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金源云,左彩金,孙万国,王宏伟
(1.石家庄经济学院 社会科学部,河北 石家庄 050031;2.南京炮兵学院 廊坊分院,河北 廊坊 065000)
新生代农民工代际传递问题研究
李国强1,金源云1,左彩金1,孙万国1,王宏伟2
(1.石家庄经济学院 社会科学部,河北 石家庄 050031;2.南京炮兵学院 廊坊分院,河北 廊坊 065000)
新生代农民工存在较为明显的代际传递现象,主要表现在群体素质、价值观念和职业选择等方面。究其原因,主观方面主要是“贫困代际传递”所造成的;客观方面则主要是源于中国新老农民工所遇到的相同境遇。要解决此问题,一要采取多种措施,改善农民工子女的受教育状况,加培训和职业教育,阻断这种“贫困代际传递”;二要从制度层面进行改革,改善新生代农民工所面临的困境。
新生代农民工;代际传递;表现;成因
自王春光先生于2001年首次提出“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这一概念以来,学界关于新生代农民工的研究已经走过了十多个年头,已基本达成共识:新生代农民工是指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年龄在16岁以上,在异地以非农就业为主的农业户籍人口。而1980年前出生的农民工被称之为“第一代”。由此可见,关于农民工的划分以“代”为重要标准已是一个共识。众多研究基于不同的代际划分,指出新生代农民工与老一代农民工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代际差异。这方面的研究从代际差异的成因、表现和对策等方面展开,研究深入、成果颇多。不过,就目前研究情况来看,对新老农民工之间的代际传递问题的研究稍显不足,成果较少,且不够系统深入。
实际上,尽管新老农民工有了比较明显的代际差异,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比较多的代际传递的。从目前情况来看,新生代农民工的境遇没有得到彻底改变,所面临的问题依旧与老一代农民工有许多共同之处。
(一)新生代农民工整体素质依旧偏低
这主要属于“贫困代际传递”的范畴,指贫困以及导致贫困的相关条件和因素,在家庭内部由父母传递给子女,使子女在成年后重复父母的境遇——继承父母的贫困和不利因素并将贫困和不利因素传递给后代这样一种恶性遗传链;也指在一定的社区或阶层范围内贫困以及导致贫困的相关条件和因素在代际之间延续,使后代重复前代的贫困境遇。[1]问题的根源,主要基于教育的不平等。狭义上讲,老一代农民工的子女在受教育方面存在很大问题;广义上讲,根源在于中国社会的不公平,存在严重的城乡差别和阶层差别。近些年来,农民工后代的义务教育基本能够保证,但是义务教育阶段后的继续教育状况却不容乐观。当这些农民的后代们成长为新生代农民工时,就会在很大程度上重复老一代的境遇。
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数据显示,2010年新生代农民工在外出农民工中已经占据主体地位,达到了60%。[2]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和职业技能培训水平有所提高。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09年,在新生代外出农民工中接受过高中及以上教育的比例,30岁以下各年龄组均在26%以上;年龄在21岁~25岁之间的达到31.1%,高出农民工总体平均水平7.6个百分点。同时,新生代农民工中接受过职业培训的人员比例达到36.9%,高出传统农民工14个百分点。[3]不过,具有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只有三成左右。据相关调查显示,上海家用电器行业钎焊工中农民工占60%,大专以上文化仅占5.81%。有学者的调查数据显示,其所调查的新生代农民工大专及以上百分比是22%,[4]远远低于全国城镇职工30.9%的比例。而城市劳动力市场对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劳动力需求为60%。而且新生代农民工总体专业技能水平依然偏低,表现在技能单一、技术等级偏低、培训机会缺少、专业技术人员总体不足等方面。这就使新生代农民工依然无法真正面对城市较高素质人群的竞争,不能进入高层次的阶层和群体当中,像其父辈一样,极易深陷“低技能—险行业—累岗位—低收入”的就业循环困境。
(二)价值观念的代际传递
1.乡土情结的代际传递
乡土情结是指农民对于世代生活其中的乡村和赖以生存的土地的情感、态度、愿望等心理因素。[5]与老一代农民工的成长环境不同,新生代农民工绝大多数或是毕业以后直接进城,或是一直随父母在城市里长大。其对于城市生活有高度的认同和向往,多数人的梦想就是成为“城里人”。就其归属感的方向性而言,表现为“乡土意识淡薄”,与老一代农民工强烈的乡土意识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但是,经研究发现,依然有相当数量的新生代农民工人保有“乡土情结”,如邱幼云和程玥的调查显示,33.5%的新生代农民工“对土地有感情”;在依靠乡土资源网络找工作这点上,新生代农民工和他们的父辈并无显著差异,仍然主要依靠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老乡资源,在休息时间里交往最多的人是老乡和同事;接受调查的新生代农民工中有33.5%的人选择“不管怎样,最终还是会回家的”。[6]这与老一代农民工的乡土观念非常接近,由此可见,新生代农民工保有“乡土情结”显示了明显的价值观念的传递。
2.消费观念的代际传递
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观念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有着较大差别。他们具有强烈的消费欲望。[7]老一代农民工奉行“省吃俭用”的理念,挣下的钱除了维持基本生存之外,很少去进行消费,主要是存钱汇款回家里。不过,据唐有财的研究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在寄钱回家和储蓄投资两个项目上的消费比例分别为21.63%和16.79%,也就是说,相对于他们的父辈们,新生代农民工无论在消费水平还是在消费结构上都有提高,但是他们仍然将近40%的收入用于不消费。[8]新生代农民工 “汇钱回家”的做法依旧延续了老一代农民工的风格,在改变城乡面貌,促进社会平等方面依然起着“水渠”的作用,显示了与老一代农民工较为明显的代际传递。
(三)职业代际传递
首先,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动机仍较多地停留在“经济理性动机”层面,对于工作的收入非常在意。因此,更换工作的原因与老一代农民工基本一致,主要是因为“收入太少”。[9]
其次,在实际的工作选择中,虽然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期望值较高,但是依然处在较低层次的二级劳动力市场内,职业依旧集中在与老一代农民工基本上相同的行业当中。据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在第二产业中,农民工占全部从业人员的58%,在加工制造业中占68%,在建筑业中接近80%,在第三产业从业人员中占52%。建筑业、加工制造业依旧是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首选。这与老一代农民工的差别并不明显,体现了较大程度的代际传递现象。
还有,收入依旧处于偏低的水平。据唐有财的研究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最低的只有月薪300元,平均月薪1 571.72元,6成以上月薪在1 500元以下。[10]而据中华全国总工会的调查报告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平均月薪为1 747.87元,仅为城镇企业职工平均月薪(3 046.61元)的57.4%,同时也比传统农民工低167.27元。
此外,工作的质量依然不佳,存在诸多问题,如劳动合同执行不规范、社会保障水平偏低、职业安全隐患较多、企业人文关怀不到位等,这些问题与老一代农民工面临的问题相同或相近。而且有些情况依然严重,如引发全国关注的张海超“开胸验肺”事件,还有类似的由职业病引发的事件以及难以遏制的恶性矿难事件,表明新生代农民工的人身权利和生命健康仍然得不到社会,尤其是用工单位的足够重视。
综上所述,新生代农民工在职业方面的代际传递尤为明显,与老一代农民工一样,并未真正成为高素质的产业工人。
(四)内卷化特征依然明显
因为受到严重的歧视和偏见,老一代农民工在心理上对于城市居民有主动排斥,其社交群体也基本上仅限于老乡和工友,生活和娱乐方式也极其单一。这种表现带有非常明显的“内卷化”特征。
据李鑫健等人的研究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在人际交往、社会认同、情感支持等方面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内卷化特征。不仅影响到了他们的社会资本网络的构建,影响到他们对城市形成归属感和认同感,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感情生活——婚恋关系。[11]这表明新老农民工在心理上的内卷化特征存在着明显的代际传递。
(一)制度性藩篱并未真正打破
首先,根本性的城乡二元体制依旧存在;其次,农民工在城市得到的待遇与其他权利保障依然微乎其微。还有,歧视性的政策依旧存在。虽然这些制度性的藩篱在逐渐松动,但是他们依旧无力彻底改变这残酷的现状,逾越这道鸿沟。
(二)社会偏见依然严重
社会上对于新生代农民工仍然存在比较严重的偏见,认为其素质低下,还有相当多的负面报道指向了新生代农民工,甚至有人将其视为危险的潜在犯罪分子。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而言,这方面的偏见构筑了某种程度上的意识形态的藩篱,阻隔了他们正常市民化的过程。
(三)社会支持依然不够
从总体来看,新生代农民工依旧是弱势群体。虽不像老一代农民工那样几乎被社会所忽视,但是社会给予的关怀和支持明显不够。这种关怀既应该包括制度性的保障,物质上的保障,也应该包括人文层面的关爱,从精神上和道义上的关怀和支持。没有了这种关怀,单靠新生代农民工自身,是无力突破那些阻隔他们真正融入城市的重重障碍的。
(1)加快相关制度的建设和改革,打破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制度性藩篱。尤其是要破除身份性的歧视制度,包括根本性的城乡二元体制的打破,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户籍制度的改革。
(2)彻底改善农村教育状况及农民工子女的受教育问题。要加大对农村教育的基本投入,财政支出要有所倾斜,重点扶持农村的基础教育,同时向义务后教育延伸。
(3)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培训和相关素质的培训,使其具备现代产业工人的素质,顺利融入城市。
(4)加强舆论宣传工作。一方面要引导社会舆论,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有客观公正的认识;另一方面要对新生代农民工进行宣传引导,使其充分认识到自身存在的缺点和不足,提升自身的素质,从而在主观和客观两方面为融入城市做好准备。
〔1〕 李纪恒.贫困地区发展论[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96.
〔2〕 白天亮.农民工收入五年增一倍(回眸十一五 展望十二五)[N].人民日报,2011-02-14(01).
〔3〕 全国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研究报告[N].工人日报,2010-06-21(01).
〔4〕〔9〕 陈藻.我国农民工就业代际差异研究——以成都市为例[J].人口学刊,2011(2):77-79.
〔5〕〔6〕 邱幼云,程玥.新生代农民工的乡土情结——基于杭州和宁波的实证调查[J].中国青年研究,2011(7):52-54.
〔7〕〔8〕〔10〕 唐有财.新生代农民工消费研究[J].学习与实践,2009(12):103-106.
〔11〕 李鑫健,郑慧.新生代农民工的“内卷化”分析[J].法制与社会,2009(36):259.
(责任编辑 吴 星)
Research on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fer of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LI Guo-qiang1,JIN Yuan-yun1,ZUO Cai-jin1,SUN Wan-guo1,Wang Hong-wei2
(1.Shijiazhuang University of Economics,Shijiazhuang Hebei 050031; 2.Nanjing Artillery Academy (Langfang),Langfang,Hebei 065000)
There exists obvious intergenerational transfer phenomenon in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which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aspects such as population quality,value notion and occupation selection.Investigating its reason,subjectively it is mainly caused by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poverty; objectively it is resulted from the same situation that new and old migrant workers encounter in China.To solve this problem,first,it must adopt a variety of measures to improve the children's educational status of migrant workers,enhance their professional training and prevent them from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poverty.On the other hand,the reform must be made from the system level to improve the plight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performance; reasons
2014-03-10
河北省社科联社科发展课题(201303308)。
李国强(1974—),男,河北唐山人,硕士,石家庄经济学院社会科学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政治理论、中国历史、社会学。
C912
A
1007-6875(2014)02-007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