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蕾蕾 张志全
2013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课题《伍尔夫作品的福柯式解读》阶段性成果,编号为2013-QN-406。
摘 要:《雅各的房间》是伍尔夫运用意识流叙事技巧的力作之一,更是向读者展示她女性主义思想的作品之一。本文从福柯的空间、权力、知识理论角度切入,通过作品中的空间意象,解读伍尔夫的空间政治学思想;从中可以看出,伍尔夫认为女性生活在一个由男权话语、权力结合而形成层层网络的空间中,公共空间和个人空间的分界使女性面临诸多困境,且在成长的道路上不能按照自己原有的轨迹发展,只能在和外部空间不断抗争中求得生存和发展。
关键词:雅各的房间;福柯;空间;权力和知识
作者简介:
刘蕾蕾(1986-),女,汉族,河南武陟人,新乡医学院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比较诗学;
张志全(1983-),男,汉族,河南南乐人,新乡医学院外语系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3-0-02
一、引论
20世纪中后期,西方文艺理论的“空间转向”催生了空间研究热潮,“空间”在文学作品中的运用也日益受到关注,关于伍尔夫意识流作品之一《到灯塔去》的研究也不例外。Anna Smith & Michael H.Whitworth所编辑的Locating Woolf: The Politics of Space and Place探讨了伍尔夫作品中描述的空間和作者的政治思想之间的关系,“伍尔夫的小说或者其他非小说类作品持续关注空间的政治学:国家空间,公民空间,个人空间或者作家/印刷者的文本空间。”[1]1本文旨在通过福柯的空间、权力、知识理论分析《到灯塔去》,解读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思想,拓展对伍尔夫作品研究的范围。
二、房间——空间和权力
小说中,雅各是父权制的代表,雅各的房间就是父权制代表所拥有的空间;如前所述,他的房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他在剑桥大学的单身宿舍,但他不在屋里,深夜时分,他返回自己房间时,响亮的脚步声在伦敦夜晚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回荡。在小说结尾处,雅各死于战场,他母亲和朋友来收拾他在伦敦的房间,作家使用了和前面描述时同样的词和句子:“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也懒洋洋的,刚刚能把窗帘鼓起,广口瓶里的花儿常换常新。藤椅上的一根筋在嘎吱作响,尽管上面没有坐人。”[2]174这些对于雅各房间的描述都凸显了一种空洞的效果,也预示着作为父权制代表的雅各的悲剧性命运。和他父亲一样,雅各死后留下来的只有名字、物件、信件、满地纸屑和一双破靴子。雅各的死,雅各的空洞洞的房间,雅各最后留下的碎片,其实正说明,父权制中心已破裂,它已不是一个结构化、系统化的体制,它已经不能成为中心,或者说不能成为重要的中心了。福柯认为,“要探讨权力关系得以发挥作用的场所、方式和技术,从而使权力分析成为社会批评和社会斗争。”[3]161福柯强调“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空间是任何权力运作的基础”。[4]13-14在《雅各的房间》中,父权制代表的房间这一空间暗含着男权思想的控制,而房间空洞洞的,暗含着男权思想的中心分裂,男权权力的消散化。
三、大英博物馆——权力和知识
《雅各的房间》中有一个场景,“大英博物馆矗立在雨中……石头坚固地笼盖着大英博物馆……只有在这里,头脑才是柏拉图的头脑,才是莎士比亚的头脑雅各在读<斐德罗篇>,听到人们在灯柱周围大声喧哗,那个女人一边砰砰地砸门,一边大声地叫嚷,‘让我进去!仿佛有一块煤从火里滚下来,又好像一只苍蝇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摔得十分狼狈,再无翻身之力了。”[2]105-106大英博物馆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出现并且禁止女性进入,这里是男权的集中地,雅各在自己房间里读着柏拉图的对话集,听到住在鸡毛店里的醉妇砰砰地砸着门,撕心裂肺地彻夜喊叫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这声音是女性强烈要求进入公共领域的呐喊。
在《一间自己的房间》开篇,伍尔夫写道:“或许,各位会问,我们请你,是来谈女性与小说——这同一间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关系。”[5]331伍尔夫认为这非常有关系,所以在她的小说中,她竭力要打破这种女性禁止进入公共空间,获得权力的传统,她写道:“……我已经来到图书馆的门口……立刻出现了一位和善的绅士,满头银发,像守护天使一样,但却不是以洁白的翅膀、而是一袭黑袍,不以为然地挡住了我的去路,他在挥退我的同时,低声抱歉说,女士只有在学院研究员的陪同下或持有引荐信,才能获准进入。”[5]334“让我进去”的呼声反映了伍尔夫对于父权中心体制的不满,认为只有打破这种固有观念,女性才能有一个适合于写作的环境,获得与男性同等的权力和自由。
福柯关于知识与权力的空间化阐释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知识和权力背后隐匿的一整套的策略和逻辑,如福柯所言: “我认为通过这些概念(空间概念),我确实找到了我追寻的东西: 权力与知识之间的关系。一旦知识能够用地区领域移植移位换位这样的术语来描述,我们就能够把握知识作为权力的一种形式和播撒权力的效应的过程存在着对知识的管理知识的政治权力的关系,它们是穿越知识的途径,当人们对它们进行再现的时候,能够指引人们通过区域地区和领土这样的概念来思考支配的方式 ”。[6]212
大英博物馆是一个独特的空间,在福柯这里,是“异托邦”。“博物馆和图书馆是为 19 世纪西方文化所特有的异托邦。”[7]56大英博物馆作为知识的聚集地,不允许女性进入,男性却在这里徜徉于知识的海洋;权力在规定的空间中流动,而知识为权力的运作提供了合法性;小说中,雅各在大英博物馆附近自己的房间读着柏拉图的对话录,我们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进去!”,伍尔夫通过这一喊声表明了女性对进入公共空间的呼声,也表明了女性对知识的呼声,即对权力的呼声。
四、结论
伍尔夫认为,“我们的生活中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男人的,一个是女人的,男人承担着养家报国的任务。女人的世界就是她的家、丈夫、子女和房子。”[8]91从福柯的空间、权力、知识理论来分析《雅各的房间》,我们可以看出伍尔夫对于空间和政治意义的关注;伍尔夫一直竭力为女性指出一个出路,即打破公共空间/个人空间的界限,让空间的各因素和谐共处,男性和女性才有可能获得平等的地位,社会中的人与人才能和谐共处,而不是让女性在一个受到排斥的空间界限外喊着“让我进去”,不是让人们在城市空间的分野看到社会上贫富差距的弊端。探讨这一问题不仅是伍尔夫所处时代女性面临的问题,也是现代社会中女性应该意识到并面临的问题;我们也意识到,只有空间的各元素互相融合才能为女性提供一个公平的环境,进一步为人类提供一个和谐的生存环境。
参考文献:
[1]. Snait, Anna & M. Witwort. Locating Woolf: The Politics of Space and Place[M].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7.
[2].弗吉尼亚·吴尔夫著,蒲隆译. 雅各的房间-闹鬼的屋子及其他[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3].谢立中、阮新邦. 现代性、后现代性社会理论:诠释与评论[M].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5].弗吉尼亚·吴尔夫著,吴均燮,马爱农等译. 吴尔夫读本[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1.
[6].包亚明主编. 福柯访谈录一一权力的眼睛[M]. 严锋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7].福柯著,王 译,另类空间[J],世界哲学,2006年第六期,52-57.
[8].潘建. 弗吉尼亚·伍尔夫:性别差异与女性写作研究[D]. 北京语言大学,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