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爱与成效的平衡:民国中期广州基督教青年会救济事业特点

2014-08-15 00:45郑利群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4年4期
关键词:救济团体广州

郑利群

(暨南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救济事业也称为社会救济,是民国时期广为流行的称谓。对于中国基督教青年会来说,救济事业有其明确的概念。青年会认为,对于自己来说,救济事业广义上属于其社会服务之一种,但狭义上则是指自己为水灾、饥馑、战祸等不可抗御的天灾被难者加以救护的一种方式。其形式主要为设置收容所、散放衣食,并供给卫生设备。其性质一般为紧急的处置,且有一定时限。也正由于青年会对救济事业的这一看法,使之与目前学术界流行的观点区别开来。该观点认为,近代中国救济(慈善)事业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是从传统的重养轻教向养教并重的方向转化。由于青年会认为自己日常所办德智体群的一切活动皆为救济事业,都是以基督教的博爱为出发点,以服务社会为目的,因此,其特殊时期救济事业的特定内涵反而因有“四育”作为广泛宏阔的背景而变得更为清晰和突出。

青年会对救济概念的界定,也因其明确区分特殊时期服务与日常基本事业之间的不同,而导致了它与许多民间慈善团体的分殊。由于青年会一直将“四育”程序作为既能发挥自身优势又能对社会有所贡献的基本方式,故其组织内部的部门设置与人事安排也皆围绕此而产生。换言之,青年会并不在日常机构中设立与社会救济有关的固定部门与专职干事,而只是在灾难到来时根据救济程度的大小,临时召集人员,动员各方力量共同运作,以在尽可能不影响四育程序的情况下兼顾救济事业的进行。

对广州基督教青年会的救济事业进行探讨,尤其是将其时间界定在民国中期(即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两个时期),是由于广州青年会最初十年为初创时期,人事、设施及形制尚不完善,直至20世纪10年代后期,各类事务活动以及组织内各类要素的聚合,方进入会务发展的正常轨道。因此对这一常规情境下的青年会救济事业进行分析,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天灾战祸来临时,青年会所具有的一般性特点,从而更深刻地把握基督教青年会救济活动的核心内涵。

一、以协助为主、独任为辅的救济方针

在救济方针上,广州青年会主要以协助其他组织救济为基本形式,但在其他机关无力举办而社会又亟待救助之际,青年会则会奋然而起独担大任。

中华青年会认为,自己本为一团契机关,应致力于人格培养事工,唯值国家多难,灾患频仍,才有办理救济事业的必要。即便如此,也应明确,青年会本身并非慈善机构,在灾难出现时,应该尽力响应和协助其他专业组织进行社会救助,或者尽量与其他团体合作,以求得最佳效率。因此,虽然民国年间全国的灾难频繁,但在众多慈善活动中,青年会只是经常在灾患导致损失较大时才出现,而且多为响应官方筹赈机关或联合其他团体共同举办。1920年夏,北方亢旱成灾,尽成赤地,“灾情奇重,为四十年来所未曾有”。全国青年会自成立以来第一次“通函海内外各青年会,殷殷劝勉,协同在各地发起服务”。在全国协会倡议下,各城市青年会联合当地机关,纷纷组织义赈会,用种种方法筹募赈款,有的甚至以青年会干事身份加入到其他专业救济团体。如杭州青年会的马文绰、伍立夫二位干事,就被浙江华洋义赈会举为义赈会中西总干事,以其全神奔走募捐。此次有广州青年会参加的国际义赈会募款也达17万之多。1928年粤东海陆丰水灾,为响应广东省筹赈处对灾区的筹赈倡议,广州青年会主办,并联合女师、岭南、中华音乐会、精武体育会、市职等团体及个人举行了游艺大会,筹得929.1元的赈款,获得省筹赈处嘉许。

中华青年会认为,在当地若无其他特别适宜的机关举办救济事工,然而社会又急需帮助的情况下,青年会应该当仁不让,毅然为之。这当中,又视灾情强弱范围大小分为两类:

一类是在全国性巨大灾害面前,全国青年会举行的联合事工。其典型事例是1931年青年会因长江巨大水灾而采取的全国联合性行动。1931年,全国大范围发生重大水灾,灾情波及全国26省,被淹农田25500余亩,受灾人数达1亿人,“千古浩劫,莫此为甚”。为此,中华青年会成立“全国青年会急赈委员会”,除了致电青年会世界协会给予援助之外,还向中国各地城市青年会与学校青年会发出了指令,要求青年会同仁“以基督牺牲博爱为心,服务社会。……对此空前奇厄,应有特殊之贡献”。并且决定当年各地青年会的中心工作应以赈灾救济为主,各会应照当地情况具体而定。此次受灾区域之中,武汉惨状尤烈,不仅秋收无望,而且时交秋令,御寒无术。汉口青年会联合中外人士,组织起万国慈济会,作筹募衣絮之举,并经国民政府救济委员会湖北分会授权专门负责此项事务。同时向异地同仁发出呼吁,分请各地青年会作为当地中心代为征募寒衣。正是在此背景下,广州男女青年会与全市各校青年会联合举行了“征募寒衣大行动”,代为武汉灾民请命。此次募赈或募衣或代购,前后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共得寒衣6400多件,取得了佳绩。又如同年发生在东北的“九一八”事变导致五万多人成为难民,中华青年会也以全国协会的名义,在全国各青年会内部为东北兵灾难民筹款,以赈孔吉。

还有一类是视各地具体状况不同而由当地青年会自主举办的事宜。突出之例为1932年广州青年会为淞沪之战采取的一系列社会服务。上海“一·二八”事变爆发之后,源于粤军的国民第19路军立时成为全国关注瞩目的焦点,整个广东更是无不为其所牵动。广州青年会在中日开战不久的1月30日,就曾发电慰问19路军官兵,为其祝捷打气,进行精神上支持。后因考虑战事持久,为支持前线将士,在借鉴了很多曾服务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青年会服务经验之后,更采取了一系列行动:服务于前线方面,向全社会公开提倡“征求致赠新棉衣”为主的运动,用国产棉布作为棉衣制作材料,内附各类激励性话语。捐赠者可赠自制之衣,也可捐款给青年会代为买布制衣。同时利用青年会会所与乔亚公司、明珠戏院以及联华影业制片公司联合,一连四日放映影画筹款3500多元汇于沪上粤军。青年会服务于后方的活动更多,如为了适应民众对前线战况的关注,随时根据无线电台的内容及时向民众公布前方消息;为了以防未来前方或可能到来战事的需要,利用青年会会所,开办战时救护队训练;邀请专家演讲和用文字宣传战地居民的避难方法,并派员奔赴市郊进行路线调查以为战争不测发生时的民众疏散做准备等。另外,又承“广州妇女救济难民会”和广州市社会局之请,代为进行难民物品征收工作,以及与方便医院共行由沪回粤的难民接待工作。

肺炎是一种临床上常见的疾病,主要由细菌和真菌感染引起[1]。随着发展中国家工业化的加剧,环境污染(雾霾、粉尘)常常会引发大量的呼吸道肺部疾病,严重的肺炎可能直接导致病人死亡,尤其是小孩和老人[2-3]。近年来,细菌耐药问题日趋严重并威胁人类健康。目前,临床上抗生素耐药和滥用现象十分严重,已出现超级细菌,仅有几种抗生素对其有效[4]。因此,研究人员迫切寻找新的抗菌物质,开发新型给药系统提高细菌性肺炎治疗效果,减少抗生素耐药。

如果说,1931年全国性的天灾是将广州青年会推到了救济事业前台的话,1932年的战祸则使青年会成为了广州社会救济事业的中心。

二、发挥资源优势、借助多方力量的救济方式

广州青年会虽为社会服务机关,但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慈善团体,无论从组织目标、人事配置、会所运用、财政经费以及日常工作等,都与单纯救济事业所需条件的社会团体有很大不同。也正因如此,青年会对待救济事业的态度虽极表支持,在可能的情况下也尽力推行,但总体上却是利用自身资源,在不影响日常“四育”活动的情况下,有选择地采用最能发挥自身优势的方式来进行:

首先,青年会拥有当时广州最大最先进的公共活动场所,可以举行在其他任何场所都难以举办的大型娱乐活动和社会活动。广州青年会会所兴建于1914年7月,1916年完工。由于曾得到来自于北美协会的物质和设施支持,因此不仅建筑结构宏大,设备也颇为现代。会所由几个大型空间集合而成,其中的主体建筑是一座西班牙式三层大楼,内部房间众多,功能各异,包括大客堂、衣帽间、接待室、办公处、室内体育馆、会堂、小礼堂、公共食堂、招待所等;除此之外,还有露天操场、露天游泳池及大礼堂。尤其是大礼堂,设施至为完备,配有当时最为先进的风扇系统,声音和光线都极为适中,同时具有可容纳1200~1400张座位的空间,适合演讲会、音乐会,也适宜各种典礼和放映电影,是为社会团体服务最多的一个建筑空间。青年会会所由于设施现代,其多功能性质既满足了自身举办德智体群的多重需要,也适应了社会团体进行群体事业的需求,因此建成之后,不仅迅速成为广州最引人注目的建筑,也被全国协会认为是“中国中之比较完美者……广州会务之发达,亦赖乎此”。

其次,青年会拥有丰富的实践管理经验。广州青年会每年举行的事业,种类繁钜,形式多样,除基本的德智体群四育之外,还有国家需要的各种特别时期的服务。如1929年青年会举行的特殊事业中,就有16项大型运动,它们包括公民教育运动、廉俭运动、(协助卫生局)种痘运动、布道大运动、通俗演讲、科学实验演讲会(如实验无线电、有声电影等)、市长银鼎篮球比赛、中上男女学校排球比赛、小学低网排球比赛、体格检验、学生春令会、学生夏令会、夏令儿童义务学校、时事特别演讲、军营服务以及为海陆丰难民筹款等项目的活动。以上每一项事业绝大多数都是以青年会为主办单位和活动中心,联合广州市内各相关团体进行的大型系列运动,它们往往声势浩大、参与单位繁多。再如1936年青年会举办的活动中,仅智育集会一项,一年里就达71次之多。与此相适应,参加青年会活动的人数也是颇为众多。如1928年青年会在与广州基督教团体共同举办儿童幸福团体运动时,光是第四次的七天展览,就共有36580人赴会观展。可以说,广州青年会会所举行的各项活动,使其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当时“城市里稀薄公民社会的中心”。

再次,青年会拥有广泛的以社会中上层人士为主要会员的人群,这些人既是青年会服务的对象,在举行特殊事业时也往往成为支持其活动的人脉网络。30年代广州青年会在以同业划分和感召的方式来进行会友会费征求的各路队长中,其职业多以政府、海关、律师、银行、铁路、商业、教育等近代各类新兴行业的成员为主,这不仅表明会员中的主要职业代表了社会变迁过程里的近代趋向,也意味着他们可以据此而晋升为社会的中上阶层。对于这些会员来说,他们绝不仅仅是青年会需要服务的对象,作为会员,也比其他人更容易理解青年会的理念,同情其实践,从而在青年会举办的各项大型活动中积极配合,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人员能量。正如1929年会友会费征求时苏州队队长董耀先发言时所言:“兄弟担任队长,就是感觉到现在能为社会做事业的机关甚少,惟有青年会才是一个做社会事业最有力量的机关。……所以兄弟也不过是尽社会一分子的责任吧。我们直接为青年会做事,间接即是为社会做事。”1934年萧冠英教务长亦谓:“青年会在广州有二十三年的历史,工作有相当价值,办事人又热心,我们大家对此社会工作既有相当信仰,应该出力帮助。”在青年会每年进行的会友会费征求中,这类言论俯拾皆是。

由于广州青年会将多种优势集于一身,这使其在救济事业中虽常是与当地各团体进行联合募捐筹赈,然而只是利用了部分优势,就已达到了良好效果。如青年会最常采用的与团体进行的联合募捐,利用的主要是自己的场所优势和组织协调优势。在每次灾患到来,各团体需要联合筹赈之际,青年会都会将会所的大礼堂提供出来作为联合公演筹款赈济的公共平台,而自己则作为核心,提供系列的策划、宣传、组织和协调服务。从前面提及青年会主办的救灾募捐筹赈来看,这些团体少则八、九家,多达几十家,他们作为演出团体,其任务主要是携带道具到青年会礼堂进行演出,至于表演之前的规划宣传、团体联系、调度协调,表演之中的节目安排、场所布置、场内秩序,以及表演之后的清理会场、账务清算和赈款公布,则一应交由青年会来负责全权处理。可以看出,特殊时期救济事业的举办,它让青年会的资源优势凸显出来,也让青年会与各团体之间各自资源的发挥达到了最佳平衡。

另一方面,倒是广州青年会以自身名义主办的活动,涉及的资源面要更广,人力物力的投入量也要更大。前面提到的1931年为武汉灾民实行的代募棉衣布絮运动和1932年为淞沪之战举行的“致赠新棉衣运动”,这些物资不论从开始的广告征募、来往联络,还是中间的接收置放以及后期的物资运送,不仅持续时间长,而且无一不牵涉到众多资源的调配、管理和使用。由于青年会往往还要同时举办很多其他种类的社会服务,尤其不能影响自己平日“四育”基本程序的进行,因此,广州青年会除了在内部征召更多的义务员之外,更主要的是发挥自己的人脉长处,利用其会员多为社会各界领袖以及社会中上层人士的优势,感化其他团体共同服务。其突出案例是青年会应广州扶轮社之请协助其运米散赈之事。1936年广州扶轮社因广东四会广宁两县遭受水患,乃筹粮数百石,托青年会散赈。青年会为保证赈米能真正送到灾民手上,先选派干事前往灾区进行实地调查,并造平民册籍作为散赈标准。之后分别托请广和运输公司代运赈物,以及广州浸信会主任与四会浸信会主任代为主理二县施赈工作,同时约请当地自治区转乡长协助处理相关事宜。此次由青年会负责的赈米一事,前后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受赈者人数达三万六百余人,然而除了最初有青年会干事直接前往灾区进行实地调查之外,诸种后续工作皆由其他机构与人员协作完成。而从结果来看,此次散赈,“因组织完密,深得当地人士之同情赞助,办理亦称便利”。从这一微小事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广州青年会救济事业的特点之一,在于其善于发挥组织优势,利用各种人力资源,借助多方力量共同完成救济事业。

三、实行临筹经费、账目公开的经费原则

广州青年会很早就建立了完备的财政制度,无论经费的预算、筹集和支出都有严格的定向要求,因此灾患的偶发性决定了其赈济经费的来源也只能以临时筹措为主,并在投放过程中严格实行捐款透明化,从而在救济事业中为自己赢得了极大的公众信任。

广州青年会由于得到来自于北美协会的经验指导,很早就建立了完备的财务体系。1919年之前,随着青年会在中国的蓬勃发展,很多市会的经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鉴于此,1919年的中国青年会第三次干事大会以青年会北美协会提供的“城市青年会之财政计划”为蓝本,确定了城市青年会经济关于经费的预算、筹集、支出以及簿记法的基本原则,从而为地方青年会的财务有序化提供了指导方向。到1923年中国青年会第九次全国大会之前,广州青年会的财务规章制度已经基本建立:保证财政计划常年平衡、确立了财政人员的专业规范制度和规范化的会计格式程序以及实行财务层层监督的制度。这一制度的建立为青年会在广州未来的健康发展奠定了根本基础。

广州青年会的事业一向以四育为主,每年的财政预算和支出皆有固定方向,这使其救济事业的经费只能多以临时筹措为基本方式。由于青年会不属于一般之营利机关,并无一定经济基础,因此无论其预算还是用途都极其审慎。对于救济事业来说,一方面青年会在经费支出中,必须要保证基础事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全年经费的总体平衡,以及考虑到可能因时局动荡带来不可知变化而导致经费减少等现象的出现;另一方面灾患又多发生在预料之外,救济费用也往往颇巨,灾害产生的影响绝非一个团体可以单独承担。因此一般来说,青年会进行的救济事工只能如绝大多数民间组织的做法一样,以临时性的筹措社会捐赠为主。当然这并不否认青年会自己也会作为捐助者赞助其中,或者感召其他社会团体免费共同服务。如在1931年为武汉灾民征募寒衣中,“关于驳艇、取衣及苦力费等,共银三十三元八毫六仙,由本会担负”。另外青年会还感召太古洋行,使其对所有输往武汉之195包寒衣,全部义务免费运送,同时也与广东海关商谈,得享免税放行。又如1929年为西北旱灾与昆明火灾举行的游艺筹赈中,将所得银1465.2元全部用于赈济,而中间产生的支出性费用246.97元,则由广东赈物会、广州基督教联会和广州基督教青年会联合捐献,不在筹募此列。为了赢得公众的信任,广州青年会还按照自己平时所做社会事业的常规,实行所有捐款透明化,将每一次筹集善款的详情在青年会会刊《广州青年》上刊登出来。青年会进行经费筹募,最经常也是最重要的是一年一度的会友会费(捐款)征求。每年会费会友征求运动开始之前,广州青年会都会在会刊《广州青年》的主要版面上发布征募公告或者会友征求特刊,上面介绍青年会使命、对社会贡献、以往业绩以及彼年度征求的一系列完整而详细的计划,然后随着征募运动的阶段随时将跟进的信息刊出,最后结束时再将所有的征募结果详尽地公布于众。救济事业的经费筹集,青年会也承袭了这一常年的例行做法。它将每一次捐款的情况都巨细靡遗地刊登于《广州青年》上,内容涵括捐款总数、币面种类,支出费用、捐款者姓名、捐款具体数额以及中间变化等的各种细节,并对所有账目采取开放式态度,希望错漏之处公众可以借此指出。如果是衣物类的物品捐赠,青年会还会将物品的具体分类数目,从接收、发送直至最终收受点的具体过程以及对方收货后开出的收据内容详加列出。

广州青年会由于有完善的制度做保障,故其虽非专业救济团体,然而在当地却树立了相当大的公信力,每次以青年会为主理的赈捐,都是参与者众多。如果以社会征募款项的数额大小作为标准,来衡量各机关团体在广州民众中的信誉高低的话,那么实际上1931年之后,在广州每年进行的所有筹济运动中,广州青年会已经成为仅仅次于华南最大慈善机构方便医院的社会团体,而方便医院的募捐,也往往是靠青年会助其完成的结果。换言之,广州青年会的非专业救济性质,因其完备有效的财务体系而与专业救济的方便医院处在了事实上的同等地位。

四、结 语

广州青年会从初建至发展,到民国中期时终于形成了较为完善的组织体系,显示了作为来自于西方宗教性团体的独有特点:

第一,基督教博爱理念与青年会组织特点的结合,拓宽了救济领域,将本地区的局部性救济推向国家更广泛的区域。一方面,青年会在各城市设会,本来其目光就是将一地城市的局部区域视为整体中国的一部分,因而其博爱理念体现出的救济对象,就是不分畛域需要帮助的各地灾黎苦众。另一方面,青年会的组织特点之一,就在于其是一个联合性的组织机构,上有中华青年会全国协会作为各地青年会的统领指导,下有各地城市青年会之间的平等协同,因此各地青年会除对地区化灾患有所侧重之外,也容易在全国性的灾难面前统一行动。无论是1920年的北方亢旱,还是1931年以长江为主的奇水,各地青年会皆是在全国协会的号召下进行的协作性抗灾。

第二,广州青年会举办的救济事业,虽然有时会单独征募实施,但更多时候则是借助各方面力量,发挥组织协调的优势择力而行。广州青年会一直有很清晰的自我定位,即以四育服务为其中心和基本内容,经由培养人格而建立起完满的社会。它之所以选择以借助多方力量,发挥组织优势来作为救济事业的主要方式,是由于如果自己全力发展救济事业的话,会分散其从事基础事业的人力和精力,从而在使命上最终损害到青年会的根本事业。只不过在巨大的灾患到来而无人牵头时,为了将基督之爱尽快地传达到受难者本身,青年会才必须挺立出来成为当地救济事业的带领者。所以,青年会时而独擎其臂、时而发挥优势,协助其他团体进行救济的方式,恰恰说明了青年会的救济思想,是既要发扬基督精神实行积极救济,更要顾及组织发展的“四育”根本目标,只将救济作为青年会事工的辅助性手段。

第三,广州青年会由于拥有完备的物质、人力和制度资源以及丰富的服务经验,最终使其将非专业的救济事业做出了专业化的成效。广州青年会具有举办各种大型事业的专业化条件:首先,作为华南地区的最大城市青年会,其无论是从物质设立、制度规划还是经验取得,都曾受到青年会北美协会的资助尤其是中华青年会全国协会的各种指导。其次,聚合了大批社会中上层人士为其会员,后者同时也成为青年会各种事业的广大支持者。再次,青年会平素举办的社会事业极繁,除了基础的四育程序之外,还有或应社会需要或应政府之请进行的各种其他社会服务,这些都让青年会获得了极为丰富的组织管理经验。故此,从举行事业的综合能力来讲,广州地区的各类团体中,几乎无出其右者。也正是这点,使得青年会虽然只是以非专业的组织身份行救济之事,却仍将救济事业做出了专业化的成效。

总体上说,民国中期广州基督教青年会作为一个既有宗教追求又有组织目标的团体,它所从事的救济事业自有与众不同的特点:在救济方针上,多以协助其他组织共同办理为基本形式,但也会因社会需要而独担大任。在救济方式上,主要是发挥自身优势,借助各方资源量力而行。在赈济经费上,多以临时筹募为主,并实行捐款透明化。广州青年会救济事业的特点显示了其作为联合性组织发展的成熟性:即不仅能很好地平衡其使命价值与发展目标间的关系,而且能扬己所长,既在灾难中彰显出组织精神,将救济区域推向全国,又在结果上兼顾到资源优势和实际效益,最终使青年会实施的救济事业实现了博爱与成效的平衡。

[1]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民国九年中华基督教青年会报告[R].上海: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1920.

[2]中华青年会全国协会.全国青年会对于救济水灾之呼声[J].广州青年,1931(32).

[3]中华青年会全国协会.全国青年协会关于水灾之呼号[J].广州青年,1931(32).

[4]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报告第八次全国大会书[R].上海: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1920.

[5]Charles Andrew Keller.Making Model Citizens:The Chinese YMCA,Social Activism and Internationalism in Republican China,1917 -1937.Thesis(Ph.D.)University of Kansas,1996.

[6]广州青年·征求特刊[J].广州:广州基督教青年会,1929.

[7]广州基督教青年会成立二十五周年纪念特刊[J].广州:广州基督教青年会,1934.

[8]前往会宁赈米已结束[J].广州青年,1936(23).

[9]为武汉灾民征募寒衣报告[J].广州青年,19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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