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军
(厦门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厦门361024)
论中国道家文化对奥尼尔的影响— —以《马克百万》和《喷泉》为例
郑贤军
(厦门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厦门361024)
奥尼尔对东方传统文化的兴趣由来已久,尤其对古老中国的道家文化的迷恋伴随了他的一生,也深刻影响了他的戏剧风格和创作思想。老庄的道家思想体现在奥尼尔的多部戏剧作品中,以《马克百万》和《喷泉》为例,作者在这两部剧作中表达了道家阴阳周期、对立统一以及事物无限循环发展的思想。事实上,奥尼尔对中国道家文化的迷恋和向往,是在寻求一种精神信仰,旨在遥远的东方世界里找到一种哲理来医治现代西方物质主义的病根。
尤金·奥尼尔;道家;《马克百万》;《喷泉》
美国戏剧的奠基人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1888-1953),是美国文学史上一座丰碑。他曾四次获美国国内的文学最大奖——普利策奖,也是唯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戏剧家。作为一位伟大的剧作家,奥尼尔在其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思想深度、所涉及内容的广度以及在艺术上体现出来的巨大魅力在美国甚至于在世界戏剧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他的卓越贡献不仅引起美国文坛的极大关注,也引起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文学界的瞩目。他的戏剧思想和创作表现手法深深地影响了东西方戏剧界,包括中国的现代话剧,特别是影响了二十世纪早期的一批优秀的剧作家,他们大胆地移植了奥尼尔的表现主义戏剧创作方法,并加以本土化,如洪深、曹禺分别写出了优秀的剧本《赵阎王》与《原野》,这两部戏剧中的表现主义手法就是对奥尼尔《琼斯皇》的借鉴,都揭示出了剧中人复杂矛盾的精神世界和内心冲突,给中国戏剧史带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变革。这也是广泛意义上的“西学东渐”在20世纪文学上的表现之一。
事实上,除了“西学东渐”之外,也存在并发生着“东学西渐”。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是以儒家、佛教、道教等为代表的文化综合体,其中道教对于外国一些作家的影响十分深远。道家思想对奥尼尔早期创作的影响,便有迹可循。
奥尼尔是位世界观比较复杂的剧作家,他不仅学习和汲取了西方哲学思想的营养,也从东方不同的哲学思想和文化艺术中汲取了丰富的养分。他的宗教思想轨迹,经历了少年时期的天主教信仰,青年时期对天主教的背叛并开始广泛地学习研究不同的哲学,中年又开始热衷于中国道教。他曾经从弗洛伊德、尼采、叔本华和荣格等的哲学著作中汲取了养分来丰富他的创作思想。但是,奥尼尔从来也没有盲从于任何一种哲学思想,他一直积极地探索人生的意义,梦想从各种哲学思想中求得正确的答案,直到最后他找到了中国老庄的道家思想。自此,他深深地迷恋上了老子和庄子的道家思想并与道家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从他的信仰、藏书和居室的设计风格中可见一斑。
奥尼尔生活的时代正是西方现代文明发生重大危机的时代,虽然当时的物质文明、科学技术和工商业都达到了空前发达的程度,但是在精神信仰方面,西方社会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尼采宣布上帝死了,这个西方最重要的精神信仰的崩溃给整个西方社会带来道德秩序的紊乱,人们再也找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作为一名严肃的、有社会责任感的戏剧家,奥尼尔悲哀地感到美国社会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悲剧性的,因为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渗透到每一个角落,美国正像其他西方国家一样踏上了一条自私贪婪的道路。人人都在追求所谓的“美国梦”,“美国梦”其实就是现代人的物质梦。但是,“如果一个人获得了整个世界却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1]因此,他说:“多数的现代悲剧所关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我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是人与上帝的关系。”[2]奥尼尔所说的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古代希腊戏剧中的“人与神”或“人与命运”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人与他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神的关系,是人的灵魂,人的精神信仰的问题,也是人类一切悲剧的永恒主题。旧的精神支柱倒了,可是还没有创造出新的信仰来代替它,这使很多人的精神世界产生了危机,感到无所适从、迷惘和彷徨。因为对于大多西方人来说,宗教不仅是一个神学体系,更是一个人从生到死整个一生的精神依赖,失去了宗教他们就会感到无家可归,成了茫茫大地上一个流浪者。同时,对人类信仰问题的关心也体现了奥尼尔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深深的担忧,当他发现在西方已经无法找到理想的精神家园时,他把目光投向了东方。
奥尼尔对东方文化的兴趣由来已久,尤其是对老子和庄子的道家思想的迷恋伴随了他的一生,也深刻影响了他的戏剧创作和思想特征。奥尼尔从青少年时期就开始积极地探索宗教信仰的问题,他出生于一个天主教家庭,父母都是虔诚的教徒,他幼年被送入一所天主教寄宿学校学习,长大之后成了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只是,母亲在生他时为了镇痛不幸染上了毒瘾,为此,全家都很担忧并时时刻刻为她祈祷,然而母亲却毫无起色。奥尼尔开始对天主教产生了怀疑,他觉得像母亲这样虔诚的教徒,上帝还拯救不了她,那么宗教还有什么意义呢?慢慢地,天主教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不再上教堂。之后,他始终不懈地探索,希望找到一种信仰能代替天主教,找到一种能给他带来内心平静的精神寄托,使他的内心不再空虚苦闷。后来,奥尼尔对中国老庄的道家思想产生浓厚兴趣,因为道家提倡淡泊名利,宁静致远,无为而治,这种思想与天主教截然不同,它更接近于人的自然本性。奥尼尔曾经写信给弗雷德里克·卡彭特,说自己“在许多年前读过相当大量的东方哲学和宗教书籍”,并且“老庄的神秘主义比任何别的东方思想更能吸引他”[3]。
奥尼尔不仅读过大量有关东方哲学和宗教的书,家中也收藏了许多这类的书籍。1922年,他以中国元朝为社会背景创作了剧本《马克百万》,并构思了多年想创作一部以秦始皇为题材的剧作,想借此影射欧洲大战前的社会现实,为此他购买和收集了许多有关中国诗歌、宗教、艺术和历史的书。在他家中,珍藏着由著名汉学家詹姆斯·莱格翻译的《道德经》和《庄子》的英文合译本,有新旧两种版本,那本旧版的是由奥尼尔早年自己购买的,新版的那本则是他的一位叫史梅枚(Mai-mai Sze)的美籍华人朋友赠送的,史梅枚也是一名作家,她还送了另外一本高德的《老子的道与无为》,这本书包括了《道德经》的新译和另外一些介绍道家“虚静无为”的文章。另一位华人朋友林语堂也赠送了自己写的两本书,《吾国与吾民》是用英语写的,在美国引起过巨大的反响,该书从中西文化比较的角度,系统地剖析了中国这个民族的性格、思维方式、生活情趣、审美态度等,是一部研究民族文化和精神内涵的书,这本书让奥尼尔看到一个真实而丰富的中华民族形象。另一本书是《生活的艺术》,它着重介绍了中国人,特别是中国文人浪漫高雅、旷怀达观的生活方式,其中还谈到了庄子淡泊宁静的生活态度和陶渊明悠然闲适的生活情趣。另外,奥尼尔的第三任妻子卡洛塔·蒙特里非常热衷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毕生收集了大量有关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书籍,从奥尼尔的这些藏书中可以看出他对中国道家思想的浓厚兴趣。
除了藏书之外,奥尼尔晚年居所的设计和装饰也透露出他对中国文化尤其是老庄哲学的浓厚兴趣和推崇。奥尼尔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二年,把所得的四万美元奖金全部用来建造一幢叫做“大道别墅”的房屋,这幢别墅靠近加利福尼亚州的海边,隐藏在密林中,显得偏僻而安静,是幢模仿中国建筑风格的两层楼房。奥尼尔在修建房子和庭院时,专门请了中国的游方道士和风水先生进行设计,因此居室设计和装饰充满了中国道家文化的元素。从外面看,房屋的四面有围墙,有鱼脊状的屋顶,黑色圆瓦,朱红的木窗格,后花园中“顺墙还修了一条传说能避鬼邪的九曲红砖道”[4]。过道上的天花板是蓝色的,地毯是灰色的,门口还有一面镜子,象征着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会客室中有描画着花鸟鱼虫图案的中国红木家具,雕梁画栋的屏风,还放置了有着中国龙和蟾蜍等吉祥物图案的地毯,这些室内的装饰也无不体现了奥尼尔信奉的道家精神。
奥尼尔取名字历来讲究,“大道别墅”中的“道”就是道家的核心思想。他曾解释说,这是取道家的“宁静淡泊”之意[4]21。奥尼尔一生中曾多次搬迁,也多次建造过自己的住宅,但他用“道”来命名自己最后的一幢房屋,也可看出他在历尽大半生的思考和探索,终于确认了一种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或者说是为自己的灵魂找到了归宿。置身于这样一个清静安宁的、具有浓郁的道家氛围的环境中,又有一位对中国文化非常痴迷的夫人为伴,奥尼尔在这生活了7年,是他居住时间最久的“最后一个家和避风港”[4]21。这个时期的奥尼尔创作生命力最旺盛,他一生中最成熟的后期作品都是在这里完成,如《送冰的人来了》、《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等,这些剧本在人物和主题上都不再像早期或中期作品那样能轻易区分现实还是幻想,喜剧还是悲剧,而是受了老庄思想的影响,在更高的层次上加以统一,变得更加和谐。这幢大道别墅,从取名到装饰都凝聚了这位剧作家深厚的中国情结。
另外,奥尼尔死前的做法更体现了老庄思想对他的影响,他在纽约的一家旅馆里出生,因此他在弥留之际不愿呆在家里或医院里,而是选择在旅馆里离开人世,他嘱咐妻子不要声张他死的消息,不要外人参加葬礼,不要神父出场。后来,他被安葬在远离波士顿的森林公墓里一棵大树后。正如老子所说:“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道”是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范畴,老子把“道”看作宇宙的本原和普遍规律。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这就是“大道”,它是万物的根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世界万物都包含了“阳”和“阴”两种相对的力量,这两个方面是并存的,又是相互统一,无限循环,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转化的。万事万物都在不停地循环运动中,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老庄的道家思想体现在奥尼尔的多部戏剧作品中,早期的《马克百万》和《喷泉》,主人公都是历史上传奇人物,剧情都表达出作者所理解的东方神秘色彩和哲学智慧。
剧本《马克百万》取材于中国的元朝时期,以意大利冒险家马可·波罗的中国之行和他与忽必烈可汗的孙女阔阔真公主的感情纠葛为主要情节。此剧的剧情和人物安排,都是按照东方与西方、男人与女人、争斗与忍从、出游与回归、阴与阳、生与死等这些概念的意义来安排的,体现的是相克相生、非生即死的万物对立统一的道家观念。
应中国皇帝忽必烈的邀请,由教皇批准和派遣的贸易使者马可·波罗来到中国,要与佛家和儒家等哲学思想的代表者进行宫廷辩论,作为一名西方智者,他代表着西方文明,阔阔真代表了东方的人生哲学。在道家看来,马可是西方现代物质文明的产物,他富有阳刚之气,积极主动,属于“阳”性十足的人物。他非常现实,热爱世俗财富,脑子里充满了金钱的欲念,已经没有爱情存在的空间,在内心深处他觉得爱情远不如金钱重要,因此,他永远也不会拥有像公主那样的对待爱情的执着之心;而阔阔真作为一位东方女性,年轻美丽,温柔贤淑,属于“阴”性人物。她情深义重,对财富无动于衷,当她意识到贪财的马可不可能回应她的爱情时,便伤心欲绝地决定要求马可护送她远嫁波斯国。在剧作家的心目中,阔阔真公主代表着精神至上的东方世界观和文化,马可则代表了物质至上的西方世界观和价值观念。后来波斯王后阔阔真的灵柩从波斯被运回中国,发了财的马可则满足地回到了家乡威尼斯,他们一个生还,一个死归,结局完全相反。他们的人生之路,一个从西方出发,向东方来寻求财富又回到西方,另一个从东方出发,向西方寻找爱情又回到东方,这种循环往复、叶落归根的情况,正符合了道家的哲学思想,即事物不断变化运动,循环往复,最终仍然复归于静止不变的道。所以老子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剧中的另一个角色忽必烈是“天之子,地之主”,是阴阳对立又统一的典范,他一个人兼有阴阳两方面的特征,是“天地合一”的代表。他认为人本身包含了生命的胚胎和死亡的归宿的和谐,这就是老子的自然回归循环论在生死问题上的反映。另有一位是谋臣楚尹,是一位典型的东方哲学家,他对忽必烈的建议和谋略大多来自老庄哲理,反映了道家顺其自然,不加干涉的思想。
道家思想在奥尼尔的另一部海洋剧《喷泉》中也有所体现。这部剧剧情取材于15世纪西班牙冒险家胡安·庞塞·德·莱昂的冒险经历,胡安在年青时野心勃勃,醉心于政治上的抱负和财富上的诱惑和魅力,看不到人生中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他随着哥伦布出航去寻找东方财富,在20年之后他当上了波多黎各的总督,这时他遇到了贝亚特丽斯,他才开始懂得爱情也是美好的东西,于是又想重返年青。他迫使印第安人南诺为自己带路出航,去寻找那个摩尔诗人所说的能够使人重返年轻的东方青春泉。但南诺为了报复,联合土著人伏击了胡安,使他身受重伤。在昏迷中胡安突然顿悟,他排除了所有的个人欲望和个人意识,不再抗拒年老和死亡,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安详,“那是心灵深处的平静带来的安详”,是传说中那眼发源于东方的神话喷泉给了他“东方式的平和与宁静”。[5]最后胡安死在道院里,但他死前感悟到了生死是自然的本真,漫漫历史长河中,个人的生命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短暂的瞬间。这就是奥尼尔从老庄那里感悟到的“归根”的智慧:即“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6]万事万物都要遵循自然周期的变化规律,万事万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就是回归根本,回复到天地自然的本来状态。人类只有抛开杂念,抛开名利,用致虚和守静才可以应对宇宙万物的变化规律,才能不起烦扰和忧虑,才能认识到人生的大智慧。另外,此剧中还多次暗示了古老的中国是神话喷泉的源头,喷泉的水流是周而复始,是循环的,这种循环也暗示着人生以及万事万物的循环。
奥尼尔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忧虑和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使他非常关注人类信仰问题,他在认真思考和研究各种哲学思想和文艺思潮之后,发现了中国的道家思想最符合他的理想,从此与之结下不解之缘。事实上,奥尼尔对中国道家文化的迷恋和憧憬,归根结底是在寻求一种精神信仰,想在遥远的东方世界里找到一种哲学理念来医治现代西方物质至上的社会弊病。正如文学批评家霍斯特·弗伦茨(Horst Frenz)在《〈马克百万〉,奥尼尔的中国经历与中国戏剧》一文中所说:“奥尼尔像他的同时代人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一样,相信东方能够给西方提供某种迫切需要准则……他希望用道家的所谓‘出世’的思想来医治西方物质主义的病根。”[7]
总之,中国的道家思想为奥尼尔的戏剧创作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哲学基础,奥尼尔觉得:“生活本身毫无意义,使我们斗争、希望、生活下去的是梦想。”[8]通过自己的创作,奥尼尔想唤醒现代社会中人类的本性,鼓励人们摆脱现实生活的焦虑和困扰,只要一息尚存,就要不断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奥尼尔的思考和探索对于今天的中国也具有借鉴意义。
[1]FLOYD,VIRGINIA.The Plays of Eugene O’Neill:A New As⁃sessment[M].New York:The Ungar Publishing Company,1985:441.
[2]CARGILL,O.O’Neill and His Plays[M].New York:New York UP,1970:115.
[3]BOGARD,TRAVIS.Contour in Time:The Plays of Eugene O’Neill[M].New York:Oxford UP,1972:401.
[4]廖可兑.尤金·奥尼尔戏剧研究论文集[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5]詹姆斯·罗宾森.尤金·奥尼尔和东方思想:一分为二的心象[M].郑柏铭,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102.
[6]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M].北京:中华书局,2003:125.
[7]FRENZ,HORST.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 Quarterly[J].Illinois:the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81(9):365-367.
[8]汪义群.奥尼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97.
[责任编辑 王金茹]
On the Influence of the Chinese Taoism on Eugene O'Neill——TakingMarco Millionsandthe Fountainfor Example
ZHENG Xian-jun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Languages,Xiame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Xiamen,Fujian 361024,China)
O’Neill had been long interested in the traditional Oriental culture.He was especially fond of the Chinese philosophic ideas of“Lao”and“Zhuang”,which deeply influenced his dramatic ideas and writing style.We could find thoughts of“Taoism”in many of his works.Here the article is going to discuss about two of his early plays---Marco MillionsandThe Fountain,where the author expressed the ideas of Taoism such as:the cycle of Yin and Yang,unity of opposites and development of things infinite loop.He was so keen on the Taoism with the purpose to try to look for some philosophy in the distant country to cure the materialism disease in the modern west.
Eugene O'Neill;Taoism;Marco Millions;The Fountain
G0;I106.3
A
1007-5674(2014)04-0071-04
10.3969/j.issn.1007-5674.2014.04.013
2014-04-02
厦门理工学院高层次人才引进项目(编号:YSK12010R)
郑贤军(1969—),女,浙江浦江人,厦门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比较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