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唱,女。祖籍上海市,现居新疆乌鲁木齐。供职于政府机关教育部门。2009年起习诗,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大诗歌刊物,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2011年台湾“第六届叶红女性诗歌奖”佳作奖获得者;2013年“天马散文诗奖”获得者。著有个人诗集《无词歌》。
我只能以这样的色彩赴约。白云浮动,天空蓝得忘记自身。杏花或者桃花以她们惯有的姿势掠夺正午。作为始终被你忽略的部分,我褪去多年的霓裳,打开最初的光芒。我只能裸露自己全部的热爱,以缴获你亘古的眼神。
我是红。我只能这样重新鲜艳着,呼唤你暗处的记忆--那些躲闪于日光的历史的回声。
为了缩短我们相认的路程,我甚至再次裹紧自己绽放的速度。在所有的花朵中,我要做最绚烂的那一朵。
我沉默着,脉管里的红替我说出全部。
四月,春天过于剔透。我必须朝向你,重回人间。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红。我为你怒放着。我不管这个春天有多长。
虚 设
黄昏的时候,我模仿晚霞拉长我们的纬度。风似乎有话要说,把一些词散落在街角、屋檐、衰败的墙壁。炊烟里有圣经,雅歌的延展总是不明方向。在黄昏两端,我们备好的落日有相同的温度。
你知道,我是触不到你的。书页里,你是那些安静的隐喻;稿纸上,你是反复停顿的省略号;钟表内,你控制着时针的行程。而你虚构的春天总是面向窗外。我一直在另一段笔误中,抱着越来越红越来越深的自身喃喃自语。
六点钟,落日消失了两次。
我在你的四月里认真地浓烈着,看梦里花开,开到荼靡。
诵 戒
每夜。吹灭窗玻璃上暗暗的玄月,转身朝向这一盏灯。这一盏微醺的有着柠檬味儿的停顿的光明。
这欲言又止的一小片风景里,有我的白日梦,有我第三粒钮扣上被春天抚摸过的叹息。
每一夜,我的魂魄将从这里启程,并终止。
这照亮过玫瑰、秋水、冰凌的灯捻,也照耀过一棵树的哲学。远方之远,仅是一句虚拟。落花和流水总在证明梦的方程式。
灯火会懂得星辰的忧愁?
原谅我红得过于专注,忽视了子夜已经来临。原谅我用心孤注,使这零点通体明亮,胜过正午明媚的天街。
原谅我沉寂着燃起火焰,一路向你。
我携带满满的春天。像一个夜晚的志愿者。
你要原谅。
真 相
这是梦里的场景。越过黑夜时,我完整得仿若春天的伤口。血液均匀地展开最初,在结尾处收回一朵花凛冽的承诺。
我是你的红。我是那玻璃上、书页里、音节中被隐去的部分。我是一棵树在春日里紧迫的预感,是人间不肯认同的意外。
而黑夜在身后。
此时,作为四月的纵火者,我就在你面前,与春天和解。我携带的风是空心的,并不能存贮那些守望和沉默。
此时,我呈现的将来时过于密集。镜子里的契约晃动着。它们不安,使相认成为可能。
我们在一起。在梦中,我们完成了来世。我们的回声正在惊醒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