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科马克·麦卡锡是当代美国文坛最负盛名的小说家之一,被誉为海明威和福克纳的唯一的后继者。2007年,科马克·麦卡锡的最新力作《路》获得普利策奖。在这部被文学评论界认为是一部“残酷的诗学”的最新力作《路》中“恶”已不再是主题,而是陪衬;相反,善和人性成為主角。冷峻中潜藏着温情,绝望中浸透着希望。科马克·麦卡锡在《路》中描绘了一幅荒芜残酷的“后启示世界”,通过对末日世界中父子俩的积极反抗,展现了人性光芒照破黑暗,驱走邪恶,在末日世界中胜出这一主题。本文正是通过对“末日世界”(后启示世界)这一背景进行解读,从而得出人性如何在末日世界中胜出这一结论。
关键词:《路》 世界末日天启后天启人性
作者简介:焦洋洲,1990年11月出生于陕西省商洛市,学历:研究生,2012级英语语言文学,研究方向:美国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6-0-02
一、引言
科马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 1933-)是这几年美国文坛一致认为最有实力竞夺诺贝尔文学奖当代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主题有别,风格迥异,但都对人性做了深刻的剖析和犀利的解读。作品为南方哥特风格,后启示录(post-apocalyptic)流派。当今时代美国麦卡锡是美国当代最主要的四大小说家之一。
麦卡锡的小说《路》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2007年)上名声大噪,傲居榜首。 2007年4月16日荣获普利策奖,该小说也折得鹅毛笔奖。此外,电影《末日危途》是基于小说《路》为剧本,作为第66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有力竞选作品。这部小说描绘了一对无名的父子在核灾难之后的末日世界里艰难挣扎的求生之旅。一场核灾难将世界摧毁殆尽,父子二人走过被烧焦的大地,穿越荒芜的城镇,支撑着羸弱的身体,在断壁残垣中寻找仅剩的可吃之物;同时,他们还要时刻警惕躲避时常出没的食人族。父子俩在末日世界里挣扎,为了达到南方海边走出困境。
“残酷的诗学”是当代文学艺术评论界给予小说《路》的经典概括,小说的刻画正如《启示录》那样的冷酷。和麦卡锡之前作品“边境三部曲”不一样,《路》的主人公不再是落寞的流浪者、残忍的罪犯,是一个父亲合幼小的儿子相依为命。在浓厚的末日色彩下,作品中糅合着令人震颤的冷血暴力和温馨细腻的人性之美,被评论家称为“地狱与天堂的交响曲”。科马克·麦卡锡在《路》中用了大量笔墨描绘了“启示录式”的世界末日景象,旨在启发现代人对当今世界进行反思,而这也是也是本文着重探究的问题。
二、天启世界——麦卡锡笔下的末世
“天启世界”——天启(apocalypse),源自于希腊语apo—calyptein,意为unveil,即“揭开,揭露,使展示”。天启世界也叫后启示世界,意思是世界的尽头和人类末日。“纵观英美文学史,从布莱克的宗教诗歌,到威尔斯的科幻世界,到现代主义者艾略特笔下的现代荒原,再到当代电影行业讲述的关于探索潘多拉星球和纳威人生活的科学家,或是预见2012年世界末日景象的故事,无一不展现着人类对于天启,对于世界终结的认知和探索。”
《圣经·启示录》中描绘的世界末日:“上帝要降下七印和七号来毁灭惩治人类,每一印的揭开和每一号的吹响都代表一次毁灭性的灾难”——“揭开第六印的时候,我又看见地大震动,日头变黑像毛布,满月变红像血;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天就挪移,……山岭海岛都被挪移……”(启示录6:12—14) “三位天使要吹那其余的号,你们住在地上的民,祸哉!祸哉!祸哉!” 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多处必有饥荒、地震。这都是灾难的起头。(马太福音 24:7-8)
与《圣经》中的末日世界非常相似,《路》也描绘了一幅末日世界的景象:“这片大地已经被切割、被侵蚀、变得荒芜了。死去的生物的残骸横七竖八散布在干枯的河床上。堆堆不可辨认的垃圾杂物。田野上村舍的油漆已经消磨殆尽,护墙板也弯折上翘了。一丝影子都没有,万物失去了个性。一片片枯死的草丛。一片片沼地,蔫蔫的芦苇泡在水中。大地的尽头悬挂着阴郁的烟霾,正如顶上的天空一样。”(麦卡锡2009:163) 冷峻残忍的画面无一不让人内心发颤:世界陷入了完全的混乱中,道德秩序崩塌,人类之间没有相互的交流和理解,为了食物互相残杀。所有食物储备都已空竭,大地上到处都是杀戮。四处流浪者劫匪和互相残杀的食人者,为了寻求生机的人们奋力向海边走去,四处荒芜废墟,整个世界被绝望、焦虑、恐惧和死亡所笼罩。在这个充满绝望,满目疮痍的末日世界里,父亲和孩子相互依偎,行走在这个上帝抛弃的绝望世界里,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到达大海。可是到了大海又能如何?父亲在无数个晚上不断追问自己,他无法不妒忌死去的人(麦卡锡2009:211)。麦卡锡一直在启发读者们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当人类所承受的苦难到了极限时,会有怎样的道德抉择?” 麦卡锡引领读者把目光聚焦在父亲和孩子在死亡边缘的“道德对话”。孩子思想简单单纯善良,不停地追问父亲,讨论他们是不是“好人”,会不会吃人。在冷酷的末日世界里,男孩与父亲却恪守着这个世界里最后的道德底线。麦卡锡通过孩子和父亲与世界讲和,借此挽救人们的信仰,为小说和读者内心注入一股温情。同时,这也是《路》和“边境三部曲”不同的地方。“麦卡锡仿佛已经与神讲和,不再只是展现人生的残酷,而是试图在这个充满死亡与恐惧的黑白世界中,发掘出亲情的暖色与温馨,并给予了虽然微弱但依然存在的希望”(麦卡锡2009:7)。
三、“后启示”文学——后启示世界的原型分析
“后启示世界”文学是科幻小说的一种,关注由于大灾难导致的文明的退化与消亡,譬如核战争,流行病,外星人攻击等巨大灾难。后启示文学的背景大多呈现给读者巨大灾难后的文明和人类世界,旨在刻画人类被灾难折磨的心理和创伤。现代第一部后启示文学——玛丽·雪莱于1826年出版《世上最后一个人》(The Last Man)。故事是关于在想象世界里由于瘟疫而导致的人性的退化丧失。类似的作品还有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的1895年出版《时间机器》。
麦卡锡刻画的“父亲”正如希腊神话中失去爱妻的俄狄浦斯王,被痛苦折磨着,决定走向南方的海边,找到生存的希望。父亲也曾质疑他自己的信仰,一次次怀疑对上帝的信心,迷茫的父亲总是叩问自己的心灵:上帝的救赎到底在何处?父亲所寓指的正是当代失去信仰,道德底线被侵蚀的人。这些人戮力追寻心灵的慰藉,可往往看不到光明。通往正义和信仰的路到底在哪里?那些四处流浪的残暴猎食者,没有人性可言,即便是对自己的同胞也是烧杀掳掠,甚至沦为食物。麦卡锡通过这些情节和画面鞭挞当今社会嗜血杀戮的冷漠现实。似乎不顾一切的获取物质利益是当今人们“至高无上的追求”,即使践踏着那仅存的道德和人性底线。人们已然失去了“精神家园”,道德世界和信仰灯塔已经倒塌。麦卡锡在小说里从头至尾没有提到究竟是什么灾难,是什么导致世界末日,可是小说描绘的—“一长束细长的光……一阵轻微震动、笼罩在厚厚的灰尘下的一切、父亲的不明疾病、暴雨、大雾”——无一不让人联想到核战争。麦卡锡在小说中的诸多画面和元素都是在反应现实世界中的科学元素和危险存在。从上个世纪以来,军备竞赛与核战争的阴霾一直萦绕在人类心间。广岛核爆、福岛核泄漏这些触目惊心的史实,就像人们心中无法拔出的一颗毒刺,无时无刻不刺痛着人们。现代科学的迅猛发展,在给人们带来物质享受和体验的同时,也将痛苦和灾难的种子撒在人类生活中。科学发展的负面影响正如一颗毒瘤,时刻威胁着人类家园和精神世界的安全。《路》 的另外一个亮点,也是不同于之前作品的一大特点——麦卡锡没有告诉读者明晰的灾难起因和结果,这样留给官大读者无限的想象和反思空间。警醒读者和当近人类,人类世界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相比于父亲的漠然和睚眦必报,儿子有着“基督般的仁慈”。(Cant:272)孩子怜悯被雷劈伤的路人,同情半瞎的老人,并恳求父亲不要伤害偷他们行李的窃贼。当父亲告诉他“你不是那个要为所有事情操心的人”时,他坚定地告诉父亲“我是的,我就是那个人”。”麦卡锡借孩子之口告诉读者和末日世界:或许只有具备“孩子”这样的人性、温情和信仰,才能拯救濒临绝境和灾难的人类。
四、结语
人性、温情和信仰来自信心。那是对人类世界和对生活的信心,才可能播下人性之种,开出人性之花。尽管儿子经历了一次次危险,在末日世界里寻找生机和希望,但孩子始终能够保存着那难能可贵的温情和人性,着正如寒冬里的一轮巨日,融化冷峻的末日世界里的寒冰。也正像德里达推崇的那种“本源性的友爱、主动的友爱”。正如《時代》杂志所评:《路》“揭开了隐藏在悲伤和恐惧之下的黑色河床,灾难从未如此真实过,麦卡锡仿佛是这个即将消失于世界的最后幸存者,延续着海明威和福克纳的文学风格,他把未来发生的那个时刻提早展现给我们。”《路》所刻画的“后启示世界”对世人的惊醒是不言而喻的。当今社会人类的温情和人性之火也将会以燎原之势融化末日坚冰。
参考文献:
[1] Cormac McCarthy 2007.The Road.Random House.
[2] http://en.wikipedia.org/wiki/Apocalyptic_fictione
[3]科马克·麦卡锡.2009.《路》.杨博译.李杰序.重庆出版杜.
[4] 董小希 2011. 从阿卡迪亚到启示录——小说《路》的生态主义解读. [J]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5] 綦亮. 2009 敢问路在何方?——科马克——麦卡锡新作《路》简评. [J]苏州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 外国文学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