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伟
改善财政、货币政策操作的建议
张俊伟
当前,我国正处在潜在经济增长率出现阶段性下降的关键转折点上。有关潜在经济增长率的传统经验相应失效。由于高房价带来成本调整压力,也由于劳动力市场供求格局发生变化,有关物价水平变动与经济总量平衡状态的传统经验有效性显著下降;由于对外开放走向深入,跨国资本流动更加频繁,中国经济与国际市场的互动性显著增强;由于改革走向深入,政企关系、银企关系发生改变,政策传导机制也将发生变化,这些都会对宏观调控的决策、政策选择及搭配、政策实施以及政策效果带来深刻的影响。在此背景下,有关部门只有深入分析不同侧面经济数据的真实含义,去伪存真,综合判断,才能不断提高宏观调控决策的科学化水平,使政策设计精细化、政策搭配合理化,确保宏观经济稳定健康运行。
目前,对宏观经济实施“区间管理”是有必要的。把通货膨胀作为经济过热的预警指标,把失业率上升作为经济偏冷的指标,分别为其设置警戒值。只要经济在目标区间内运行,就保持政策大体稳定,有助于减少政府调控政策的多变性,稳定社会预期,有助于为创新创业、产业升级和深化改革创造稳定外部环境。这对于把全社会的着眼点转到优化结构、提高效率上,对于加快经济社会结构转型具有重要的意义。
在过去10年里,有关部门出台大量规章制度,要求国有商业银行配合实施产业政策。结果,商业银行在大量履行社会责任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削弱了商业经营原则。在经济扩张时期,其弊端尚未充分显露出来。但当经济陷入衰退时,国有商业银行牺牲商业经营原则,积极服从政府指令的行为则带来了信贷质量显著下降和银行经营风险的显著增加。实践证明,(国有)商业银行、银监会、人民银行各司其职,独立开展业务,对于确保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具有关键性意义。
当前,我国金融市场深入发展,金融产品不断丰富,利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步伐明显加快,国内金融市场与国际金融市场联动性显著增强。利率、汇率偏离均衡水平,对资源配置、经济稳定运行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相应的,对货币政策灵活性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只有提高货币政策独立性,才能真正夯实制度基础,不断提高货币政策操作的灵活性,避免出现持续价格扭曲导致资源配置严重扭曲的现象。
变相补贴盛行、“招商引资”竞争愈演愈烈,在扭曲价格信号的同时,也抵消了政府遏制经济过热,维持经济健康运行的努力;4万亿元投资计划保障了中央财政投入的资金来源,却让地方政府自行解决配套资金问题,结果导致政府支出增加远超必要程度、地方债务风险急剧增加。出现上述局面,制度性根源就是我国现行预算管理制度不完整、不透明,缺乏严格的外部监督。财政性资金大量游离于公共预算收支之外的局面,赋予了各级政府极大的自由裁量权。地方政府致力于追求加快发展,而中央政府致力于保持经济持续协调发展,两者在决策目标和行为导向上的差异,为政府间政策冲突和相互抵消埋下了伏笔。只有把全部的政府收支活动纳入预算管理,统筹使用公共资金,才能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提高财政政策的实施效果。也只有打破公共资金分散运营和管理的局面,才能有效防范财政风险,把财政运行真正纳入可持续发展的轨道。
我国已成为世界经济的重要一员,今后还将更深入地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在开放条件下实施宏观调控,必然面对“不可能三角”,即在资本流动、汇率稳定与货币政策独立性之间不可“鱼与熊掌”兼得,在此背景下,如何对传统政策搭配方式推陈出新,把利率、汇率政策与财政政策更有效地搭配在一起,以实现最优政策效果,将成为今后一段时期宏观调控面临的重要现实挑战。
在财政、货币政策之外,宏观调控工具还有产业政策、贸易政策、投资政策等。合理搭配、使用各种政策,对于提高政策设计水平、保持经济稳定增长具有重要的意义。特别是,今后一段时间也是改革全面深化的关键时期。围绕完善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目标,我国将加快关键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改革会打破既有的社会结构和利益分配格局,也会带来政府施政理念、施政方式的重大变革。反映到宏观调控领域,则是各项政策的设计理念、工具选择、作用机制都将发生重大变化。在新的条件下,搞好政策搭配,以提高宏观调控政策效果,也是宏观调控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
实施宏观调控,备选政策工具很多。不同的政策工具,其作用机制、适用条件、政策灵活性、起效快慢程度以及政策效果确定性等均存在明显区别。决策者面临的任务,就是准确判断经济运行态势变化,灵活选择政策搭配,科学设计政策,不断提高宏观调控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确保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无论是从过去10年的调控经验看,还是从我国经济运行机制将发生深刻变化的角度看,我们在提高财政、货币政策设计科学化水平方面都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李摘自《北方经济》2014年第9期《完善我国财政货币政策操作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