影片的又一个高潮,更加符合美国个人英雄主义的主流文化。
本片主创人员超过700 人,不仅制作班子庞大,而且在模型设计、电脑特技处理(如雪崩击败单于大军的场景等)和配音处理等方面均不惜工本,排出了强大的阵容。如邀请好莱坞著名的新一代女歌星克莉丝汀·阿奎莱拉(Christina Aguilera)担任主题歌曲Reflection 的演唱。该片上映后迪斯尼获得全美累计票房1.2 亿美元和海外累计票房1.837 亿美元;因此,该片为迪斯尼带来的收益超过3 亿。虽然“花木兰”的总投资超过亿元,但该片仍然成为20 世纪90 年代末期迪斯尼少数能够赢利的电影之一。动画是叙事性的艺术,注重故事结构和情节的塑造,而叙事性文学作品一般都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明显的矛盾冲突,这和动画剧作的要求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共性成为文学作品改编成动画作品的有利条件。动画本身是独立的,漠视动画自身的艺术价值,一味追求“忠实”原著,不仅会丧失动画本身的审美特质,也是对原著的一种亵渎。动画改编要有创造性,但创造性并不意味着完全脱离原著而天马行空。改编者应该透彻地理解原著,领会原著的艺术思想、形象系统、风格神韵等各个方面,在此基础上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对原有主题进行挖掘或颠覆,将抽象的文字转化成具象的视听语言,完成从文学思维到动画思维、从文学语言到动画语言、从文学形象到动画形象、从文学故事到动画故事的转换。
《木兰诗》情节完整紧凑,语言精练,但是受诗歌体裁的限制,故事情节平淡缓慢,没有明显的矛盾冲突,人物形象不够鲜活,没有人物相貌、性格、心理的正面描写,只是通过人物行动和环境氛围来表现形象特征,抒情成分浓厚。因此,在转换成视听语言的过程中,必须对故事结构和情节进行戏剧化的调整,以符合动画作品的表现规律。主题对于一部动画作品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它是衡量一部动画作品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主题思想的开掘往往会极大地提升一部作品的价值,而有价值的主题应该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思想”。《木兰诗》的主题是赞颂木兰替父从军的孝道精神,这是非常传统的东方价值观,与西方现代的价值观念有所不同。在动画片《花木兰》中,编剧们没有走媚俗的军营爱情老套故 事,而是在截取原故事中的木兰形象和孝道文化母题的基础上,巧妙地融入西方的女权主义思想、美国特色的个人主义精神和现代的人文思想,为我们塑造了一个不断追求自身解放和努力实现自身价值的新女性形象,使作品具有强烈的时代性和美国特色。故事中,为家族争光和保持自己个性的想法时刻左右着木兰,她替父从军,同样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当然,通过梳理木兰故事在中国文学创作和接受中的演变过程,我们知道编剧们对主题的改编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从《木兰诗》开始,木兰的故事在中国民间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广为流传,她的形象在诗歌、戏剧、小说、碑文等作品中都有体现,从最初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孝女到唐代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代表,从南宋忠孝节烈的楷模到近代保家卫国的英雄,关于木兰,我们有太多的想象。《木兰诗》为我们塑造了一位有勇有谋的孝女形象,但是纵观全诗,木兰的性格特征并不鲜明。改编时,为了更好地表现作品的主题,必须对人物性格进行定位,选择、提炼原生人物性格最突出的一个或几个方面加以放大,并通过细节的增加突出人物的性格特征。
综上所述,通过对动画电影《花木兰》故事的改编,将花木兰这位中国民间巾帼英雄的人物形象表现得有声有色,丰富多彩,动画电影在传统的故事情节中穿插了很多不同的色彩意境,以此来吸引观众的眼球,可以说这种大胆的创新和改革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值得我国动画影片制作的学习和借鉴。
[1]张荣华. 美国动画中国元素的“后现代主义拼贴”——以《花木兰》《功夫熊猫》为例[J].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3,(8):196-197.
[2]崔迎春. 花木兰:过度情感想象中的母题偏移与角色错位[J]. 电影文学,2013,(19):55-57.
[3]孙恩博. 试论迪士尼动画《花木兰》的创新精神[J]. 艺术科技,2013,(6):39-40.
[4]李青,韩菲. 电影折射中西文化差异——对比研究中国《花木兰》与迪斯尼《花木兰》[J]. 大众文艺,2013,(9):176.
[5]林晓颖. 此木兰非彼木兰——从《木兰辞》和动画片《花木兰》看中西文化的不同[J]. 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2,(3):63-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