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岁月 梦里花难开

梁秋红

一见钟情不过是一种假象

那年5月的一个上午，夏的气息流淌，阳光有些炽热，我去市广播电视局应聘采编。报名现场，一个男孩过来看了一眼我的简历问：“你在医院上班啊？那么好的工作，为何想跳槽呢？”我报以微笑，没有接话。报完名出来，男孩尾随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原来是联通公司的，我接过名片，扭身欲走，男孩说：“你的电话呢？”我依旧报以微笑，说：“如果有需要，我会打给你。”

走在尘世绵长的路上，景致琳琅，而我只能独自无奈地前行。手里的名片已被汗浸湿，朱林，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只是外貌与名字差得太远。回到医院宿舍，扔掉高跟鞋，倒在床上。喜欢文字，工作却与文字无关，这是我心里纠结的痛。知道即使笔试面试皆过，也是难以如愿，可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高、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夏夜的清风，吹得凤仙花儿徐徐开放。轻轻掐一些，染红十指，只为想重回少年梦里，再与纯真无邪相逢。“这么有雅兴啊！”一声问语惊醒痴人，回头看竟是朱林，“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徘徊复徘徊，寂寞复寂寞，这是一个找不到生命出口的地方。”

心有灵犀原来是一场梦

第二天下夜班，竟在医院门口看到一辆崭新的帕萨特，且是我喜欢的纯白色。朱林拉着我进了车子，由不得我不情不愿。车子里还有一个男孩，眉清目秀，比朱林帅气百倍，朱林介绍那是他的发小韩墨。韩墨一见我就说：“不错不错，怪不得我们林子要换车呢，他那普桑确实配不上你这脱俗高雅的气质呢！”哑然，车子原本俗物，却又怎可与脱俗相提，实实矛盾。

几丝烟雨，一抹细柳，时光已到柔软的10月。与朱林相识已近半年，半年来，似交往又非交往，更多的时候是我和朱林以及韩墨三个人在一起。韩墨读书不多，不知为何，我竟喜欢他那近乎粗俗的幽默；朱林虽然有才华，也算是文质彬彬，可是却难打动我的心。

这天朱林说：“去我家吧，我妈想见你。”这是告诉一声的语气，而非商量，两个人的事，朱林总是喜欢这么自作主张。朱林家在城边住，世代行医，原来他并非对我的人一见钟情，而是对我的职业感兴趣，只是后来对我的才情产生了迷恋。可惜我虽在医院，却并非临床。人生也许就是这般残酷，看似绝世美丽的风光，却往往隐藏着恻恻轻怨。

终成眷属那只是海市蜃楼

朱林有许多藏书，什么《唐诗·宋词·元曲》以及《萧红传》等等，都是我所喜欢的，也只有在他的书房里，我才感觉与他的距离近了些，知道韩墨是有女朋友的，既然想喝水时水已凉、茶已淡，倒不如珍惜眼前的亲切与温暖。

之后再与朱林约会，便不见了韩墨，朱林说韩墨在装修房子，准备结婚了。最后又不失时机地问我：“咱也再买套房子吧，我不想和爸妈在一起，更不想继承家业做医生。”作为独子的朱林说出这样的话，我虽然震惊，却因为年轻，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一场寒流悄无声息地来临，整座小城都瑟缩在冰冻里。医院里，一方窄窄的池塘已渐渐干涸，几片残荷在风中孱弱摇晃。这天在值班，竟意外接到韩墨的电话，依旧是嬉笑的语气，问我和朱林到哪一步了，我不知他何意，追问许久，他说：如果尚未深陷，就回头吧，因为朱林妈妈不看好你们。岁月的歌谣虽美但太短促，一些经典还没有听够，动人的旋律就已戛然而止。

第二天下了夜班，不顾疲倦与困顿，第一次主动约了朱林。朱林告诉我，他妈妈不喜欢我，他妈妈要的是能协助她儿子继承医业的媳妇，而非我这样只会吟诗作对的文学青年，我问：“为什么这些话不是你亲自来说，而要去借韩墨的口？”朱林说：“我拿不准你对我的感情，倘若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会抛却一切来和你在一起，但是，你的爱，我没有把握！”原来如此，心意沉沉，写满了冬日的苍凉。

分道扬镳终点又回到起点

灰白的天空，太陽若隐若现。韩墨发来信息，求我再给朱林一次机会，我回答说，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又怎敌这夜来风凉？韩墨说：明白了，很怀念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日子，只可惜永远成了过去，有些事错只错在一个时间，晚一步，便注定了结局。我似乎听出了什么，但两棵树，一棵北、一棵南，任枝叶绚烂，也难结出馨甜。

立春了，天空飘着小雨，朱林把我堵在了下班路上，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的眼神没了以前的那种炽热和期待，代替的是哀怨和凄凉，“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我不想浪费时光。”我回答。“不对吧，你喜欢上了韩墨对不对？这小子，太不仗义了！”朱林情绪已失控，我只觉头发懵，内心极度苍白，这时韩墨来了，拉走了近乎疯狂的朱林。

雨细细地洒，风柔柔地吹，人却在混沌与迷乱中，这一场缘既没有结出善的果，也风干了仅有的美好，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