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焕
(西南大学 音乐学院 重庆 400715)
民族音乐学对传统音乐学的影响,不得不被引起重视,因为它不可避免地涉及到高等院校音乐学理论教育的观念、思想和方法的导向。学者们不应回避这一现象,而应对之作出必要的分析与思考,民族音乐学究竟给传统音乐学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只有认真对待这些冲击与影响,合理解决出现的问题,才能使音乐学的理论建设在更理性的、健康的道路上前行。下面是对民族音乐学给传统音乐学的理论冲击的分述。
之前的传统音乐学研究重点为历史音乐学与体系音乐学,但这些研究的重点主要是欧洲艺术音乐。殖民主义兴起之后,从民族音乐学的前身即比较音乐学开始,人们开始关注世界上其它地区或民族的音乐文化,但这个时候的研究大多不够深入。从欧洲音乐文化中心论发展到文化相对论的立场的改变,其研究范围也从专事非欧洲音乐研究到全世界所有的音乐,包括西方艺术音乐都纳入其中,可以说是对以往音乐学研究范围的重大突破。
传统音乐学(特别是欧洲音乐技术理论)多关注音乐本体,而民族音乐家梅利亚姆在1960年提出了“文化中的音乐研究”把音乐当作文化来研究,1975年进一步强调音乐是“由构成其文化的人们的价值观、态度和信念形成的人类行为过程的结果,乐音无非是人们为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要研究音乐,就要研究人类的行为,而不能仅仅把这种研究归结为对乐音的理解”。梅氏的贡献是在音乐研究中考虑到了文化的地位和潜在能量,它打开了理解和认识音乐文化性质的大门。它打破了偏重音乐自身的局限,研究方法上更多的注意到了音乐的文化背景和生成环境,更注重对现存音乐的横向考察,将音乐放在其文化背景中视其为文化来研究。不仅研究“音乐是什么样”还研究它“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也是以往的传统音乐学没有注意到的。
民族音乐学的另一个重要作用,是拓展了传统音乐学的研究领域和范围,音乐学的研究开始真正走上了多学科交叉与综合的道路。诸多学科将音乐与相关学科相结合,从新的视角对音乐文化进行研讨。面对一个研究对象,如果仅仅从一个角度或层面进行研究远远不够,锁定多个切人点对其进行综合研究,才能够更加深入,认识上也会更加到位。以往的历史音乐学,大多只重视对大作曲家生平和作品分析,注重有文献资料的音乐历史的研究,侧重于对逝去的及当代音乐的纵向考察。但是,在文献资料、乐谱和文物缺乏的情况下(尤其是无文字民族)音乐史学就束手无策了,而民族音乐学强调从实地考察(或称田野工作)中获得第一手资料,通过对现存音乐文化的考察对逝去的古老音乐文化进行逆向推断,弥补了音乐文献资料不足的缺憾,这也是对以往音乐史研究只注重文献资料的一个冲击。另外,民族音乐学的研究同时也丰富了体系音乐学领域,从音乐记谱法来看,以往研究所用的五线谱其实是一种“规约性”记谱,而民族音乐学提倡“描述性”记谱,这种记谱的根本目的是要告诉读者某个音乐作品中种种未知的特征和细节,是一种关于某一特定乐曲实际发出何种声音的报告。这种跨学科联系的研究方法,为传统音乐学的研究提供了借鉴更多观点和资料的可能,从而扩展研究的手段和思路。
田野工作是民族音乐学最基本、最重要的研究方法,没有田野工作,就不会有民族音乐学性质的研究。民族音乐学不仅研究民间音乐作品本身,还重视其文化背景,所以学者们在田野工作中,除了搜集与音乐有关的资料外,还要了解其历史、地理、经济、文化等相关资料,只有了解了这些方面的情况,才可能把文化背景和音乐联系起来加以考察,进行民族音乐学性质的研究。另外民族音乐学的“重新”研究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音乐也不例外。田野工作者不断回到同一个地方去,便易于揭示该地区音乐文化的发展变化,研究者能发现新的研究视角;即便是同一文化,不同学者也会有不同方法,这对民族音乐学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作为一门新的学科,民族音乐学引入后,便对传统音乐学的理论研究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也带来巨大的冲击,扩大了音乐研究的范围,扩大了音乐研究的文化视野,运用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对传统音乐学的突破以及田野工作方法的使用等。
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所熟知的,以往的传统音乐学的研究,同时也应该给民族音乐学以合适及准确的定位,对其合理运用,毕竟没有一门学科不可能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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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方元.中心”与“边缘”:音乐知识与音乐教育中的“典范”与“非典范”[J].中国音乐,201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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