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用好排污杈交易政策

陈惠陆

“珠三角企业富余的排污权只能转让到粤东西北地区，这样珠三角地区SO₂的排放量会逐步下降，有利于珠三角地区的排污总量的下降，也有利于激励珠三角地区的企业通过技术创新减少污染排放，获取富余的排污配额出售，具有一定的经济激励效应。”——广东省社科院环境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赵细康

广东省排污权有偿使用和交易试点工作的正式启动，将有效提高环境资源市场配置和污染减排效率，为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提供有力保障。

然而，究竟是不是有钱就能购买排污权，有钱想排放多少污染物就排放多少？排污权交易得遵循什么样的原则？会不会造成珠三角地区排放总量增加？是否会加重企业负担……

带着这些企业、市民关心的排污权交易热点问题，《环境》杂志记者采访了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副厅长李晖、以及参与制定排污权政策的广东省社科院环境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赵细康，为广大读者解开心中的疑惑。

排污权交易要遵循哪些原则，以确保顺利实施？

李晖：排污权买入也好卖出也好，都是有条件的，具体要遵循四个方面的原则。

第一是新老区别的原则。这次省政府批准的《实施意见》秉承新老区别的原则，其中包括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是指老的企业排污单位已经拿到了排污许可证的，从现在开始到2015年年底的试点期间，都不收取他们的排污权有偿使用费，但是过了试点，或者随着试点的推进，要逐步过渡到有偿使用。另一方面，新建改建扩建的建设项目的排污权，从现在开始他就必有偿去取得，得通过市场去购买。试点之后，老的排污企业将逐步与“新改扩”建项目并轨，届时排污权都必须有偿使用。

第二是经过审批的原则。我们有一些硬性规定，如珠三角地区是国家三个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区域之一，目前环境空气容量还处在非常高负荷的状态，为了保持珠三角区域大气治理持续有效，我们规定目前珠三角地区的两个大气污染因子二氧化硫（SO₂）和氮氧化物（NOx）的排污权，只能卖给粤东西北地区，不能从粤东西北地区买进，目的是要让珠三角地区排污总量往下降。此外，反映水污染的两个污染因子氨氮和化学需氧量也是一样，如果你这个区域的水质已经超负荷了，那你这个区域只能卖出不能买进。所以我说的第二个原则是要符合审批，你这个地区有没有环境容量，是否完成减排任务，超没超负荷，这些都是批给你能不能买，买多少的依据。千万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买，有钱就可以污染，这是两回事。

第三是防止投机炒作原则。比如说有些排污单位，觉得排污权未来是越来越稀缺的，我先把它买了囤起来，或者买了之后长期不用，这也是不允许的，你买必须有项目支撑，不能说你有钱就可以买，你买进之后必须在规定时限内用完，不用掉政府就强制收回，防止囤积居奇。打个比方，就跟买大米一样，眼看着这个东西以后越来越少，你先把他囤起来不用，到了高价的时候再来抛，这是不允许的，这些情况在排污权交易规则里面都做了限制。

第四是可核查原则。比如，一个排污单位说他去年只排了300吨，但是不是300吨，要组织有关部门进行核查，也就是说我们各级环保部门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监测系统，具备对试点交易污染因子的排放情况进行监测、计量和监管核查的能力。我们会在企业他自己中报的排污量的基础上，进行核查，核查之后才来确定他是否完成减排任务，最后才能决定是否批准他进行排污权交易。

会不会造成珠三角地区排放总量增加？

赵细康：排放总量是否会增加得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不同区域之间的排污权交易，另一种是同一区域内的排污权交易。

首先是不同区域之间的交易。比如，现在省里设计排污权交易规则中，珠三角地区在与粤东西北地区的企业进行排污权交易时，大气排污指标只给卖出，不能买进。也就是珠三角企业有富余的排污权只能转让到粤东西北地区，最后交易的结果是珠三角地区SO₂的量会逐步下降，这有利于珠三角的排污总量的下降，也有利于激励珠三角地区的企业通过技术进步减少排放量，获取富余的配额卖出，具有一定的经济激励效应。与此同时，粤东西北的量就会越来越多，因为总量是一定的。

然而，如果珠三角之间的企业能够买进粤东西北之间的企业的排污权，会不会导致珠三角地区排放总量的增加？我觉得这个从理论上讲，是有可能发生的，但从国外的经验看，我们也可以做一些调整，通过不同地区设置不同排污权底价的方式来进行调节。比如，当珠三角区域和粤东西北地区发生排污权交易的时候，我们可以设置不同的底价，珠三角的企业想买粤东西北地区的排污权就必须花更高的价钱。

其次是同一区域内的交易。排污权交易他涉及的核心就是总量，区域排污总量是污染物排放的上限。比如珠三角区域内企业之间发生排污权交易的总量，必须在该区域环境容量的上限之下。区域内的企业之间进行排污权交易，交易的结果不会超过你的容量上限，因此可以保证这个区域内的总环境目标。

是否有钱就能排污？

李晖：环境容量是有限的，企业要经过核查才能得到排污许可。具体来说，在一个地区总量控制的前提下，根据环境功能区划、环保政策、工艺水平进行环评，企业可由此获得一定量的排污许可，企业根据排污许可的排污量完成减排任务后，才能获得符合交易的条件。例如环保部门许可给某家企业年排1000吨二氧化硫，并需要今年完成200吨的二氧化硫减排目标。那么这家企业就需要今年将年排放控制在800吨的基础上，再往下减排，才能把多出的减排量卖给别人进行交易。

也就是说，如果其它企业有扩充产能的需求，想增加排污指标，那么即使他有钱购买更多的排污权，也需要先经过环评等程序得到排污许可。此外，他购买的排污权必须不能超出许可的量，同时，参加排污权交易试点的企业不免除其治理污染、缴纳排污费、污染减排的责任和法律法规规定的其他责任。

排污权收费是否与排污费重复，这样会不会增加企业负担，排污权价格如何定？

李晖：环境容量是大家所有，排污权有偿使用和交易制度就是要企业付出一定的代价，做到“资源有价、使用有偿”。而排污费是不同的概念，排污费是以“谁污染、谁治理”为原则，企业得到排污权后，排出的污染物仍需要治理，如果企业自身没有能力治理的，就要交纳排污费，这笔钱是纳入财政预算，列入环境保护专项资金进行管理，用于污染防治的。

根据《意见》，试点期间一级市场由政府主导，现有排污单位的排污指标以政府分配的方式取得，在试点阶段暂不征收有偿使用费，但2015年年底后将逐步向有偿使用过渡，因此对现有排污单位而言，暂没有增加排污权的负担。而新建改建扩建项目一律要到市场上购买取得相应排污权。

对于排污权交易价格，首宗一级市场的SO₂交易价格按省物价局核定的有偿使用基准价1600元/吨/年执行。下一次一级市场的交易价格将由物价局按照《办法》的最新要求确定，目前正在走相关程序。试点期间二级市场交易价格实施政府调控与市场调节相结合。二级市场交易价格原则上由市场供求关系确定。试点期间，省价格主管部门会同有关部门可根据污染治理平均成本、环境资源的稀缺程度以及经济发展水平等综合因素制定交易政府指导价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