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对: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

2014-04-03 16:18贺贵成
四川党的建设 2014年3期
关键词:康巴藏民阿来

贺贵成

【作品简介】

瞻对,一个曾经只有县级建制的弹丸之地,从雍正八年(1730年)以来的两百多年时间,成为清廷官兵、西部军阀、国民党军队、西藏地方军乃至英国军队的必争之地。本书以瞻对200余年的历史为载体,将一个民风强悍、号称“铁疙瘩”的部落融化史钩沉出来,讲述了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同时也展现了汉藏交会之地的藏民独特的生存境况,并借此传达了作者对川属藏族文化的现代反思。

“瞻对”是个地名,在现在的四川甘孜州新龙县,百年前又称怀柔县和瞻化县,在藏语中的意思是铁疙瘩。阿来原想以瞻对的一位传奇土司布鲁曼(即工布朗结)为原型写个小说,结果写了一部非虚构的文学作品《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

该作品共20多万字,原刊于《人民文学》2013年第8期。2013年12月11日,在鲁迅文学院举行的2013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学奖颁奖典礼上,作家阿来的成绩得到了肯定,他的《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获得了此届非虚构作品大奖。

“通过长期的社会调查和细致艰辛的案头工作,以一个土司部落两百年的地方史作为典型样本,再现了川属藏民的精神传奇和坎坷命运。作者站在人类文明的高度去反思和重审历史,并在叙述中融入了文学的意蕴和情怀。”这是2013年度人民文学奖非虚构作品奖《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的授奖词。

2014年1月1日,茅盾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阿来推出非虚构文学作品《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为了此书,阿来十几次深入藏地、查阅数百万字史料……多年来,阿来的写作始终着眼于对藏族文化的探究与思考,被问及是否是藏族文化背景让他的作品如此厚重时,阿来表示,好的写作要站在世界角度看问题,先是“人类”,后是“个人”。

缘起

创作《格萨尔王》时接触的故事

记者:据说您创作的《瞻对》缘起创作《格萨尔王》时接触的故事,是这样吗?

阿来:我的上一本书是神话小说《格萨尔王》,在写这部作品时走了20多个县,在一两年的行走过程中听到了很多故事,而关于“瞻对”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瞻对”在藏语里有一个很特别的意思——“铁疙瘩”。最早瞻对的首领是一位高僧,他到元大都去见忽必烈,忽必烈问他有什么本事,他就拔出身上的长剑挽成了一个铁疙瘩,忽必烈看后就对高僧说:“那你回你的家乡做官吧,你将来的官名就叫‘瞻对本冲。”“本冲”是元代的一种官职,从此这个地方就叫瞻对。

在瞻对关于民间英雄布鲁曼的传说很丰富,当时我就想,在《格萨尔王》完成之后来追踪这个故事。

记者:在您的作品中,瞻对这个“铁疙瘩”的融入历经了200多年时间。

阿来:《瞻对》讲述了从雍正八年(1730)开始,到光绪二十九年(1903),清朝政府七次发兵征讨一个当时只有县级建制的弹丸之地的故事。民国年间,瞻对的归属权在川藏双方的争夺中摇摆不定,1950年7月20日,解放军和平解放瞻化。瞻对这个“铁疙瘩”的融入历经了200多年时间,清廷官兵、西部军阀、国民党军队乃至英国等外部势力都曾以不同的方式介入,但都打不过当地人。

瞻对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是进入西藏的一条通道,境内地质、地貌复杂。本书一开头讲的就是30个维持秩序的清兵在瞻对遭遇抢夺的事件,毕竟瞻对是高山地貌,易守难攻。

写法

用学术研究的方法来写作

记者:您称自己一直用笨办法写作,动笔前习惯到当地走走、进行田野调查。在《瞻对》的写作时,您又运用了学术研究的方法,为什么?

阿来:写作《瞻对》,我花了3年时间,十几次深入藏地,查阅数百万字史料。虽然我不是学者,但我在学习学者的方法。我在地方史的研究上,会利用已有学者的研究成果,琢磨他们如何去研究这些材料,否则拿到史料也钻研不进去。

我最早入门的是一套上千万字的《清史录》,藏族史料丰富。我还会查一些地方文献、当地口述历史。后来我又发现,当地藏文史料也能记载一些东西,于是自己出钱找翻译把它们译成汉文。

记者:您的藏族文化背景是使作品更加厚重的关键吗?

阿来:我承认青藏高原广阔大地的文化滋养对我性格养成有影响,让我有和别人不同的经历,但还不够。有位历史学家说,我们写东西要有两个出发点,一个是“我是一个人”,二是“我是哪个国家的人”,我认为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是人类”。要超脱出来,有更高使命,站在世界角度看问题。

创新

不排斥新媒体的承载形式

记者:您的作品《西藏天空》获华表奖最佳编剧提名之后,是否准备再次触电?

阿来:《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出版之后,我最近在写作一部关于珠穆朗玛峰的电影剧本,这是继《西藏天空》之后,第二次创作电影剧本。为了创作这个剧本,我已经接触了几十位攀登过珠峰的人,并且做足准备,冬天一过天气渐暖,就准备尝试自己攀登雪山,这个现场感很重要,等3月份开营就要去。

记者:2013年末,您与莫言、苏童和刘震云一起担当了腾讯文学的“大师顾问”,您对现在的新媒体有什么看法?

阿来:作为传统作家代表,我一面坚守文学标准的写作,一面不排斥新媒体的承载形式。介质的变化从古到今都有,只要保证作品本身的质量,至于它在哪被阅读,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技术的变化就放弃文学的标准。我不同意现在很多人说,要在网络上写作,就要用另外一种文学方式,这是对文学传统标准的放弃。

专家品《瞻对》

阿来是一个既有诗人禀赋又不乏学者气质的作家。他总是像猎手那样独来独往,永远游走在文坛的热点之外。对他来说,写作似乎就是要解决自我存在的终极命题――我从哪儿来,将往何处去。所以,多年来,他始终执着于藏族文化的探究与思考。尤其是面对哺育他的康巴地区之川属藏族文化,他几乎表现出某种痴迷的状态。从《尘埃落定》到《空山》,便是最为有力的证明。

或许仅以小说方式,还难以传达自己对于这块土地的感知与思考,也不足以有效梳理这片土地的前世今生,于是,阿来又动用了非虚构式的写作,从历史的缝隙深处,不断寻找有关川属藏民的生活记忆,并完成了20多万字的长篇纪实作品《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这部作品以一个瞻对土司部落为载体,追述了该土司自清朝至新中国成立200余年的命运变迁,重构了汉藏交汇之地的藏民艰难而又独特的生存境域,并借此传达了阿来对于川属藏族文化的现代反思。

康巴藏民自古以来就居住在茶马古道之上,扼守着川藏交通的要塞。由于受到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社会体制的影响,他们既不同于西藏地区的藏民,又迥异于川西的汉民。不错,他们同样信奉藏传佛教,但他们又常常游离于宗教之外。阿来就是从这种存在入手,精心选择了最具代表性的“瞻对”土司作为考察对象,从微观史着眼,以一个小小土司的兴衰,不动声色地踅入历史深处,复活了康巴藏民复杂而又坎坷的记忆。用阿来自己的话说:“我所以对有清一代瞻对的地方史产生兴趣,是因为察觉到这部地方史正是整个川属藏族地区,几百上千年历史的一个缩影,一个典型样本。”

(摘自《人民日报 》作者洪治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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