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流水(上)

2014-08-11 23:55王青石
银行家 2014年7期
关键词:老母腾冲吕布

王青石

吕布此行来中国,我们原计划是从大连回京后就带其前往西藏,以领悟另类的中国风情。在准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我才想起吕布同志患有哮喘,若去到青藏高原很有可能身体不适直接倒下,遂改变计划,按照老母的意思,前往云南腾冲。很遗憾,我爸由于要去内蒙考察调研,不能同行。这时,我爸一老友的刚刚冲完小升初的十二岁儿子名曰海健毅然决然加入我们,出发前一天晚上又得到通知一个八岁小女孩名曰开心不惜跳过自己的期末考试,非要跟随我慈祥的老母去旅行。于是,一行这五个人便定了,只待出发。

第一天

2012年7月2日凌晨四点,我和吕布从床上爬起。窗外的北京竟然已是黎明时景象,微微的晨光从天边露出一丝七彩的浅笑,直映入我们飘着一丝臭气的卧室,隔着玻璃依然可以感到外面的热气汹涌,似乎整夜不曾散去,楼下兢兢业业站岗的保安擦着汗,面无表情。带着睡眼朦胧的雅兴,二十分钟内我们刷牙洗漱完毕,便拎着行李箱晃晃悠悠登上了小宋的车,同去的开心小朋友早已等在西门口,我们一同前往首都机场,准备飞向云南,开始腾冲之旅。

到机场后与系出名门的海健同学会合,其母在一家山寨肯德基的坑爹快餐店为大家购买了早餐,味道相当中端,吃得肚子里也开始翻腾,不过这份心意还是领会了的,正所谓礼渣情义重。言归正传,过了安检到达登机口没多久就听见登机的通知,我带着一颗淡定的心,一粒缺氧的大脑,以及一个激动的胃,在飞机跑上跑道前就直接昏睡在了坐位上。

醒来后,我们一行五人(作者、老母、海健、开心、吕布)已经降落在了昆明的新机场,距转往腾冲的飞机起飞还有4个多小时。老母一下飞机便挺起上层社会的小胸脯,带众人大步走进了工商银行的贵宾厅,吕布一头雾水,我也没法解释。当时正好是午饭钟点,我与海健有些饿,便转回到所谓的机场平民区的餐厅去寻找食物。看到久违的中国特色肯德基,我二话不说直接小跑了过去,连肚肠里还未平息的谜之蠕动也管不上了。其实在美国第二年我最想念的食品并非祖国大江南北的各式菜系,而是国内奇葩的、不只卖炸鸡的肯德基。相比美国那个只卖鸡还是一桶一桶卖的KFC,我顿时觉得川辣嫩牛五方才是家的味道。但是,美好总是要有牺牲的,比如说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但话说回来,相比家乡的味道,流这点汗也不算什么了,只是看着那些收银台后跑来跑去配着餐、自己吃不上美食、还要对每个急躁的顾客进行耐心解释的工作人员们实在是太太辛苦了。所以说读着这篇文章的小朋友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长大后可能也得像他们一样,天天辛苦奔命只为勉强养家糊口,方悔当年没能吃苦好好学习,好歹让自己生活得轻松一点……

而后,呆在贵宾候机室一直到下午两点,吾等默默登上了一架从未听说过的航空公司的迷你小飞机,乘务人员全都穿着花花绿绿的民族服装,且一个个长得跟日韩流行歌手一般,弄得我很不舒服。

然后飞机离地飞向腾冲,我竟然又睡着了。

下飞机时,机场里处处是小水潭,天空中还有雨丝在飘。听机场工作人员说,现在正值雨季,当天腾冲机场大雨浓雾,所有飞往腾冲的航班不是被延误就是被取消,半小时之前一架重庆飞来的飞机盘旋一阵后撤回到昆明了,截至当前只有一架飞机成功穿越危险的天气,安全降落腾冲,而我刚刚从它上面走下来。我倒吸了一口气,回头敬畏地看了一眼停机坪上唯一的那架飞机,试图能找到机长的身影,却被飞舞的雨珠遮住了视线。海健听闻后更是大叹:这机长开的飞机不能坐呀,这不科学,要人命的呀!

腾冲这机场也真是碉堡了,我们带着随身行李随人流进入了一个窄窄的通道,左边是一面陈旧的白皮脱落的墙壁,右边有一排缠着破布条的铁栅栏,栅栏前头有个小小的入口,走进去便可以从运送行李的履带上提取托运行李,然后径直往前从另一个由矮栅栏围成的出口出来,便到门口了,整个机场就是这样,不仅才睡醒的吕布,我也算是开眼界了。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老母口口声声自豪不已的‘咱们腾冲的房子。这是靠山的一大片度假屋,却目测不到一点生机,几乎所有房子都空空如也,庭院中杂草丛生,我们这群人大致是除了旁边一酒店里的人以外这一带唯一的活人。虽说如此,但站在铁栅栏门外一看,咱这房子真是跟没人住区别不大,门前满地泥污,地面坑坑洼洼,雨后的篮球场整个就是一铜锈斑斑的积水潭。随老母推门而入,更是惨不忍睹,粉尘满地,苍蝇横飞,硕大的厅堂里横着一张小小的原木茶几,我不作评论。老母表示这两天会叫清洁工来大扫除,我暂且这么相信着。

晚饭时间我带着吕布和海健去旁边这数百栋度假屋中唯一的一家宾馆吃自助,整个餐厅竟然除了服务员外空无一人,近十个工作人员就伺候我们仨儿,我和吕布还算收敛,默默吃着炒饭,海健同志立马暴露富家本色,把所有的服务员和厨师全都动员了起来,又是现场烤肉又是架火锅,很有大少爷风范。不过估计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寂寞了,给他们真找点活干不是坏事。

吃完,不忘带一份炒饭回家给老母和开心同学吃,谁知回家后一打开饭盒,居然是葱花炒饭。长久以来一直声称自己“吃葱吐”的老母气得七窍生烟,立刻以出笼猛虎的姿态逼我上楼写流水账去也;于是,在飘飞又落下的白色灰灰里,一个小胖子欲哭无泪默默踏上了通向臣服的阶梯。

真是美好的腾冲之行第一天。

第二天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早上五人集体去酒店吃自助早餐,虽是南蛮深处但菜式应有尽有,相当合格,只是整个餐厅依然就只见我们这五位顾客,不多评论。饭后一行人在一英俊墨镜小伙的护送下来到了南蛮腾冲第一超市,所谓的恒邦百货商场。

途中,我开始打量腾冲,很标准的县城范儿,小小的有些乱,路时宽时窄,有些灰尘在半空中飘飞,但建筑还都不算破旧,街两旁尽是各种基本店铺,纯色的大招牌上印着白色的加粗黑体字。左右看,人行道上到处可见戴着红领巾校服上沾满污渍的小学生。马路上车辆都比较蛮横,一个个哔哔哔按喇叭很是毁人心情,交通状况整体素质明显需要花费时间进一步提高。虽然如此,县城中心高高耸立的大幅宣传招牌却是无比霸气:世界腾冲天下和顺。

从一个县城的角度来说,这恒邦其实还是不错的。一进门前后左右全是卖珠宝的,生意冷清,浓妆艳抹的售货员们看见我们几个城里人打扮的走进来还带了一老外,纷纷露出饥渴的眼神,不料被吾等直接视而不见了,于是他们只好继续坐在黑色掉皮的小圆凳上,望着展品台上稀薄的一层灰发呆。

以前我一直以为山寨品牌是个神话,只在天朝最偏远的角落才见得到踪影。现在在恒邦超市的货架上猛然望见奥乳多这通体与奥利奥接近无区别的货,才突然发觉,自己真的是已经走在天朝的边缘上了。

该买的都买了,回家。到家后几个搞卫生的本地阿姨已经应我妈召唤,开始对这依旧一片狼藉的房子开始动手动脚。第一次见到老外,他们也是异常地惊奇,在草坪上扎堆蹲着一边工作一边对吕布指指点点,然后再羞涩地笑一两声。

趁着阿姨们跑来跑去一步一步拯救这目测似乎被洗劫过的屋子,海健也义愤填膺地举起了掩埋在灰尘之中的电苍蝇拍,开始随风起舞大杀四方,任电拍金光闪闪打得漫天黑贼呲呲乱响,有些还卡在了电拍的几层天罗地网之中,刹那之间被电流烧得四肢橙红青烟直起,满屋一股炭烤猪肉味。

中午带海健以及吕布去酒店吃午饭,居然有树皮这道菜,且居然味道还算很好,我是满意了。

当我们慢慢走回家时,发现那几个阿姨乐呵呵开着辆小卡车不知从何方运来了几棵树苗。据老母说,我作为这个位于腾冲宝地的房子的第一代主人,有必要种下一棵能长成千年古树的珍贵树苗,而今天运来的是有“神木”之称的红豆杉,要经我之手种植入土,然后任其慢慢成长为供我后人乘凉的一个家族象征,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的儿子就可以带着我的孙子慢慢走到树下,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是你爷爷当年种下的、属于我们的一棵树,如今已是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将来你带着你的儿子来到这棵大树旁,那时候这棵树会更高更茂盛,你跟他讲讲你爷爷,太爷爷和我们这个家族的故事……”云云。虽然我不知道老母慷慨激昂在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遂在阿姨帮助下把这棵树苗移进了已事先挖好的坑中,然后微笑地拍下了兴许能在我们这个家族一代代传递下去的重要照片,历史意义那可是非同凡响。事毕,我淡定地走进屋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盒乌梅汤,猛饮之以庆祝。

然后便是还是休息了,这期间吕布、海健以及开心都在电子设备上玩游戏,换来忧国忧民的老母一声声哀叹,不敢想像由祖国下一代撑起的未来(吕布是凑数用的)。

晚上,在被阿姨们完全收拾好、已经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房子里写着流水帐,吹着不冷不热的小风,发现住在南蛮其实还好,不知接下来几天有何安排。

第三天

早起,今天酒店居然无自助早餐,目测是因为飞机不能降落没有客人光临餐厅生意本来就不好,前一天更有被吾等吃垮之势,故改为点餐,真是阴险,终比自助稍微昂贵一些。

上午消停看书,后见园子里陆陆续续有若干阿姨搬来小树苗一一种植在栅栏周边,中午我突然有些困,遂上床休息,谁知这一下就狂睡两小时不起,醒后迷迷糊糊被老母推上了一面善阿姨(目测墨镜男的姐姐)的车,疑似前往当地一古巷。

下车,满眼全是诡异的反光如纸板一般的古楼,正面看着挺精致,过门而入才发现其实真的就是一块木板,背面全被各种支架撑着,真是令人某个器官不适。一打听才知这不是古巷,而是为某个电视剧取景所布置的场面,于是松下一口气,擦干了满眼白花花的坑爹泪。顺着电视剧情景中的小巷推进,街边有几个卖点心的本地大妈,木板上摆着奶黄色很引人食欲的糕点,一问,得知这货叫松花糕,我大喜,果断买了十个小块。一边过古桥一边兴致勃勃将其推入嘴中,才发现这松花糕难吃如蒿草,先是甜得吓人,然后入肚后口腔里留下一股同仁堂中药的味。在我邪恶的诱骗下,吕布也尝试了,吃了一小点后面部表情立刻扭曲成一团绿泥,恨不得挤出几颗獠牙变身兽人。之后我又厚脸皮地吃了几块,顺便也抬起头来看看这在老母口中历史悠久传统厚重文化深沉的古镇巷道。走在坑坑洼洼泥水成潭的灰砖路上,两旁的屋舍斑驳破旧,只有那么一点点古巷的意思,却还被下面卖玉无生意的小店挥洒一空。玉器店里的售货员们在夏日午后的空气中打不起精神,纷纷趴在玻璃展柜上睡觉。再往前走,依然还是这模样,处处藏污纳垢,木制广告牌乱入眼帘,一只黄狗满街四窜,热浪滚滚颇煞心情,与我心目中的幽静清雅的古巷差了几条街。不知不觉众人纷纷开始喊饿,但小道两旁除了卖玉的就是卖松花糕的。手足无措时,一客栈的友好大妈指引我们找到一间很简陋的小饭馆,准确地说,算不上是饭馆,十几平米的一户人家的厅堂,没有门,临街的一面整个是敞开对外的,里面有个油黑油黑的原生态厨房,以及两套简陋的木头餐桌椅,屋顶黑乎乎的横梁上吊着一串串粽子,貌似滴着油的样子。虽然是完全敞开式的空间,但室内仍然光线昏暗。饥饿的众人也不管了,决定在此晚餐。老板兼主厨同志是个本地的中年人,干瘦干瘦,说起普通话很吃力,甚至听起来颇显粗鲁。我们在一个大冷藏展柜前各自点过菜后,便坐下来,老母请他们盛饭,不料被主厨大叔驳回:“自己去,靠墙那边的电饭锅里”,喝水也得自己倒。即便如此,这地方生意却疑似真心不错,不断有游客路人想要进来求饭,均遭老板果断拒绝,声称没地方了接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已经入座的两桌便是一阵得意的笑。方圆几百里的所谓古巷,难道就这么一个饭馆,我很是不解。很快,炸臭豆腐,炸香肠,清炒牛肝菌等等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除了臭豆腐不是闻着臭吃着香而是闻着香吃着臭以外,其他菜品味道还是合格的。当时一奇景,乃吕布与海健争相抢吃香肠,这香肠是店家自己出品的,但见两双筷子一来一往,不一会儿香肠就被一抢而空,老母见状,再点了一盘,吃了一半我们要闪了,便打包带走,由吕布拎着装饭盒的小袋,上车后,海健同志又搀,要肠吃,一开饭盒,竟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无辜的油,举头一看,吕布嘴里津津有味嚼着什么,嘴边全是肉油,然后海健眼角就默默留下了男人寂寞你不懂的眼泪。吕布淡定地笑了笑,递上饭盒,再冲海健指了指饭盒一角的几粒肉渣,海健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后转身回到了后座,一声不吭,默默疗伤。回去的路上,我们竟在一玉米摊边碰上猴子一只,忧伤的眼神,肮脏的毛,脚上一根长长的铁链。目测这货是玉米贼,被人活捉后拿铁链绑在了玉米地旁的一个大水泥筒里。饭盒里最后一点肉末,我便代表吕布果断捐给它了,后吕布从车里爬出来,跟我要剩下的几个肉渣,我贱笑着指了指远处猛舔着饭盒底一层油的骚猴,便见吕布望着那一点粮食,黯然神伤了很久,我却看见海健在车上笑了。回家,我带孩子们玩游戏到深夜,直到被老母赶回各自房间。

夜晚,关灯躺在床上,卧室的房顶居然咯吱咯吱地作响。

第四天

早饭自助后打打球看看书,下午集体奔赴热海大滚锅。

向老母询问这热海大滚锅有什么乐趣,曰可以煮鸡蛋。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去长白山也在天然滚锅里煮过鸡蛋,还把手烫了,遂坐在昨天那个阿姨开的车上碾过坑坑洼洼的云南边陲小城的大道上,心里不是很激动。

刚到停车场,就见一大群少数民族打扮的妇女蜂拥而至,直接把我们的车围得水泄不通,面对他们如饥似渴的眼神我一点也不陌生,这是国内旅游景区小贩们遇见游客时的标准表情。她们手里提着竹绳套装起来的一串串的生鸡蛋,口中用不知何方言语叫喊得一片嘈杂,且围拢过来的人呈越来越多之势,仿佛僵尸群起,生化危机一般。直到老母从最前排的大妈手里买了两串鸡蛋,这些人才不甘心地散去,转而寻找等待新的攻击对象,卖出鸡蛋的大妈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非常之得意。话说这大热天的这些人穿着厚重的民族服装跑来跑去也真是不容易,好好的鸡蛋不知道为何不拿到正规市场里去卖,匪夷所思。

买门票,然后坐电瓶车到达大滚锅处,只见眼前一大池用精雕细琢的石栅栏围起来的泉水沸腾涌动,滚滚蒸气化作云雾一般向天空飘飞,散发出一点也不浓的硫磺味,本想走进细看一眼池底,却被滚烫的蒸气熏到了一边。左右环顾,见大圆池旁有两个目测直径一米多的蒸笼,大概就是弄鸡蛋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用旁边的长柄铁钳子把斗笠盖掀开,顿时一波白得吓人的蒸气如猛虎一般扑了出来,我一看不妙,转身拔腿就跑,直到猛虎渐渐在半空中慢下了脚步,缓缓散去,我才回到蒸笼旁边,此时吕布和海健已经想方设法把两串鸡蛋放置了进去,盖子也胡乱盖好了,我松了一口气,回老母那边的凉亭去等着,顺便给众人买了几个天价的冰淇淋,味道真是令人反胃,蒙牛我记住你了。

10分钟左右,估计鸡蛋蒸好了,于是冒着被烫死的危险再下火海很不容易地把两串蛋取了回来,敲开一看,熟得刚好,一点蛋液都不剩了,但又是通体嫩嫩的,咬一口,食之无味,难吃堪比蒙牛冰淇淋,不多作评论,反正是图个新鲜。

之后一行人走着山路穿越过这片多温泉地带。天气本来就闷,加上热海四处蒸气缭绕,我倾斜而下的汗水已经是落地化为山涧。在小山沟里上上下下走着走着终于来到大道上,左边是一条汹涌的大河,黄色的河水飞驰而过,继续散发出跟那蒸鸡蛋一样的硫磺味;道路右边是刚刚穿行过的小山,可以看见几条细细的山泉潺潺流下,穿过大路底下的小泥洞汇入大河;泥洞旁插着数张木牌子曰“泉水滚烫请勿触摸”,海健与开心见状,立刻蹲下对着那本应滚烫的小水流摸啊摸啊摸,惹得路人围观。

跟随着河流的脚步继续往前疾走,过了几个游人扎堆惹得吕布厌烦的照相取景处,竟然就到了出口处,我们坐着电瓶车回到停车场,上车回家,此时已经快晚饭点了。

晚饭的自助是这一整天乐趣的高潮,我怒吃六斤麻辣牛肉豆花后,回家睡觉,悠闲不已。

猜你喜欢
老母腾冲吕布
清早,我妈“炸毛”了
城居
史学家为何给吕布“差评”
腾冲:慢一点,更幸福
大话三国志
吕布其实有情义?
夜话三国之吕布致命弱点
赴汤蹈火 腾越游踪
极限挑战火了腾冲还是腾冲火了极限挑战?
讨厌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