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英语课堂上师生互动的质性研究

张雪勤

(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大学英语课堂是学生和英语教师接触的主要途径，也是培养他们社会能力的舞台。社会情境理论指出，课堂对学生产生诸多影响，其中一个重要的凭借就是课堂本身呈现的社会过程。本文通过质性研究的方式，调查了师生在课堂中的互动情况，重点关注师生从各自的视角对相同互动事件的解读。

一、理论依据

(一)社会情境理论

社会情境理论指出，在一个情境中发生的过程是影响情境结果的关键因素。Fullan*Fullan，M. The new meaning of educational change(3rded.). New York, NY: Teachers College Press, 2001:21-25.认为，在教育领域，为了诱发重要的教育改变，必须调整社会过程，有合格的老师和高质量的课程材料，对学生的学习很重要，真正促使学生在课堂上投入学习的不是这些因素，而是取决于上课过程中的师生互动。Hamre和Pianta*Hamre, B. K., & Pianta, R. C. Early teacher-child relationships and the trajectory of children’s school outcomes through eight grade. Child Development, 2001(72):25-41.指出，在课堂上，学生和教师之间的互动是一个重要的社会过程，学生的学业、社会和情感发展都会从中受益。在这些互动中，教师就像是课堂上看不见的手，通过在互动中发挥示范作用和提供反馈信息，影响着学生的课堂表现，学习态度和学习效果。

Cohen*Cohen, D. K., Raudenbush, S. W., & Ball, D. L. Resources, instruction and research. Educational Evaluation and Policy Analysis, 2003(25): 119-142.也提出，通过在课堂情境中与教师的互动，引发了学生在课堂上的学习投入和体验。良好的师生关系与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成绩紧密相关，有利于教师的身心健康。而不好的师生关系则与课堂管理有关，对学生的学习热情和教师的教学热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消极影响。

(二)师生互动

作为教学中的主要媒介，教师和学生之间的面对面互动是有关学习的研究必不可少的部分。Mehan*Mehan, H. Learning lessons: Social organization in the classroom. Cambridge, MA: Harward University Press, 1979: 34-36.指出，教育事实体现在互动中，我们需要研究教育背景下的学习互动。因此，师生互动是学生课堂学习过程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该研究中，把师生互动定义为教师和单个学生之间的实时行为交流，是此时此刻进行的短时间的体验。这样就能区分师生关系和师生互动的不同了。前者通常是指持续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展，可以维持数月甚至数年。师生关系建立在很多的互动基础上。如果一个教师想与一个同学建立互相信任的关系，这都需要时间，需要很多的互动，才能慢慢建立起来。

如果想提高课堂上师生互动的质量，必须得明白在学生看来，什么才是有效的师生互动。不同的教师，他们与学生在课堂上的互动类型也就不一样，但是每个教师会形成一个相对固定的互动模式。美国心理学教授Diana Baumrind*Baumrind, D. The Influence of Parenting Style on Adolescent Competence and Substance Use. The Journal of Early Adolescence February , 1991(11): 56-95.提出了著名的父母教养方式理论，后来她发现这个理论同样适用于教育领域。所以根据教师的表现在爱和规矩这两个维度上的强弱，总结出师生互动中的四种教师类型：严格型，严厉型，溺爱型和忽略型。教师类型不同，引发的师生互动效果就不同，教学结果也会不一样。虽然在溺爱型的教师的课堂上，学生会感到相对轻松；对严厉型的教师来说，课堂管理相对容易，最终目的是为学生和他们的教育提供最好的资源。严格型的教师既能关注和尊重学生的需求，又能和学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塑造自己的权威立场，为学生创造有效的学习环境，这种师生互动是比较理想的类型。

积极的师生课堂互动能够让学生在课堂上有归属感，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并且能够促进学生的社会发展，但是对于一次师生互动，教师和学生可能会有不同的解读，或者说二者会有不同的视角。本研究的重点在于关注两个问题：(1)在一节课的互动中，对于好的互动的定性上，教师和学生是否意见一致；(2)看待同一个互动时，教师和学生的看法是否相同？

二、研究方法

通过描述和分析课堂上的师生互动行为，并且了解教师和学生对于同一个互动行为的各自的解读，采取了要求教师写教学日志，对学生进行半结构访谈的形式搜集数据，然后用扎根理论对数据进行分析。

(一)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包括3位大学英语教师，他们来自于南京同一所高校。在研究开始之前，他们表达了对师生互动这个研究课题的兴趣，并且一致认为，课堂上的师生互动在学生的学习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表格1提供了这三位老师的相关信息。

在研究开始之前，向三位教师说明研究的目的和研究成果的去向，并向他们保证在撰写论文的过程中，不会透漏真实姓名，也不会泄露个人隐私。所写的教学日志仅仅为该研究所用，不会用作其他用途。

表1 研究对象信息

(二)研究工具

三位教师可以随意选择节次，以该节课为基础，写1篇教学日志。内容主要是记录刚刚结束的课堂上，能够回忆起来的最成功的两次与单个同学进行的互动行为。在进行研究的时候，三位教师都在上大一下学期的大学英语综合课程，每次课包括两节课。为了保证回忆的精确性，要求3位教师第二节下课后，立即写该节课的教学日志，并解释认为这些互动成功的原因。在回忆课堂上的师生互动时，教师要提供学生的姓名。写完教学日志后，教师马上把它交到研究者手上。

研究者根据教师提供的学生姓名，第一时间联系到学生本人，根据教师提供的教学日志，对学生进行半结构式访谈。每位教师提到了与两名学生的互动，共有6名学生接受了访谈。对学生进行访谈的主要问题列在表2里。先让学生描述刚刚结束的课堂与老师的互动情况，以及他们对这些互动的理解。在访谈开始之前，笔者向学生详细介绍了该研究的目的和访谈的目的，向他们保证不会在研究成果中透露他们的姓名和个人信息。对搜集的数据运用扎根理论进行分析。

表2 学生访谈中的问题

三、研究结果

(一)教师视角

从教师的角度分析师生互动时，主要关注教师提供的教学日志，同时参考学生在访谈中提到的内容。教学日志中出现有关成功互动的描述，被归为不同的类型，包括互动，回应；相互尊重；连接；眼神交流，真正地看到彼此。

在三位教师有关成功互动的描述中，都提到了学生的正面的积极的回应。在互动的过程中，能真切感受到学生的变化，这些变化通常包括：(1)学生真正理解了所教学的内容；(2)学生受到激励，互动结束后在学习上更加投入；(3)积极的情感体验，比如学生面带笑容、自信地与教师进行眼神交流。表格3给出了具体的例子说明。

表3 教师眼中的互动

在三位教师的教学日志中，关于成功的互动说明，提到最多的就是他们能感受到学生的积极情感。在沟通过程中或沟通结束后，学生会面对微笑，要么独自在书上写写画画，要么和同桌进行交流，他们的自信和开心就洋溢在脸上。三位教师也同时提到，当感受到学生的积极反馈时，他们也会受到鼓舞，体验到积极的情绪，比如满足和发自内心的开心等。这些积极的情感不光出现在他们书写教学日志的过程中，在互动的过程中他们也是能切切实实体会到的。

(二)学生视角

学生在半结构访谈中，对课堂上与教师进行的互动的描述，与教师的描述基本一致。而且教师对学生在互动中的回应的描述，与学生自己的描述也基本吻合。根据学生的回答，也能总结出他们在成功的互动时的体验：感觉很开心，感觉到了老师的尊重和期待(积极情感体验)；掌握了学习任务(知识习得)；更加乐意也更加有信心继续学习(学习动力)。表格4总结了学生在半结构访谈中提到的内容。把教师描述的学生体验，与学生自己的体验进行了比较，结果显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二者是相吻合的。由此可知，在成功的师生互动中，二者的情绪体验是彼此相通的。

表4 学生眼中的互动

四、讨论

本文通过要求教师写教学日志和采用半结构访谈的形式，运用扎根理论，分别从教师和学生两个视角分析了成功的课堂师生互动。在教师提到成功的师生互动时，他们总会注意到学生的积极反应，而学生的这种反应又会反作用于教师，为教师带来积极的情感体验，整个过程类似于滚雪球效应。这种现象被Fred A. J. Korthagen*Korthagen, F. A. J. Linking Theory and Practice: Changing the Pedagogy of Teacher Education.Educational Research, 1999 (28):4-17.等命名为师生之间的共鸣。只有当教师真正尊重并关注学生时，只有当学生能真切感受到教师的尊重和关注时，这种共鸣才能产生。一旦产生了共鸣，师生双方都能从中获益，甚至发生转变。

学生是良好师生互动的最大受益者。在每一个良好的互动过后，我们总能看到它对学生情感上的直接影响，比如学生学习态度更为积极，学习动力更加强烈，并且表现出更高的学习自主性。从研究得知，如果一个互动被教师定义为好的互动的话，从学生的视角来看，也会被认为是好的互动，师生在这点上意见比较一致。

好的课堂互动有助于培养良好的师生关系。Wubbels*Wubbels, T., & Levy, J. A comparison of interpersonal behaviour of Dutch and American teachers .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 1991(15):1-18.等人的研究证实，师生关系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师生课堂互动上。课堂互动并不总是积极的互动，也包括一些对教师和学生来说只有负面影响的互动。也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一次师生互动，对一个学生来说是积极的，而在另外一个学生看来却是消极的。教师应该认识到，在一次成功的师生互动中，有来自教师和学生的各个方面的影响。

在一般情况下，教师才是课堂上师生互动的设计者，促进者和管理者。为了成为好的教师，不能忽略这样一个事实，课堂就是一个社会情境，互动就是一场人际交往。教师也应该意识到，他们在师生互动中的行为，会影响到学生的身心健康，学习过程和学习态度，能够帮助学生成为完整的个体。如果教师能够自知在互动中的行为，这将有助于他们成为更好的教师。同时，他们也要对学生在互动中的回应和反馈明察秋毫，并且以它们为凭借进行自我反省，习得有效的师生互动的策略和技巧。

综上，该研究从微观的角度，以教师和学生两个不同的视角，尝试分析了课堂上师生互动的本质，丰富了此类研究的内容。研究还发现，对于成功的师生互动，教师和学生会有大致相同的积极情感体验，并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和促进学生的知识习得。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增加研究对象的数量，从更大的范围内研究教师在课堂上的行为对学生的影响，以及学生的反应对教师教学的影响，为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和改善教学效果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