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来
(鄂州市人民检察院,湖北 鄂州 436000)
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是法律赋予检察机关的一项重要权能,可以说检察机关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实际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广大人民群众对检察机关的信任感、亲和力和公信度。切实加大刑事诉讼法律监督力度,促进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规范化,不断提高和多方体现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效果,既是现行刑诉法对检察机关的新要求,又是广大人民群众对检察机关的新期待。规范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是保证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质量,提高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效果的首要前提、先决条件和重要保障。规范化是制度化更高层次的表现形式,是制度由静态到动态的过程,既包括建立、健全制度,又包括制度运行的规矩和章法。本文专就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规范化之应然要求进行初步探讨。笔者认为,其主要包括以下八个方面的应然要求。
对于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而言,合理的权力配置是检察机关充分履行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最大限度地体现法律监督效果的先决条件之一。换言之,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权力配置合理,检察机关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功能和作用就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反之,权力配置不合理,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功能和作用就可能会被扭曲和异化。在笔者看来,任何权力配置在构造上均存在“立体三维”问题:一是权力所及的“平面范围”,即权力广度问题。换言之,是权力的“定义域”问题。二是权力所及的“纵向程度”,即权力深度问题。换言之,是权力的“值域”问题。三是权力作用的力度,即权力强度问题。换言之,是权力的“能级”问题。对于权力配置在其广度、深度及强度上如何看待、如何把握,不同的认识者和研究者有不同的看法和观点。笔者认为,在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权力配置上,广度并非越广越好,深度并非越深越好,强度也并非越强越好。权力配置在广度、深度和强度上应体现三个方面的精神:一要适当;二要协调;三要有效。所谓适当,是指要体现和符合法治的原则和精神,符合司法规律和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运行规律,与现实的刑事诉讼法律监督工作需要相适应、与法治建设实际相适应。所谓协调是指权力配置在广度、深度、强度上相互匹配,衔接和谐,能形成良性互动,产生同频共振,合成同向张力。所谓有效,是指依法配置的权力在实际运行中能够产生与预设价值相统一、与预期目的相一致的作用效果。
笔者所称的法律责任是指法定的权力行使主体或作用对象违反法定的职责或义务时应当承担的不利后果。具体而言,一方面是法定的权力行使主体不履行或不认真履行法定的职责时,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另一方面是法定的权力作用对象不履行或不认真履行法定的义务时,亦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区分法律责任体现的是权义责相一致原则。依法理,任何主体在拥有和行使一定的法定权力时,必须相应地履行一定的法定义务,而权力的行使与义务的履行又必须以明确的责任承担来保证。就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而言,权力的行使主体是检察机关,权力的作用对象是侦查机关(包括检察机关)、审判机关及刑罚执行机关。明确区分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法律责任,既包括明确权力行使主体即检察机关不履行或不认真履行法定职责时应承担相应的不利后果,又包括权力作用对象即侦查机关、审判机关及刑罚执行机关不履行或不认真履行法定义务时应承担的不利后果,而且这种不利后果应该是严格的而不是随意的,是明确的而不是含糊的,是刚性的而不是柔性的,是能执行的而不是可期待的。在笔者看来,没有法律责任约束的权力是“摆设式的权力”,同样,没有法律责任约束的义务是“摆设式的义务”。从现行刑诉法的立法设计来看,一个致命的硬伤是对权力行使主体是否切实履行法定职责及权力作用对象是否履行法定义务缺乏刚性的责任约束。这是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约束力软弱、作用效果不佳的一个重要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讲,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运行规范化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必要条件就是明确区分法律责任。
所谓调和是指事物内部各构成要素合法、合理,要素之间无梗阻、无矛盾、无冲突、协调一致。笔者所称权力行使具有调和性,是指检察机关中承担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相关职能的部门在法理上不存在与刑事诉讼法律监督不相容的矛盾或冲突。换言之,承担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相关职能的部门既不能同时扮演“监督者”与“被监督者”的双面角色,也不能同时兼具“运动员”与“裁判员”的双重身份。笔者之所以强调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权力行使具有调和性,是因为宪法和法律既赋予了检察机关职务犯罪侦查职能与诉讼职能,但同时又赋予了检察机关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侦查职能、诉讼职能与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从宏观上讲是相对的权能,两者的身份尤如“监督者”与“被监督者”、“运动员”与“裁判员”,是一对矛盾的双方,在一般的法理意义上两者不能兼容。如果这种不能兼容的权能由检察机关同一个职能部门承担或行使,则既会削减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的作用,造成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职能的“内耗”,又会难逃检察机关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两面角色”之嫌,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检察机关的执法公信力。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理解和把握权力行使主体具有调和性时,应着重把握好以下三点:一是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职能在一般法理意义上之所以不能兼容,其根本原因是存在“两面角色”或“双重身份”的内在矛盾。二是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职能不能兼容,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职能不能相容,指的是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职能整体上的不能兼容,但诉讼法律监督的部分职能与诉讼职能则可以兼容。是否存在有碍司法公正之嫌是评判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具体职能能否兼容的根本标准和依据。换言之,如果存在有碍司法公正之嫌,则两者不能兼容;如果不存在有碍司法公正之嫌,则可以兼容。我国现行刑诉法第54条规定,在审查起诉环节对非法证据应依法进行排除,这充分说明了诉讼职能与诉讼法律监督的具体职能并非绝对不相容。三是承担刑事诉讼的职能部门可以承担法定的部分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但不应承担刑事审判法律监督职能。刑事诉讼职能之所以与刑事审判法律监督职能不能兼容,是因为如果两者兼容则存在“双重身份”的利己之嫌,这与检察官客观公正义务[5]不相容。
一般而言,权力的有效运行往往要借助一定的手段,手段是体现权力作用强度和促进权力运行效果的重要保证。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权是一项重要的检察权能,其规范运行要通过法定的手段来保证。从法理上讲,法律如果不赋予权力行使必要的手段,则该项权力就不可能运行,实际上该项权力也就成了虚设的权力。法律如果赋予权力行使的手段不明确,则容易造成手段的滥用,最终导致权力的滥用,造成司法无序的混乱局面。在笔者看来,如同权力配置一样,在赋予检察机关刑事诉讼法律监督手段时,既不应唯少、又不应唯多,而应以适当为原则。唯少则不利于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的发挥,唯多则容易造成权力的滥用,适当则要求手段种类适中,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需要,最大限度地促进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的发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实现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规范化必须适当配置法定的权力行使手段。
就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而言,往往由于监督的事后性,一般很难做到同步监督,监督效果往往大打折扣。能否及时监督在一定意义上对监督效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及时监督的首要前提之一是信息收集反馈要及时迅速。在刑事诉讼法律监督中,信息是“触角”、“传感器”和“信号源”。可以说,如果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缺乏必要的信息,则其应有的效果很难体现。从信息与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相互关系进一步来看,理论上,信息的封闭性越强,则监督的效果越弱;信息量越少,则监督的效果越小;信息获取越迟,则监督的效果越差。相反,信息的开放性越强,共享度越高,则监督效果越好;信息量越多,则监督效果越突出;信息收集反馈越及时,则监督效果越明显。实现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运行的规范化,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要确保信息资源充分共享。需要指出的是,笔者所强调的信息资源充分共享包含三层含义:其一是迅速、准确、全面地收集信息;其二是收集的信息及时反馈;其三是信息的全面互通和充分利用。
由于法律本身所固有的滞后性和粗疏性,因而任何一项权能的实际运行要想实现法定的预设价值,取得预期效果,离不开多方面的支持和保障,而其中健全完备的制度机制又是十分重要的方面。可以说,如果制度机制不健全、不完备,权力的实际运行就不可能顺畅,权力的作用效果就很难达到预期目的。司法实践中,制度机制不健全、不完备存在明显的弊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投入成本的增加;二是隐患瑕疵的增多;三是资源的浪费。就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而言,笔者认为健全完备制度机制至少应包括以下五个主要方面:一是发现机制;二是监督制约机制;三是纠错机制;四是责任追究机制;五是保障机制。应当指出的是,“制度机制是理性构建的产物,也是利益平衡的产物。制度利益直接联结当事人利益与社会公共利益,对它的衡量是利益衡量的核心所在。”因此,制定健全完备的制度机制,必须充分考虑其制度利益与利益平衡,保持制度机制的利益理性。
人是权力行使、义务履行、责任承担的主体。人的素质是其全部活动的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就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而言,执法者的素质尤其是法律素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效果。从具体的司法实践来看,检察干警的素质越高、业务越精、能力越强,则监督的效率越高、效果越好。在笔者看来,检察干警个体素质的差异尤其是法律业务素质的差异体现在监督效果上产生的不是“等大效应”而是“放大效应”。易言之,执法主体素质上一分的差异在执法效果体现出的往往是十分的差异。笔者认为,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规范化对主体要素的要求至少包括两个主要方面:其一是认识上的规范化,即要求主体对刑事诉讼法律监督的认识必须深刻准确,不存疑义、错位和偏差;其二是行为上的规范化,即要求执法主体在履行具体的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职能时必须按规范的程序和要求理性运行。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实现刑事诉讼法律监督规范化,提高检察干警的素质也是其应然要求之一。
参考文献:
[1]朱孝清.检察官客观公正义务及其在中国的发展完善[J].中国法学,2009,(2).
[2]梁上上.制度利益衡量的逻辑载[J].中国法学,2012,(4).