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砖雕装饰纹样内涵之美

李曼

【文章摘要】

中国传统建筑不仅建造工艺精湛，而且其装饰也极为讲究，分布镶嵌于建筑各处的砖雕便是传统建筑上的重要装饰手段之一。砖雕虽然依附于建筑而存在，但是它以精美的外在形式和丰富的内在意蕴不仅能够极大地增添建筑艺术的表现力，较好地体现出中国传统建筑的功能之美，还能够借以象征性的形象和具有象征意义的内容来体现出宅主人在精神层面上所崇尚的人生理念和对生活的美好祈望，所以传统砖雕装饰题材多采用寓意吉祥和人们喜闻乐见的事物，达到以物寓意雅俗共赏的目的，砖雕装饰艺术是中国传统文化与建筑装饰艺术的完美融合。

【关键词】

砖雕艺术;建筑装饰;装饰纹样;传统文化

中国传统砖雕装饰艺术受到传统审美观念和民众生活方式的影响，传统砖雕装饰纹样体现和承载着中国传统美学文化之精髓，赋予砖雕以特殊的精神和意义。常见的砖雕装饰纹样内容大致包括人物故事、祥禽瑞兽、植物花卉、博古器物、书法文字、几何纹样等几大类。但由于建筑装饰的特殊性，砖雕不可能像绘画、雕塑那樣直接描绘出某一种具体的情节，而只能借助象征、比拟、借代、隐喻与谐音的方式去传达特定的吉祥寓意，如一些具有特定象征意义的人物、动物、植物、器物、文字、装饰纹样等形象，以单独或组合的形式来表现特定的题材内容。这些内容考究、造型精美的砖雕装饰不仅塑造了多样的艺术风格，还体现出不同地域浓厚而特有的文化内涵。

1 人物故事与祥禽瑞兽

1.1人物故事

人物类题材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中较为常见，这类题材不仅是建筑雕刻工艺难度最大的，也是最能体现砖雕装饰艺术特色和风采的。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中常见的人物类题材装饰图案大致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描绘的是虚拟世界里的人物形象，另一种描绘的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物形象。换而言之，一类是神话传说题材，另一类是历史典故题材。例如，神话传说有“福、禄、寿”三星、“八仙过海”、“和合二仙” 、“蟠挑宴会”等;用于装饰的历史典故题材往往具有传奇特色，使得故事情节的真实性与夸张性达到有机统一，为古典小说、戏曲、民间故事里的情节或场景提供了借鉴，戏曲题材有“桃园三结义”、“拾玉镯”、“郭子仪拜寿”等;历史典故有“燕山教子”、“五子夺魁”、“姜太公钓鱼”等。

其实，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民间人物故事，用人物题材做雕刻装饰不仅只是为了美化建筑功能以及寄托主人求祥趋吉和对美好生活祈盼与追求，还可以通过装饰主题的内容借古喻今、思想教化。即通过一些圣贤故事、历史典故的刻制，把一些枯燥无味的伦理道德、说理教化转化为生动有趣的艺术形式，并借以感化、启迪和引导人们的人生理念和精神追求。因人物类型的砖雕装饰制作工艺难度较大，它不仅要在方寸之间赋予所表现人物的灵动的神采，还要把与人物故事密切相关的背景资料、情节内容等清晰且详细的反映出来，所以人物类型的砖雕装饰艺术不仅是一种对人类历史文明探源的最有力的佐证，同时也是辨别与衡量砖雕装饰工艺质量、水平高低的一个重要标志。

1.2祥禽瑞兽

这类题材中取意吉祥的动物形象在砖、石装饰中运用十分广泛，不仅有人们自己想象创造的具有独特形象和特定法力的神话动物，如，龙、凤凰、麒麟等;还有一些因谐音吉祥、品质优秀，能表达人们对理想生活祈盼的动物，如，蝙蝠、鱼、猴、鹿、狮子、仙鹤、鸳鸯与喜鹊等。这些动物形象被赋予浓重的精神内涵，并能深入影响民众意识形态和精神领域。

龙，古代传说中一种有鳞、有须、善变化、腾云驾雾、兴云致雨并能祛灾致福的神异动物，被古人称之为最大的祥兽，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图腾的象征。自汉高祖称帝以来，皇帝就被称为真龙天子，龙后来就成为皇权的象征，所以宫殿建筑及皇宫里使用的器物皆以龙为装饰。尽管被视为帝王象征的龙形图案有着严格的使用规定，但在民间，龙被视为神圣和喜庆的象征，被广泛应用在祠堂、庙宇、民间住宅等的建筑之上。然而，其龙的样式又不同于皇室建筑上的龙，多为草龙和拐子龙等，并在砖雕构图形式上民间多以行龙、坐龙、盘龙、团龙、升龙、降龙、云龙及二龙戏珠的造型出现。

凤凰，雌性统称，凤为雄，凰为雌，总称为凤凰。凤凰是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与龙同为中华民族图腾。凤凰曾被作为古代封建皇朝最高贵族女性的代表，它与古代帝王的象征——“龙”相配。凤凰在民间被视为能带给人们富贵与祥和的瑞鸟，因此凤凰常被视为祥瑞、太平、富贵与喜庆的象征而被雕刻在宅邸的砖雕装饰中。如“凤凰于飞”、“跨凤乘鸾”、“凤协鸾和”、“鸾凤和鸣”等吉祥图案来寓意夫妻恩爱和睦、感情融洽;凤凰与牡丹的组合形式多寓意富贵祥和、幸福光明之意，如“牡丹引凤”、“凤戏牡丹”等;凤凰形象还经常与龙相合出现，如“凤舞龙蟠”、“龙飞凤舞”等。

麒麟，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兽，它与龙、凤、龟合称为中国古代民间传统的“四灵兽”。麒麟，性温顺、仁厚，古人把它视为一种神兽、瑞兽，有吉祥的象征，并能给人们带来子嗣。人们认为凡有麒麟出没之处，必有吉祥，所以在传统砖、石装饰中常出现麒麟的形象置于家中有祈福、安佑的用意。如“麒麟送子”、“麟凤芝兰”等。

蝙蝠，因其名字好听，“蝠”与“福”同音，蝙蝠的谐音为“遍福”，意为遍地是福。蝙蝠本身相貌丑陋，颜色灰暗，但在装饰上工匠们不仅赋予他们吉祥寓意，而且还将相貌不扬的蝙蝠形象加以美化，使它们有些时候看着就像是张开翅膀的花蝴蝶。蝙蝠形象具有吉祥、祈福的寓意，这使它成为传统砖、石装饰中使用最多最广泛的传统装饰纹样。如“五蝠捧寿”、“五蝠临门”、“福寿如意”等装饰纹样。

鱼，作为一种装饰纹样很早就出现了，自原始社会开始鱼形纹饰就频繁出现在人们所使用的器物上。鱼形纹饰是中国传统装饰纹样中最典型、最广泛，也是最重要的纹样之一。鱼繁殖能力强，在装饰中象征着多子多孙，这在十分注重家族兴旺与衍生的中国封建社会具有重要意义。此外，“鱼”同音为“余”，人们期盼福事、喜事都年年有余，户户有余。鱼形纹饰因具有题材延续性长、寓意内容多及装饰性强的特点，所以它频繁出现在传统砖、石雕刻装饰之中。

龟与仙鹤：龟，俗称乌龟，是现存最古老的爬行动物。龟既能在水中生活，又能在陆地生活，龟背长有十分坚固的甲壳，受袭击时，可以将自己的头尾和四肢缩回甲内以自卫。龟是很长寿的动物，在自然环境中有的龟可以活过百年寿命，所以龟具有长寿的象征意义。龟多用作碑石、立柱等的基座装饰，而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中很少见到龟的整体形象，常见的则是龟甲上相互连接的六角形的龟背纹作为装饰纹饰出现。仙鹤，鸟类的一科，在古代神话故事中，鹤常与神仙联系起来，故称为“仙鹤”。仙鹤头小、颈长、腿细而长、嘴长而直。鹤是百鸟中较为长寿者，尤其是丹顶鹤，是长寿、吉祥和高雅的象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崇高的地位。如仙鹤与龟组合，构成“龟鹤遐寿”、“龟龄鹤寿”等;仙鹤与鹿，太阳，松树组合，构成“松鹤延年”、“鹤鹿同春”、“一品当朝”等吉祥纹样;仙鹤与莲花的组合纹样，取其谐音构成“和合美满”之意。

除此之外，喜鹊一直被视为吉祥之物，自古就有画鹊兆喜的风俗。喜鹊常与梅枝组合，取意喜上眉梢;在两喜鹊中间放一枚铜钱，有喜在眼前的吉祥寓意;猴子，“猴”谐音为“候”，将其刻制在砖雕装饰上寄托主人对仕途平顺的追求和加官封侯的期盼，如，猴子与马的组合纹样，取意为“马上封侯”;鹿性情温驯，“鹿”同音为“禄”，在砖、石装饰上刻制以鹿的形象来寄托宅主人对高官厚禄、官运亨通及前程似锦的美好愿望;狮子，自古以来被视为护门神兽，常蹲坐于府邸宅院的大门之外的左右两侧。在建筑大门前雌雄狮子左右并列，左为足接绣球的雄狮，右为爱抚幼狮的雌狮。这种形式被赋予特定的含义，并约定成俗，已经成为一种程式化的固定格式了。

2 植物花卉与器物纹饰

2.1植物花卉

除了以上所说的人物和动物纹饰以外，植物花卉纹样也是北方地区传统砖雕装饰中应用最多也是最为普遍纹饰，不论是作为装饰纹样的主题，还是与其他纹饰的组合，或是作为其他纹饰的陪衬等，植物花卉纹饰都是传统砖、石装饰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古往今来，人们常常喜爱把一些带有寓意吉祥、品格高尚的植物花卉纹样刻制在宅中砖雕装饰构件上，这些形象美丽的仙花芝草不但可以美化生活，同时还可以借助其谐音及品性特征等方式来寄托和表达宅主人崇尚道德修养的精神理念及追求幸福生活的吉祥愿望。在北方地区传统砖雕装饰上常见的植物花卉纹饰有：梅花、兰花、竹子、菊花、松柏、莲花、牡丹、百合、灵芝、葡萄、石榴、柿子、仙桃等等。这类纹饰图案组合丰富、构图繁杂以及装饰手法十分讲究，采用不同的植物纹饰及组合形态等，都会形成不同的吉祥寓意，表达民众不同的人生理念和感悟。

梅花，又名梅，是一种极具观赏性和文化象征的植物。梅之寿命可长达千年，且耐寒性强，寒冬腊月，万花凋零，唯有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梅花以它坚强、高洁的品质，一直都是仁人志士立志奋发的激励及高尚修养的追求，所以古代士人常将梅与兰、竹和菊并称为“四君子”，同时还将梅与松、竹组合比作“岁寒三友”，又因梅花花开五瓣，常被视为是福、禄、寿、喜、财的五福象征。自古至今，文人墨客甚爱梅，在大量文学作品，留下不少咏梅佳句。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 ，为有暗香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等诗句无一不是对梅花的赞誉。在我国传统砖雕装饰中，梅花作为一种象征品德高尚与吉祥的装饰纹样也经常出现。

竹子，又名竹，是一种高大且生长迅速的乔木状乔草类植物。竹四季青翠、凌霜傲雨，竹身有节而腹空，枝干挺拔而修长，可弯而不可折。竹者重节，节为信，象征着做人要重节重信;竹虽有节，却不至步，象征着不惧艰险、勇于奋进;竹子外直中空，被视为君子的化身，常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象征做人要外表端正廉直，内心要虚心、谦逊。自古以来，仁人志士爱竹诵竹者众多，人们借竹之形象来表达自身对君子高尚人格的追求以及教化后人立身要端直，处事要谦卑。如，“竹死不改节，花落有余香。”、“水能性淡是吾友，竹解心虚即吾师”、“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等诗句无一不是对竹子高尚品性的倾慕与赞美。在北方地区传统砖雕装饰中竹子多以“竹、松、梅”岁寒三友的组合纹饰出现，寓意为友谊长久。

牡丹，为多年生落叶小灌木，是中国特有的木本名贵花卉。牡丹色、姿、香、韵俱佳，花朵大而繁密，色彩艳丽，品种繁多，花开成片，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名。牡丹自古以来就非常受中国人民的喜爱，如唐代诗人刘禹锡赞美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 牡丹象征着吉祥与富贵，被人们视为一种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吉祥物，在北方地区传统砖雕装饰中牡丹则成为一种常见的吉祥纹饰。

莲花，又称荷花，属多年生水生宿根草本植物。莲全身是宝，其花可供观赏，其籽可为补品，其叶可为入药，其根部称为藕，可供食用。正如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在他的著作《本草纲目》中写道：“莲，产于淤泥，而不为泥染;居于水中，而不为水没。根、茎、花、实几品难同，清净济用，群美兼得。”又说：“夫藕生于卑污，而洁白自若，质柔而穿坚，居下而有节。”在佛教，莲花被视为一种圣洁之物，并以莲花比喻佛法，是佛教文化的一种元素，所以莲花形象也常出现在佛教的艺术作品中。世人素爱莲不只是爱它纯洁幽正，端庄雅丽的外表，更是喜爱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坚贞纯洁与它“生于嫩蒻而发为茎、叶、花、实，又复生芽，以续生生之脉。”的造化不息的高尚品格。莲花因其本身具有的形式之美，再加之人们赋予它的高尚品质，所以使莲花成为中国几千年来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中最为常见的纹样题材之一。

此外，还有很多寓意吉祥的瓜果花卉也經常被刻制在传统砖雕装饰构件之上，譬如：“兰花”被视为隐逸君子的象征，常与“梅”、“竹”、“菊”组合在一起，有花中“四君子”美名;“松树”，树身坚固，四季常青，具有抗旱耐寒，寿命长的特征。因此松树常与它品性相像的“梅”、“竹”组合使用，比作“岁寒三友”，寓意友谊长久;“葫芦”、“石榴”和“葡萄”因其多产且籽多的特点，都有多子多孙，家族兴旺的吉祥寓意，有时候“莲花”也寓意多子，比如山西省祁县的乔家大院，其西北院明楼的砖栏杆上中间刻有葡萄，寓意多子多孙，右边是牡丹，寓意吉祥富贵，左边是莲花，寓意连生贵子等;“柿子”，其“柿”的谐音为“事”，在砖、石装饰中通常把它与如意、万字符等纹样进行组合装饰，寓意为万事如意;“桃子”圆润饱满，在古代神话中常被列为仙家之果实，故又名为仙桃。桃子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是福寿吉祥的代表，象征着多福多寿，福寿双全;“灵芝”颜色鲜艳，形状优美，后经美化演变成如意、祥云等形象，被视为吉祥的象征。灵芝自古以来一直被作为珍贵的上等药材，其排位高于人参，具有“益心气、安精魂、补肝益气、不老延年”等功效。所以在民间，灵芝被称为“长寿福禄、吉祥如意”之神草，将它刻制在砖、石装饰之上有祈福纳吉，长寿安康之意。

2.2器物纹饰

传统砖雕装饰纹样除了有人物、动物、植物纹饰以外，器物类题材的装饰纹样也经常出现在不同砖、石雕刻装饰构件之上。在建筑装饰上常见的器物类纹饰主要有：古代文人喜爱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和备受古代士人欣赏和追求的博古器物。所谓博古纹，就是以香炉、宝鼎、瓷瓶、玉壶、各式盆景等为主，再加以各种果品、花卉、灵芝、如意等作为点缀图案纹饰，而这些器物常被错落有致的摆放和陈列在一个称博古架的柜架之上。这种博古类题材的装饰图案常采用高浮雕手法和对称式构图，造型古朴儒雅，形式优美，常被刻制在宅邸的各种砖、石装饰构件之上，带有浓郁的书卷气息，成为文人学识渊博的一种象征，反映了宅主人清雅高洁的意趣和内涵丰富的儒家思想。常见的砖雕装饰图案还有备受民众喜爱的“暗八仙”。所谓“暗八仙”，它是古代民间广为流传的道教八仙集体的代表器物，即吕洞宾的宝剑、钟离权的掌扇、李铁拐的葫芦、何仙姑的莲花、韩湘子的笛子、蓝采和的花篮、张果老的情筒和曹国舅的尺板，这些八仙器物代表八位仙人且具有神圣的法力，寓意吉祥。相比于雕刻繁杂、又受装饰构件限制的八仙具体形象来说，“暗八仙”的形象纹饰更易于表现，所以在传统砖、石雕刻装饰中可以经常看到它们的形象。此外，在佛教的建筑雕刻装饰上经常出现佛学文化中的象征器物作为装饰纹样，常见的器物纹饰主要有法轮、法螺、宝伞、宝瓶、盘花、莲花、华盖与金鱼，它们统称为“佛教八宝”。

3 书法文字与几何纹样

3.1 书法文字

我国传统古建筑上的砖雕装饰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不仅有各式各样的人物故事、祥禽瑞兽、瓜果花卉及器物等装饰纹样，其中还有大量寄托主人祈福迎祥愿望与追求的书法文字作为装饰纹样。中国书法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书写艺术，它以汉字为依托来反映主体的精神气质与学识修养的一种抽象符号。从传统意义上讲，书法文字可分为篆书、楷书、行书、隶书和草书五种书写形式，并散发着无穷的艺术魅力，是一种独特的视觉艺术。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上常见书法文字雕刻主要有“福”、“禄”、“寿”、“喜”、“财”、古语对联及宫室名称等吉语文字。其中，比较富有代表性的山西乔家大院里的两处大型砖雕影壁 “百寿图”和“省分箴”，都是书法意蕴俱佳的砖雕艺术珍品。这些书法文字不仅能够作为一种独立的装饰图案出现，还能够结合其他图形共同组成吉祥图案。如“寿”字常与五只蝙蝠组合出现，寓意为“五福捧寿” ;“寿”字还常与卍字纹结合使用，有“万寿无疆”的吉祥寓意。

3.2几何纹样

所谓几何纹饰，是指带有一定吉祥寓意的几何形装饰纹样符号。几何纹饰来源于现实生活中的万事万物，经过提炼、简化等艺术处理，形成具有装饰性的纹样符号，往往较多地用作其他装饰图案的底纹而成片出现，常见的吉祥纹饰有“卍”字纹、云纹、水纹、回纹、龟背纹、卷草纹等。

“卍”字纹，不仅是一种一般意义上的符号，本身还含有特殊的文化内涵，是中国传统吉祥符号之一。“卍”本非字，是为佛教梵文，相传“卍”是释迦摩尼佛祖胸前的符号，故其一直被佛教徒视为吉祥和功德的神秘符号。然而，“卍”在中国佛学中的译义不尽一致，在有些经书中译为“万”而有些经书中则译为“德”，强调佛的功德无量，直到唐代女皇武则天将其定音为“万”字，意为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卍”既本身有吉祥之意，又与万字同音，象征着万福、万寿，形象简练且易于表现，所以在传统砖、石雕刻装饰中经常将绵延不断的“卍”字符刻制在建筑构件上，借它那福寿绵长、万字不到头、吉祥无边际的吉祥寓意来寄托宅主人祈福纳吉的美好愿望。

云纹、水纹、回纹，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中，它们常被用作其他装饰图案的陪衬、边饰或底纹，以更好的烘托装饰主题氛围，增强题材画面的感染力与表现力。云纹是中国传统吉祥装饰纹样中比较典型的一种，也是在传统建筑装饰中应用极为广泛和自由的一种纹饰。云纹最早起源与原始人对自然的崇拜，后来人们不断赋予其吉祥美好的文化内涵，有着祥瑞、吉祥之意。云纹形态多样，既有形象生动而自由的自然形象，又有抽象化、程式化的几何图形，它不只是一种装饰性的符号，更是民众对吉祥幸福祈求的一种象征性符号，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审美观念和文化意识。在北方地区传统砖雕装饰中常见的云纹有“如意云”、“四合云”、“卷云纹”、“朵云纹”、“叠云纹”等一系列与各种吉祥图案相结合的云纹样式。水纹，指水的波纹，是一种呈水波状的装饰纹样。水纹既有单纯以线为主的装饰纹样，又有以点、线、面结合的装饰纹样;既是情景式的装饰，又是寓意性的装饰纹样，在传统砖、石建筑的台阶、栏板等装饰构件上经常可见这类纹样。回纹，是由古代陶器和青铜器上的雷纹衍化而来的一种几何装饰纹样，它由横竖短线折绕组成的形如“回”字形的方形或圆形回环状的装饰纹样。回纹因其构成形式循环往复，连绵不断，在民间有“富贵不断头”、“吉祥永长”的说法，它体现了民众对生活的美好寄托和精神追求。回纹形象简单，构图自由，多作为装饰面的边饰和底纹成片或连续带状地雕刻在装饰构件上。

龟背纹，是中国传统装饰纹样的一种，它是以六边形为基本骨架连缀而成的四方连续图案，因其形似龟甲上的纹路，故得“龟背纹”。龜自古以来被视为一种长寿灵物，有长寿的象征意义。在传统砖、石建筑装饰构件上，常以相互连接的龟背纹作为装饰纹样，有多福多寿、福寿绵长的吉祥寓意。

4 结论

博大精深的传统砖雕装饰艺术蕴含着中国儒家文化及传统美学的精髓，是古建筑上不可缺少的装饰艺术之一，在中国传统建筑装饰艺术上占有重要地位。目前，随着现代人对传统艺术追求的回归，新中式建筑装饰设计风格的兴起，砖雕装饰艺术也成为不断创新和发展的设计及装饰对象。通过对传统砖雕装饰纹样的系统研究，力求探源中国本土文化中所蕴含的属于自己的建筑装饰文化和民族文化，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建筑装饰技艺的传承及延续有着一定的推动作用，以及对当代建筑装饰艺术的发展和创新都起到良好的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1]楼庆西著.砖雕石刻[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

[2]庄裕光主编.画栋雕梁：中国古代建筑装饰赏析.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3.

[3]张道一、唐家路著.中国古代建筑砖雕[M].江苏美术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