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男人
土谷寺,土城吴,黄土岭,土河夏。在江淮分水岭,有许多用泥土作为名字的村庄。这些用五谷杂粮喂养大的村庄,它们其实都是我土命的故乡。
我泥土做成的村庄,我灰头土脑土得掉渣的村庄,我的像土豆一般貌不惊人、却又土得可爱的村庄。我的亲人们住着土坯墙的屋子,总是用方言土语谈论着一年的收成。以及儿女们的婚事。
活着的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只知道在土坷垃里刨食。直到临死前,他们也不信奉会有什么灵魂能够上天的好事情。
他们只相信:入土为安。
满野满坡的高粱红遍我的故乡
怎样一种得体而又恰到好处的红,才可以配得上故乡的红高粱?
这是十月的分水岭,满野满坡的高粱红遍我的故乡,成为冬天到来之前最后的风景。秋风起兮云飞扬,这个庄重的时刻,真的不想再去回首,在干旱的分水岭,一株高粱从呀呀学语到饱满成熟,宛如待嫁的新娘子,其中要经过怎样的历练与磨难……
在这个庄重无比的时刻。我顶礼膜拜生命的如此顽强,我感恩一粒赖以活命的粮食。而岭坡那边,迎亲的唢呐已经响起。我的妹妹,你让谁有如此的好福气,盘起你的长发,给你做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