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罗亦农是反盲动主义的重要代表

2014-04-11 05:27宋士锋
山东工会论坛 2014年2期
关键词:土地革命瞿秋白中央

宋士锋

(国网山东省电力公司,山东 济南 250001)

【工运史】

试论罗亦农是反盲动主义的重要代表

宋士锋

(国网山东省电力公司,山东 济南 250001)

罗亦农是中共早期的重要领导人。不少通用版的中共党史一般认为,罗亦农与瞿秋白一样犯有严重的左倾盲动主义错误。事实上,罗亦农认为南昌暴动、秋收暴动失败后,土地革命策略应转变为游击战争,建立革命根据地,建设苏维埃政权,准备暴动而不是“马上暴动”,这是反对盲动主义的。罗亦农的这些论断得到党中央的认可、采纳和推广。如果说瞿秋白是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主要领导人的话,那罗亦农则是一线革命斗争的主要领导人,是党中央与毛泽东等一线指战员的联络部。那时的“盲动”现象存在于个别地区而不是存在于中央,存在于个别暴动而不是所有暴动中。长期被指责为“盲动主义”的十一月扩大会议,并没有形成一条“左”倾的盲动主义(即冒险主义)路线,罗亦农的反“盲动主义”,正是中央领导集体反对包括盲动主义在内的各种机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

罗亦农;武装暴动;反“盲动主义”;十一月扩大会议

罗亦农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重要领导人之一,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著名的工人运动领袖。胡锦涛在纪念罗亦农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发表讲话,高度评价“罗亦农同志是早期共产党人中坚持实事求是、勇于创新的楷模”,肯定“他在党的建设、统战工作、群众工作,以及实行工农武装割据等方面,创造性地提出了许多符合实际的思想观点,为探索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做出了重要贡献。”

大量史料证明,罗亦农不是左倾盲动主义者,而是反盲动主义的重要代表。

一、坚持武装暴动方针,探索中国革命道路

罗亦农始终坚持八七会议的方针,始终将土地革命摆在第一位。他在担任湖北省委书记期间,领导湖北秋收暴动,为后来鄂豫皖、湘鄂西等革命根据地的开辟打下了基础。在担任长江局书记、领导长江八省工农革命期间,形成了土地革命、游击战争和根据地建设相结合,通过武装割据、夺取和建设民主政权的思想,找到了中国革命的道路。

1927年10月,罗亦农起草《中共中央对于长江局的任务决议案》,认为“长江局的最大任务便是发展土地革命”,并提出了游击战争与工农武装割据的策略[1];代中共湖北省委起草《工作计划决议案》,提出建设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思想[2]。这两份决议案对全党起到了广泛指导作用。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写信,主张党的策略应当是发展游击战争和准备总暴动。[3]这是来自实践经验的概括,并上升到理论,是准备暴动而不是立即暴动。这种观点为十一月政治局扩大会议采纳。指示安徽省委、江西省委利用新军阀战争,“造成广大的农民群众的暴动局面,并继续发展农民的游击战争,发展更广大的农民群众暴动区域”,[4]起草《长江局最近政治决议案》,要求以游击战争为主要方法积极发展土地革命,割据县城或数县为土地革命根据地[5]。

将土地革命摆在工作的第一位,事实上就是以农村土地革命为中心的思想。瞿秋白在八七会议前,多次强调民主革命要以农民和土地问题为中心。因此,中央至迟通过八七会议确定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起,就是以农村土地革命为中心工作和首要任务,并不存在党的工作中心再从城市向农村转移的问题。罗亦农对长江局各省的工作指导,始终是将土地革命及其武装暴动和游击战争等放在首要的位置。罗亦农指示江西省委“搬至吉安或万安,理由是:省委必须在工作的中心区域(即农民暴动中心区域)直接指挥”,这正是坚持了党的中心工作是土地革命和农民武装暴动的思想。[6]罗亦农认为,八七会议“决定新的策略——暴动,广东由军队帮助农民暴动,两湖群众暴动”[7],这都是以土地革命为中心的农民暴动,而不是城市暴动。

罗亦农正确分析湖北形势,制定农民运动策略,并对职工运动、宣传工作、共青团工作、妇女运动以及党的建设都作出具体部署[8]。在给安徽省委、江西省委的指示信中,统筹安排部署反新军阀战争与土地革命宣传、农民暴动准备、游击战争、分配土地、发展暴动区域等工作,并强调“更须加紧发展党的组织”。在《长江局最近政治决议案》中,要求做好反新军阀战争、土地革命、苏维埃政权的宣传,加紧大城市工会工作,开展兵士宣传,破坏与夺取敌人武装,发展党团组织等“各项具体的工作”[9]。

关于职工运动,罗亦农作为“第二个大的任务……主要的工作为:发展经济斗争,建立秘密工会与工农革命夺取政权之宣传”,要求特别注意做好经济罢工、建立秘密工会、失业工人的工作,并没有将城市工人暴动提到日程,而是做好暴动的准备。既不存在等待主义的倾向,更不存在强迫罢工和城市暴动的倾向。

关于党的建设,罗亦农认为“长江局的第三个最大任务便是改造所属各级党部。……须特别注意党内干部之培养与从党员群众中提拔负责同志工作”,规定做好清除腐败分子、严格执行制度、健全组织生活、实行党内民主等七项具体工作,主张正确认识党的历史、积极开展党内斗争并具体改进党的工作。[10]

罗亦农所以能找到中国革命的道路,与他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指导实际革命工作是分不开的,特别是他全面、系统地部署革命工作,强调革命潮流把握、工农暴动准备、革命力量联合、策略正确运用以及党自身的建设。在这里,罗亦农将土地革命、工农运动与党的建设结合在一起,已经初步找到了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党在民主革命时期的“三大法宝”。

在一个很长的时期里,许多党史著作根本不提罗亦农对中国革命道路的率先探索,更不提他所指挥的湖北以及长江八省的武装起义。1比如黄修荣、黄黎《中国共产党简史》。如果说“毛泽东、朱德等人领导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代表着中国革命发展的正确方向”的话,那么在理论上,早在毛泽东、朱德等创建根据地前,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游击战争、农村革命根据地以及“工农武装割据”的所有方面,在八七会议及以后中央的指示、决议特别是在罗亦农为首的中央长江局的指示信中,都在理论上有所表述了。[11]。

在这一方面,一些学者的见解与正统的党史著作不同。早在1995年,金再及在《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卓越领导人罗亦农》中就指出,罗亦农率先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但是,金先生所谓“农村暴动普遍地被认为只是为当前夺取中心城市的一种力量的情况”是不存在的。这与中央发动农民暴动开展土地革命的方针是相违背的。

学者们已普遍肯定罗亦农较早探索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曹建英、周纪青认为罗亦农“从斗争的实践中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但是,这一时期绝非曹先生所云“全国各地正纷纷组织夺取中心城市的暴动”。而且曹建英、弘华为着突出罗亦农而全盘否定中央和各省,也是不正确的。罗亦农是中央长江局书记,罗亦农对八省暴动的指导,本质上就是中央对各省的领导,这些探索,是中央集体探索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将罗亦农与中央领导集体对立起来。曹先生又进一步论述罗亦农“事实上已经找到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这是罗亦农对中国革命的最大贡献”。曹先生还说罗亦农“准备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农村去,在农村发展土地革命2。岂不知“在农村发展土地革命”的思想,早在八七会议、在准备两湖暴动前,罗亦农和当时的中央就已经具有了。瞿秋白和当时的中央从未期望在中心城市举行总暴动夺取一省政权,也没有推行这样的做法;而是深入开展土地革命,积极发动农民暴动。游击战争、根据地建设等工农武装割据的理论,是孕育在其中的。

与党史著作不同,也与学者观点不同,中共中央在纪念罗亦农诞辰100周年和110周年时作出正式评价,充分肯定罗亦农“为探索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做出了重要贡献”[12],称赞罗亦农“是积极探索中国革命基本问题的先行者之一”,“率先提出‘工农武装割据’思想的领导人之一”[13]。

二、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暴动论,反对机会主义的盲动论

罗亦农是中国共产党工农武装暴动的首创者,是最早的暴动的领导者,是八七会议方针的坚定执行者。八七会议确立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强调有系统地、有计划地、尽可能地在广大区域内准备农民的总暴动,并不是要求“马上暴动”。坚持这一正确的方针,不仅得不出“盲动主义”的结论,而且能够找到中国革命胜利的道路[14]。

罗亦农在担任长江局书记期间,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所辖各省工作特别是武装暴动,反对各种机会主义倾向,特别是盲动主义倾向。

从罗亦农在主持长江局工作期间起草的第一个决议案可以看出,对于土地革命、职工运动、党的建设等主要工作任务及相互间的关系把握极正确,特别是创造性地提出游击战争的策略,依此执行,是根本不会出现盲动主义的。罗亦农1927年10月17日在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信中,批评“河南省委对于暴动好像看作玩笑”,停止其“确山、四望山一带暴动”,“同时命令河南省委积极发展游击战争,以及其他关于暴动准备的工作”。可见,作为中央分局,这里不仅没有盲动主义,而且是反对盲动主义倾向的,是要求暴动必须做好准备的。

罗亦农坚决而严厉地反对盲动主义,是与他对革命形势与革命潮流的科学分析分不开的。党的武装暴动方针和策略的运用必须以具体条件为转移,土地革命是实行武装暴动还是游击战争,关键是把握革命潮流、创造暴动局面并做好总暴动夺取政权的准备。这是区别正确的暴动与盲动的标尺。在对革命潮流科学分析的基础上,罗亦农及时指导长江局所辖八省实行游击战争的策略,并建立革命根据地、开创武装割据的土地革命新局面。罗亦农指出“秋收暴动虽然失败了,暴动的时期还是没有过,所以党的策略依旧是照着暴动的路上走,但不是马上暴动”,要求切实做好“准备工作”3。罗亦农分析了两湖秋收暴动与广东失败后的形势,仍认为革命潮流是高涨的,党的总策略应当是积极准备暴动,但不是马上暴动,除以游击战争为主要方法积极发展土地革命、割据县城或数县为土地革命根据地外,要求加强反新军阀战争与苏维埃政权宣传,加紧工人经济斗争与组织工会,开展兵士宣传与夺取敌人武装,加快党团发展等。作为中央局,其对潮流之分析、策略之选择、任务之部署,都是正确的,没有马上暴动、中心城市暴动的盲动主义的成分。

不仅罗亦农这种对于革命潮流的分析判断得到十一月扩大会议的肯定,并写入十一月扩大会议的决议中;而且罗亦农对于南昌暴动、秋收暴动的批评,也得到十一月扩大会议的认可,连同张太雷对南昌暴动的报告、任弼时对湖南秋收暴动的调查以及彭公达代表湖南省委的报告等,都被作为十一月扩大会议政治纪律决议的依据。不仅十一月扩大会议被肯定的游击战争策略、工农民主政权等思想,在罗亦农那里多数都是首开其端,而且十一月扩大会议被指责为第一次“左”倾路线在中央占统治地位的盲动主义,其主要被指责的对革命潮流的分析以及由此制定的总策略和政策,以及被指责为“惩办主义”的对于周恩来、毛泽东的纪律处分,都是与罗亦农有关联的。4作为党中央主要领导人的瞿秋白,以及被作为盲动主义路线制定者、盲动政策创造者的罗明纳兹,主要是集中了当时的“集体智慧”,并加以系统化、理论化,提出了被批判为盲动主义理论依据的“无间断革命”论。而瞿秋白长期以来被批判为“左”倾盲动主义路线的主要代表,罗亦农却被树立为反盲动主义的斗士!这是不顾历史事实的结果,更是对历史不加分析研究的结果。

十一月扩大会议后,罗亦农代表中央巡视两湖工作,在1927年11月27日致王一飞并湖南省委的信中说,“中央认为唐生智溃败后,两湖将卷入新军阀混战较长时的局面,这个局面之发展,客观上有推动两湖工农总暴动夺取政权、建立工农兵士代表会议政权(苏维埃)之可能,故此来第一个责任即是与两湖省委布置一两湖总暴动的局面。”5显而易见,中央和罗亦农对于湖南省委的指导是积极准备暴动,而不是“马上暴动”,更不是“命令少数党员和少数群众在全国组织毫无胜利希望的地方起义”。特别罗亦农要求湖南省委“按照实际的情形如何去执行中央的指示”,这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的。任何将各地盲动主义错误推给中央的做法,都是错误的。

金再及认为“罗亦农抵制了党内‘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这种说法只是指出了这种事实的现象,而如果不进行具体分析,不找清这种事实的本质,则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会混淆是非的。“他在‘左’倾盲动主义开始发展时,就写信给中共中央,……明确反对在大城市举行武装暴动的方针”,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中央根本没有制定“在大城市举行武装暴动的方针”。“他不顾中央要求湖北省委利用十月宁汉战争之机,举行暴动夺取武汉政权的指示,坚决制止了中共湖北省委关于立即举行武汉暴动的决定”[15]。中央的指示是准备暴动,而且只是宏观的指导,而如何暴动是要求各地党部自己决定的,所以才有中央对湖北团省委“玩弄暴动”的批评。“左”倾盲动主义来自何处?是中央还是地方?这是非常清楚的。罗亦农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事实上参加常委工作,是代表中央领导八省工作的长江局书记,是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如果说罗亦农对抵制盲动主义、保存党的力量、避免重大损失作出了重要贡献,那这种贡献也是中央领导集体的。

黄少群认为罗亦农在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中是最早起来反对盲目暴动的,并启发了周恩来和得到了周恩来的大力支持。6就是按黄先生的说法,也是指军事冒险行动即盲动现象在各地盛行,并非存在于中央。至于支持罗亦农的,也并非只有周恩来。临时中央政治局的主要负责人瞿秋白是支持罗亦农、反对各地盲动倾向的。因此绝不能认为,瞿秋白是盲动主义的代表,罗亦农是反对盲动主义的代表!党内当时确实存在着反盲动主义的斗争,但不是存在于中央领导集体内部,而是表现为中央制止各地武装暴动中暴露出来的冒险主义倾向。

李光钰认为“当时的中共中央没有正确认清形势,坚持认为革命潮流处在‘一直高涨’中,命令各地区党员和群众组织暴动。对这种近乎拼命式的左倾盲动主义,罗亦农予以坚决抵制。”7必须指出,“八七”会议确立了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总方针,明确农村土地革命的中心任务,这本身就是为着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被指责为“左倾盲动主义”的十一月扩大会议,对于土地革命中游击战争、根据地建设和政权建设都有正确的部署。即使对于革命潮流的判断,也不是就个别的地区,而是顾及中国革命的全局;不是就当时一个短时期,而是就中国革命相当长的时期。十一月扩大会议的确提出了领导工农群众暴动并走向总暴动的总策略,但都是要求制定暴动计划、积极准备暴动条件,并且明确反对毫无准备的盲目暴动,——这本身是反盲动主义的,怎么就成了盲动主义?

曹建英认为“正当罗亦农考虑将党的工作重点由中心城市向农村转移大力开展农村游击战的时候,中共中央和一些省级地方党的领导人却发生了‘左’倾盲动主义的现象。他们主张再一次在武汉、长沙等中心城市举行夺取一省政权的总暴动。”历史的真相不是中央强迫命令,而是将决策权交给在一线负责的同志。十一月扩大会议处分湖南省委及毛泽东是有依据的,并非是因为起义失败;湖北秋收起义也遭受了失败,罗亦农和湖北省委却没有受到处分。中央处分南昌起义的前委周恩来等人,也不是因为起义失败,十一月扩大会议的决议案写得非常清楚。然而所有这些,党史专家们从来不作分析,只一句“左”倾盲动主义的领导者又犯了“惩办主义”错误就算完了,这公正么?必须弄清楚,中央对于暴动的部署,是要求各省制定计划报中央批准,而不是强迫命令、不问条件、一味举行暴动。暴动是总方针,具体何时举行、怎样举行,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罗亦农终止湖南、湖北、河南的总暴动并不是对抗中央,而恰是代表中央的,他说过要对中央负责。有人说他是抵制中央,这不是无知,就是别有用意。中央在八七会议后坚持暴动方针,制定各种暴动大纲,要求各地根据实际组织实施,号召群众起来夺取政权,但从没有要求立即暴动,更不是“不顾敌人的强大和革命失败后的群众情况,命令少数党员和少数群众在全国组织毫无胜利希望的地方起义”。所以,盲动主义在各地的出现,并不是因为执行党中央的暴动方针,而恰恰是违背了这一方针。

何立波在谈到湖北党内争论即所谓的“罗亦农事件”时,认为“中央决定查处罗亦农和湖北省委的重要依据仅仅是刘、韩的报告。这就使中央的查处决定显得依据不足,而此后中央湖北特委会的过激做法,更使中央陷入被动”8。中央湖北特委会的有些做法确实是错误的,但这是特委会的错误,其责任是不在中央的。中央派出特别委员会去查处,说明中央是慎重的;在特委会未能解决问题时中央直接调查处理,更说明瞿秋白和当时的中央实事求是、客观公正,这哪是“左”倾盲动主义、宗派主义、惩办主义的领导者所能做到的!结论很明显,不仅反盲动主义的斗士罗亦农不是机会主义者,而且瞿秋白也根本不是“左”倾盲动主义的领导者,更不要说主要代表人物了!他们都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真不知道那些党史专家,为什么一面将瞿秋白奉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一面又将其领导的主要时期指责为“左”倾盲动错误?

这里也谈谈反对党内错误倾向的斗争。在这方面,罗亦农也为我们树立了榜样,他坚决反对盲动主义,以及反对右倾机会主义,都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进行的。这本身也是罗亦农关于党的建设的重要思想。罗亦农一贯主张积极的党内斗争,在湖南省委扩大会议上,罗亦农说:“现在有许多人拚命的攻击过去的错误而不提出积极的办法,也不过是一种机会主义。我们并不是说党不要批评,不过在批评以后,还须积极的提出以后的办法。有人用批评过去错误的方法,把自己拉开,轻轻地卸去自己的责任,更是大错误”,并号召“同志们必须在革命主义、革命政策之下联合起来”。这是何其深刻!又是何等正确!张国焘等那些在六大上攻击瞿秋白和中央是盲动主义的人,不都是“把自己拉开,轻轻地卸去自己的责任”吗?试想如果罗亦农参加六大,那对于回击这种错误批评将是多么有力!我们今天来回顾八七会议到六大这段历史,也一定要记住罗亦农的警告,如果不分清轻重,不找住中心问题,不肯定主要方面——以瞿秋白为代表的中央确立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方针,开辟游击战争、根据地和苏维埃政权建设等中国革命新道路,那就正是“本末倒置的批评”。这样再看长期以来对于瞿秋白和中央“左”倾盲动主义的指责,不都如罗亦农所批评的,“只注意于一些零星末节,实在非常错误”

三、结语

综上所述,罗亦农是中国共产党工农武装暴动的首创者,是最早的暴动的领导者,是八七会议方针的坚定执行者。八七会议确立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强调有系统地、有计划地、尽可能地在广大区域内准备农民的总暴动,并不是要求“马上暴动”。坚持这一正确的方针,不仅得不出“盲动主义”的结论,而且能够找到中国革命胜利的道路。罗亦农所以能较早地探索到中国革命的基本规律,与瞿秋白等一起率先开辟中国革命的新道路,根本在于他和瞿秋白一样,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这种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光辉,使他虽然年轻而超越当时党的许多领导人,使他能够坚定不移地走马克思主义的路线,坚决反对右倾机会主义和“左”倾盲动主义等错误倾向。

注释:

①被奉为中共党史权威著作的《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卷)》,认为毛泽东“在实践中开始走上一条与农民相结合,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以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的正确道路。这条道路代表了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革命的发展方向。”没有看到罗亦农1927年10月已经提出了游击战争、武装割据、根据地建设与土地革命相结合的完整思想,并对湖南、江西等长江局所辖各省指示得非常清楚了。“在这期间,除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外,湖北、广东、江西以及陕西、河南、河北等省也发动了武装起义”,并没有指出罗亦农对于湖北秋收起义以及长江局所辖各省武装斗争的指导。同样被奉为权威的《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在讲述土地革命初期的武装起义时,也没有提到罗亦农,尽管这其中许多起义是他和长江局领导的。全国干部学习培训教材之一《中国共产党历史二十八讲》也没有提到罗亦农的贡献。

②对于暴动要有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暴动是武装夺取政权,不是所有的武装斗争都是暴动。罗亦农提出游击战争,就是以这种正确思想为指导的。暴动是总方针,具体何时举行、怎样举行,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中央绝没有说立即暴动,不顾一切条件地暴动。罗亦农终止的是湖北省委等的“马上暴动”,而绝不是反对暴动。

③罗亦农1927年10月代中共湖北省委起草的《工作计划决议案》,指出“现时湖北的农民革命运动不是失败低落的时候,而是正在愈益高涨的时期”。罗亦农1927年10月23日、24日分别写信给安徽省委、江西省委,认为“反动政权的巩固,革命运动必要长期的苦斗,而敌人的内讧,却有利于我们工作的扩大与开展。所以目前安徽省委亦应随着政治环境而转变——由静而变为一个动的局面”;指示“新军阀已摆下不可调和之矛盾,在最近的将来必要造成一个更广大的战争局面。……甚有利于发展和扩大我们党的工作,特别是农民运动的工作”。

④罗亦农在这里所说的不反对农民“烧房子”,并不是说我们党实行“烧房子”的政策,更不是“乱烧”,如湘南暴动时期湘南特委所主张的那样。罗亦农主张“杀豪绅地主”并且“多杀”,目的在于引起群众普遍起来革命,而不是以杀人为目的,更不是实行“滥杀”。滥杀、乱烧的盲动主义政策,可以说是当时湖南省委和湘南特委的创造,责任不在罗亦农,不在中央,根本不是实行了中央的政策,而是与中央政策相违背的。罗亦农所说的领导工农革命斗争,正是“在乡村没收土地,分配土地,在城市管理工厂”,根本就没有盲动主义。

⑤从信中也可以看出,罗亦农对十一月扩大会议的决议是赞成的,对给予张国焘等以政治纪律处分是认可的。十一月扩大会议是在党内民主最健全的时期之一召开的,是集中了中央智慧的。而对于这些处分,《罗亦农文集》的编者,从1999年第1版,到2011年作为《中国共产党先驱领袖文库》第1版,都认为当时的中央是“左”倾领导,好像只要指责为“左”倾领导,其所作的处分决定都一概错误。

⑥黄少群:《为〈罗亦农的非凡革命人生〉一文补充一则重要史料》(《党史文汇》2002年第9期)。然而黄先生弄错了许多史实。罗亦农和长江局决议停止湖北省委的武汉暴动计划是在1927年10月底,而不是在11月扩大会议后罗亦农巡视两湖工作期间;共青团长江局和湖北省委并非当即反对,而是当时服从了长江局的决定;更非当即向中央控告,而是到了他们到上海参加团中央扩大会议后的12月初。而且黄先生为周恩来的辩护是无力的,回到中共中央工作时间的长短,并不是对形势认识正确的必要条件,认识不清楚就是不清楚,马克思主义者必须有老老实实的态度。其实不仅周恩来,参加十一月扩大会议的多数人都认为当时的革命潮流是在“继续高涨”的,因此才有政治决议案的通过。问题在于,这种对革命潮流“继续高涨”的认识判断,并不必然造成盲目的暴动即盲动。盲动主义到底是否存在于中央?如果不存在于中央,那又存在于何处呢?历史决议所说的第一次“左”倾路线在党中央取得了统治地位,是否符合历史?是否科学的论断呢?罗亦农反对盲动主义,是在被认为“左”倾盲动主义统治中央的十一月扩大会议前,十一月扩大会议被认为开始犯了第一次“左”倾盲动主义路线错误,而反对盲动主义的罗亦农和支持罗亦农反对盲动主义的周恩来恰在这次会上被增选为政治局常委,周恩来还同时受到了中央的“惩办主义”打击——警告,而他们与瞿秋白等其他常委还团结在一起民主地工作!——这是多么充满矛盾的事?

⑦李光钰:《罗亦农对中国革命的理论探索与实践》(《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2年第18卷第6期)。李先生说十一月扩大会议及当时的中央是“左倾盲动主义”,而罗亦农是反对十一月扩大会议和当时的中央的,但事实是怎样呢?罗亦农参加了十一月扩大会议,在会议上被增选为政治局常委并担任中央组织局主任。罗亦农确实是反对“盲动主义”的,但是在被批评为“左”倾盲动主义的十一月扩大会议以前,反对的是湖北省委和团省委冒险组织的湖北“总暴动”并以长江局的名义加以制止。湖北团省委在十一月扩大会议后向中央控告罗亦农犯了“机会主义”错误,中央经过调查审理后认为湖北团省委犯了“盲动主义”的错误,而罗亦农停止湖北“总暴动”是正确的。这就是罗亦农反“盲动主义”的经过,李先生却说成“1927年11月召开的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的决议案断言‘现时全中国的状况是直接革命的形势’,据此确定了实行全国武装暴动的总策略。在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方针指导之下,罗亦农果断停止武汉暴动的正确决定反被认为是‘临时畏缩不前’,‘犯了极严重之机会主义的错误’。罗亦农顶着巨大的压力,旗帜鲜明地与左倾盲动主义作坚决的斗争”。必须指出,《决议案》指出这种直接革命的形势绝非短暂的时期,为什么总是被“断言”——断章取义呢?这次会议确定的总策略是积极准备暴动、汇合成总暴动,而不是“马上暴动”。

⑧所谓的“罗亦农事件”。1927年12月3日,在上海出席团中央扩大会议的共青团长江局书记刘昌群和团湖北省委书记韩光汉,联名向党中央控告罗亦农和湖北省委停止武汉暴动是“犯了极严重的机会主义错误”,“要求中央彻底查究”。中央于12月5日决定停止罗亦农的职权,停止湖北省委常委职权并听候查办,组成中央湖北特别委员会进行查处。12月9日,中央湖北特委会代替省委召开扩大会议,取消了罗亦农和省委同志在扩大会上的发言权。12月12日罗亦农向中央特委会提交申诉书。中央特委会12月13日命令罗亦农离开武汉。罗亦农12月16日到达上海向瞿秋白、李维汉等中央常委当面申诉后,于12月21日向中央递交了《对于湖北问题的答辩》。12月24日政治局会议肯定了唐生智崩溃时武汉不能举行总暴动的意见,认为罗亦农对于湖北的政治指导没有犯机会主义的错误,决定由瞿秋白、李维汉、任弼时负责与争执双方人员谈话,听取各种意见。中共中央1928年1月1日发出《告湖北同志书》,指出主张武汉暴动“不仅是一个错误且系玩弄暴动”,并肯定长江局及罗亦农停止暴动的决定“是正确的指导”。1月3日政治局会议通过《关于湖北党内问题的决议》,认为湖北省委和团省委“马上暴动”的倾向是错误的,长江局反对马上暴动是对的。1月8日政治局常委会议决定应无条件恢复罗亦农的工作及在同志中的威信。至此,“罗亦农事件”得到了妥善解决。

[1][2][3][4][5][6][7][8][9][10]罗亦农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329-330、333、339、344-348、363-366、338、342、353、334-336、359、359-360.

[11]黄修荣、黄黎.中国共产党简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47、53-54、55-56、56.

[12]胡锦涛.纪念罗亦农同志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02-05-17.

[13]中央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纪念党的早期领导人罗亦农同志[N].人民日报,2012-05-21.

[14]郝梦笔、段浩然(主编).中国共产党六十年[C].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122.

[15]金再及.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卓越领导人罗亦农[J].燧石.1995,(2).

(责任编辑:张希宇)

Luo Yinong,an Important Representative of the Anti-putschism

Song Shifeng

Luo Yinong is an important early CPC leader.Many generic version of the CPC's history generally believed that Luo Yinong and Qu Qiubai were both guilty of serious leftist putschism error.In fact,Luo Yinong thought that after the failure of Nanchang uprising and autumn harvest uprising,the agrarian revolution strategy should be transformed into a guerrilla war,establish the revolutionary base areas,construct the Soviet regime,be ready to riot rather than“immediately riot”,which is opposed to putschism.His conclusions were recognized adopted and promoted by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If Qu Qiubai is the main leader of the agrarian revolution and armed struggle,then Luo Yinong is the main leader of the revolutionary struggle in front line,and is the Liaison between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and Mao Zedong and other front-line officers.At that time,the“putschist”phenomenon exists in a particular area,but not in the Central Committee;in individual riots instead of all riots.The enlarged meeting in November,long accused of“putschism”,did not form a left-leaning putschism(i.e.adventurism)route;the Central Committee did not“command the minority party member and a few masses organize the national uprising in the area with no victory of hope”,or start“organization policy to combat sectarianism”.Luo Yinong’s anti-putschist is an important part that central collective leaders did,opposing a variety of opportunism,including putschism.

Luo Yinong;armed insurrection;anti-putschism;the enlarged meeting in November

D663

A

2095—7416(2014)02—0068—06

2014-01-16

宋士锋(1969-),男,山东滕州人,政治学硕士,国网山东省电力公司工会副主席,高级政工师。研究方向:中国共产党史、中国工运史。

猜你喜欢
土地革命瞿秋白中央
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解读
定了!中央收储冻猪肉2万吨
瞿秋白三次被捕
习仲勋与西北地区的土地改革
土地革命时期中央苏区廉政建设探析
防止“带病提拔”,中央放大招
瞿秋白第一个把“国际歌”译成中文
土地革命时期苏区土地分配制度略考
瞿秋白对党的统一战线思想的理论贡献
论瞿秋白的马克思主义文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