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悲伤也喜欢过了

李云（女），笔名七月的海，中国作协会员。鲁21学员，参加第22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七月的海》 《李云短诗选》 《最美的神》三部。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等，入选多种选本。

1

我晃动的影子是爱琴海的，我裹紧的心脏是小希腊的，而我的模样又绝对是东方的……

此时我正赤着脚，走在去印度的路上。

神啊我想与你说话，并想听到你的话语，我就来到了海边。

不，是来到月亮下。

我是一路赤着脚走来的，那星星的碎片硌疼了我。一路上，我飞溅着泪花……像个孩子。神啊我呼唤着。可你回答我，只回答我说：山，山在那里！

那么高的山啊，如果无法飞越，我就先把自己隐藏吧，从此不再呼唤，不再出现。

我要像一朵山桃花，把自己变成果实，一直隐藏到秋天。可是到了果实累累的秋天，你还会回来吗？那时，我还在等吗？等你再一次的温情和笑颜。

2

山河荡漾啊，我的心在不住的发抖。那一刻，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用所有的冷漠隐藏了内心的紧张。可是你说，那是骨子里的邪气……

我惨然地笑了。原谅我，总是抓着什么不放。

原谅我，像读一部经典一样，不放过关于你的任何细节。我想，我中邪了。

可你到底是谁？是我哪一世的亲人？你是荷尔德林，是海子……是从神的故乡返回的人，你是海的灵魂。于你，我要用执著来呼唤，我用纠缠来忘却。

你于我，是一副斑驳的画像，在我神的故乡静静地等待着——

我那古老的印度啊，我不眠的爱琴海……

3

黑夜的印度啊金色的印度，神秘的印度啊佛教的印度……走在一场场的梦中，我总是身披白色袈裟，不断地说着我自己也听不懂的梵语……

那时，风一再扬起我的喜悦，风一再扬起我的秀发。

那时我仰望青莲，天空就垂下了无尽的慈悲和我不懂的因果。我想唤起你的记忆，所以我走近你，走近你的灵魂，盗取你的灵魂，以至于我成为了那个讲故事的人。

我就这样走近你，从不怀疑——

任凭海浪在身体里喧哗、汹涌，我是如此固执！我在义无反顾。

你说来吧孩子。深夜里你一遍遍唤我孩子。

可是你看见了吗？每一株吉木都蓬勃着我的前世，每一朵桃花都映照着山林的传说：一场古老的爱情神秘又纯洁！神秘又纯洁啊，白雪和桃花，只从往事里飞过。

4

神啊，我就这样执著地走向你，走向你——

有时我会很疼，路上那白色的月光呵那星星的碎片，硬硬地插进我的心里……在精灵与幽灵之间，我痛得死去活来。多年以后，人们说起我时，却总像在解说一首妖精的诗，或者在解构一个悲剧。

无名的神啊，我好像真的做过一个梦：那一刻，浪花飞扬在海上，樱花飞扬在风中……那是多么甜美的堕落啊，我带着所有的陌生转向你——亲爱的神，请原谅我一边羞怯安静，一边无法无天。请原谅我的追逐和征服，原谅我胡搅蛮缠时，心还能那般纯洁！

哦，是的，是的，灵魂是纯洁的，身体也是。

要辩解什么呢？我敏感而善良，你敏感又宽容。你说起了千面海妖，说她那云朵般纯净的心……在梦中我轻盈地飞翔，围着你飞个不停。

那时，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灵。而你，是圣贤，是天父，你是父亲。

5

神啊，暗夜里我和音乐一起摇曳，与你的影子一起舞蹈。原谅我吧，原谅我一边听着《OH FATHER》一边想念。当我说起想念，它如云朵一般干净。

今夜我来到海边。月亮的幻影抚摸着我的眼睛；而海的沉默又让我心疼，我多么悲伤，又多么喜悦。神啊，我把悲伤也喜欢过了，而此刻是海，也惟有海。

月光下的海是多么沉静，我想让它汹涌起来。我知道所有的海浪，都会在阳光下爆裂！海的任性、放纵和霸道，必将是我生命中另一道风景，是最美的风景。

那澎湃、那撞击灵魂的交响啊，必将是海神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