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

2014-04-29 00:44孙蓉蓉
青年文学家 2014年23期
关键词:文化心理思想观念

摘 要:婆媳冲突作为较为复杂的一组家庭关系,体现着婆媳间思想观念、文化心理上的激烈冲突,是造成婆媳冲突的显性因素。通过疾病的隐喻,挖掘出男性角色的缺失成为引起婆媳冲突的隐性因素。身心健康状况与经济是否独立左右着夫妻间是否能够和谐相处,进而影响婆媳关系。

关键词:婆媳冲突;思想观念;文化心理;男性角色

作者简介:孙蓉蓉,1990年7月出生,女,籍贯:天津;民族:汉族;学校院系,专业: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3-0-01

婆媳关系特殊且微妙,涉及多重意蕴的社会伦理问题。《寒夜》借助婆媳冲突这一特殊视角,将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娓娓道来。婆媳间思想观念与文化心理的差距是冲突的显性影响因素,而男性角色在婆媳冲突中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思想观念冲突

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新旧思想冲突多以父子冲突表现,而《寒夜》则以婆媳冲突着重凸显。

汪母“从前念过书,应当是云南昆明的才女”[1] ,“三从四德”的传统思想使她潜移默化地接受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一切规范。早年丧夫的她将全部的心血都付诸于儿子身上。小说中多处展现了汪母的勤劳“他的眼光停留在母亲的头上,她的头上象撒了一把盐似的。他才注意到她竟然这样衰老了,头发全变了颜色。她忽然取下眼镜,用力柔了几下眼睛,又把眼镜戴上,继续工作。”[2]汪母为儿子付出的一切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这体现了传统女性强烈的自我牺牲意识,而这种“自我牺牲”,对于汪文宣来说也许是母爱的伟大,但对于曾树生而言,却是毫无理由地妥协于父权宗法制社会。五四运动对于“人的发现”,最大的受惠者便是女性。周作人在《人的文学》中宣扬“革除一切人道以下或人力以上的因袭的礼法,使人人能享受自由真实的幸福生活”[3]。在新思想的洗礼下,她追求个性解放,肯定女性的个人价值;她活泼开朗、对美好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渴望;她爱自由,主张不虚度青春。此外,她还拥有经济上的独立,这也有悖于父权社会对于女性的规范。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用当年的自我牺牲来衡量儿媳妇的言行,在曾树生看来是传统思想对于女性的禁锢。不同的思想观念使婆媳间无法彼此认同,丧失了沟通的可能性。

二、文化心理冲突

早年丧夫的汪母在心理上游走于代替父权的刚强和“恋子情结”的柔情的极端,逐渐形成了畸形的“寡母心态”。当寡母遭遇及时行乐的儿媳,婆媳冲突一触即发。

汪文宣早年丧父,汪母极其自觉地模糊了性别,主动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但母爱的柔情却也从未褪去。汪母将全部的情感都倾注在汪文宣的身上,儿子成为其情感上的依靠。然而儿媳的介入打破了原有的状态,汪母已失去掌控儿子生活的权威,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汪文宣情感上的背离。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爱妻子胜过了爱自己;掏心掏肺为儿子付出的自己却不及什么都不做的儿媳,这样的现实,如何让一位寡母欣然接受?一次次的婆媳冲突中,无论“战况”如何,汪母都是当之无愧的失败者,因为儿子的态度已然摧毁了寡母内心的强大。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曾树生不会像汪母一般委曲求全,因为曾树生接受的文化,所宣扬的是倾听内心的声音,大胆追求内心对情感的渴求。“她不关心小宣,小宣也不关心她”[4],这是汪文宣绝望的叹息,也是为人母的曾树生的悲哀,她不需像汪母那般为家庭牺牲自己,也不意味着毫无顾忌地贪图自我的享乐。人生在世,需要扮演的角色不仅仅只有妻子,为人母的责任更是沉甸甸的负于肩上。

寡母的艰辛着实令人动容,但畸形的母爱却消解了母爱的伟大;及时行乐的情感诉求是年轻生命的真实状态,但无所顾忌地追求却忽略了本应承担的责任。

三、婆媳冲突新探——男性角色

汪文宣本应是全家的顶梁柱,然而他却为肺结核病所扰。“远在浪漫派运动出现前,由结核病生发出来的那些描绘爱情的隐喻——‘病态之爱的意象。从浪漫派开始,该意象被倒转过来了,结核病被想象成爱情病的一种变体。” [5]因此,身体上的疾病引申为爱情病的困扰:“病态的”的丈夫无法满足妻子的情欲,虽是客观存在的丈夫,但从妻子的角度却形同虚设,疾病的隐喻更将男性相对的软弱从身体的不健康引向了情感上的不健全。爱恋被生活的琐碎磨灭,他们在感情上出现了不平衡:汪文宣仿佛像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而曾树生却选择了及时行乐。如果说疾病是影响夫妻间感情的一部分因素,那么汪文宣在情感上也无法满足曾树生对爱的追求、对情感的需求,而这种积怨最终在婆媳关系中得以释放。加之,经济上的拮据迫使男性失掉了话语权。曾树生靠“当花瓶”的工资养活全家,使得汪文宣时常觉得自己比妻子低一等。父权宗法制社会中,由男性撑起的家(特指经济方面),却转而依靠一个弱小的女人,男性自然丧失了高高在上的家庭地位和话语权。在无休无止的婆媳冲突中,汪文宣无法指责曾树生,因为妻子是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他也无法说服母亲,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家之主的话语权。

男性虽未直接参与到婆媳冲突中,但身体上的不健康、情感上的不健全、经济上的不独立,使汪文宣失掉了家庭的话语权,难以平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婆媳沖突。

纵观婆媳冲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家庭战争中,没有谁是获胜的一方,汪母、汪文宣、曾树生都曾在一个个寒夜中体味各自的悲哀。

注释:

[1][2][4]巴金.寒夜[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P293,P449,P423.

[3]周作人.人的文学·艺术与生活[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P11.

[5]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P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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