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保护工作人才培养的现状及思考

2014-06-13 20:34周蓉
新世纪图书馆 2014年2期
关键词:人才培养

周蓉

摘 要 论文介绍了2007年以来全国古籍保护工作中人才培养的状况、人才培养的方式及不同人才培养的特点,指出目前人才培养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结合古籍保护工作特点,对今后古籍保护人才的培养提出一些思考:增强人才队伍的稳定性,区分人才的层次和重点培养方向,拓展人才使用的渠道。

关键词 古籍保护 人才培养 培养重点

分类号 G252.7

1 古籍保护工作人才培养的背景

中国是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创造出了辉煌浩瀚的文献典籍,这些典籍承载着祖先们创造文明的记忆。但历史上由于各种天灾人祸,文献典籍屡遭厄运,保存至今者,弥足珍贵。对这些古籍进行妥善保护、开发和利用,保证中华文化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不断发扬光大,是我们的历史责任。2007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古籍保护工作的意见》(国办发[2007]6号),针对当前古籍保护存在的突出问题,明确了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古籍保护工作的指导思想、基本方针和主要目标,部署了工作任务。古籍保护工作由此全面展开,进而对古籍保护相关人才的需求也就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2 古籍保护工作人才培养的现状

通过几年来古籍保护工作的实践,古籍保护相关人才主要分为古籍修复和整理两方面。古籍修复人才主要涉及古籍的修复及管理,古籍整理人才主要涉及古籍的编目、鉴定、研究与开发。

2.1 古籍修复人才的状况

2007年启动古籍保护工作工程时,国家图书馆古籍馆藏有191万余册古籍,破损数量过半,古籍修复人员有19名;江苏省有100多万册古籍亟待修复,省内高水平古籍修复人员不到5人;重庆图书馆30万册破损古籍,全市才6名古籍修复人员;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修复人员仅有3人;河南省古籍修复人员仅1人,全省待修古籍却达40万册。当时,许多收藏有古籍的省级公共图书馆甚至没有专职的古籍修复人员,而在职的修复人员,大多超过50岁,40岁以下不到六分之一[1]。当时估算国内现存古籍有3 000多万册,其中约三分之一需要修复,而修复人才全国不足百位,出现严重的人才断层和空白。修复人才的缺乏成为古籍保护的瓶颈,所以,长期以来,只要一提到古籍保护需要的人才,就会想到这个人才指的就是古籍修复人才。2003年12月,国家文化部办公厅和教育部办公厅联合下发了“关于开展培养古籍修复人才试点工作的通知”,指出要“建立一支结构合理的修复队伍。培养古籍修复人才,采取‘分层培养,长短结合的原则,以培养技术熟练的操作人员为主(主要是高职层次),培养高级修复人才(主要为本科层次)”。2007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又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古籍保护工作的意见》,明确了加强古籍保护工作的指导思想、基本方针和总体目标, 提出要“突出重点, 科学规范地开展古籍保护工作”。

2.2 古籍整理人才的状况

随着古籍保护工作的深入开展,对于古籍保护人才的需求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过去通常认为古籍保护除了修复工作,就是整理工作,而整理工作就是数个册数、编个目录、建立财产帐的过程。现在,在国家和省《珍贵古籍名录》评选的推动下,各古籍收藏单位发现作为古籍整理基础的鉴定与编目工作并不简单,需要相当的专业知识和较高的专业水平,进而意识到古籍整理人才也是必须的,而且是有相当要求的。目前,用高水平来衡量,整理人才中尤以珍贵古籍鉴定人才最为缺乏,全国能独立完成古籍版本鉴定的人不足10人![2]

2.3 古籍保护人才培养主要方式

2.3.1 学历教育

古籍保护人才的学历教育培养,就是在全日制学历教育院校设置相关专业,通过系统学习,培养一批技术精湛、素质较高、具有一定专业知识的古籍保护人才。

于古籍修复人才培养而言,学历教育就是把古籍修复和保护从传统的师傅教徒弟的技艺传承上升到理论和科学的层面。江苏是最早启动古籍修复人才培养工程的省份,为切实做好古籍保护工作, 加强古籍修复人才队伍的建设,省内已有数家教育单位通过学历教育为古籍修复工作培养人才。最早在2001年南京市莫愁中等专业学校就开设了三年制中专古籍修复专业,2004年该专业从中专层次升格为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五年制高职专业。同年,在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的支持下, 金陵科技学院创办了全国第一个大专层次的古籍修复专业,2007年又升级为本科专业并开始招生[3]。

从全国范围来看,除江苏以外,其他省份的一些全日制学历教育院校也陆续开设有古籍修复类似专业,开展古籍修复人才的培养工作,如北京大学中文系、中山大学、首都联合职工大学国家图书馆分校等都逐步设立了古籍保护相关专业。现在全国已经形成中专、本科、研究生各层次的人才培养梯队形式[1]。2013年国家古籍保护中心拟在有条件的省份设立“古籍保护人才培养基地”。就江苏省而言,有条件开展此项工作的单位主要有南京艺术学院、金陵科技学院、南京市莫愁中等专业学校。每个院校每年可招生人数在30~60人。

于古籍整理人才而言,目前高校的许多专业都和古籍存在相关的联系。以南京图书馆为例,多年来进入古籍整理的工作人员主要来自古文献专业和历史学专业。另外,通过笔者对全国其他古籍收藏单位的了解,要想在古籍整理与研究方面上手快、了解深,也确实是和中国历史或历史文献打交道的专业人员更容易入手。就目前高校的专业设置来看,许多综合性大学都设有古文献专业和历史学专业,这些专业多有较久的设置历史,而且学历层次从本科到硕士、博士都有,虽然被认为是冷门专业,招生人数不算多,但因为设置此类专业的学校多,每年也有不少学生毕业,因此这方面的后备人员应该并不缺乏。

2.3.2 举办培训班

主要是通过各省古籍保护中心与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合作,不定期举办各层次、各类型的古籍保护人员培训班。其中,古籍修复分成修复、传拓两大类,修复班可修复西文和古籍,已有初级和提高班两个层次。这样就形成了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培训班,基本可涵盖古籍收藏单位所藏古籍的各个类型。endprint

通过多年来培训学习,古籍修复人才匮乏初见缓解。2009年,古籍修复人才升至300多人[4],2012年时增加至近700人[5],2013年已超过700人。较早参加培训的人员通过多年的工作实践和锻炼,很多已经成为本单位的业务骨干,但由于古籍修复是个需要不断提高技术的工作,这些人员“仅仅是补充了古籍修复力量,必须经过一段时间实践后,当他们成长为成熟的古籍修复人才时,才能把珍贵古籍交给他们修复”[4]。

而古籍整理人才培训班注重的是古籍普查工作的实际效果。培训方式既要考虑到理论性,更应注重实际操作性,需将专家授课与实际操作相结合。在这方面,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通过对古籍整理人员培训方式的摸索,逐渐总结出一些有益的经验,培训方式开始转变:针对全省收藏单位多,古籍普查人员水平与层次不同的特点,从早期采取的短期集中授课,转变成现在采用的由南京图书馆编目组人员带员进行一对一的跟班式学习培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不论是哪种类型的培训班,多属短期,视培训内容的不同,从数日至3个月不等,主要是针对古籍收藏单位的在职人员进行培训,以提高他们古籍修复、整理水平。

在举办培训班的基础上,从国家到各省级古籍保护中心,都还会利用到古籍保护网和各省市的古籍保护QQ群。现在,通过线上(网络)线下(培训班)的结合,全国古籍保护工作者之间可以互通有无、相互交流。在这个过程中,借助现代化传播工具,古籍藏量少或古籍整理基础薄弱的单位通过与古籍收藏大馆间的书影、数据间的交流,获益匪浅。

3 对古籍保护工作人才培养的一些思考

经过几年来对古籍保护人才的各种培养,许多单位增添了新鲜血液,古籍保护工作有所加强,但由于古籍保护人才有多种,层次有高低,许多单位并没有结合好自身情况,搞不清楚自己该引进什么类型的古籍保护人才、引进的人才需要放到什么位置、这些人才都需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往往是招进人员后不能人尽其用,造成人才引进的盲目与浪费,人才队伍建设也不能稳定。

3.1 增强人才队伍的稳定性

从目前古籍保护人才培养的现状来看,人才培养的力度还需要加大,古籍工作人员队伍更需要稳定。

说起古籍保护人才,目前主要侧重于对古籍修复人才的培养,前面提到的一些教育机构也是针对这个需求,有目的、有针对性地培养这方面的毕业生,而古籍整理方面就普遍缺乏针对性,忽视了古籍整理人才的专业性培养。过去从事古籍整理的人员多毕业于历史学或文献学专业,这些专业与古籍有相通之处,容易上手并获得提高,但现在由于各单位古籍收藏量不一,藏量少的单位古籍一般不对社会开放,这样一来相关专业的毕业生未必是单位考虑的招职对象,相关专业的毕业生也未必会将古籍整理作为入职选择,所以目前各单位从事古籍整理人员的专业背景十分庞杂,各种专业都有,因此上手时间延长。另外各单位的人事编制多少不一,人手少、古籍藏量少的单位就不会设固定的专职人员,这必然会影响古籍整理人员的水平提高。古籍整理很大程度上需要的是实践经验的积累,不能从事专职工作,甚至因为经常换岗而不能有相当的古籍整理工作实践时间,古籍整理水平就不会有实质的提高,单位的古籍整理就不会有质量。笔者是2007年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第一期古籍普查培训班学员,属于最早接受培训的学员之一,目前来看,同期学员中不少同志都已不在古籍部门工作。有的已退休,有的已换岗。由于人员变动大,很多培训过的人员都没有得到实践锻炼,不少单位的古籍整理工作没有实质性地开展,古籍目录质量甚至还不如解放初期一些老先生们整理出的目录质量高。对于这种情况,一方面需要加大培训的力度,扩大培训的单位面,另一方面也要改进培训方式,通过一个较长时期的跟班培训,利用省级图书馆在省内馆藏丰富的优势,采取较长时期的跟班学习,为培训人员提供实践素材,扩大他们的眼界,提高他们的实践能力。

3.2 区分人才的层次和重点培养方向

结合古籍收藏特点,应有针对性区分人才的层次和重点培养方向。这里有两个概念:一是结合不同古籍收藏单位的收藏状况,古籍整理人才的层次应有高低的选择;二是结合古籍自身的特点,整理人才和保护人才应各司其责,术业各有专攻。

3.2.1 区分不同需求下人才的层次

以江苏省为例,江苏省是全国古籍收藏大省,目前已知的全省有古籍收藏的单位有60家左右,这些单位分属于图书馆、博物馆、宗教、教育、出版、档案等各个系统,古籍藏量从上百万册到几百册不等,差异十分明显。所藏古籍的使用目的也各不相同,除了省市级公共图书馆和部分综合性高校图书馆藏书需对一定的读者群开放外,其他单位则是以收藏为主,这些单位主要是藏量极少的中学图书馆、有历史遗留的档案馆、有特殊收藏的寺院和非文科类传统的高校。

从古籍收藏量的差异性来看,并不是每个单位都有对古籍进行深度研究与开发的必要。许多单位对古籍进行一定整理后,需要的其实是一位可以进行规范著录的著录员及能尽职尽责的库房管理员,因此,对这一类单位的古籍保护人员提出很高的古籍整理与保护要求并无实际意义,这类单位的古籍整理与保护完全可通过与其他单位的合作完成,对这类单位古籍保护人员的培养完全可以通过培训的方式做到:经过数周的培训,借助古籍普查平台、采用汉字手写输入法、遵循古籍照实著录的原则、利用书影比对等方式,不论培训人员有何种专业背景,皆可上手进行比较规范的古籍普查工作。

另一类需要对古籍收藏进行深度挖掘及揭示的单位,对古籍整理的人才要求就要高了,即使这种人才可从各大专院校的古文献专业、历史学专业或类似专业中培养,但要具备一定的编目与鉴定能力、能够独立承担一定的整理工作,则需要多年的编目整理工作实践。所以各个不同的古籍收藏单位应该从自身的古籍收藏特点入手,了解自己对所藏古籍的整理需求,选择不同层次的古籍整理与保护人才。

3.2.2 人才培养应有重点方向

从目前各古籍收藏单位使用的人才来看,古籍整理与修复人才是各专其术的,彼此即有联系又相互独立和分离。但现在有一种呼声,提出要培养出两者结合的大师。笔者并不赞同这种观点。要知道,术业有专攻,古籍整理和修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领域,虽然两者间有相通的地方,但各自深入的角度不同,各自提高的手段也完全不同。endprint

古籍整理人才研究的是古籍内容和形式,需要结合专业知识,通过目验原书达到眼界的开阔和知识的积累。2012年浙江省图书馆“新”发现一部题有黄丕烈跋文的古籍[6]。其实该书已在浙图仓库尘封了半个世纪之久,只因为一直以来缺乏专业人才对其做出准确的鉴定,直到浙江图书馆邀请到南京图书馆沈燮元(黄跋研究专家)、上海图书馆陈先行(稿抄本研究专家)两位先生对其做出肯定的鉴定。其中沈先生能对跋文看一眼就敢肯定,确实和他几十来年孜孜不倦研究黄跋分不开,沈先生几乎看遍了目前已知的黄跋原文。由沈先生的经历可以看出,长期以来目验原书,是提高古籍鉴定水平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而古籍修复则主要偏重于双手的灵活运用,靠的是动手操作的熟练水平,有点所谓熟能生巧的意思。这两种人员是两种不同的提高途径,怎么能两者并重呢?整理人员不需要知道浆糊该怎么调配,修复人员不需要知道古籍整理的规范格式是什么。这两种人才应该是即相互独立,又相互沟通;不应截然分离,但也做不到完美结合。

3.3 拓展人才使同的渠道

目前,除了国家图书馆,其他古籍收藏单位多是将古籍和民国文献同库收藏。2011年,国家图书馆启动了民国时期文献保护计划,这是继中华古籍保护计划之后的又一个全国性文献保护项目。这样一来,不少单位的工作人员就会兼职做着古籍和民国文献的整理与保护。2012年,国家又启动了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这是我国首次针对可移动文物开展的普查,是在我国文化遗产领域开展的重大国情国力调查项目。普查内容包括:1949年(含)以前,历史上各时代珍贵的艺术品、工艺美术品,还有历史上各时代的重要文献资料,以及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手稿和图书资料等;此外,还包括反映历史上各时代、各民族社会制度、社会生产、社会生活的代表性实物;由博物馆、纪念馆收藏登记的1949年后的藏品;列入国家文物局公布的1949年后已故著名书画家作品限制出境鉴定标准范围的作品,以及具有科学价值的古脊椎动物化石和古人类化石[7]。这个定义将古籍和民国时期文献一并纳入,所以各古籍收藏单位的人才培训与培养又增加了新的内涵与意义,从今后工作出发,就应该拓展人才使同的渠道,古籍保护人才即是民国文献保护人才,又是文物保护人才,兼有古籍、民国文献、文物普查与修复的职责。

2013年,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又启动了古籍数字资源库建设,由于古籍内容形式的特殊性,暂不能直接通过软件实现全文转换,因此该库建成后公众仅能在网上浏览古籍图片原文,要实现全文检索还有个过程。从读者使用方便角度出发,国家中心制定了严格的文献标引格式,而古籍的标引与古籍的整理密切联系,必须是要有一定古籍整理基础的人员才能从事此项工作,所以,今后的古籍整理人才还要向文献标引方面发展,承担起古籍文献使用的导航员任务。

参考文献:

[ 1 ] 胡万德,孙鹏.古籍修复人才培养现状调研报告[J].图书馆论坛,2012(3):175-178.

[ 2 ] 邢宇皓.我国古籍鉴定人才极度缺乏[N].光明日报,2008-07-03(2).

[ 3 ] 葛怀东.新时期古籍修复专业的办学定位与人才培养方案[J].新世纪图书馆,2007(6):69-70.

[ 4 ] 徐雪梅.古籍修复人才匮乏初见缓解[N].北京日报,2009-06-12(8).

[ 5 ] 林英.守护文化:古籍图书专业人才现状调查[J].中华文化论坛,2013(4):158-162.

[ 6 ] 屠晨昕.56册《吴都文粹续集》市场价值已上亿[N].钱江晚报,2012-08-26(C3).

[ 7 ] 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EB/OL].[2013-12-20]. http://baike.baidu.com/link?url=mJegjTu7HcqMDuRiWpzU-nRxkfcq41e_6cpasx__nK4rad2s-P0QwITtEXEiWZ8XiZoStledh5s5MJEtiGTMF_.

周 蓉 南京图书馆副研究馆员。江苏南京,210018。

(收稿日期:2013-12-23 编校:邹婉芬)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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