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当他人梯的编辑家

2014-07-25 06:37刘晓霞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4期

刘晓霞

摘 要:牧惠为新时期杂文的繁荣与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这不仅体现在的他的杂文创作中,也体现在他的编辑实践中。本文旨在梳理其杂文成绩,在此基础上探究其编辑性情、编辑思想。

关键词:牧惠;编辑性情;编辑思想

牧惠在中国当代杂文界的功绩是显著的。他不只写杂文,也编杂文。退休前,他从事于编辑工作,在杂志编辑行业里,他兢兢业业,甘当他人梯。曾是广东省委《上游》杂志的编辑(1958年);曾是广东《学术研究》杂志副主编;也曾是《红旗》杂志编辑,任过科教文编辑室副主任、主任。退休后,牧惠仍没放弃他的编辑工作。从1977年至2002年,他编过如下书目:1、《今评新注聊斋志异》,牧惠评注,1977年7月,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2、《水东流》,1984年10月,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3、《当代杂文选粹》(1-5辑,与严秀合编),1986年-1996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4、《千秋评论》,李敖著,牧惠选编,1988年7月,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5、《柏杨鉴古录》,牧惠选注,1988年9月,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6、《西窗随笔——柏杨杂文选》,1992年12月,群言出版社;7、《中国杂文大观》(第四卷与蓝翎、朱铁志合作),1994年3月,百花文艺出版社。8、《真话的空间——新中国杂文选》(上、下卷与蓝翎、朱铁志合作),2000年5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9、“野蒺藜”丛书,2000年12月,河南人民出版社;10、《松仔岭事件真相》,2002年11月,茂名市广发印刷有限公司印刷。

在编辑实践中,牧惠本着对杂文的热爱之情,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贞之情,勤奋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编辑经验,也形成了他的编辑性情、编辑趣味和编辑思想。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注重时代感、强调社会责任感。编辑是一种对作品进行再创造的活动。作为编辑,牧惠是社会生活的关注者和参与者。作为一个有社会良知的人,牧惠总是惯于关注社会生活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并把它们反映在杂文世界中。这种社会担当意识不只反映在他自己的杂文作品中,也反映在他编选的杂文集中。在编辑活动中,牧惠追随时代,关注社会,不怕招惹是非,敢于扑时代之污,勇于承担社会职责,这是他的精神性格。比如,他在编选《中国杂文大观》(四),就积极面向时代,对于那些阻碍改革开放的封建思想和腐败问题,他深感忧虑,并在此杂文集里收录了许多反封建、反腐败这两类主题的杂文。反封建的,如《拉祖配》、《处级和尚》、《“法权“和特权》等,反腐败的,如《小花还活着吗?》、《庄周买水》等。另外,《中国杂文大观》(四)里还收录了港澳台杂文家的作品。尽管牧惠说:“在这本集子里,由于我们掌握的材料有限,港澳作家只收了曾敏之,台湾作家只收了柏杨、李敖、龙应台的作品,这是一个缺陷,我们希望有机会弥补。”[1]但这收录有限的作品,却反映了牧惠开阔的视野和开放的意识。牧惠注重发挥杂文的社会功能,勇于选择那些反映和暴露现实生活“问题”的杂文,那些有助于扶正压邪、去腐生新,且水平较高的杂文。80年代中期,一部分人认为柏杨是崇洋媚外,面对人们对柏杨的这一歪曲评价,牧惠先是促成了《丑陋的中国人》的出版,紧接着又编了《西窗随笔——柏杨杂文选》这本很有分量的杂文集。这本书里不但收录了很多批判国民劣根性的杂文,而且也编选了一些赞美外国人优点的杂文。牧惠不怕与柏杨一起背“崇洋媚外”之罪,他说:“本书的出版,除了使人们从中受益之外,还有助于改变人们脑海中由于片面介绍而被歪曲了的柏杨形象。”[2]这简单而朴素的愿望,反映了牧惠作为一个编辑家的是非观和社会责任感;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又映衬着他那颗真诚而火热的心,即对国家、对正义、对生命的热爱之情。关于此,他在《〈真话的空间〉编外话》中,做过这样的表述:“以梳理杂文的方式表达我们对祖国的热爱,对前辈思想者的尊敬,对历史的反思和对后人的交代,这是我们选编本书的根本动因。”[3]

第二,重视读者、热爱正义。首先,牧惠尊重并信任读者,并把读者视为他的第一上帝。他希望杂文家应该“以平等的态度来面对读者,同读者交心,而不是‘我打你通地教训读者。”[4]牧惠是这么希望的,也是这么做的。自引进柏杨《丑陋的中国人》开始,他挨批的事时有发生,他自己主动“跳出来”的时候也有,但社会到底有了进步,那种一篇大批判就把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的年代毕竟远去了。牧惠不想说自己就是正确的,而别人就是错误的。他认为:“最有权力作出裁判的是读者。”[5]因此,他盼望着读者的批评与指正。其次,牧惠热爱正义。由于杂文的批判对象主要是社会不正之风和阴暗面,所以它不只给作者本人引来祸端,也会给编选此类文集的编辑们招惹麻烦。在杂文编辑路途中,牧惠就遭遇了不少人的非议。比如,《丑陋的中国人》就让他挨骂了。在编印《丑陋的中国人》时,牧惠意识到:这将会引起强烈的反响,并且得承担一定的风险,可他还是依然坚持“用最快的速度抢先印出并尽快送到读者手上”。[6]他希望此书有利于读者的反思,并使读者们在书中窥见自己的影子,从而找到问题的根源。这是他对读者的真诚与厚爱,也是他对编辑这份职业的热爱之情。牧惠认为自己确实是这样做了,至于能否达标,他愿意等待读者和历史的检验。

第三,重视杂文的思想性与艺术性。在编选杂文作品集时,牧惠遵循“思想性与艺术性结合较好的”[7]这一原则。在选编《中国杂文大观》(第四卷)时,他读了很多已编集成书的杂文,力求选得全面一些。但是,很多杂文因为思想深度和艺术感染力不够,终被他淘汰。就杂文思想深度而言,牧惠认为“真正的杂文家,最好是思想家,最少也应当是有自己头脑善于独立思考的、与人民同命运共呼吸的战士。”[8]也就是陈寅恪先生所提倡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惟有如此,杂文家们才能写出反映人民心声的好作品。就杂文的艺术而言,牧惠重视杂文的文学性。他在《中国杂文大观》(四)这本集子里,编选了很多艺术水准较高的杂文作品。这是他作为杂文选家的性情趣味,也是他对杂文艺术的追求。

以上就是牧惠的编辑性情、编辑思想。在编辑实践中,牧惠重视对青年杂文作者的培养,重视杂文的长期效用和价值,重视杂文的历史感,富有奉献精神,甘当他人梯。编辑成就突出,尤其是新时期以来,比如,他编的《当代杂文选粹》和《中国杂文大观》(四)在新时期文坛上有着广泛的影响力。总之,牧惠为新时期杂文的繁荣与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同时他的编辑性情、编辑思想以及编辑经验又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其杂文创作。

注释:

[1]牧惠.<中国杂文大观>序言.见:牧惠、朱铁志编.中国杂文大观(四).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4,页5-6.

[2]牧惠.<西窗随笔>编后记.见:西窗随笔——柏杨杂文选.北京:群言出版社,1992,页529.

[3]牧惠.头痛医脚.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页374.

[4]牧惠.<杂文创作百家谈>序言.见:赵元惠编.杂文创作百家谈.郑州:河南教育出版社,1989,页4.

[5]牧惠.且闲斋杂俎.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8,页260.

[6] 牧惠.头痛医脚.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页355.

[7]严秀,牧惠.<当代杂文选粹>编者后记.见:《当代杂文选粹•邵燕祥之卷》.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页135.

[8]牧惠.<中国杂文大观>序言.见.牧惠、朱铁志编.中国杂文大观(四).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4,页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