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
(西安财经学院,陕西 西安 710100)
社区是一个历史范畴,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社区概念是伴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首先在西方出现的。德国社会学家费迪南·滕尼斯于1887年在其著作《共同体与社会》中提出,“社区”是基于一定的地域边界、责任边界,具有共同的纽带联系和社会认同感、归属感的社会生活共同体。滕尼斯构建了“社区”和“社会”两个概念,在他看来,“社区”是由人们的自然意志选择形成,是一种人们之间以彼此熟识、信任、依赖为特征的社会共同体;而“社会”则是由理性意志所决定的,是一种以陌生、孤立、不信任为特征的社会共同体。根据滕尼斯的理论,我国农村就是“社区”,城市就是“社会”。中国的农村社区同中国的城市化进程相关联,伴随着中国工业化发展,农村社区建设也经历了两个阶段:一是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加强对农村社会的有效管理,国家在农村推行人民公社化,这是农村社区建设的一种尝试。二是改革开放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变了农村的生产方式,也改变了农村的政治结构和组织形式,于是便有了村民自治的农村社区管理形式。“村民自治在理论和实践上不断调整完善,经历了从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的‘村民委员会’治理模式到‘农村社区’治理模式的转变。”[1]不可否认,这两种农村社区管理模式都为农村社会的稳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伴随着中国工业化、城市化的实践进程,国家发展战略开始调整,政府从管制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转变,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并蔓延到农村社会,传统农村社会的同质性和封闭性逐渐消解,开始出现异质化和开放化,农民的生产方式、就业方式和消费方式等开始向城市化转变。农村人口参与经济发展、政治决策和文化繁荣的诉求不断增加,农村人口开始逐渐要求在农村社会发展中有更多的话语表达。因此“村民委员会”这种政府主导下的行政运转模式向农民主体性不断增强的新型“农村社区”模式转变,这是中国社会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必然结果。
新时期的农村社区,就是社会主义新型农村社区,是社区居民的社会生活共同体[2],新时期的农村社区成员具有多主体、多身份,农村社会出现了合作社、个体经济、私人经济等多种社会组织形式,打破了传统以集体经济为唯一特征的经济组织结构,其成员和单位有各自不同的利益和需求,但作为农村社区的一份子,他们在共同的权利以及公共服务需求上利益一致。因此,新时期农村社区建设,就是要在农村营造一种新的生活形态,实现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规划科学化、发展决策民主化、产业联动一体化,打破城乡之间的二元壁垒,让农村人口共享改革和发展成果,推动农村社会物质和精神文明共生共荣。
中国城乡社会发展格局经历了城市中心主义(1949-1978)、城市发展为主,兼顾农村(1978-2002)以及城乡统筹发展(2002-)三个阶段。城乡发展格局的转变是工业化、城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中国长期的城乡二元对立的社会格局,是特殊历史条件下的产物,符合世界城乡发展格局的一般规律。从城乡分离到城乡对立再到城乡融合,是城乡社会发展的顺时性特征。中国在经历了长期的城乡对立格局后,城乡矛盾越来越集中,社会发展越来越不平衡。从改革开放起,中国社会城乡对立的格局开始松动,国家开始放开对农村人口的严格管控,农村集体经济开始活跃,城乡之间的生产要素和劳动力开始流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之后,中国改革开放事业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城市化、工业化发展为农村人口改变传统生产生活方式起到了推动作用,城市资源、生产方式、经济结构惠及农村,工业带动农业,工业反哺农业的历史阶段到来。城乡统筹发展过程中,用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产业布局、社保体系、休闲娱乐来整合农村资源,加强农村社区建设,才能改变传统农村的容貌,为农村社会城市化转型提供坚强的支撑,这也是中国城乡社会统筹发展给予农村发展的必然要求。
中国城乡二元对立的社会发展格局,不但表现为城乡是两个相对封闭、独立的社会空间,更重要的是为了强化这种对立,国家出台了一系列制度障碍,限制、隔绝城乡,强化和加深了城乡之间的鸿沟。这些政策藩篱导致了城乡在社会福利、教育资源、就业方式、保障体系等社会公共服务方面存在天壤之别,反差巨大。统筹城乡发展的模式,就是要推翻制度约束,实现城乡一体,使得所有的社会公共服务城乡一致。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客观上要求把城镇和农村、居民和农民作为一个整体来统筹谋划。推进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用城镇化发展理念和方式来引领农村,既能改变农村的投资环境,帮助农民工业化转移,增加消费,拉动内需,“又能促进农村公共服务水平提升,必将成为经济社会发展一个新的重要增长点”[3]。要以新时期农村社会建设为契机,加快农村产业化、农民职业化转向,加快农村人口生活方式城市化转型,实现现代化的生产和生活方式。
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道路,推动城乡发展一体化。”城镇化是助推“四化”一体的关键。2012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了52%,但过去中国城镇化客观上只是提升了城市人口比率,大量的农用土地变成了商业和工业用地,原本生活在这个地区的农民住进了楼房,改变了户籍,完成了从农民向居民的转变。在这一过程中,政府替代市场成为城镇化的主角,它排斥了民众基于自利、自愿的参与,城镇化走上“化地不化人”的歧路,明显忽视了城镇化的主体是“人”,而不是“地”。对于此,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明确指出:新型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新型农村社区建设,就是要体现以人为核心的发展思路,要给予民众充分的政治权利、自主权利,鼓励民主协商、决策透明,让社区群众成为社区事务的参与主体,社区在发展方式、文化建设、权益保障等方面,保护和实现好群众的根本利益,把农村社区建设成为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新型农村社区。
中国经济发展的目标是要以改革红利释放城镇化潜力,形成叠加效应,使之成为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助动力。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是新型城镇化的路径之一。中国有13亿人口,农村人口占到了8亿左右,这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然而中国广大的农村人口,由于长期城乡二元分割的体制壁垒,为城市发展牺牲了诸多利益,使得自己在面对需求时消费能力明显不足。只有充分调动农村人口的消费需求,提高他们的购买力和消费能力,才能打开更为广阔的销售市场,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带动更多的地域经济。因此,加快新型农村社区建设,能够丰富农村产业格局,吸引投资、改变就业方式、增加收入。要以社区建设为标准,完善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社会保障制度建设,改善农村医疗、卫生、教育条件。随着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快速推进和农民收入的持续增加,农村巨大的消费潜力正逐渐转化为现实的内需推动力,在实现中国经济新的增长点的同时,也实现了城乡一体化、均等化发展。
中国传统的农业社会形成的以村寨为基础的农村社会,保留了农业文明的基本特征,农村基本上是一个自然型、较为封闭的同质社会,以农业生产为主,以乡情和血缘为依托,形成的一个独立的生活共同体。随着改革开放以及工业化、城市化的推进,人口的流动性增强,生产方式也从以农为主发展为多种经营,村庄社会的同质化开始弱化,社会主体多元化、异质化开始增强。面对新时期的乡村社会城市化转型,自然要打破传统的“熟人社会”的管理方式,在面对不同利益主体、社会阶层时,要用城市社区的管理理念和方式来治理,妥善处理社区内各种居民的权利关系,一视同仁、不分彼此,增强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为农民享受现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提供可能,为加快城乡社会一体化进程提供条件。
随着市场经济和城镇化的进程加快,农村市场和社区力量正在逐步崛起,农村社会结构发生了明显改变,新时期的农村社区建设面临新的问题:首先,传统的村的自然边界被打破,封闭性瓦解,土地流转,人员流动速度加快;其次,市场经济的农村社会浸入,农村社会经济机构开始多样化,私人经济、个体经济、集体经济、股份制合作经济等多种经济成分齐聚;第三,对应市场变化形成了各种组织,例如农业合作社、专业协会、民间金融机构、驻村单位等;第四,社区成员的单一性消失,本村村民、外来人员、打工者、退休返乡人员等成员身份复杂。
面对新时期农村社区建设中出现的新问题,统一战线也面临新的挑战,必须积极跟进,把党的统一战线工作深入到新型农村社区建设中去。农村社区统战工作既是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在新时期的拓展和延伸,又是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环节。加强农村社区统战工作既符合社会管理重心下移、社区统战工作日益复杂的实际,又是提高农村社区建设和管理实效性的现实诉求。
社区统战工作是面对面接触统战对象的群众工作。要围绕统战工作的内容和要求,完善工作机制和网络,建立以社区统战工作协调小组为中心的统战工作网络,即横向关联、纵向深入。所谓横向关联,就是依据社区内统一战线成员成分等差别,成立各种不同界别的统一战线联络组织,保障对社区统战人员的有效管理和全面覆盖;纵向深入,即以社区统战工作领导为源头,向下级级细化,形成从社区到片区、到楼堂、到单元的统战工作体系,凡事有专人抓、有专人管的自上而下的工作网络。在社区统战工作前端,设立专门的统战工作联络员,协调上级政府、街道(村组)和社区各统战团体的关系;在社区统战工作末梢,设立院、楼、单元统战联络员,及时了解统战成员情况,做好农村社区统战工作。
一方面,新型农村社区聚集了不同身份特征的统一战线各界人士,统一战线必然以他们为工作重心和重点,及时了解他们的思想状况和生活状况,定期为他们举行党和国家政策的讨论学习活动,鼓励他们深入社区工厂、田间地头,了解社区民情民意,倾听他们的意见建议,以坦诚相见、开明包容、凝聚共识、推动发展的姿态和导向,切实增强广大统战成员的归属感和为农村社区建设发展做贡献的责任感。另一方面,新型农村社区建设需要统一战线的支持和帮助。统一战线成员一般都具有很好的学识涵养,熟悉国家政策,理论水平高,可以帮助社区群众及时了解党和国家各项政策;统一战线具有可以团结一切力量的优势,可以为农村社区建设引入资金,改变发展方式;统一战线要发挥文化优势,为新时期农村社区建设增添文化特色,丰富文化内涵等。突出统一战线的服务特色,既能调动统战人士发挥资源和人才优势,为农村社区建设提供服务,又能使新时期统一战线的社会化功能得以延伸。
要选拔具有丰富统战工作经验,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有广泛群众基础的统战干部到农村社区工作;选择一些年富力强、热心统战的高素质、高学历统战工作成员,作为统战工作的联络人和志愿者,密切和社区群众的联系;定期对统战干部、社区干部、居委会干部进行统战工作理论、政策的培训,帮助他们增强对统一战线的认识,掌握科学的统战工作方式方法。新时期农村社区统战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通过发现、培养、吸收,让大量远离现有工作机制的统战成员进入统战工作事业。把政治素质高、关心社区建设、热心公益事业、在社区有一定影响、有较强参政议政能力的体制外的党外人士吸收进入社区各级民主议事机构。支持水平高的统战干部走出社区,参加高一级的学术交流、人大政协等会议,提高他们的学识水平,开阔他们的视野,让他们能够更好地为农村社区建设出力献策,“这在一定程度上能促进社区重大问题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同时为党发现人才、选拔人才做好准备”[4]。
统一战线为农村社区建设发展服务,首先就是要帮助改善农村经济发展方式,在帮扶第一产业科学化、技术化发展的同时,以招商引资、技术引入为契机,改善农村经济结构,形成多元化产业格局。其次,统一战线要发挥自己的政治优势,积极鼓励,正确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在农村社区的健康发展,进一步强化商会的服务职能,为经济建设提供财力上的支持。再次,要与科教兴国的国家战略相结合,结合所在农村社区的具体情况,做好社区内各种新经济组织中的高级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等新阶层人士的工作,不断优化社区投资环境,为社区经济发展提供智力支持。
[1]李小伟.刍议农村社区建设[J].经济问题,2010,(9).
[2]张艳国.“社会生活共同体”论断的内涵与意义[J].学习月刊,2007,(23).
[3]王建新.农村新型社区是新型城镇化发展的战略基点[J].社科纵横,2013,(5).
[4]刘在华.社会管理与社区统战工作[J].吉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