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上北大

2014-06-12 20:19徐安琪
妇女之友 2014年4期
关键词:晚自习考场同学

徐安琪

15岁上北大的不是神童,反而是个从小被叫作肉的钝小孩,她自称有“钝感力”,而这,恰是本书给家长和孩子们的启迪。

原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为本书作序说:

一位90后的青年学子,以她非凡的勤奋和毅力,从小学、初中、高中,直到考上北大。一路走来,如她所述,经历过痛苦、烦恼、惊讶、失落,但依然能勇往直前,每一阶段都为自己制定了很明确的目标,去努力追求。

我希望读者在阅读本书时,不光要看到安琪能在小学、中学、大学都考高分,更重要的是从她的成长过程中得到启迪,仔细想想自己在学习中究竟缺少了些什么……

(初一上半年期末,成绩排全年级第四名。初一下半年的期中和期末,连续考了两次全年级第一名后,许安琪又一次大胆跳级,并在期末考试中一鼓作气,考了初三全年级第一名。八月 ,许安琪如愿以偿地接到了北大附中的录取通知书。)

“老末”依然有梦想

以一个外区学生的身份走进北大附中那年,我12岁,再次遇到了求学途中的低谷。

这里的同学,个个都很“牛”。我年龄小,基础薄弱,性格不讨人喜欢……这里的一切都让世面见得不多的我感到新鲜、惊讶和震撼。

班主任秦老师,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教化学。她强势、干练,有着强大的气场和震慑力。其他的老师们也个个不简单。年轻的老师往往资历不浅,年长的老师并不保守,而是大都思想前卫。有几位老师还是“全国人大代表”。

同学们大都斯文、老成、有礼貌,没有带着乖戾、叛逆、懒散气质的。有人能背出太平洋上所有岛屿的名字,有人能用几笔勾勒出南美洲各国的位置关系图,有人能将名著里的经典段落倒背如流,有人早已学习了高等数学里的微积分。在初中阶段获不同科目全国竞赛一等奖、二等奖的同学比比皆是。几乎每个人都懂乐器,一大半的人出过国。能读英文原著的,有各种体育特长和文艺细胞的人不胜枚举。

在高井中学,平时特别热衷打扮的学生,一般成绩都不太好。而在这里,情况却不一样了。有的同学有着靓丽、时尚的外表,居然成绩也很好,这都颠覆了我过去的认识。

入学第一周,年级里便进行了“入学摸底考试”,测试我们的基本功。我只考了347分,排全年级第273名,全班倒数第二名。

新课开始了。我发现,很多课程我都跟不上、听不懂,甚至连把笔记记完整的时间都没有。英语完形填空包括20道题,一般同学会做错5道题,而我则往往只能做对5道题。第一次数学单元测验,满分是100分,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能考七八十分,而我的成绩却是49分……

入学第一周,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我跳级的事。不少同学觉得很惊讶、很佩服,也有个别同学对此感到不舒服。

我不仅成绩差,在其他方面也不“入流”,一些同学对我的态度从疏远变成了嫌厌。很快,我陷入了一种窘境,甚至感到自己再次成了幼儿园时的那个“肉”小孩。仅打破实验器材一事,在我的记忆中,就有三次。在班上,同学们都到了花季的年龄。很自然地,女生们开始展现温柔的魅力,男生们开始展现阳刚的霸气,个别同学已经有了谈恋爱的倾向。然而,我丝毫融入不进那个活色生香的情感世界。

几个月前高井中学里的强者、王者、佼佼者,是我。几个月后北大附中里的弱者、差者、失落者,也是我。我的境遇变化之快,令自己都难以想象。

就算是处在糟糕的境遇之中,北大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这个梦想,珍贵到我根本不舍得把它讲出来。

我设定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北京大学元培实验班。元培实验班几乎是北大各院系中录取分数线最高的,在那里,学生可以同时学习好几个专业的课程。

如果说,我曾是个幸运儿,那么我的幸运,到进入北大附中的那一刻起,已经到了极致。而要上北大,唯一的办法,便是勤奋。于是,我下定决心,吃三年苦,绝不荒废时光!

当过差生的人一旦掌握了学习的门道,爆发力便会特别强。当过差生,便能接受他人的优秀。当差生的经历也可以是人生的财富,差生到了社会上也未必没有出息,毕业后我便能与学历参差不齐、背景各不相同的人坦然相处。

我倾心于北大,却并没有把它神化,更没有把考入它当做我人生唯一的意义所在。

在高中学习中,有两件事尤为重要。一件是听课。如果上课不认真,便很快会听不懂。第二件是晚自习。如果不能好好把握晚自习,便很快会跟不上。当时的我在课堂上已是勉强应付,晚自习更是痛苦的时光。

晚自习教室在六楼。每天,上前三层楼我靠双脚,上后三层楼我靠四肢。我根本不想上去。那缓慢而沉重的步伐是我心情的真实写照。知识实在太难,我学不懂。生活实在太枯燥,太无趣。白天听课就已经举步维艰、精神紧绷,晚上还要做作业、复习,岂不烦人!每天晚自习,我迟到五六分钟是平常事,早退十来分钟更是家常便饭。

一个晚自习中,我基本上要去十趟洗手间。不是因为生理上有问题,而是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么繁复的知识、正视如此困难的学习!我走入厕所,对着窗户,正好能看到中关村的海龙大厦。吹着凉风,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在闪耀的霓虹灯中沉醉下去,再也不要清醒。在厕所倚窗的每个5分钟,都是没有压力的5分钟,也是幸福的5分钟,尽管在这5分钟里我的鼻子不大舒服。我终于感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我刻意丢下雨伞,冲到雨中。我在操场上恣意奔跑着,释放着身上一点本能的野性。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但我却感到十分快慰。我应该改变!我必须振作!哪怕什么都学不懂,我也不能荒废我的生命,我必须面对它,征服它!

我决定每天晚上不管其他作业有多少,首先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一套英语题目。一开始,我根本静不下来,情绪躁动,做错很多。但我硬着头皮按照英语老师教的方法,把正确答案填到空里面,反复比照、理解,真正钻进去。过了一阵子,我发现自己的做题能力提高了,但速度却放慢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速度也快了,语感也有了,我的英语成绩便提了起来。

渐渐地,我发现各科都不那么令人讨厌了,课本变得亲切了起来,上课变得轻松了起来,生活变得顺溜了起来。我常常既早到又迟退,把两个半小时的晚自习延长到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中,我交替用脑,保证高效率。这种“四小时版本”的晚自习,对我学习成绩的提升产生了巨大的作用。

零的突破:考全班第一名

高二分文理科,我选择了理科。时间仿佛紧迫了起来,我感到,自己必须为实现更大的目标留出宝贵的时间和缓冲调整的余地。于是,尽快达到全班第一名成了我最迫切的愿望。我把实现这一目标的时间,定在了高二第一学期的期末。

在课堂上,我聚精会神地听讲,并认真地做笔记。在中午,我抓紧时间找老师问问题。在晚自习,我趁热打铁弄懂当天的知识。我自创了一种学习方法——“专题学习法”:为了让时间得到更好地利用,每个晚自习我必须专攻一科,把零散的知识编成体系。周一,语文;周二,数学;周三,英语;周四,物理;周日,单周是化学,双周是生物。每天一套英语题目,是“例行公事”,在专题开始之前完成。

我不再“眉毛胡子一把抓”地乱做题了,也不再把注意力分散到各个学科、没有重点地学习了。

每到周末,我都会强化本周所学的知识,并到大自然中进行身心放松。

渐渐地,一种难以名状的奋进的力量环绕在我的全身。初中时自己的状态好像又回来了,而且我比过去更成熟了。 “糟小孩”的形象逐渐淡出了同学们的视线,专注勤奋的后起之秀成了我在同学们心中的新形象。

期末考试,虽然我发着烧,但我已坚强的毅力坚持下来。成绩下来了,我考了全班第一名,也是年级里的第18名。“太棒了!”我对自己说。我的心中洋溢着达成阶段目标的喜悦!我仿佛驶入了奋斗的快车道。

参加课外活动与学习并不完全对立,很多时候,二者相互促进。高中期间,我有幸参与了两次有意义的涉外活动,在这个过程中,我对自己树立了很大的信心。

高一时,全班有7个名额可以与美国友好学校的学生成为笔友,相互通信。消息一公布,我的第一感觉是:我的英语这么差,肯定轮不到我了。但转念一想,试试又何妨,万一被我赶上了呢?当时,并不是所有成绩好的同学都进行了申请,一些成绩中等的同学也因认为自己申请不上就没有申请,于是,我便歪打正着地获得了一个名额。我的笔友叫娜塔莉,14岁的她正读初三,是个地道的美国女孩。她的来信为我打开了一扇天窗。但是,回信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他同学花一个小时就能完成回信,而我却要周末在家绞尽脑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一份蹩脚的稿子。但我特别珍惜这个过程,并借机努力提升自己的英文水平。

另一次国际交流,便是高三时接待日本早稻田大学附中的访问团。当时的我,因为学习不错、有艺术特长而入选。这次,我不仅要接待一位名叫柳川大的日本同学,还被选中在晚会上演奏古筝,晚会地点是北京友谊宾馆。当天我穿了一身素雅的正装,从形象上焕然一新。几位同学见到我时都惊叹不已。对于日本,我们的民族情绪是极其复杂的。但既然是学生间的友好交流,我们便需要求同存异、互相学习。当天,我和柳川大交流上学的体会,参加有奖竞答,打乒乓球、羽毛球,相互学语言,很愉快。不过,我仍然有些“书生意气”,忍不住犀利地问了对方几个历史问题。

在我看来,高中学习,70%的重点在于学知识,而另外30%的重点便是:通过一天天的学习和一次次的考试磨砺自己的心态。“心态”对于高中生,实在是太重要了!

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转瞬即逝,我的复习还算顺利。但是,我没想到,随着高考的临近,自己的心态又开始波动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学习和考试,我就烦躁,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去温习基本概念。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我的成绩出现了大幅度的回落。

理性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内心的障碍得不到清除,上北大必定会成为泡影。我必须从自己心中找到镇定的力量。

一个人要做学习冠军,首先要做心态冠军。

决胜高考

复习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炒冷饭”已经炒到自己都麻木了。测验的分数都很高,学习的状态还可以。但是,越临近高考,我却越感受到一种死一般的寂静。我感到阵阵担忧:“我能把平时所学在考场上发挥出来吗?”这个问题,成了高中阶段困扰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时间多想,也不允许自己多想了。在考试前,我曾根据自己的实力默默许愿,希望自己能考690分至700分之间的分数。

还有1天。这天,学校为了试音箱效果,放起了去年英语高考听力题。我按照语音开始做题,发现自己竟然做错了很多。这让我的内心有些着急。

六月的空气中,飘荡着焦躁的气息,没完没了的蝉鸣让人厌烦。近十天来,父母为我准备了营养配方。在高考前的最后一天,父母又来宿舍看我,并给我送了些水果。这一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熄灯后,我怎么也睡不着。

此刻,支撑着我的,只有信念,或者说,意念力。“我必须要成功。这是我十几年来的心血。”“我从小就有那么多成功的经历,这次我一定行。”我反复念叨着这些话。

第二天,我和同学们来到考场。奇怪的是,先前紧张、头晕的我,到了考场,顿觉神清气爽了起来。第一科,语文。从发卷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努力聚焦,把最好的水平发挥在试卷上。

一出考场,便是众说纷纭。在各门考试的间歇中,时常能看到考生剧烈的情绪释放,极容易被“传染”。“决不去凑热闹!坚持到最后一刻!”我对自己说。于是,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冲回房间看数学。

第二科,数学。看着试卷,我的头脑格外清晰,笔头上的每一步,都在脑海中迅速验证了三遍。要确保每一步的正确——这是我一贯以来的答题风格。至于答题速度,不要太慢即可。不指望检查,力求一次做对。我抑制着自己的兴奋,以高度集中的精力,努力做好每一道题目。在我审慎的眼光下,倒数第二题中隐藏着的机关,被迅速破解。

第二天,再次走进考场时,我感到自己仿佛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

理综考试开始。选择题,每题6分。我一如既往地聚精会神,确保不出现任何差错。然而,到了大题部分,状况出现了。第一道大题是物理题,是道送分题,但我竟然两次把题目看错。第一次,把“周期”看成了“时间”。答了很多,猛然发现错误以后,我赶紧纠正。但纠正的过程中,又把“周期”看成了“频率”。改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又答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在这样简单的题目上出过这么低级的差错!在这道题上,我已经无端浪费了二十分钟。

我把手中的汗擦掉,把脚紧紧贴地面,做了几个深呼吸。我轻轻闭上眼睛,仿佛突然有了主意:“顾全大局,先做后面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心中升起的一股勇气,让我来了精神,我立刻开始做后面的题目,后面的题答得十分顺畅。之后我又翻回来把那道物理题改了过来,改好的那一刻,收卷的铃声响了起来。

惊险!跌宕!不过,我已经来不及回味太多了。回到宿舍,我发现,考过理综、文综之后,很多人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调动出全身的力量!坚持到底!”我再次鼓励自己。

最后一次走入考场时,我的脸上竟带着微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重担忽然卸了下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让我有点忘乎所以。当天晚上,我和舍友们去了学校对面的家乐福超市,吃了酸辣粉。那次的酸辣粉,格外酸。回到房间后,我就浑身瘫软,倒在了床上……

在这次高考中,我经历了一个转危为安的过程。可以说,考前不够理想的状态和失眠的事实都是非常危险的信号,考理综的过程中也出了状况。这些事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用意念力和理性化解了它们。

几周以后,分数下来了,我的成绩是:语文123分,数学149分,理综289分,英语137分,总分698分——全校实际考分的第一名。七月份,我收到了“北京大学元培实验班”的入学通知书。这神圣的一天,终于被我盼到了,只是我的心情比曾经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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