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继平(译)
拉里·莱维斯(Lany LevM946-1996),20世纪美国诗人,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弗雷斯诺的一个葡萄种植者家庭,青年时期在塞尔玛开过拖拉机、修建葡萄藤、采摘葡萄。1972年出版第一部诗集《遇难的船员》,获得国际诗歌论坛颁发的“美国奖”;第二部诗集《来生》被选入美国诗人学院的“拉蒙特诗歌选";1981年。诗集《玩偶制造者的幽灵》获得全国诗歌系列的公开竞争奖。他还出版有诗集《雨的证人》《感觉论》《冬天的星》《树叶扩展的魅力》《挽歌》,散文集《内心的凝视者》和小说《黑斑》等。
豹子嘴里又干又冷
现在,我在擦干我的身体,却擦拭得小心翼翼,仿佛它真的不属于我,而且不会持续。既然我看见它在镜中如此孤独,我就认为我是正确的;它不会持续。毕竟,当你触摸一只迷途的狗,它就感到持久吗?某种像我窗台上的这只蚂蚁一样独特的东西持久吗?或者。我如果承认那迷途的狗和蚂蚁可能拥有某种匿名的持久性,那么我被擦伤的白皮肤又为什么不持久呢?它看起来并不像我妻子的放大镜那样经久耐用。它看起来甚至似乎不会比我曾见过的某些云朵活得更长久。那些云被束缚在一个孩子绘画的天空上,仿佛是那孩子忘了把它们画进去,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了,便画进了太多的云,仿佛要去确定什么。
校舍
校舍有一口你得拉动真正的绳子来敲响的钟,如果你是个子矮小的一年级学生,那么你就得跳到绳子上,把整个身子悬在上面,感觉到那绳子慢慢降临,直到鸣响一次,然后再跳下来。这口钟通常被卡住,翻转过来。一个年纪稍大、已经成为偷车贼的直率男孩,将爬到钟楼上面,用他那双大手把钟翻转过来。通常,那男孩会拒绝从钟楼上下来,既然他比其他男孩都要年长和凶狠,既然他的老师都是些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的女性,他可以在钟楼上待一整天。我们当中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到了晚上,这些女人就把校舍变成了妓院,工人们前来饮酒。每一天我都仰望我的老师,想象她的秘密生活。她的衣裙上印着兰花,她会在下午开响那易碎的78转黑胶唱片,兴许还喝着白兰地,进入那种状态。
平原
我放下手中的侦探小说,看着外面的平原那边。那么多光芒。要是那外面有任何东西。我就会看见。可是只有几个不安的农夫和他们的妻子。这让我想起我自己的家庭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丧失在苦难之中,就像乡村集市上的杂耍。他们就这样生活。而且不告诉别人。几棵被留下的榆树就这样找回自己的叶片。每当我仰望,其他某个人就这样失踪。
在一个国度
我的爱人和我正在创造一个国度,我们已能看见它正在成型,仿佛车轮正在穿越黄泥。可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在这个国度中放上一条河。它就会解冻、融化,并开始泛滥。如果我们把河流放在边境上,就会有麻烦。如果我们忘了这条河,就不会有出路。在那个国度上面,已经有一片天空,等待着云烟。鸟儿也飞了进去。每天傍晚,都有更多的树充满它们的眼睛,我们永远不能擦掉它们看见的东西。
有一天。天降大雪,我们再度躺在床上,观察我们的国度:我们可以初次辨认出那条宽阔的河流,蔚蓝而流动着。我们好像更接近;我们看见车辙进人那条河,在我们后面弯曲到视线之外。那看起来就像是我们离开了的大地,远方有一些烟雾。可是我无法确定。有鸟儿在鸣叫。我们的车轮吱嘎作响。当我们进入那个国度,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最后一次触及我们赤裸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