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7-05 22:19张世勤
当代小说 2014年5期
关键词:狗尾巴光棍小手

张世勤

李香纨的死,仿佛是把村东的光明顶整个儿搬起来,砸到了司息河里,那高高溅起的水花,把狗尾巴村所有人都淋了个透。

李香纨是狗尾巴村的最美媳妇,当年,二十一岁的她,从牛背村的天路上一路窈窈窕窕地下山,两侧的花草树木都沾满了她的香气。她的到来,像一朵异域的鲜花移植进了狗尾巴村的田野,给漫山遍野盛开着狗尾巴花的村庄带来一片新的生机。

最美媳妇必然有一对最美乳房。在她刚嫁过来的日子里,司息河静水清流,鱼翔见底,夏日午间,在两岸密林夹纵的司息河僻静之处,女人们花花绿绿的服装挂满了矮树丛,嬉闹声漫溢到密林之外。女人们不愿意让有家有口的男人看见她们的裸体,却并不避讳司息河密林的看护人罗光棍,她们甚至守着罗光棍从容地褪去衣衫,跃进河水,让罗光棍用热火一样的目光去煮熟她们这一锅精白细面做成的饺子。罗光棍作为司息河密林的看护人理所当然是这块地盘的主人,又因着光棍身份,让他有资格成为了这份视觉大餐的独享者。女人们以集体优势向罗光棍的生理极限挑战,但这一行为并没有输家,因为一方得到了内心缱缱绻绻香艳的勾引愉悦,另一方也满足了作为女人可以无所顾忌袒露的快感。

司息河大部分河床的水位,都恰到女人的乳处,水中女人半浸半露的双乳增添了它们的诱惑和美感。最早,罗光棍看她们洗澡时,都是偷偷摸摸地躲在灌木丛中,直到有一次一个叫杨子眉的媳妇,用银铃般的声音把他喊了出来。第一次走出灌木丛的罗光棍脸还红着,当真正站在前台的时候,脸不再红,而且心也不再踢溜扑通地跳了,可以大摇大摆站在岸上把女人尽收眼底的罗光棍反倒平静了,说出了一句定力十足的话:“你看你们,就像一锅水饺一样!”

有女人跟着接了一句:“没见过吧?”

罗光棍说:“切,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水中不知谁家媳妇又接了话:“就只是饺子吗?难道就没看出有别的什么面食,比如馒头!”她这一说,水里的女人嘎嘎嘎全都笑了。

罗光棍也嘿嘿地笑,然后说:“女人的奶子吧,没结婚的时候那是金奶子,结过婚便成了银奶子,像你们这伙生过孩子的,统统都成狗奶子了。”罗光棍既然吃不到葡萄,不如干脆把葡萄全说成酸的,这样一说,心里感觉倒舒服了些。

杨子眉说:“那今天我们胸前挂得这些馒头权当喂狗呗!”女人们又占了上风,又一齐笑。

罗光棍感觉司息河的水跟自己一样,只要一有女人,流淌得就特别欢快。

在这群小媳妇中,李香纨的乳房是最好看的。这话出自罗光棍之口,男人们知道他绝对是在有比较的情况下才得出的结论,因此他的话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其实,即使是罗光棍不说,村里的男人们私下里也都默认李香纨的乳房是最好看的这一结论。因为李香纨长得好看,好看的女人什么都神秘,什么都让人向往。这一向往,什么也都成好的了。

说说臊话,编排编排与性与女人有关的段子,是男人们休闲放松最常见的德行。李香纨的乳房是最好看的,这个话題就很有劲道,因此少不了有人问罗光棍:“你说她的乳房最好看,到底怎么个好看法?”

据说,女人的乳房如果用水果形容的话,大致有七种,分别是西瓜、菠萝、柚子、橙子、梨、柠檬和樱桃。但罗光棍不懂这些,他也不想落下把柄,只说:“你没吃过馒头啊!”

其实,用馒头去比,虽然朴实,倒也贴切。但凡握过女人乳房的自然会有体会,温热,柔软,而又有弹性,只要手中握着了这样的馒头,心里就会很踏实,这顿饭自然也会吃得美妙而又香甜,而且胃口大开。

按说,问乳房怎么个好看法,这问题问罗光棍不会问出个名堂,要问还是应该问罗小手。罗小手不光看足了医学书,懂得乳房构造的原理,能像说一块平常的布头一样,说出它的原料和质地,他还格外偏爱文学书,懂得乳房的审美,像“隐约兰胸,菽发初匀,脂凝暗香”、“讶素影微笼,雪堆姑射”之类,这些只能罗小手说得出,而且解释得明白。

但罗小手说,李香纨的乳房可能有点问题。

罗小手的爷爷曾是狗尾巴村一带有名的中医,擅长妇科,对痛经、不孕等常见病症有百治百愈之效。罗小手小时患过小儿麻痹,一条胳膊一只手永远停留在了七、八岁上,他于是得到了爷爷的格外疼爱,也得到了爷爷的医术真传。他从十岁起,就比照着爷爷的处方用那只小手抓药,一抓就是十几年,直至爷爷去世,他把这所乡村医药铺接过来。待罗小手行医时,他发现不止头疼感冒的人比过去多了,疑难杂症也比过去多了。罗小手的医术强项与他爷爷一样,也是妇科,但已不止传统妇科,新兴妇科病以新的名头接踵而至。那天,李香纨到药房来,只是想拿几片安眠药。李香纨是嫂子份上,她的丈夫罗朝北比罗小手大一岁,罗小手就多说了句话:“睡不着觉啊,是不是想朝北了?这远水不解近渴的,不行我给你摸摸?”李香纨也没客气,正是夏天,她把衬衫一掀,就现出了两道春光。于是罗小手象征性地触了一下,本就是开玩笑,哪里当得真。李香纨说:“你还真摸啊!”说着就多少有些羞怯地把衣服抹下来了。

李香纨走了,罗小手的那只小手却一时收不回心里来。这倒不是因为它碰到了村里最美媳妇的乳房,长出了情色,而是那只敏感的小手告诉他,李香纨的乳房或许有问题。但到底有没有问题呢,他不敢确定,因为他的小手仅仅与她的乳房做过极为短暂的碰触。他敢说,如果李香纨能让他尽情地摸摸她的乳房,他一定会断定出来她的乳房有没有问题和有何种问题。所以罗小手一直在琢磨,是不是应该再摸摸她的乳房。只是如何提出这个要求,有点难度。真有问题自然好说,如果没什么问题呢?

连日来,罗小手一直抱着一本厚厚的关于女人乳房的书在看,他想把李香纨的乳房忘掉,但看一段,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她的乳房。在他一个医者的眼里,乳房问题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它不单单承载着性启动功能,育儿哺乳功能,美化身材功能,甚至承载着商业经济功能,政治文化功能,民俗历史功能,它还承载着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女性健康功能。现在全社会都在竭尽全力地开发乳房的商业价值,把它裹紧压平的时代被丰隆膨胀的时代所代替,不管什么时代反正从没让它们安生过,一会儿要压平,一会儿又要挤出乳沟,惟独把它的健康忽略了,这或许是女人最大的悲哀。因此他想他还是应该找机会接触一下李香纨,看有没有可能再摸摸她的乳房。

有天晚上出完诊,往回走,正好路过李香纨的三层小楼。罗小手见还亮着灯光,就敲了门。李香纨开门见是罗小手,说:“你咋来了?”

“没事,路过你这儿,过来看看你。”

李香纨一时摸不着头脑,堵着门,笑说:“只是过来看看我,我这一开门也就看了,你也就该回去了。”

罗小手说:“就不能进去坐一会儿?”罗小手在寻找能摸她乳房的机会。

“想坐那就进来坐吧。”李香纨的丈夫罗朝北长年在城里,很少回来一趟,李香纨也是难得给外人开夜门的。

罗朝北长年很少回来,并不代表他不回来,巧的是今晚他就回来了。罗小手坐下没一会儿,李香纨给他倒的一杯茶水还热着,他还一口未喝,门口就响起了一声小车喇叭。

罗朝北一进门,见罗小手在这儿,就多少有些不悦,忙乎了一通坐下后,喝了几杯水。罗朝北说:“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的?”

罗小手知他会有误会,干脆想实话实说:“我想摸摸……”后面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罗朝北一头雾水,出来送罗小手的时候,不禁又补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摸摸,什么意思?”

“刚才没好意思说出来,我是想摸摸——她的——奶子。”罗小手说得到底有些艰难。

罗朝北被罗小手的话惊得不轻:“你说摸谁的奶子!”

“我觉得可能有问题。不过,你回来了,也好,你替我摸摸。”

“什么叫我替你摸摸!喝高了吧你!”罗朝北呼通一下关了门。

罗小手看到门口一辆Q7黑乎乎地卧在那里。

罗朝北曾是狗尾巴村打墙盖屋的一把好手,借助村庄改造,他第一个成立了建筑公司,不想这公司很快就做大了,大到狗尾巴村根本盛不下它,也盛不下公司那么多的资金。他只能到城市去,到城市去他那公司才能得到更多的滋养。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罗朝北的公司已经是市里小有名气的建筑企业,只农民工就吸纳了上千人,家里的平房换成了二起楼,后来把二起楼全部推倒,重新长成了三层楼。

罗朝北可是一个从不吃亏的人,这冷不丁回来,就发现有人公开上门要摸老婆的奶,什么有问题,女人的奶还能有什么问题,分明就是揩油,偷色,作奸犯科。敢动他罗朝北的奶,也不看看他是谁,简直就是死罪。罗朝北回屋自然要进行询问,可李香纨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确实无话可说。“不说是不?”罗朝北一脚把李香纨踢到屋角,就甩手出了门。他都已经坐上Q7了,车也已经发动了,他又熄了火。汽车熄了火,他的心里仍冒着火,他直奔了罗小手的药房。罗小手回药房后本想把出诊的器具放下就回家,又想时间不早,就在 药房睡吧。这一来,正好把罗朝北等来了,被揍了个正 着。

这一晚发生的事,直到李香纨死后,才被彻底公开。罗小手说,罗朝北如果出手不这样重,让我多少天爬不起来,说什么我也要好好摸摸她的乳房的。

李香纨的死并没有看出罗朝北有什么痛苦。村里人觉得罗朝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再见过世面,也不至于连死人的事也见怪不怪了。何况死的是这样一个漂亮女人,就算不漂亮,她毕竟是自己的老婆。

村里人对李香纨的死无不唏嘘有加,最悲痛欲绝的莫过于守护司息河的罗光棍。在河水清澈见底的时代,他和村里的女人们有过一段共同的掺杂着暧昧的时光,这时光现在想起来竟是那么美好,它其实一点也不腥臊,一点也不暧昧,而是与司息河的水一样,透明而又清甜。是河流上游不断冒出的铁厂、造纸厂、化工厂、焦油厂,总之是这厂那厂,这些厂的确是富裕了一些人,但确实也把一条美丽的河流彻底毁了。曾经的司息河,变成了黄水,黑水,油水,它赶走了那些美丽的女人,也让两岸的密林落寞凋敝。当然,李香纨可以在她的三层小楼里洗浴,家家改建起的新房也都安装了洗浴的设备,但里面永远也不会再传出笑声,更不可能有一群女人的嬉戏声。李香纨曾经那么鲜活,她是狗尾巴村靓丽的标志,最终却不明不白地被那双最美的乳房夺去了生命。罗光棍想不通,女人的奶到底怎么了?连着几天,罗光棍举着斧头,砍断了司息河岸的数棵大树。

乳腺癌,这三个字字字千钧,重重地沉在了狗尾巴村女人们的心里。女人们害怕了。

罗小手的药房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忙碌,最忙碌的莫过于那只七八岁的小手,它一次次伸进女人的怀里,按点,揉捏,仔细地体味和认真地把握。因为女人们相信了这只手,急切地希望这只手能帮助她们验明正身,给她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经这只小手确定,有几个疑似有问题,需要去大医院复诊。随后在不长的时间里,其中一个就被医院切去了半个乳房。

女人如果失去了乳房,还怎么做得女人!

女人们彼此之间的问话开始变得简单。

“摸了吗?”

“摸了!”

“怎么样?”

“没事,我的很好。”

“你呢?”

“也摸了。”

“没事吧?”

“很好!”

总有调皮的女人。调皮的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调皮的。有女人說:“你还别说,让那只小手摸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一圈一圈地来回摸着,还真舒服!”

有人接话说:“那你没让他用大手摸摸?用那只大手摸,更舒服!”

“你咋知道更舒服,难不成你是被他用大手摸了?”

“你才被大手摸了呢!”

女人们像当年在司息河里洗澡一样嬉笑打闹。

其中一个说:“还是别闹了,罗小手提醒你们什么了没有?”

“提醒了,就是让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摸一摸。”

“罗小手说的可不是让自己摸,是让自己的男人摸。”

“谁不知道让男人摸舒服啊。别说咱们几个,就是全村的女人有几个有这福气的。”

这一说,大家也都闭了嘴。因为她们几个,个个男人都跑到城里去了,一年回不来几趟。回来就使枪抡棒,捎带着摸奶还凑合,若让他们专门悠然地摸奶既没那兴趣也没那时间。

这体会大家自然都有。

杨子眉已经多次让罗小手摸过奶了,但她仍然坚持每星期来让罗小手摸一次。罗小手说:“我已经多次摸了,你的的确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保证,你尽管放心就是,不用紧张。这病也是有来头的,也不是说得就得。”

“可我总是不放心。”

“为什么?”

“你还没用那只大手摸过。”

“我给别人也没用大手。”

“但我要用。”

罗小手犹犹豫豫地伸出那只大手,说:“你确准?”罗小手使惯了小手,当年爷爷担心罗小手的小手会影响他抓挠生计,现在看来爷爷的担心纯属多余。罗小手用这只小手抓来了正常的手抓不来的那么多钱。而且,虽然是主治妇科,但也从没设想这只小手会有那么多的艳遇,让它与女人有着解不开的缘。罗小手一度认为自己一定是大小两个人争相托生,撞到一起,小的没挤过大的,只挤进了一只胳膊一只手。这只小手或许是女人的,他应当把这只小手还给女人。尽管是医生,既然有这只小手,他觉得就应该让这只小手探进女人的怀里,让这种特殊的检查不至于过分尴尬,权当一个吃奶的孩子在用小手寻找奶袋,如果能让检查的器具与疑似患者之间多一点母子相依的温馨,也一定不是坏事。但杨子眉却想要他這只大手。杨子眉说:“就用你这只大手。”

罗小手的大手探进去。罗小手已经十分熟悉杨子眉的那片地域,不管大手还是小手都不过只是形式。但杨子眉却闭了眼睛,全身颤颤栗栗。

罗小手想把手抽出来,杨子眉说:“你,你慢慢地,要检查,仔细。”杨子眉的症状有点像肺喘病人。

杨子眉摸奶都是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这次自然也是,而且已经是晚上。杨子眉说:“要不,我还是躺着摸吧。”不等罗小手响应,杨子眉就连人带手一并带到了罗小手的小床上。

他们发生了关系。一个医生与患者本不该有的关系。结束之后,罗小手长叹了一声。杨子眉仍然逮着罗小手的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奶上,仿佛希望它永远长在上面一样。

杨子眉说:“你说这病也是有来头的!”

“是。可我始终不明白,李香纨并不具备病因。”

“她怎么就不具备病因了呢?”

“起码忧虑焦躁这些她应该没有。”

杨子眉说:“错,恰恰她比谁都重。”

“为什么?她的家庭条件,村里几乎无人可比。”

“这都是表象。这些年她跟我邻居,也与我走动最多,我知道她心里的苦。为什么她男人挣了那么多钱,她却不愿跟去?不是她不去,她去过,去过后,发现她男人在城里又下了一窝。”

“那是又找了个小的呗!”

“是小,不过是个婊子。”

“没弄错吧,那么大一个老板竟找婊子?”

“那女人为了嫁给他,跪着哭诉,哭到伤心处,竟拿出了一本大学毕业证书。说自己如何如何苦读大学之后,始终没找到合适工作,不得不沦落风尘,这上岗才第二天,老天有眼,碰到了他,希望他能救她于水火。他真就被那女人打动了。后来,李香纨发现的时候,他还把那本毕业证书甩给她,说你看看,一个大学生。李香纨上网查了,那毕业证书根本就是假的。”

罗小手说:“她多次到我这儿来拿安眠药,看来真是睡不着觉啊!”

罗小手又说:“那你呢?你可是一直很活泼,好像无忧无虑的。”

杨子眉说:“也是假相。”

“难不成你老公也找了个大学生?”

“还真是。”

“那毕业证也是假的?”

“我查了,还别说,是真的。”

两人便都无话。此时,罗小手倒真不忍心把放在奶上的那只大手抽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杨子眉才说:“有李香纨这一出,大家都惊了心。可你让我们每天晚上自己摸摸,这简直是让我们自己折磨自己,没病也会摸出病来。我们自己摸来摸去,不知道黑暗中的渴望会被摸得多大。你开的这方子定是个死方。可也只能是死方,又能怎样呢?我们到哪里去找一只男人的手!现在男人的手,除了摸钱、摸牌,就是去摸别的女人的奶。剩下我们,只能自摸,所谓的幸福生活,不过成了光溜溜的麻将而已。是不是男人们一到城里自己也找不着北了,罗朝北还能知道自己叫朝北不!”

杨子眉的这些质问,罗小手无法回答上来。

有几个女人路过司息河密林,遇见了罗光棍。罗光棍杀倒的几棵大树就斜躺在路边,罗光棍说:“你们要吗?要的话就拿去。”

女人们话里有话地说:“我们要什么木棒,我们可不稀罕卖几个钱。你不要的我们也不要,你想要的我们也想要。要不,你帮我们摸摸吧。”

“切!自己摸去。”罗光棍的定力一如从前。

天气阴晴不定。罗光棍不断地往上游看,他等待着河流上面的厂,像当初一个个冒出来一样,再一个个倒下去,然后从上游流下来像从前一样清澈的河水,流下来能够让村里的女人们尽情尽意洗一次澡的河水。他可以不站在岸边,不去看她们优美的乳房,不跟她们打情骂俏,只让她们快快乐乐地安心洗一次,然后回家,晚上让她们自己的男人幸福地搂着,做梦的时候能够露出甜美的笑。

但罗光棍始终没有盼来清澈的河水,倒是等来了司息河的断流。望着彻底干涸的河床,罗光棍知道那段清水一般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罗光棍不是环保人士,他甚至连环保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痛恨那些破坏了司息河的厂子。那些厂子也是女人的杀手!它们流出的毒液早晚会浸进女人最美的部位,让花朵一样美丽的女人日益丑陋,然后突然枯萎。

杨子眉仍然准时地每星期来摸一次奶。她跟罗小手说,有一点她始终搞不明白,难道一个最美的乡下女人也敌不过一个城里的婊子?你说李香纨是嫁给罗朝北幸福还是嫁给罗光棍更幸福?

这问题罗小手同样无法回答。

当罗小手不得不再一次把大手探进她衣襟的时候,罗小手郑重地告诉她说:“这是最后一次。”

杨子眉说:“不行!”

罗小手说:“你没病。”

杨子眉说:“我有病。”

罗小手想,她是有病。她确实没有李香纨那样的病,但她已得上了别的病。人啊,没有这病,可能就会有那病。可有的病,本不该由他这个做医生的来治,尽管他是个高级妇科医生。

因此,罗小手说:“不过,以后说好了,我只能用小手摸摸你的奶。确切说,那不是摸奶,而是例行检查。”

责任编辑:刘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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